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6節
慕容韜氣的一腳踹過去,“混小子!” 慕容秋白倒是沒躲,結結實實的挨了一下,他悶哼一聲,美顏上夸張的扭曲著。 這會兒,幾人已經走到離車不遠的位置,幸好車子停的位置偏僻,這里沒有人往來,不然看到這一幕,該是驚異的掉下巴了,兩人一個是威嚴的近乎王者的人,一個是高貴優雅的王子,忽然做出這樣接地氣的動作,誰看了能不嚇著? 正準備開車門的阿武都訝異的瞪大了眼,華珊珊也愣了一下,瑞安卻看得炯炯有神,艾瑪,兩位大神都走下神壇了啊,不過話說,這樣才像是父子。 走在前面的兩人聽到悶哼聲也頓住步子,回過頭來,玉樓春瞥見慕容秋白小腿上清晰的鞋印子,眸子閃了閃,倒是沒說話。 可林雅就不樂意了,她美眸一瞪,沖著慕容韜就嚷了一句,“你干什么?” 若是平時,林雅是不敢沖著慕容韜這般說話的,可現在不一樣,兒子疼的那個樣子,她這當媽的心都看得快碎了,都說為母則強,這時候,她誰也不怕! 慕容韜強硬的道,“老子在教訓他?!?/br> 林雅挽著玉樓春又倒回來,冷冰冰的瞪著他,一點不懼他平時的威嚴,“要打打你自己的兒子去,拿著我兒子擺什么老子的架子?” 慕容韜被嗆的臉都黑了,用手指著她,“你……” 林雅毫不客氣的把他的手揮到一邊,“我什么我?我告訴你,你平時怎么對我我不管,可就是不能打我兒子,要不然我跟你沒完?!?/br> 慕容韜咬牙,“你想怎么沒完?” 林雅抬起下巴,“你說呢?你不要覺得他是你兒子,你就有資格隨意打罵他,對你來說,你不缺兒子,可對我來說,兒子我只有這一個,他就是我的命,你要是再這么要我的命,我就帶著他走!” 說完這一句,林雅其實心里也是虛虛的,她什么時候敢對著慕容韜大呼小叫的?這會兒也是兒子被踢刺激到她了,再加上玉樓春又站在她邊上,讓她想起這么多年自己替身的身份來,各種委屈怨懟點燃,便有些管不住自己的嘴了。 這樣的氣勢,也把慕容韜給鎮住了,不敢置信的瞪著林雅,這還是自己那個端莊溫柔、逆來順受的妻子?這么多年,他第一次認真的看著她,忽然覺得有些陌生感,當年他初見她,被她和暖玉相似的容顏所驚到,然后不顧所有人的反對娶了她回來,他對她的認識也停留在了最初,誰知道此刻…… “你敢!” 慕容韜有些羞惱成怒! 林雅再膽怯之前,猛地拉住慕容秋白的胳膊,另一只手還拽著玉樓春,轉身就走,“你看我敢不敢?” 玉樓春和慕容秋白配合著林雅急切凌亂的步子,兩人相視,眼眸里流轉著心有靈犀的笑意。 她笑他可真夠腹黑的,連自己的父母都算計,不過她不得不承認,這樣的算計……還真是好的不能再好,在他心里,其實也是為自己的母親叫屈吧?這么多年只是別人的替身,他怎么能不覺得委屈? 所以,他才刺激了一下,給兩人點燃了一把火,看現在,效果還是不錯的,林雅不再逆來順受,女人適當的反抗才能激起男人的征服欲,才能有危機感,而慕容韜,似乎也開始重新認識自己的妻子,這是個好現象,也許用不了多久,他的心結就能解開,與其惦記一個得不到的人,不如憐惜眼前的! 三人上了車,阿武糾結著要不要開走,便回頭跟玉樓春請示,玉樓春假裝沒看到,阿武便明白了。 華珊珊坐在副駕駛上,淡定的低頭玩手機。 瑞安和三人都坐在后排,見狀,故意驚異的道,“老爺怎么還沒上來?夫人,您終于想明白了要把他拋棄了?” 林雅剜了他一眼,“你是不是也想下去和他作伴?” 瑞安無辜的道,“怎么會?我只想和我的女神在一起?!?/br> 華珊珊頭也不抬的道,“哥,點他的啞xue?!?/br> 阿武嘴角一抽,剛要轉身,瑞安就舉起手來,“我投降!投降不殺!” 林雅不理會瑞安耍寶,催促阿武,“開車吧,省得留在這里看某些人礙眼?!?