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節
秦悅歆看著眼前的男人,他今天穿著相對休閑的衣服,上身一件短袖polo衫,下身是一條黑色的牛仔褲,站在那兒勾著那雙一向好看的桃花眼,十分的賞心悅目。 她微微吸了口氣,抬頭對著許淮南笑了笑,抬腿走過去,臉上已經換上了一片冷意:“陸少?!?/br> 她站在離他半米的距離,直直地看著她,許淮南就在她的身邊。 她下意識地摸向手指間的求婚戒指,盡管知道是假的,可是她還是覺得這樣能夠讓她在這個男人面前有更大的勇氣去淡定。 陸晨安站直了身體,看了一眼許淮南,很淺地勾了勾唇,看不出來到底是笑了,還是沒有笑,視線最后落到秦悅歆的身上:“我事想跟你談談?!?/br> 她也笑了笑,看了一眼許淮南:“淮南是我的未婚夫,沒什么不能當著她的面說的?!?/br> 陸晨安突然笑了出聲,“如果是談以前的房事,也沒關系嗎?” 秦悅歆滿臉發燙,又氣又羞,摸著戒指的手緊了緊,最后深深吸了口氣,才讓自己的情緒平穩下來,然后看向許淮南:“淮南,你先回去吧?!?/br> 許淮南點了點頭,卻沒有立刻離開,而是突然之間抱了她一下,低身在她的耳邊開口道:“悅歆,冷靜點?!?/br> 聲音一貫的冷硬,卻讓她心口泛著無邊的暖意。 她抬頭看著他,閉了閉眼眸,將眼底的翻涌蓋了回去:“好,你路上小心?!?/br> 許淮南收回了虛虛抱在她腰上的手,點了點頭,離開前看了一眼陸晨安。 兩個人旁若無人的小動作,只有他們兩個人知道,這不過是朋友之間暖心的鼓勵。 但是從陸晨安的角度看過去,便不是這樣,從他的角度看過去,兩個人明明是在耳鬢廝磨。 許淮南已經走出了院子,人在那墻角的拐彎處走去,已經消失在兩個人的視線中了。 秦悅歆收回視線,緊緊地握了握手,轉身看想陸晨安:“先進來吧?!?/br> 陸晨安挑了挑眉,站在她的身后不到十厘米的距離,低頭看著她開鎖:“歆歆,你是故意秀給我看的嗎?” 他靠得極其近,低頭說話的時候,那開口的氣息直直地打到她的脖子上。 秦悅歆的手微微一僵,想起曾經無數次親密的時候,他緊緊地貼著自己的頸項,一聲聲地叫著自己的名字的時候,也是這般的。 那溫熱的氣息撲上來,整個人都是酥麻的。 鑰匙卡著手心,疼痛讓她清醒過來,她猛然清醒過來,將鑰匙插進鑰匙孔,把門推開,抬腿走了進去,倒了一杯冷水給陸晨安:“陸少有什么事情就說吧,我知道你貴人事忙?!?/br> 他伸手摸著那水杯,坐在那沙發上抬頭看著她,一邊抿著那冷水一邊看著她:“歆歆,沒想到,離婚之后,連一杯熱水都喝不到了?!?/br> 她站在那兒,整個人都是發顫的。 可是她不想讓陸晨安看到自己的狼狽,她知道,自己就算是在這個男人的跟前把眼睛哭瞎了,他也不會心疼一下。 她抬腿走了兩步,到一旁給自己倒了一杯冷水。 冰冷的水沿著喉嚨滾下去,那冰涼瞬間就沿著脈絡蔓延開來。 她閉了閉眼,讓自己徹底冷靜下來,才轉頭看向他:“節省時間,我喝的也是冷水,陸少不必計較這些細節?!?/br> 他笑了笑,將水杯放下:“剛才的問題你還沒有回答我?!?/br> 她剛才走神,并沒有聽清楚他問的是什么,秦悅歆下意識地開口:“什么問題?” 說完之后她就后悔了,從陸晨安的嘴里面能夠吐出來的,想必也不會是什么好的問題了。 這個男人的絕情,她已經領教了不止一次了。 可是她的話已經說出口了,她也沒有任何后悔的余地。 陸晨安已經抬頭看著她,挑著眉一邊笑一邊開口:“你是故意和許淮南,秀給我看的嗎?” 