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節
“嗯?!?/br> “走多久?” “不知道,一兩個月吧?!?/br> “這回去哪?” “內蒙古?!?/br> “那可冷了,零下二三十度吧?” “你去過?” “沒有……” 晚上,一個許久不聯系的學妹打電話給許冬言,向她打聽卓華的招新情況。她這才想起來,又到了學弟學妹們找工作的時候了。 她現在也是泥菩薩過河——自身難保,但學妹既然找到她,她也只好先答應幫她問問。每個部門每年進不進新人或者進幾個新人,都是根據部門當年的工作量而定的,別的部門的情況許冬言不清楚,但可以幫著問問本部門的情況。 掛斷了學妹的電話,許冬言打給小陶。提起招新小陶很郁悶,“據說老板前不久剛跟陸總打過招呼,要往咱們部門里塞個人。我們本來就是人最多的部門,還要塞什么也不會的新人,工作壓力不減,年終獎卻要縮水了……” 聽著小陶抱怨完,許冬言猜到本部門再招新的可能性不大了,只能問問其他部門的人了。 她翻著手機通訊錄,突然一個名字跳人眼簾:關銘。 關銘是隔壁部門的項目組組長,也是許冬言大學里的師兄。但上學那會兒兩人其實并不認識,工作后偶爾聊起來才知道原來兩人是師兄妹的關系。這幾年關銘對她也算照顧,在公司里,除了陸江庭和小陶之外,他是許冬言最熟悉的人了。 怎么了開始沒想起他? 第二天一早,許冬言找到關銘,把學妹的情況大致跟他說了一下。 關銘想了想說:“難!” “為什么?” “我們部門跟你們部門一樣,都是跟土建相關的。咱這領域出差特別多,有的地方環境還比較艱苦,有女生很不方便,所以我們老大不喜歡招女生?!?/br> “覺得不合適就直說唄!你們部門好幾個女生,你還說你們老大不喜歡招女生?” “我說師妹啊,我們部門的女孩子都是其他部門調來的,這樣的人有經驗、有人脈,也算是有可取之處。怕就怕那種剛出校門的小女孩,業務能力差、經驗幾乎為零,人脈就更不用說了,出了門還得別人照顧她……” 許冬言明白他的意思。從關銘那兒離開前,她腦子里突然冒出一個念頭:“那……你看我行嗎?” “你?”關銘笑了,“專業對口,能力過硬,應該沒什么問題??墒悄阍趺聪氲絹砦覀冞@兒?陸總多受老板重視啊,你跟著他不是更有發展前途嗎?” “是啊,所以還沒想好?!?/br> “那你再好好考慮一下,如果你真想來,我倒是可以向我們頭兒推薦?!?/br> 關銘是多明白的人,當然知道她為什么要換部門,但他就是不說穿。他也知道,許冬言十有八九還會再來找他。 第二天是周末,寧時修出差前最后一個周末。早上的陽光很明媚,從客廳寬敞明亮的落地窗投射進來,看得人心情也好起來。 許冬言站在陽臺上伸了伸懶腰。懶腰伸到一半,她聽到寧時修下樓的聲音?;仡^一看,他已經穿戴整齊,看樣子是打算出門了。 “這么早?” “嗯,還有點工作沒處理完?!?/br> “周末還惦記著工作,你們老板請到你真是賺翻了?!?/br> 寧時修邊換鞋邊說:“天氣這么好,你也出去走走?!?/br> 出去走走?去哪兒呢?許冬言正要搭話,卻聽到家里的防盜門被打開又合上,回頭一看,寧時修已經出門了。 許冬言站在窗前向外看了一會兒,小區里帶孩子的老人都在前面不遠的中央景觀處聊著天。 真是適合出門的好天氣。許冬言約小陶去爬山,小陶看著天兒好,一口答應下來。 城郊的紫殷山是距離市區最近的一座山,又不收門票,一直都是城里人爬山的首選。這天又是周末,滿山頭都是人。兩人爬到一半,小陶提議另辟蹊徑,換條偏僻的小路避開人群。 許冬言有點擔心,問她:“你熟不熟啊?” “走過很多次了,放心吧!” 許冬言抬頭看了一眼煞風景的人群,最終決定跟著小陶走。 這一條路沒有臺階,但看得出走過的人很多,如果不是前天下了點小雪,一點都不比主路難走。只是因為雪還沒有完全化干凈,蓋在已經被路人踩得結結實實的土坡上,踩上去有點滑。 小陶完全不在意,兩步并作一步,體力好得驚人。一下午時間,兩人從山的一頭翻到另一頭,下到半山腰時,許冬言已經雙腿發軟了。小陶提議。在太陽落山前將隔壁的小山頭也順帶著爬了。許冬言聽了,一個不留神踩偏了合階,身子一歪單膝著地,就這樣華麗麗地坐在了自己的小腿上。 許冬言清清楚楚地聽到嘎嘣一聲,心里暗叫不好,一定是自己的骨頭斷了。 小陶嚇壞了,趕緊上來扶她。她疼得直抽氣,站都站不起來。 眼見著天色越來越暗,冬夜的山上有一種死亡般詭異的寂靜。一陣冷風吹過,小陶不由自主地抖了抖,剛才還渾身的勁兒,這會兒一下子都泄沒了。 她站在彎曲窄小的山路上望了一會兒,沒什么人經過,看來是指望不上路人了。 她回到許冬言身旁:“我看還是叫個人來把你背下去。叫誰比較合適呢,陸總?” “別!”許冬言一激動,差點對自己的“殘腿”造成二次傷害。 小陶為難了。正在這時,許冬言的手機突然響了,看到來電顯示上跳躍的名字,這回輪到小陶口吃了:“說……說……說曹cao,曹cao就到,能幫忙的人找上門來了!” 一個小時后,寧時修在紫殷山上一條鬼都找不到的小路旁找到了她們??吹酱诡^喪氣地坐在地上的許冬言,他原本一肚子的火氣消了一半,但還是沒忍住,咬牙切齒地諷刺了她兩句:“這么清凈的地方,你們是怎么找到的?” 許冬言抽了抽嘴角,什么也沒說。夜色中,她看不清寧時修的神色,但她能想象得到他的臉色有多難看。如果不是礙于小陶在一旁,她真擔心他會上來給她個痛快,然后順手棄尸荒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