/br> 阿武,“……” 玉樓春輕咳一聲,“阿武,去楚漢街?!?/br> 阿武這才應了一聲是,緩緩的發動了車子。 慕容秋白淡定的往車外瞥了一眼,還真沉得住氣啊,難道他演戲用力過猛了?他故作不小心的踹了瑞安一腳,瑞安哼唧了一聲,忽然搖下車窗,沖著外面喊道,“老爺,我們要走啦,再見,您一個人可千萬要保重身體啊,我們會想你的……” 玉樓春,“咳咳……” 外面,慕容韜本就臉色難看,再聽到這一句,差點沒氣的吐出血來,冷著臉,大步走過來,猛地拉開了車門,這時候,阿武很配合的把車速降到零上,方便他上來。 后排很寬敞,慕容韜坐上來后,也不顯得擁擠,只是他渾身迸發的氣勢,讓人恨不得離他八丈遠,整個車里都籠罩在他的低氣壓之下。 好在,車里的人也都不是一般的心理素質,開車的開車,玩手機的玩手機,裝無辜的裝無辜,瑞安還頗有興致的調笑了一句,“老爺,您怎么也上來了???” 慕容韜冷眼看過去,一句話也沒說,就壓迫的瑞安捂嘴了,“我什么都沒說?!?/br> 慕容韜哼了一聲,又盯著對面的三人看。 被那樣的眼神盯著實在不是個好滋味,林雅那股氣勢消散后,已經漸漸的有些抵不住,身子往玉樓春身上靠了靠,眼眸也垂下。 玉樓春只好找話說,“阿姨,您喜歡吃什么菜色?” 林雅有些心不在焉的道,“我?我喜歡清淡一些的,葷菜不愛,嗯,魚rou還可以?!?/br> 玉樓春又問慕容韜,“伯父,您喜歡吃什么?” 慕容韜還繃著臉,“葷菜,口味重一些的,魚不喜歡,帶腥味的都不要?!?/br> 這話就像是和林雅對著干一樣,林雅想瞪他,卻似乎已經沒了那個膽量,只能低頭,狠狠揪著衣服,表達氣氛。 見狀,慕容韜心里一下子痛快了些。 玉樓春看著這一幕,心里有些好笑,這兩人……或許這么多年,彼此其實早已有了對方,只是沒有意識到吧,不然會辦出這么幼稚的賭氣行為來? 她對慕容秋白笑著道,“秋白,你吩咐那邊準備做吧,這樣我們一過去就能開吃了?!?/br> 慕容秋白點頭,拿出手機來時,又溫柔的問,“讓韓大廚再給你燉上個雞湯如何?我看你上次喝的蕭夫人熬很喜歡,就讓韓大廚私下去請教了,今天正好驗證一下成果?!?/br> 玉樓春點頭,“好?!?/br> 慕容秋白撥出電話去,一下子念了十幾道菜的名字,有葷有素,把剛剛兩人說的喜好都照顧到了。 等他說完,玉樓春又問,“給爺爺打電話了嗎?” “早就打過了,爺爺直接去楚漢街等我們?!?/br> “好?!?/br> 這個話題結束,車里的氣氛又再次陷入了沉悶。 玉樓春心里嘆了一聲,只好拿出棋盤來擺上,她先問的林雅,“阿姨,離著楚漢街還要一段時間,不如我們來下一局消磨時間?” 林雅巴不得現在有什么事來轉移一下注意力,免得被那人盯得坐立不安,于是聞言,忙不迭的答應,也不管自己的棋藝好不好。 只是在接連輸了兩局后,她臉上掛不住了,琴棋書畫里,她最不擅長的就是下棋了,不過好歹也能拿得出手去,只是偏偏碰上的對手是玉樓春,便輸的慘不忍睹了。 她看著自己又被圍攻的無路可走,嗔怪的對玉樓春道,“你怎么不說自己的棋藝竟然這么好?欺負阿姨是不是?” 玉樓春無辜的笑,“阿姨,我其實已經偷偷放水了?!?/br> “你……”林雅紅著臉笑罵,“阿姨不下了,秋白,你替mama報仇,一定要贏回來?!?/br> 慕容秋白卻搖頭,“我不下?!?/br> “怎么?不舍得欺負小樓?”林雅揶揄著問。 慕容秋白不說話。 慕容韜像是看不下去了,哼了一聲“出息!”,對著玉樓春道,“我來!” 話落,像是害怕有人不同意似的,麻利的拿起一顆棋子,先落了下去。 如此一來,林雅將要出口的那聲“我才不用你?!本脱柿嘶厝?。 玉樓春忍著笑,也開始落子,兩人一來一往,很快,神情就都認真起來,每落一字,都要斟酌很久,越是到后面,越是舉棋不定。 