她整個人一顫,嘴唇都是發抖的,抬手就將手上的水杯扔了過去:“陸晨安,不是每個人都像你這么虛偽的!” 陸晨安偏頭躲開她的水杯,可是里面的水去直直地往他的身上潑了過去。他的臉色微微一沉,嘴角的笑意突然染了幾分冷意:“惱羞成怒了嗎,歆歆?” 秦悅歆看著他,不知道為什么,這會兒反倒是突然之間冷靜下來了,微微喘了口氣,看著他臉上沒有半分的表情:“陸少今天過來就是想被我潑冷水的嗎?如果沒有什么事情的話,那就慢走,不送了?!?/br> 她的逐客令下得直接又簡單,可是陸晨安卻仿佛沒有聽到一樣,抬頭看著她:“真的嫁給許淮南?” 陸晨安的問題讓秦悅歆想笑,事實上她也笑了出來了,低頭看著他一字一句地開口:“與你何干?” 他眉頭微微一皺,沒有再說什么,伸手將手上一直拿著的東西扔到桌面上:“這些都是屬于你的東西?!?/br> 秦悅歆眉頭一皺,抬腿走過去拿起來看了看,那都是一些財務的歸還說明,以及房產的過戶。 她翻了兩頁,直接就扔了回去:“這是給你們陸家少夫人的,我不是,這些東西不是我的?!?/br> 陸晨安直直地看著她:“這是奶奶給你的,就是你的?!?/br> “那百分之五的股份也是我的,你為什么不還給我!” 她看著他,一字一句。 兩個人離婚到現在,已經有差不多兩個月的時間了,她將所有是陸家的東西全部都還給他了。除了那一份她外婆給葉華英的嫁妝之外,她全部東西,就算是當初葉華英給她的見面禮,她也還回去了。 有時候她就是這樣固執得可怕,那些東西是葉華英給陸晨安的太太的,他們已經離婚了,她就一點都不會要,也不能要。 那百分之五的股份,大家都心照不宣,本來是秦悅歆的,如果不是陸晨安偽裝得太好了,將她所有的心思都拿捏在手中,根本就不會那么輕易地就讓那百分之五的股份落到了他的手上。 從離婚到現在,陸晨安到底算計過她什么,她都不敢仔細地去想,可是如今,是他親口將她逼到去翻舊賬的。 她就這樣看著他,看著他這一次能夠說些什么話出來去反駁。 這一次,陸晨安難得的沒有開口。 兩個人就這么對峙著,屋子里面靜謐得能夠聽清楚兩個人的呼吸聲。 陸晨安不動,秦悅歆也不動,她就站在那兒,整個人好像被固定了一樣。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陸晨安才開口:“這些東西都是你的,歆歆?!?/br> 他看著她,臉上的笑意收斂了之后,盡是不容抗拒的冷硬。 她一直在忍,一直在忍,可是忍到如今,秦悅歆發現自己根本就忍不下去了。 她低頭看了一眼那桌面上的那幾份過戶協議,還有那些歸還說明,冷笑了一聲:“憑什么?陸晨安,我要就罷了,我不要了的東西,你憑什么還能夠往我的手里面塞?!?/br> 說著,秦悅歆突然想到什么,“對了,我還有一樣東西,一直忘了還給你,但我覺得,任何東西我都可以不還給你,可是那樣東西不可以,麻煩陸少稍等一下?!?/br> 說著,秦悅歆直接就轉身上樓。 坐在沙發上看著她上樓的陸晨安,一向都是舒展的眉頭難得皺了起來。 秦悅歆重新下來得很快,不過是兩分鐘的事情。 從遠處看,并不能看到她到底拿了什么,直到一步步走到陸晨安的跟前,她才彎下腰,將手上握著紅色錦盒放在他的跟前:“還給你,陸晨安?!?/br> 這是結婚的時候轉么定制的戒指,她和陸晨安結婚有兩套婚戒,一套是簡潔的,拿來平日里面帶的,還有一套是當時在婚禮的時候用的。 婚禮上用的那一對婚戒上面的鉆石是她活了這么大第一次見的,設計也是找人專門說設計的,可以說,那個戒指戴在手上,她就是帶了一套的別墅在手上。 從前她不敢戴著,如今她也不必留著了。 