第146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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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嗣一愣。聽聞中宮是個直率人,未料這樣表達方式這樣直接,倒讓他這慣于虛以委蛇的人不太適應。 他尷尬地清了清嗓子,“我等也是心急,不如請中宮大人帶著,跟著您,咱們定錯不了禮儀?!?/br> 這是要捎上自己呀。戶錦聽明白了。 “內后宮皆是女眷,本宮也是不得旨意不能隨意入內的?!睉翦\擺起中宮的款,倒也有模有形。 劉嗣被噎了下,仍不放棄,笑道,“哎,事急從權,不是旬日,等閑見不到陛下請不下旨。中宮大人憐我等一片孝心……” 那就是說不進內宮探病,就是中宮沒有孝心嘍。 幾個人都看著戶錦。戶錦微微笑道,“候爺莫急。太后這病并不兇險,且又不是急病。等本宮見到皇上,請下旨意,幾位可名正言順地進去?!?/br> 拖字訣。 劉嗣也是慣在戰陣上縱橫的武將出身,哪能不懂。他也微微笑道,“也好,請中宮指引,咱們面圣去?!?/br> 喔,這才是重點。只是陛下昨日出宮,這會兒未歸,哪里尋去? “陛下現在何處?”劉嗣睜大眼睛看著戶錦。 戶錦垂目不語。 “中宮大人也不知道?”后面一人插言。 “呃?怎可如此說,中宮大人掌握管外后宮,怎么連皇上行止都不知道……”幾個人又開始一唱一和。 “好吧,本宮帶你們進內后宮去?!睉翦\不耐煩聽他們嘰歪,當機立斷。 “如此甚好。大人先行?!眲⑺么置家惶?,喜道。 幾個人也住了嘴,皆給戶錦讓出條道。 戶錦心內微微冷笑,今日他是獨行??磥?,他們拿捏住這個機會,竟是讓他連傳個口訊回中宮都沒機會。幾個人隱隱地將他圍在中間,一同向不遠的內后宮門走去。 萬壽宮。 自上回破窗而出,戶錦還未曾再來過。他用目光掃了下雕欄的花窗,心內冷笑。 宮內的奴才們皆列隊跪伏。幾個人進了宮門,都站在院子里。 “通傳吧,說鎮南候爺來問安了?!睉翦\淡聲道。 “是?!敝龑m人奔進去。 不多時,宮人奔出來,“太后有旨,正堂待客?!?/br> “是?!睉翦\應了,引著幾個人往正堂進。 一進門,卻見太后已經端然穩坐在上位。凈是早就等著了。 身后,小太監放幾人進來,就跳出高檻把兩扇大門合攏。堂內采光雖好,卻也驟然暗了暗。 戶錦未動聲色,上前三步便停下,撩衣跪下,“兒臣參見母后?!?/br> 劉嗣等也跪下,山呼千歲。 平太后依舊珠翠滿頭,只是臉色略憔悴。自上回事后,她這是頭回見戶錦。今天戶錦并未打算見駕,因此穿的常服,劍袖封腰,更顯身姿挺拔。撩衣一跪,形容瀟灑,透著大氣干練。她不由心里發酸,冷冷哼道,“你們瞧瞧,便是嫡親,竟是連湯藥茶水也未曾遞過一回,哀家好不傷心……”掩面裝哭。 劉嗣等大驚,皆跪爬幾步,伏在太后座前,叩首道,“臣等不肖,不能時時侍太后,臣等慚愧啊?!?/br> 戶錦心內冷笑,卻也緩緩伏下身,“兒臣不孝?!?/br> “鎮南候有心了,快請坐?!逼教蟛粮刹淮嬖诘臏I,平了平氣。有宮人給幾人端了座椅。幾人告罪起身。坐在一側。 平太后揚了揚染著朱紅指甲的手,有宮人端了茶盤上來。 戶錦知道今天躲不過,順從地接過茶盤。 走近幾步,至平氏身前,“母后請茶?!?/br> 平太后臉上現出得意之色,“能喝阿錦一口茶,倒是稀罕?!币痪浒㈠\,叫得戶錦眉都皺起。 雖說是奉茶,平太后并未接,由著戶錦擎過頭頂。卻轉頭與劉嗣敘話。 戶錦知道她這是氣不過,不過是搓磨,他又不是受不下。當下氣定神清,穩穩舉著。 劉嗣與太后敘了幾句,便沖她使了個適可而止的眼色。 平太后還沒撤夠氣,立了立眼睛。劉嗣沖她比了比側堂,平太后這才平了平氣。 兩人當著戶錦眉來眼去,戶錦雖未抬頭,卻怎感知不到。他心內冷笑,面上不顯。 手上一輕,茶杯終于被接過去。 “平身吧?!?/br> “謝母后?!?/br> 戶錦長身而起。因著平太后離他太近,頓感一股迫人的壓力,讓平太后幾乎跌了茶盞。 她皺了皺眉,示意劉嗣快點進入正題。 “呃,太后近日身子如何?” “總是心悸?!?/br> “想是多日清修,過度傷神?!?/br> “正是?!?/br> “臣家內子多住佛祖,有一高僧曾說,要至親之人,親手抄經,七七四十九卷,焚于佛前,可解家慈百病呢?!?