玉樓春的臉色還好,只是比起和林雅下來,多了一份認真。 而慕容韜就顯得凝重多了,眉頭緊緊蹙著,盯著越來越高深莫測、變幻無窮的棋盤,眼底漸漸涌上幽深,也激起一抹狂熱。 高手過招,往往一時半刻都結束不了,車子停在楚漢街時,兩人也沒分出勝負來。 慕容韜沉聲問,“你的棋是跟誰學的?” 玉樓春淡淡的道,“小時候跟著玉爸爸學的,后來他老人家又給我一本棋譜,讓我自己琢磨,再后來,我就喜歡一個人下了?!?/br> 慕容韜肯定的道,“你不是喜歡一個人下,你是因為身邊再也沒有對手了吧?” 玉樓春笑笑,“也不能這么說,山外有山,人外有人,我只是還沒遇上,現在我不就贏不了您了不是?” 慕容韜再次盯著棋盤,似是有些不甘的道,“你沒有盡全力吧?就算你現在沒贏,我也……堅持不了多少步了,我已經落進你步的局里了,這局我破解不了,太精妙了,這是個死局吧?” 聞言,玉樓春道,“怎么會?只要是人步的局,就會有破解之道,只是個時間的問題?!?/br> “真的?” “自然是真的?!庇駱谴阂娝荒樀能S躍欲試和不甘,便笑著又加了一句,“伯父若是喜歡,不若拍下這棋局來回去再研究一下,這局的破解之道非常精妙,等您發現了,會有很大的收獲?!?/br> 慕容韜隱忍著激動,“好?!?/br> 等幾人下車后,慕容韜忽然后之后覺得意識到什么,看著自己兒子問,“剛剛你不幫著你媽下,是因為你贏不了人家吧?” 慕容秋白很坦然的承認,“是,明知道是輸,何必再丟一次人呢?!?/br> 慕容韜又想踹他了,“那你就眼睜睜的看著老子丟人?” 慕容秋白很無辜的道,“您幫自己的女人,雖敗猶榮?!?/br> 聞言,慕容韜老臉一熱,下意識的去看林雅,林雅早已挽著玉樓春的胳膊走了,那挺直的脊背,越看越年輕,他想起兒子說的姐妹花,一時心里五味陳雜。 幾人先后走進去,還是玉樓春之前來的老地方,慕容衡早已等在那里,看到四個人進來,臉上的表情變了變,有些意外,更多的還是欣慰。 吃飯時,林雅挨著玉樓春,時不時的就給她夾菜,比慕容秋白這個正牌男友都親密殷切,慕容秋白滿腔的熱情倒是沒地方發xiele,玉樓春在桌子底下輕輕踢了一下,他心神領會,去慕容衡和慕容韜面前表現孝子賢孫了。 夾菜,斟酒,姿態無比的溫順乖巧。 這個樣子的他,那兩人還真是沒見過,一時激動,都多喝了好幾杯,以至于離開時,走路都需要人扶著。 坐的還是玉樓春那輛車,先把林雅送回畫展,見那兩人喝的有點多,不放心,便繞了個彎,又把他們送回慕容家,最后才回了祖宅。 慕容秋白被玉樓春勸說著沒有跟著,留在家里照顧他爺爺和父親了。 車子停在祖宅門口時,阿武盯著不遠處的車子,一下子冷了臉,“小姐,有人堵在咱門口等著您呢?!?/br> 玉樓春早就看到了,語氣肯定的道,“是王家三房的人?!?/br> 華珊珊收起手機,“小姐,要不要我把他們先趕走您在下車?” 玉樓春搖頭,“不用,若是我沒猜錯,這次來的人應該是周月眉?!?/br> 果然不出她所料。 對面的車門被司機打開,然后小心翼翼的扶著一個人的胳膊走出來,那人八十多歲了,可穿戴的卻絲毫不服老,一身貴氣的旗袍,眼色很鮮艷,帶著一套珍珠的首飾,頭發也挽的一絲不茍,臉上的皺紋雖然遮擋不住,卻化了一個很精致講究的妝,站在那里,很有幾分氣勢的盯著玉樓春這邊。 她身后還跟著七八個人,有保鏢,也有伺候的仆人,全都恭恭敬敬的低著頭,一副俯首聽命的樣子。 玉樓春勾起一抹冷笑,但看那張臉,還真是有幾分姑奶奶的樣子,只是形似而神不像,就像是模仿著鮮花而生產出來的塑料假花,沒有靈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