她的手指纖長白皙,落在接戒指盒的上面,上面的訂婚戒指十分的明顯。不大不小的鉆石,簡單大方的款式,那戒指戴在她的手上,十分的好看。 說完,她站直身,居高臨下地看著他:“陸少,沒什么事的話,請移步吧?!?/br> 陸晨安的眼眸動了動,看著她突然之間站起身,挑著眉笑了起來。 秦悅歆看著他下意識地往后退了一步,他卻伸手攔在了她的后腰上。 她整個人進退不得,陸晨安就近在咫尺,那熟悉的氣息,卻沒有了曾經的繾綣和癡纏。 再次感受到,她只覺得那漫著無邊的冷意,從心口一點點地滲開來,直至全身。 她沒有動,抬頭看著他,臉上的表情如同那玉石一般堅硬冰冷:“陸少,麻煩你松一下手?!?/br> 他話音剛落,手指突然一暖,他不知道什么時候伸手就摸上了她的手。 秦悅歆反應過來要掙扎躲開,可是他就捉著她一根手指,她掙扎了一會兒,只覺得手指發疼。 他很快就松了手,站在她跟前不到半米的距離,笑得沒有邊際:“戒指這么松,不適合你?!?/br> 秦悅歆往后退了一步,看著他冷笑:“沒關系,戒指松了,我長胖一點兒就適合了,關鍵是人選對了,就好了?!闭f著,她頓了頓,彎了彎身體:“陸少,請?!?/br> 陸晨安看了她一眼,諱莫如深的眼眸里面是她看不懂的情緒。 可是秦悅歆已經沒有任何的心思,也沒有任何的精力去看懂了,對于眼前的這個男人,她只想讓自己努力地從他帶給自己的傷害中走出來。 他最終還是抬腿離開了,秦悅歆的視線落在那桌面上的東西,看著他的背影禁不住開口叫了一下:“等等?!?/br> 陸晨安抬起的腿頓了頓,站在那門檻前,看著她轉身去拿他帶過來的文件,以及那個戒指。 他臉上的笑容慢慢地變成陰測測的冷意,看著她一步步地走過來。 她直接就把手上的東西塞到他的懷里面,面無表情地看著他:“陸少把你的東西帶走?!?/br> 他的手一動,懷里面的東西“嘩啦啦”地就摔在了地上,秦悅歆臉色一僵,抬起頭,已經看到了他眉眼間的笑意了:“我陸晨安送出去的東西,還沒有收回來的道理?!?/br> 扶著門框的手微微一緊,她看著他,覺得整個人都是發顫的,卻還是咬牙將話一字一句地說出口:“行啊,既然陸少嫌麻煩不愿意帶走,那改天我就把這些都給你的未婚妻吧,哦,或者該叫陸太太了?!?/br> 他的眉頭難得皺了皺,視線在她的臉上頓了將近兩秒鐘,最后抬腿離開。 空蕩蕩的屋子里面,就只留下了他最后說出來的兩個字:“隨你?!?/br> 隨你。 陸晨安永遠都是這樣,自己拿著刀一刀刀地往別人的身上剜著rou,還開口假惺惺地問別人疼不疼。 他以為就這些東西給她就能補償到什么嗎? 如果用這些東西能夠把過去的那兩年的時間買回來,她會毫不猶豫,即使傾家蕩產,她也愿意買回來,然后從最開始的那一天開始,遠離他。 可是不可以,即使是留下了千百萬,她過去的兩年還是被狗啃了,怎么都回不到最初的模樣了。 那些協議撒在地上,到處都是,紅色的戒指盒摔開了,里面的戒指不知道摔到哪兒去了。 秦悅歆怔了怔,連忙彎下身體去找。 可是那戒指就好像突然之間消失了一樣,哪里都找不到。 她看著那滿地凌亂的協議書,坐在地上,只覺得一股氣從心口不斷地躥上來。 她伸手捉了一份,想著方才陸晨安臨走前扔下的兩個字,眼淚竟就這么不爭氣地落了下來。 “憑什么!陸晨安憑什么!” 憑什么要這樣地她!憑什么! 她忍了這么久,終歸還是沒有忍住,抬手捉了一份說明,直接就撕了起來。 被撕碎的協議在地上飄得到處都是,就像是她被陸晨安踐踏過的心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