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3節
“就不怕我對你王家斬盡殺絕?” 王戰天的視線落在王錦的身上,“你要是舍得,我也無可奈何?!?/br> 玉樓春抿緊了唇。 王錦冷嘲道,“我從來沒有把自己當成是王家的人?!?/br> 王戰天點頭,呼出一口氣,“你以后進了玉家,也確實不再是王家的人了?!?/br> 王錦冷笑了一聲,沒再說話。 慕容衡這時看著玉樓春道,“小樓,謝謝你了?!?/br> 玉樓春眸光閃了閃,“謝我什么呢?” 慕容衡神色疲憊,“謝你容忍我們幾個在這里胡鬧,都是陳年往事了,你大可不必聽,阿顏知道了也是心煩,可你剛才沒有攔著,給了我機會,我問了問了,罵也罵了,打野打了,該知道的都知道了,現在這里交給你,你想怎么懲罰你來做主,爺爺都支持你,看誰敢反對?!?/br> 玉樓春點點頭,說了一個“好?!弊?,然后看著眼前的兩家人,有的神色緊張不安,有的則一臉視死如歸,“我不會濫殺無辜,同樣,也不會放過一個壞人?!?/br> 沒有人開口,都沉默著聽著。 “殺人償命,欠債還錢,今天我們就做個了結?!?/br> 趙慶顫著聲問,“你想怎么了?” “你和喬蘭英滅我玉家,罪該萬死,哪怕以死來抵罪,依然家族難容,所以……挫骨揚灰,永世不安?!庇駱谴豪淅涞恼f到,她其實對入土為安什么的并不以未然,可她知道,這種事情對老人還是非常有打擊的,所以才說了挫骨揚灰的話,只要他們的命,確實難以解恨。 因為死,對他們來說,其實是一種解脫,心靈上的折磨才是真正的痛苦。 果然,趙慶和喬蘭英聽后,都是面色大變,“你敢!” 玉樓春冷笑,“我有什么不敢的?我玉家那么多人埋在這里六十年都沒能進了祖墳,不得安歇,把你們挫骨揚灰難道還過分了?不,遠遠不夠!” 喬蘭英臉色憤恨的扭曲著,“玉家的小姐原來是這般毒辣陰損的人?!?/br> “對待什么樣的人,就要用什么樣的手段,喬蘭英,在你被嫉恨蒙蔽做出那么令人發指的悲劇來時,你就已經喪失了人的秉性,對你,什么樣的對待都是輕的?!?/br> “不,我沒有錯,都是你們玉家,是八顏玉逼我的,我原本活的好好的,是她的出現讓我下了地獄,我恨她,她毀了我,我為什么要放過她?” “喬蘭英,都到了現在,你還不知道悔改,還真是可悲,你錯在你自己,八小姐從無意招惹別人,你看不住自己男人的心,卻硬要怪罪到別人頭上,還把這種嫉恨演變成瘋狂,簡直天理難容!” “哈哈哈……那又怎么樣?到頭來,我還是贏了,八顏玉死了,玉家沒了,我一條命換來這么多,值了,值得了,哈哈哈……” “我要的不止是你的一條命,你最疼的侄子現在已經被抓捕了,他所犯下的罪夠槍斃好幾回的,他沒了,你娘家也就斷了根吧,還有,從今日起,喬家退出京城,京城再無喬家的人,你的殘忍毀了他們?!?/br> “你,你……” “還有,你的兒子、兒媳,孫女……”玉樓春說到這里,看了王櫟一眼,然后錯開,“他們也都不能善終了,這些也是拜你所賜?!?/br> “不,不,不管我的事,我什么都沒做,你不能……”王永義慌亂的叫囂著。 “貪污受賄,巨額,足夠判死刑的!” “不,你有什么證據?你有什么證據???” “證據我已經交給有關部門了,你放心,一筆一筆的都寫的清楚,絕對不會冤枉了你?!?/br> “玉樓春,不,玉小姐,我沒有,我……”司云裳急切的辯解著,臉色蒼白如紙。 “你是沒有斂財,可你縱容你的女兒犯下多少錯,你自己心里清楚,證據我也交出去了,還有你的女兒,就算躺在醫院里也躲不過去,現在應該有人去抓了,恭喜,你們一家大概可以在監獄里團聚了?!?