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節
秦悅歆臉色也冷了下來,只是她已經冷靜許多了,抬手將韓舒雅拉到一邊,直直地對著秦芷茹:“說吧,再有一次你來打擾我,那椅子我就不會再心軟砸你身上去了?!?/br> 她太了解秦芷茹了,如果今天不讓她把話說出來,她絕對不會死心的。 秦芷茹會對她說什么? 基本上都不是什么好話,她心里面已經有打算了。 “呵,沒什么,好歹你也是姓秦的,我覺得這個東西,還是得給你一份好一點?!闭f著,秦芷茹低頭伸手摸向包包,然后從里面拿著一張帖子遞到秦悅歆的跟前。 紅色的貼面,根本就不用看里面的內容也知道是什么東西。 韓舒雅伸手直接就搶過了,抬手就要把那喜帖給撕了,可是秦芷茹反應也快,一把搶了回去:“你干什么!這是給秦悅歆的,又不是給你的!” 韓舒雅看了一眼秦悅歆,扯著那喜帖就是不松手:“我們不要!你給我滾!滾不滾?!” 韓舒雅真的是氣壞了,回頭直接就看向那床頭柜面上的水果刀,拔了刀就對著秦芷茹:“滾不滾?!” 秦芷茹有些怕,向后退了一步,松了手,但是還是不死心,看向秦悅歆:“這是訂婚的喜帖,就在一個星期后,你能來呢,我很高興,你不能來呢,我也很高興?!?/br> 由始至終,秦悅歆都沒有說過一句話,在秦芷茹看來,秦悅歆一定是痛到極處了,所以才什么話都說不出口。 秦悅歆確實是痛,可是這些天,天天痛,她都已經有些麻木了。 一開始的時候整個人都是發僵的,視線落下那大紅色的喜帖上,腦袋“嗡嗡嗡”的想,連最基礎的思考能力都沒有了。 直到看到韓舒雅拿了把水果刀,她才稍稍回過神,看了一眼秦芷茹,伸手把韓舒雅手上的刀壓了回去:“舒雅,別鬧,危險?!?/br> 她的語氣平靜,韓舒雅看著她,想要說些什么,卻又不知道該說些什么好。 一直站在身后的韓振也禁不住開口叫了她一下:“悅歆?” 她回頭看了一眼韓振,笑了笑,然后伸手從韓舒雅的手上把喜帖拿到手上。 韓舒雅不知道她想干什么,只是看著她有些怔忪,一沒注意,就被她從自己的手上把喜帖給搶了。她看著秦悅歆,皺著眉想要把喜帖拿回來:“悅歆,別看?!?/br> 秦悅歆身體側了側,躲開了韓舒雅的手,仿佛沒有聽到韓舒雅的話一般,就這樣翻開了那喜帖,看了幾秒鐘,才抬頭看向秦芷茹:“謝謝了,我會去的,不過你不要高興那么早?!?/br> 秦芷茹愣了愣,半響后卻笑了:“你能來,自然是我最開心的事情?!?/br> 如果秦悅歆能來攪亂,那她就更開心了。 她從來都沒有見過秦悅歆驚慌失措的樣子,在外人的面前,秦悅歆仿佛永遠都是一副冷靜自持的樣子,無論發生了什么事情,她都沒有見過她難堪的樣子。 秦悅歆不是不難堪,她只是死都不會讓自己在秦芷茹的跟前難堪。 她的手拿著那紅燦燦的喜帖,卻沒有人知道,那手指間的顫抖。 伸手將喜帖合上,秦悅歆抬頭看著秦芷茹:“我知道了,你可以滾了?!?/br> 秦芷茹聳了聳肩,視線落在她身后的韓振身上:“秦悅歆,你也別裝了,這才多少天,身后的男人又換了一個了?” 韓舒雅已經氣得整個人都快炸了,拿著手上的刀鞘直接就往秦芷茹身上扔了過去:“滾!” 秦芷茹往后退了一步,也真的是走了,只是臨走的時候還不忘罵了一句:“神經??!” 秦芷茹走了之后,病房靜得有些壓抑。 韓舒雅想說些什么,卻被韓振拉住了手臂。 她有些不解地看向自己的堂哥,只看到韓振搖了搖頭。韓舒雅抿了抿唇,終究是沒說什么。 “悅歆,是不是打算出院了?” 韓振向前走了一步,低頭看著她淺笑,仿佛剛才秦芷茹來過的事情只是一場夢一樣。 她低頭看了一眼自己手上的請帖,笑了笑:“是啊,我正打算出院,你們就過來了?!?/br> 韓振點了點頭:“既然沒什么事情,就出院吧,你一個人在醫院這里也是無聊?!?/br> 秦悅歆點了點頭,“恩,我也是這樣想的,昨天——” 昨天,她頓了頓,沒有繼續說下去。 韓舒雅看著她,難受得差點兒又忍不住。 幸好這個時候有韓振在,她不說話,秦悅歆也不會過多地注意她。 回去的路上,車廂里面一片沉默,誰也沒有開口。 韓舒雅想要留下陪著秦悅歆,可是卻被韓振一把拉走了。 看著站在門口里面看著他們的秦悅歆,韓舒雅努力笑了笑,兩個人走遠,她才甩開韓振的手:“哥!你這是干什么!歆歆她難受,我要留下來陪她!萬一她又像昨天那樣,暈倒了怎么辦?!” 說著說著,韓舒雅忍不住,直接就哭了出來了。 韓振把傘往她的身邊撐了撐,才開口:“她難受,可是她還在我們跟前裝作什么事情都沒有。悅歆不小了,她做事情比你還穩當,她不想讓我們看到她難過,我們就別去打擾她了?!?/br> “可是,我真害怕她——” 韓振剜了她一眼:“沒什么好怕的,悅歆比你靠譜多了,你都沒有想不開,更何況悅歆呢?!?