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節
徐越舀一瓢水,潑進鍋洞里,那紅色的火焰便一下子漸漸地熄了,她揭開鍋蓋開始打熱水,手里一瓢一瓢地舀這,卻忽然,笑了起來。 不知道為何,她忽然覺得心里輕松了很多很多,那是一種該如何形容的輕松呢? 知道了自己被人愛的感覺,大概就是這樣吧。 等到徐越端了水去到院中的時候,林啟淵已經換了外衣,之前的外衣扔在了院中的另一只盆里,他在院子的另一端設了桌子和凳子,正把清時往懷里拉,另一只手里拿著一本書。 徐越抬眼看看,清秋也被林啟淵安置妥當了,她正蹲在旁邊扎著馬步,小嘴撅著,頗不高興的樣子。 看著清秋的樣子,徐越忍不住低頭笑了,她把衣服泡好,開始搓洗。 清秋看著她娘都笑了的樣子,不服氣地對林啟淵說道:“我娘說了,不讀書就罰站,可沒說要罰蹲馬步!” 林啟淵哼一聲,慢慢說道:“你娘說她都聽你爹的。不信你問問?!?/br> 清秋不服氣地蹲著馬步,朝著徐越大喊:“娘,您說話不算數么?” 徐越抬眼望去,悠悠說道:“你爹說要罰蹲多久的馬步?” 清秋委屈地說道:“爹竟然說,不讀書就要一直蹲著馬步看他和清時讀書!” “那當然不能聽你爹的,娘是覺得,這樣啊太不公平了?!毙煸焦室赓u關子。 清秋立馬高興地說道:“爹,您看,娘都說了,她不同意這樣!” 林啟淵看看徐越:“孩她娘,你當真不同意?” 徐越一邊洗衣服,一邊答道:“那肯定不能同意,我覺得啊,清時只要一讀書,清秋便跟著扎馬步才比較妥當?!?/br> 林啟淵一笑,懷里的清時也跟著笑了:“jiejie,你跟著我讀書好不好?” 清秋心里的狠勁上來了,她一甩頭發:“我才不會屈服!扎馬步就扎馬步!” 她小臉通紅,蹲了一會晃了一晃,卻依舊穩穩地蹲著,林啟淵一邊教著清時讀書,一邊悄悄地觀察著清秋,這孩子,竟還有個大優點。 他幼時練武功,也是如此,沒想到清秋一個女兒家,卻也在這方面有些可造之處。 私下無人時,林啟淵帶著清秋和清時滿村子晃悠,倆孩子也漸漸高興起來,倒也喜歡粘著自己的爹,從前他們沒有爹的時候,不是不羨慕別人有爹的孩子,現如今自己也有了,走在村子里,背都挺得更直些。 散步走到陳萍家附近,南南正在河邊釣魚,見著清秋和清時來了,便打招呼說:“清時,你要不要一起來玩?” 清時笑著上前:“我不會釣魚,南南哥哥你教我?!?/br> 南南立馬答好,上前手把手教了起來,林啟淵眼尖,看見南南脖頸一只銀鎖,與清秋脖頸上戴的幾乎別無二致。 清秋看著南南和清時的背影,卻低低哼了一聲,林啟淵聽著她的哼唧,帶著不滿卻也沒有太囂張的意味。 “清秋,你為何不跟他們一起玩?”林啟淵牽著她的手站在旁邊問道。 “爹,你會不會武功?”清秋忽然揚起臉問道。 林啟淵摸摸下巴:“倒是也會一些?!?/br> 清秋一喜:“爹,那您教我吧,等您教會了我武功,我就可以打……” 她忽地停住了話,林啟淵有些不悅,這個小丫頭,練武就是為了打人?他面上沒有表現出來,淡淡問道:“你要打誰?” 正在釣魚的南南,平日里爬樹捉蟲什么的練就了耳聰目明的長處,此時忽地轉身哼了一聲說道:“林清秋,你少來!就算你爹在這,我也不容你胡鬧!” 南南眼睛黑亮,一臉正義之氣,林啟淵猜想,清秋定是從前惹到了他。 清秋被南南這么一吼,果然怯了,她退后幾步,卻又說道:“我爹,我爹也會武功!等他教會了我,我就把你打趴下!” 南南不屑地笑了:“有本事你來打我呀!” 清秋著急地晃著林啟淵的手:“爹,您快教我吧,我非得把他給打趴下!哭著求饒!” 往日寡言的清時卻忽然悶悶地說道:“jiejie,你還是別惹南南哥哥了,你上次都被他打得哭著求饒了,娘要是知道了,也饒不了你的?!?/br> 清秋的臉登時漲得通紅,南南有些煩躁地回頭說道:“林大叔,我那時不是故意打她的,徐姑姑是我干娘,我脖子里的銀鎖,是徐姑姑給的,清秋她非得搶了去,我不肯給,她就上來要打我,我……” “你胡說!明明是你跟別人說,我們戴了一樣的鎖,長大了就得成親,誰要跟你成親?!”清秋瞪著眼睛,似乎又要上前打南南。 南南也紅了臉,把脖頸間的銀鎖塞到衣服里,重新轉過頭去教清時釣魚。 林啟淵在旁邊看著,微微笑了,哄著清秋說道:“你跟爹去那邊看看河灘上有沒有貝殼,揀一個給你玩兒?!?/br> 第六十八章 日子緩緩地過了下去,林啟淵自來了鄉下,每日里吃著徐越做的菜,身子倒是漸漸地開始發福,徐越也看出來他腿上有了舊疾,便聯想到從前看到的古裝電視劇里的大牢,心里帶著好奇,忍不住想問他。 又逢陰天,林啟淵的腿腳又開始隱隱作痛,他近來動得不少,白日里教完清時讀書,便要接著教清秋一些拳腳招式,清秋越發好奇,越來越喜歡跟著自己爹爹習武。 他不忍拂了清秋身上好不容易燃起來的好學之風,便日日帶著她出去教她騎馬射箭,以及一些簡單的招式。 晚上,徐越給他備了些藥草,泡到熱水里,讓他睡前燙腳。 她按照前世自己在按摩店里的經驗,也學著去給林啟淵摁腿腳,剛開始,林啟淵還說她太辛苦,要小桃或者歡喜來伺候就行了,徐越堅持給他摁了幾次,腿腳上的傷痛緩解了許多,他也就喜歡上了這種感覺。 徐越慢慢地抬起他的腿放到自己的腿上,一點一點地按摩著,林啟淵看著她恬淡的面容,心里頗多感慨。 那些在天牢里的日子里,他從未想過有一天自己可以活著回來,有一雙兒女,伴著賢妻,過著平淡卻溫馨的日子。 “天牢里是什么樣子的?”徐越看著他腿上隱隱的傷疤,問道。 林啟淵微微一怔,他自己腿上的傷痕,自己是知道的,雖然也過了好幾年了,但是那傷痕仍舊是沒有完全消掉,仔細看去,扔能看出當初是多么猙獰。 “你以為是什么樣子的呢?”林啟淵縮在袖子里的拳頭握緊了又松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