/br> 司云裳嚇傻了,抓著王櫟的手,“櫟兒,你救救媽啊,媽是冤枉的,是他們玉家想害我,我不要去監獄,還有你meimei,你一定要救救她,她……” 王櫟面無表情,一言不發。 司云裳終于察覺到不對勁了,“櫟兒,你……” “不用求了?!眴烫m英忽然厲聲道。 “媽……” 喬蘭英挺直了身子,笑得清傲,“死,也要死得體面,櫟兒做的對,你不用再難為他?!?/br> 司云裳想到什么,不敢置信的看了自己的兒子一眼,片刻,閉上了眼睛,癱軟在地。 王永義卻不認命,忽然像是瘋了一樣,想要逃走,向大少一個健步沖過去,掀翻在地,毫不留情的給他戴上手銬,見他還要嘶喊,不耐的一掌砍在脖頸上,王永義昏了過去。 喬蘭英心疼的看了一眼,又狠狠的閉上,再睜開時,只剩下決然,她從口袋里拿出一粒藥,趁人不備,忽然咽了下去,王櫟眼神一黯,明明可以阻止,他卻忍著選擇了無視。 這也是他最后唯一能為奶奶做的了,死在別人手里,會折損她的驕傲。 見狀,玉樓春并沒有太大的意外。 趙慶卻看到肝膽欲裂,“蘭英!” 喬蘭英看著他悠悠的笑了,“阿慶,我先在一步!” “不,蘭英……” 兩人那撕心裂肺的樣子,看的向大少煩躁的咕噥了一句,“特么的演虐情戲呢!” 可惜,身邊的人觀眾沒有一個被打動的,均是冷漠臉。 喬蘭英身子軟下去,嘴角流出血來,她在倒地的最后剎那,眼神是看著王戰天的,帶著一抹復雜的希翼和柔情,緩緩的伸出手去,想要觸摸什么。 王戰天卻是退后幾步。 這一幕,徹底擊垮了她,她卻依然執念的喊道,“戰天……” 王戰天一字一句道,“永世不見!” 四個字如利劍,滅掉了她最后的那一口氣息,喬蘭英募然眼神瞪大,然后慢慢的潰散,失去了光彩,帶著無盡的不甘和怨恨,伸出去的手轟然落地。 她的眼睛卻還是睜著的,她死不瞑目! 趙慶瘋了,猛地沖到王戰天身前,搶過他的槍,眾人驚了一下,還以為他是要殺了王戰天,誰知道,他是瞄準了自己,砰的一聲過后,他解脫一般的倒下去,身體倒向喬蘭英的方向,手努力的想要觸碰到她,留在世間的最后一句話是,“蘭英,等等我……” 一個死不瞑目,一個解脫的閉上眼,兩人的手,只差了一步,卻注定永遠牽不到一起。 血腥味漸濃,眾人皆沉默著。 王櫟蹲下身子,大手緩緩從喬蘭英的臉上劃過,起身后,看著玉樓春道,“這算是結束了嗎?” 玉樓春沒說話。 王櫟艱澀的又問,“一定要挫骨揚灰嗎?” 玉樓春背轉過身子,看著一座座墳墓,重重的呼出一口氣,“你帶走吧?!?/br> 王櫟一震,片刻,攥緊的拳頭松開,“謝了,你放心,我不會讓你后悔今日的善意?!?/br> 王櫟抱起喬蘭英,沉重的離開,經過王戰天時,腳步不停,向大少見狀,給自己帶來的人使了個眼色,兩人上前,一個揪起昏倒的王永義,一個給司云裳戴上手銬,架著兩人也離開了。 趙景亭知道,現在輪到他表態了,他站出來,沒有看地上死去的人,對著玉樓春鄭重其事的道,“從此后,趙家永遠尊玉家為主,京城也沒有趙家了?!?/br> 第六十四章 塵埃落定 這話一出,在場的人臉上都沒有多少訝異之色,仿佛預料當中,也理所當然。 玉樓春看著趙景亭,淡漠的道,“我并不稀罕你們趙家的財勢?!?/br> 趙景亭艱澀的道,“我懂,玉家抵幾個趙家都綽綽有余,可趙家是依附著玉家而起,當初,趙家的祖輩便許下了那樣的誓言,永尊玉家為主,奈何中途生變,我現在不過是回歸正途,還希望玉小姐看在我和父親雖圓滑卻并未真正做過一件傷天害理的份上,給我們趙家一個重新開始的機會?!?/br> “你確實該慶幸沒有王家一樣泯滅了天性,也沒有學司家為了斂財不擇手段,否則……”他們父子倆不會還安然無恙的站在這里。 “我明白,這些年,在生意上,我雖用些手段,卻始終堅持著底線,只除了,對待王玉那件事……” 玉樓春勾起一抹冷笑,“那我要怎么相信你現在發下的誓言會不會又和你家的祖上一樣中途變卦呢?