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5節
金良哼了一聲,“你不要瞎cao心,這不是寬慰不寬慰的事,是慕容韜想要拆散,不是咱們,哼,等著將來他們后悔吧,非要他們慕容家來三跪九叩的求了,才能原諒,現在虐虐那小子,有什么不對?你也不想想當年的小姐,哼,這點難受算是便宜他們了?!?/br> “唉,話是這么說,我這不是心疼小姐嘛?!?/br> “小姐心里也有一桿秤,能拎的清的,很多事不是說抹去就能抹去?!?/br> 花伯眼睛一亮,“你是說總的折騰這么一回才算完事?” “哼,不然呢?就這么便宜慕容家你甘心?小姐那一關也過去,再說了這位不下臺,另一位怎么上去?” “可要折騰道什么時候呢?” “皆大歡喜的時候!” “你個老镢頭,果然還是一肚子的壞水?!?/br> “嗤,這是智慧,你太欠缺看不懂?!?/br> “你又找抽是不是?” 阿武在前面一邊開車,一邊聽著兩個老人在打嘴仗,心里則是無奈的感慨,但愿小姐能盡早走出這個難纏的局吧,不然,他在旁邊看著都心急,卻又不能插手,很多事都講究個水到渠成,不到那個份上,那些恩怨便永遠會盤踞在他們的心頭,若解不開,便會成了強行在一起的痛。 半個多小時后,兩輛車子一前一后停在一座府邸面前。 是的,府邸,不是高樓大廈,也不是奢華的別墅,而是一座府邸。 也不是仿古的建造,而是真真實實的古代府邸。 阿武的車停在前面,他下了車,給兩個老人打開車門,兩人走下來后,望著眼前的大門,久久不語,飽含滄桑的眼睛里翻滾著無盡的情緒,激動、悲憤、追憶、思念、哀戚,都化為隱忍下去的淚。 玉樓春也隨后下車,看著這一切,更多的是心潮澎湃激蕩,腦子里閃過無數的畫面,像是放電影一般,一個個的掠過。 朱紅色的大門已經顏色黯淡,門上的銅環也陳舊,兩邊的獅子還是氣勢騰騰的模樣,卻落了太多的灰塵,最顯眼的地方沒有掛牌匾,空蕩蕩的帶著一份落寞的凄涼。 唯一鮮活的便是,院墻之上,那參天的大樹,不知道歷經多少年,越長越壯實,繁茂的枝葉綠意盎然,庇護著這一方宅院。 慕容秋白下車后,先是望了眼兩邊的街道,這一條街道是京城最有名氣的老街,建國后一直沒有動過,保留著最初的模樣,街上只有四座府邸,一座是舊朝的王府,一座據說是一百多年前的那位皇上在當皇子時的舊宅,還有一座是前朝某位譽滿天下的大學士的府邸。 四座府邸離得不遠不近,剛好占據了整條街道,周圍方圓幾里都是府邸的地盤,幽靜肅穆,不愿被人打擾。 另外三座的府邸上都還規規矩矩的掛著牌匾,唯獨眼前的這一座是空的,像是有人強行摘除了去。 慕容秋白走近她,暖暖的握住她的手,看她的眼神落在那處 神落在那處空蕩上,他眼眸閃了閃,“小樓,以后我們再掛上便是?!?/br> 玉樓春回神,看了他一眼,沒有說話。 前面,金良回頭,不悅的道,“小子,這種話不要亂說,這是隨便能掛的嗎?” 慕容秋白堅定的道,“您若是信我,我只要掛上了,就沒有幾個人敢拿下來!” 金良還想再說什么,花伯打斷,“小姐,進去看看吧?!?/br> 玉樓春點點頭,聲音有些沙啞,“好?!?/br> 大門是從外面鎖著的,花伯上前拿出一把鑰匙,顫著手打開,銹跡斑斑的銅鎖啪的一聲打開,像是打開了一段塵封的歷史。 他用手緩緩的推開那扇大門,垂頭立在一側,恭敬的道,“小姐,歡迎您回家?!?/br> 這一句,像是有東西猛地敲在她心上。 家! 這里才是她的家。 “小姐,您請?!苯鹆家矄≈暳⒃谝贿?,彎著腰行了個舊時的禮。 玉樓春抬起步子,這一步像是有千金重,“好!” 邁過那道高高的門檻,她閉了閉眸子,幾百年的歲月在剎那間的流轉閃過,一代代的輝煌,一幕幕的風流,最后落寞沉寂,化為眼前古老的斑駁。 她睜開眸子時,眸底的光芒冷銳,這一切她會讓那些人血債血償,這沉寂的一花一木她會讓它們再次勃發生機,這被人遺忘的古老宅院,她也會讓它們為世人所熟知。 玉家,一定會東山再起! 慕容秋白在她掙開他的手,邁進大門時,就忽然生出一股惶恐無力的不安,像是她下一秒就會離自己而去,此刻,望著她的背影,古老斑駁的背景里,她筆直的站在那里,如一尊遙遠的玉石,流光溢彩,又模糊不清。 他忽然開始害怕,她會穿梭進那個遙遠的時空,再也回不來。 “小樓!”他不安的喊了一聲。 玉樓春回頭,絕美的臉上是一抹縹緲的涼意,“有事?” 慕容秋白努力咽下那股子想要強行拽她甚至哀求她離開的沖動,擠出一抹笑,“沒事,我在車里等你吧?!?/br> 是的,他不敢進去了。 因為站在里面的她是那么高不可攀又遙不可及,她太冷靜理智,比他最早認識她的時候還要讓他害怕那種抓不住的感覺,這段日子,他費盡心機養出來的那些小脾氣,在此刻都看不道了。 