/br> 韓舒雅滯了滯,想反駁什么,卻發現韓振說得很有道理,自己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秦悅歆站在門口看了許久,這幾天一直下雨,屋里面也是一陣陣的陰氣。 韓振和韓舒雅漸漸的走遠了,她才收回視線,靜靜地靠在門邊上,看著那雨一點點地從天上飄下來。 她預想到了所有的事情,卻沒有想到,陸晨安會和秦芷茹在一起。 陸晨安不愛秦芷茹,這是肯定的。 可是他卻任由秦芷茹一次一次地往她的臉上打,兩個人兩年的情分好像蒸發了一樣,在陸晨安的眼底,什么都沒有,也不會有什么。 秦悅歆不知道哪里出錯了,為什么陸晨安會這樣對自己。 就算不愛她,也不要這樣讓秦芷茹在她的身上一棒一棒地打啊。 她站在那兒,怎么都想不明白,卻無端的多出了幾分怨恨。 天氣沉沉的,就好像是被啃噬著的心一樣,壓得她呼吸不過來。 包包里面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秦悅歆整個人一怔,靠著那門檻直接就摔在了地上。 手機的鈴聲接連不斷,她有些手忙腳亂地翻著包包。 是許淮南的電話,她怔怔地看了幾秒鐘,才惶惶地接了電話。 “出院了?” “出院了?!?/br> 一張口,喉嚨里面的苦澀堵上來,聲音哽咽得幾乎模糊不清。 “在家里面嗎?” “嗯?!?/br> 她很輕地應了一聲,后面許淮南還說了什么,她已經記不清楚了,因為他人已經站在她的跟前了。 “秦悅歆?!?/br> 他開口叫著她,聲音清冷,咬字清晰。 秦悅歆抬頭看著他,眼淚漲上來,視線模糊不清,只能隱隱地看清楚來人是許淮南。 “許淮南?!?/br> 她扶著門想要站起來,可是身上的力氣仿佛被抽空了一樣。 許淮南蹲下身,一動不動地看著她:“介意我抱你嗎?” 她搖了搖頭,微微伸手向他:“麻煩你了,把我抱到沙發上去吧?!?/br> 話說完,眼淚就流了下來了。 她不知道許淮南為什么會對自己這么好,可是在陸晨安之后,她已經不會去計較他為什么了,因為她也沒什么讓許淮南騙的了。 許淮南低頭看著她,眉頭皺了皺,伸手向她的腿彎,彎腰將她抱了起來。 陸晨安剛走到那小花園的鐵門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么一副的景象,秦悅歆不知道怎么摔在了地上,伸著手要許淮南抱她起來。 他突然就走不上前了,站在那兒看著許淮南彎腰將她一下下地抱起來。 直到許淮南抱著秦悅歆往一旁的廳子走過去,兩個人的身影消失在那敞開的門口中,他才抬腿,繼續向前走過去。 秦悅歆從醫院出來到現在,全靠那些營養液在支撐,從醒來到現在,已經三個多小時了,她一口水都沒有喝過。 被許淮南放在沙發上后,她才扶著沙發坐了起身,還沒等她伸手,眼前就已經出現一張紙巾了。 她沒有抬頭看他,伸手接過紙巾,很細聲地說了一句:“謝謝?!?/br> 許淮南在一旁坐了下來,側頭看著她:“秦悅歆,我們——” “歆歆?!?/br> 誰也不知道,陸晨安到底是什么時候出現的。 聽到那熟悉的聲音的時候,秦悅歆渾身都是僵硬的。 她不想這么狼狽出現在他的跟前,可是現在,她卻觸不及防就滿臉淚痕地出現在他的跟前了。 他站在門口,黑色的傘被他收了放在身側,身子側了一大半,視線直直地落在她的身上,臉上難得沒有笑意,一雙桃花眼深沉如海。 秦悅歆根本就沒有想到他會出現在這里,許淮南也沒有想到,兩個人坐在那兒齊齊看著門口上的陸晨安。 最先反應過來的是許淮南:“洗手間在哪兒?” 秦悅歆怔了怔,指了指左側:“從那邊走進去,靠左邊的?!?/br> 老房子,結構跟現代的房子不一樣,洗手間就好像被藏起來了一樣,她怕許淮南找不到,所以說得詳細。 許淮南點了點頭,顯然他并不是要去洗手間的,他只是想走開,給秦悅歆和陸晨安兩個人單獨說話的時間。 看著許淮南走向轉彎處,秦悅歆才收回視線,看向陸晨安,就坐在那兒,沒有動:“有事嗎?” 她的語氣冷淡,也不讓他進去,就這樣讓站在那兒。 陸晨安挑了挑眉,突然就笑了:“不請我進來坐坐?” 她冷笑:“陸少的時間寶貴,我就不浪費我們兩個人的時間了,有什么事情就這樣說吧?!?/br> 他勾著唇笑了笑,徑自走了進去:“你和許淮南在一起了?” 桌面上放著一個煙灰缸,是她前天晚上抽煙的之后留下的,上面還有留有她抽過的煙頭和煙灰。 陸晨安一眼就看到了,收回視線,看著她似笑非笑:“看來,你過得不錯?!?/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