被白眼狼咬過一回,聰明的人都該選擇把狼打死,而不是再放在身邊?!?/br> 聞言,趙景亭羞慚的無地自容。 趙英德上前半步,誠懇而又急切的道,“我可以公開發聲明,告知世人,還有,寫下法律文書,對了,還有趙家的股權,可以轉讓到玉家的名下,這樣總可以信了吧?” “你們舍得?” 趙英德臉色灰白的苦笑,“有什么舍得舍不得?若是當年沒有玉家的相助,哪里有趙家的今天?趙家幾代人享受著榮華富貴,可我父親卻對你們做下那等天理不容的事,玉家慈悲,只是讓我父親一人償命,而沒有禍及趙家子孫,我們就感恩戴德了,真的,我心里沒有任何怨恨,財富乃身外之物,這些年我早看開,最主要的是活的心里坦蕩,以后玉家就是趙家的主子,玉小姐若是還信不過,等接受趙家企業后,可以把里面的人都換掉,我們父子倆絕無半點意見?!?/br> “我不放過一個仇人,同樣,也不會借機去占任何人的便宜,趙慶已經伏法,至于趙家,也確實在當年立下那樣的誓言,你們趙家背信棄義在先,現在我收回股權算是懲戒,也在情理之中?!?/br> 趙英德忙不迭的點頭,“是,是……” “但是,我也不會趕盡殺絕,趙家能做到今天,玉家是提供了幫助,可最主要的還是你們父子的心血,誰也不會抹殺了,所以……”玉樓春聲音頓住,趙英德父子緊張的看著她,等著接下來的宣判。 “所以,趙家還是由你們來管理,我不會插手,但是該得的股份和權益,我也不會不拿!” 趙英德和趙景亭互看了一眼,彼此的眼底都是激動和驚喜,這樣的結果實在是好的不能再好了,“謝謝玉小姐,謝謝玉小姐……” 兩人彎下的腰足有九十度,足顯真誠和恭敬。 玉樓春沒有攔著,平靜而淡漠。 最后,趙英德父子離開,當然,也帶走了趙慶的尸體,至于其他的股權事宜,玉樓春交給了慕容秋白以后去辦,他對這些更熟悉順手。 趙家和王家的人離開后,玉樓春讓人把這里清理干凈,在墳墓前又站了半響,才轉身離開,其他人默默的跟隨。 出了黃花溪,玉樓春對留在這里的扈村長道,“這里暫時不動,我已經跟爺爺和姑奶奶說了,雖然大仇已報,可我想等著父親回來再請族人們進祖墳安息?!?/br> 扈村長哽咽道,“是,小姐,主子是一定要送老主子和八小姐一程的?!?/br> 玉樓春點點頭,寬慰道,“很快了,用不了多久,父親就能回京,到時候,送族人進了祖墳后,這里的一切就會重建,我們的家園會再次重現?!?/br> 扈村長激動的抹眼淚,“好好,我們都等著?!?/br> 回京城的時候,年老和中年的那一輩人做了一輛車,年輕的都擠到玉樓春的車里,也不管向大少那臉色有多看,一個個的都裝傻。 阿武開車,華珊珊坐副駕駛,其他人坐在后面,幸好車里寬敞,坐著七個人也不覺得擁擠。 玉樓春身邊當仁不讓的坐著慕容秋白和向大少,向大少氣場比較強大,誰也不愿緊挨著他,最后王錦頂住壓力,自若的坐下,折騰了半天,他身體早已吃不消。 慕容秋白的一側坐著玉月明,而念北、瑞安兩兄弟則坐在玉樓春的對面。 一上車,念北就拿出茶水來,給每個人都倒了一杯,車子開得平穩,水波只是微微晃動,幾人也都不客氣,紛紛端起來喝著,潤潤嗓子也暖暖身,之前在黃花溪里,心里仿佛經過了一場淬煉,當時緊繃著倒不覺得什么,現在結束了,那根弦繃斷,疲憊便緊隨而至。 幾杯茶下去,身心才舒緩了些。 玉樓春放下杯子,視線從每個人臉上轉了一圈,最后落在王錦身上,看他面色蒼白,忍不住擔憂道,“你可是不舒服?要不要躺著歇一下?” 后排的空間夠大,就是讓他躺下也綽綽有余。 王錦心里暖暖的,面上卻不顯半分得意,“我沒事,小樓,就是之前走路多了,有些累,坐一會兒就好?!?/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