她不再是一個動不動就被他調戲欺負到無措的小女生,而是強大到……令人生畏。 玉樓春點點頭,“也好?!?/br> 阿武沖著慕容秋白點了下頭,走在最后面,進去后,慢慢的關上了大門,古拉的大門發出沉重的吱呀聲。 慕容秋白在大門緩緩關閉的那一刻,眉目如畫的臉上轉為蒼白,從春到秋,也不過是她的背影消失的那一瞬,也不過是兩人被一扇古老的門隔開的那一瞬。 那一瞬,他身子僵硬如石,心涼成冰。 …… 門里,玉樓春手指蜷縮了一下,半響,沉靜下來,打量著眼前的一切。 曾經只能在電視里看到的古老宅院,此刻身在其中,一磚一瓦,一花一木,都是那么真實可見,雖然落了塵土,顯得破舊,卻沒有太凌亂不堪。 尤其是一棵桂樹下,玉石雕刻的桌椅竟然光可鑒人,這可不是幾十年塵封的模樣。 她側身,看著花伯,“誰住在這里打理?” “小姐看出來了?”花伯驚異的失聲。 金良哼了一聲,“小姐那么聰慧,怎么可能看不出來?!?/br> 花伯拍拍手,忽然從暗處走過來一個人,四十多歲,很尋常的妝扮容貌,不過那雙眼睛卻是凌厲有神,走過來的步伐穩健,一看便是身懷武藝。 他走到近前停下,恭敬的躬身,“華胥見過小姐?!?/br> 玉樓春虛扶了一把,“不必客氣,您是……” 花伯接過話去解釋,“他是我最小的一個兒子,原本是我住在這里搭理的,后來,您來了京城,我便讓他接班了?!?/br> 玉樓春點點頭,溫和道謝,“辛苦了,華叔?!?/br> 華胥有些受寵若驚的道,“小姐客氣了,我應該的?!?/br> 花伯擺擺手,“你下去吧,這里有我陪著小姐就行了,你該干什么就干什么去?!?/br> “是,父親?!?/br> 華胥又對著玉樓春行了一禮,這才轉身離開。 阿武張了張嘴,可瞥見花伯的臉,又咽了回去。 玉樓春看見了,笑道,“那是你叔叔嗎?” 阿武不好意思的撓撓頭,“是,我想跟叔叔說點事?!?/br> “那就去唄?!?/br> “可爺爺……”阿武對花伯還是充滿了懼意。 玉樓春笑著道,“我準了,你去吧?!?/br> 阿武聞言大喜,“謝謝小姐?!?/br> 話落,也不理會花伯那張難看的臉了,飛快的追著華胥的方向而去。 花伯重重的哼了一聲,也換不回來。 玉樓春失笑,“花伯,您對他太嚴格了,阿武還年輕著呢,在您面前都被教養成幾十歲的人了,一板一眼的,想說句話,還得看您臉色?!?/br> 花伯面對她,表情立馬變為恭敬,“小姐,那是規矩,在您面前,哪能太放肆?!?/br> ------題外話------ 進了第二卷嘍,嘻嘻,看小樓大放異彩了。 下午繼續二更哈,么么么 二更送上 正大光明的搬回來 玉樓春不以為意的道,“花伯,這都是什么年代了,無需還尊著舊時的禮數,就像您和金老爺子似的,一把年紀了,還對著我行禮,如此客套,我心里其實特別不安?!?/br> 說到這個,花伯的神情無比的認真起來,“小姐,禮數不可廢,玉家幾百年來的禮制,其實都不是玉家的主子們規定的,是下人們自己從心里愿意的,您要是拒絕,我們心里才是不安的?!?/br> 話說到這份上,玉樓春只好無奈的笑著道,“好吧,那我沾著祖先的光,領了?!?/br> “多謝小姐成全?!?/br> 玉樓春點點頭,轉了話題,“這座宅院有多少年了?” 花伯想了想,“應該是三百四十多年吧?!?/br> 金良肯定的補充了一句,“小姐,是三百四十五年?!?/br> 玉樓春喃喃的重復了一句,“三百四十五年了啊,這是當年玉家祖先隱居黃花溪之前住的府邸對嗎?” 金良應了一聲,語氣有些悲痛的道,“對,當年,玉家是皇家御用的制玉工匠,被封為天下第一玉,特賜了玉姓在后,有別于其他的玉姓人,那時候,天下誰不知道玉家?哪一個達官貴族家里不是以擺著玉家出品的玉器為榮耀,玉家打磨出來的玉石首飾只有宮里有品級的嬪妃才能有資格佩戴,誰要是有一件玉家的東西,那就跟祖上積德一樣的拿出來到處顯擺,誰能想到現在……世面上竟然沒有一件了,就是有,也都是諱莫如深的藏起來,還有誰敢擺到明面上炫耀?” 玉樓春淡淡的道,“天下之事,盛極必衰,自古使然?!?/br> “可那不是天災,是人禍啊?!苯鹆歼€是一幅痛心疾首的不甘。 “不管是天災還是人禍,逝者已去,我們要做的是現在?!?/br> “對,小姐所言極是,只要有您在,玉家就不倒!”金良鏗然有力的到,像是找到了主心骨。 花伯也恭敬的道,“小姐,我們都會全力以赴輔佐您的,玉家東山再起。指日可待?!?/br> 玉樓春長嘆一聲,笑笑,“您們倒是對我信心百倍,可我……卻不知道能不能挑起那副擔子?!?/br> “小姐……”兩人失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