/br> “哦?”平氏看向戶錦,“我兒是一國之君,哪做得此事?” 戶錦微微笑笑,垂目。 劉嗣示意平氏。 平氏皺眉,話說到這個份上,也不能不接著演下去,“錦兒,母后可要勞動你了……” 由阿錦,變成錦兒,戶錦覺得渾身不適,起身道,“兒臣也是祈愿母后早日康健。只是兒臣從未抄過經,怕出錯?!?/br> 劉嗣馬上接話,“哎,抄經在于心誠?!?/br> 平氏點頭,“正是?!?/br> “那兒臣這就回去抄吧?!睉翦\要退。 “哎,外后宮初建,哪有塊清靜地,這里佛堂是現成的,便在這吧?!逼绞现噶酥競鹊?。有裊裊佛香傳過來。 戶錦垂目,心里明白這才是他們鬧騰半日的重點,就是要絆住自己。 “是,兒臣遵旨。兒臣方才出來,身邊未帶人,可否請母后派人傳話出去,說兒臣在內后宮了?!?/br> “好?!逼绞侠湫?。 幾個人眼睜睜看著戶錦走進側堂。不一會,有宮人出來稟,中宮大人已經開始抄經了。 幾個互相看看,皆有些不真實的感覺。 南軍戶錦,就這樣乖順?讓抄就抄,不讓回就不回? 平氏尤其感覺不真實。戶錦在她心里,是又精明又厲害,哪能這么和順? 劉嗣咬牙道,“人已經留下了,他再有本事,那香嗅多了,也散了功,能翻起多大浪?” 平氏聽到散功兩字,眼睛亮了亮,“好好好,等這小東西散了功,看我……” 劉嗣側過頭,有些嫌惡。心道這老妖婆真是色性,連女婿都要沾。 但既是聯盟,他也不好多說。 “尚天雨那,可圍住了?” “嗯。御林軍出了百人,圍在清涼居?!眲⑺命c頭。 “都天明成婚,藍墨亭外出公干,皇城鐵衛便不敢硬出頭的?!眲⑺玫?。 平氏心里卻總不踏實,“怎的都這么巧趕在一起了?” 劉嗣冷笑,“這才是天賜良機。宣平私自出宮,連儀仗也不帶?;食氰F衛暫時沒主官,御林軍,呵呵,誰叫她一意要換下曲衡,曲衡愿意和我們合作,這也是她促成的?!?/br> 平氏點頭。 劉嗣抬手揮退其他人,上前攬住平氏腰,“太后就請放寬心吧,外后宮已經在我們掌握中。只等祈縣傳來宣平遇刺的消息,咱們這邊,立刻請太后監國。廟時廢掉中宮,您可改立尚天雨,到時再將我兒過繼給他。呵呵,整個昆山派不會再找您麻煩,肯定一意支持的。您也不必在這悶氣的內后宮里了。到時,您明正言順地走上前朝,垂簾也好,監國也好,誰還會有異議?” 平氏眼里閃過冷厲。忽而道,“耀陽呢?把他留下,我要親自拾掇他?!?/br> 劉嗣微微冷笑,心道,這淺薄的女人,不問江山先問情人。不過他語氣卻是更親,“太后的話,咱們都記下了。他現在是前朝的首相,要動他,得讓曲衡打頭陣。到時,讓朝臣們都找曲衡問罪,咱們收漁翁利?!?/br> “都是你鬼機靈,這么多計謀?!逼绞纤坪蹩吹剿行脑傅脙?,甜笑著,偎進劉嗣懷里。 劉嗣笑著摟緊她。雖然平氏年紀不輕,但保養不錯,入手滑嫩,柔若無骨。兩人早有私情,這下更是干柴烈火。 劉嗣打橫將人抱起,也不管前面的事了,先奔到后堂,將條案上的東西一下子掃到地上,將人放在上面。大手在平氏胸前衣襟上一扯,張大嘴一力啃咬。弄得平氏喘息連連。劉嗣心里冷笑,太后怎樣,天下最尊貴的女人,不也是在他手下成了一灘爛泥。又想到劉詡,那丫頭倒是怎么瞅怎么有味道,只是可惜了,今夜就是她死期。劉嗣腦子里浮想聯篇,手下不停,兩人倒也魚水盡歡。 慎言下了值,并未回宮。 在宮外,他有府。雖然不過夜,但有時未辦的公務,要見的人,都會在府中辦理。 他的車駕剛拐過路口,遠遠就看見府門有些人。平日也是這樣,辦事的,投帖的,絡繹不絕。 慎言剛下車,家丁送上一帖。上書曲衡。 慎言目光一緊。 “大人,還進府嗎?” “去石獅巷?!鄙餮苑愿?。那里是曲衡別苑。帖子上約他在那里一見。 慎言坐在車內,思緒有些飄散。 別苑一別,他倆現在雖然仍同朝為官,卻一日單獨相處也沒有。曲衡自見疑于陛下,便一直托病。近日慎言曾在閣里見到擬好的旨意,說是要將曲衡封邊關去了。旨還未下,但已經用印了。 慎言低頭,看手中帖子,上面只一句話,“別苑,請與君踐當日暢飲之約?!?/br> 當日一別,他曾許諾,返京,會與曲衡同飲埋在樹下的美酒,這約定,竟是在這種情形下得踐。慎言苦澀笑笑。 曲府別苑近在眼前。車駕直接入了中門,慎言撩車簾,看著翠植掩映下的一處高樓。第一次相見的情景,映入腦中。就是那一次,他成功地爭取到了曲衡對劉詡的支持,也是那一次,曲衡與他有了肌膚之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