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節
如果她沒記錯,王璐應該也是陸江庭的初戀。她突然很想知道:對男人而言,初戀意味著什么。真的么無可替代、不能撼動嗎? “初戀對你們男人來說,到底算什么?” 寧時修想了想,在沉靜如水的夜中,緩緩說道:“大概就像一面鏡子吧,能讓人看到最初的自己?!?/br> 寧時修不由得想到了劉玲。其實他已經有很久沒有想起過她了。然而,再想起時,卻早已沒了當年的感覺。也是,有多少感情能經得起歲月的打磨?尤其是當年他對她,或許也只是好感、喜歡,還遠遠談不上刻骨銘心。 那什么樣的感情才會刻骨銘心呢?寧時修想了一會兒,回頭再看向許冬言,卻發現她不知什么時候已經睡著了。 窗外涼薄的月光透過只有半扇窗簾的窗子,稀稀疏疏地鋪滿了房間。許冬言側著身,面對他蜷縮著,就像嬰兒在母親身體里的姿勢——極其缺乏安全感的睡姿。 他靜靜地看了片刻,將她露在外面的手臂塞進了棉被下。 第一天,兩人吃過早飯后繼續趕路,這一走又是小半天,從高速上下來時已經是下午。許冬言打開手機地圖,想看看自己的位置,但是一直捜不到信號。 寧時修瞥了她一眼說:“這里的信號不怎么穩定?!?/br> 許冬言只好悻悻鎖了屏。 不久,車子停在了一家破舊的小旅館面前。準確地說,在這條破舊的小街上,這家旅館已經算是比較不破的了。 兩人一下車,立刻就有人迎了上來。來人是個留著圓寸頭的年輕人,異常熱情地向許冬言伸出手:是許記者吧?可把您給盼來了!吃過午飯了嗎?路上累了吧?真辛苦,真辛苦!” 許冬言愣了一下,對他的熱情有點不適應:“叫我冬言就行?!?/br> 對方大概也看出了許冬言的別扭,摸了摸腦袋笑道:“呵,剛才忘了自我介紹,我叫葛興山,大家都叫我山子,這里的吃喝拉撒都是歸我管,回頭您有事找我就行!” 許冬言點點頭,道了謝。 寧時修從后備箱里拿出許冬言的行李,對山子說:“別貧了,過來拿行李?!?/br> “來嘍!”山子應了一聲,小跑著過去接走寧時修手上的行李箱。 山子拎著箱子走在前面,時不時地回頭跟許冬言聊上幾:“我們頭兒一聽小劉沒接上您,他當時就急了。我說我去接吧,他不放心,非要親自去,攔都攔不住!” “你們頭兒?” “對啊,這不是頭兒把您給接回來了嗎?” 許冬言這才反應過來:山子口中的“頭兒”就是寧時修。 寧時修隨口問道:“小劉回來了嗎?” “也剛到?!?/br> “許記者的房間安排在幾樓?” “三樓,就在您房間旁邊?!?/br> 三樓的房間不多,山子領著兩個人一路走過去,有幾間房間的門都是開著的,這幾間房間的人見到寧時修都紛紛打呼呼:“頭兒回來了?” 寧時修突然想起什么,走進一間房間:“昨天現場的情況拍照了嗎?我看一下?!?/br> 山子見寧時修聊起工作,大概一兩句是聊不完的,便對許冬言說:“先送您回房間吧!” “好?!?/br> 許冬言的房間就在寧時修房間的旁邊,格局和她在視頻聊天中看到的一樣。 她留意到這是一個兩人間,剛才一路過來的那幾個房間都是兩個人一起住的,于是問山子:“這房間還有別人嗎?” “別人?”山子有點詫異,“沒了啊,就您一人住。 許冬言點點頭。 “您先休息吧,有事給我打電話?!?/br> “好的,謝謝了?!?/br> 山子走后,許冬言發了一條短信給寧時修:“別人都是雙人間,就我是單人間,難道這是身為你親戚的特別待遇嗎?” 沒一會兒,寧時修回了過來:“因為這隊里只有你一個女的,不單獨住怎么辦,跟我住?” 許冬言的心猛然跳了幾下,卻只是不動聲色地回了一句:“想得美!” 晚上的時候,有人來敲門,她以為是寧時修,開門一看,又是山子,手上還捧著一件軍大衣和軍用皮棉帽。 許冬言把他讓進門:“這是什么啊?” “聽說您這回來得匆忙,穿得有點單薄,頭兒特意囑咐我給您送這個過來?!?/br> 許冬言拿起皮帽子看了看,樟腦丸的味道還沒有徹底散去。她想到他在機場時那不懷好意的一笑——原來是給她準備了一頂綠帽子啊! 山子大約看出了她不情愿,勸說道:“這地方不比咱b市,賊冷,風也大!我們在外面一站就是幾個小時,啥都不比這軍大衣扛凍。我們的人都是人手一套,明天穿上這個就誰也不認得誰了?!?/br> 許冬言的心思被看穿,有點不好意思,笑了笑說:“好的,謝謝?!?/br> “哦,對了,明天早上八點從賓館出發,您可以提前去餐廳吃點東西,但千萬別遲到哦!” “好?!?/br> 第二天出門前,許冬言看著床上那套軍大衣依舊有點猶豫不定。她昨天晚上試了一下,實在是穿不出劉天王的帥氣,怎么看都覺得很傻。 她想打開窗子感受一下早上的溫度,卻發現窗子被凍上了,費了好大勁兒才推開。剛推開一個小縫隙,冷風頓時灌人,讓她不由得打了個激靈,不穿大衣的想法也隨之被打消了。 還差五分鐘到八點的時候,許冬言下了樓。她覺得自己夠守時了,卻發現大巴車里已經坐滿了人,只有寧時修站在車門前。他似乎正要打電話,但看到她后又收起了手機,嘴角不由得浮上笑意。 許冬言在見到他的那一刻就后悔了。說什么人手一套,寧時修明明還英武帥氣地穿著他昨天那件黑色長款羽絨服。再看車上的人,也都是平時的穿著打扮。只有她傻里傻氣地穿著超大號的軍大衣,還戴著長耳朵的軍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