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節
“不必理會,叫她們自己作去罷?!鳖欉h英俊的臉色慢慢地冷酷起來,見昌林郡主一怔,斂目淡淡地說道,“自己想要死,咱們為何要攔著?”靖北侯既然想給皇帝做個老丈人抖一抖國丈的威風,他還攔著做什么呢? 不過恐日后靖北侯連累了南陽侯大人,糾結了十數日之后,南陽侯終于想到了一個很好的主意。乃至一個陽光燦爛的正午,南陽侯施施然在老太太面前晃悠了一圈兒,之后滿面怒色出府,將靖北侯從甜膩香軟的**窩里給拖了出來,眾目睽睽一通暴打! “畜生!”他憤怒地一拳揍得靖北侯眼冒金星,巨大的吼聲把街道兩側的宅院都震起來了。 “老太太想念你想得哭泣,你竟然連親娘都不去看?!”他指著不遠處的青樓罵道,“女人都比老太太要緊?!你這畜生,不配為本侯兄長!” 不過他大哥不是早不行了么,在青樓……多遭罪啊。 作者有話要說: ☆、第215章 南陽侯心里好奇,手上也沒閑著,把給靖北侯打得滿地打滾兒。 他本是武將,靖北侯養尊處優哪里能扛得住他的拳頭,已經滿臉是血地求救了。 不過顧遠一臉盛怒的樣子,也叫人不敢勸架。 這年頭兒好人做不得,想當初吏部尚書老大人勸阻了一下想殺兒子的寧王殿下,差點兒一世清名不保哇。 不說南陽侯無力超強,去勸架沒準兒是一起被揍,就靖北侯那狗屎一樣的名聲,也不是一個知恩圖報的不是? 因此,看熱鬧的很多,真正出聲的是真沒有。 顧遠又在大聲嚷嚷,待大家都知道靖北侯貪戀美色混跡青樓,連老娘都顧不得了,頓時露出幾分鄙夷。 都說靖北侯府老太太是個偏心眼兒,把個可憐的次子給逼得走投無路不得不分家出來,那是相當偏心長子靖北侯,恨不能愛到極點。 可就是這樣疼愛了一把,靖北侯竟然沒有半點良心,親娘病重都不去看望,就叫人很看不上了。再見靖北侯那一張精盡人亡的臉,顯然南陽侯并沒有說什么假話,就有人低聲非議起來,另有兩個御史滿臉興奮地從圍觀人群之中鉆了出來,目光炯炯。 靖北侯不孝無德,還敢來青樓消遣,也足夠彈劾一把的了。 反正閑著也是閑著。 如今御史們彈劾人也挑對象來的。 為了體現御史不畏強權的風骨,又有太子被差點兒拉下馬的前例在,因此御史們格外喜歡在皇子們的身上使勁兒。 這干掉了太子與英王,就滿目四望不知該彈劾誰的御史們,見了靖北侯,眼睛都亮了。 這可是恪王的親“舅舅”??! 默默地想著如何將此事跟恪王聯系一下,再在朝中再下一城,御史們眼睛放光。 顧遠揍了一把靖北侯眼下也累了,見大家也都看見了,頓時憤憤踹了靖北侯兩腳,見他哀叫連連再也沒有了放在摟著花魁嬉笑的快活,只惡心得不行,用力拍了拍自己的手臂,仿佛是要將在青樓沾染的香粉與浪蕩之氣全都拍掉,指著靖北侯厲聲道,“王八蛋!顧家的臉都叫你給丟盡了!母親還與我說要體諒你,你就是這樣回報的?!日后別叫我再看見你!” “再敢不回府去,你給我試試!”他表達了一下自己與靖北侯這算是掰了,這才拂袖而去。 他雖然不過是尋一個理由,不過老太太顯然很想念靖北侯,他將靖北侯抽回了侯府,老太太也得償所愿,該開心了不是? 南陽侯為自己的一箭雙雕得意洋洋,走路都飛快起來,轉眼就不見了。 靖北侯天降橫禍,衣裳外衫都歪歪斜斜全是花魁的胭脂,狼狽地趴在眾目睽睽的街道吐血。 他渾身的骨頭仿佛都叫顧遠打碎了,悲從中來本要痛哭一場,不過再看看圍觀群眾那鄙夷的眼神,哀叫著忍住了皮rou之苦,再看看自己身上叫顧遠打出來的血跡,眼珠兒一轉便掩面哭道,“家門不幸!出此狂徒,本侯爺只怕命不久矣!”他叫了一聲,顫巍巍叫人扶著爬起來,卻有些失望。 圍觀群眾都在看他的熱鬧,卻沒有一個仗義執言的,似乎覺得顧遠打他打對了。 靖北侯臉兒一抽,疼得直翻白眼兒,又知自己狼狽,想了想,踉踉蹌蹌地往恪王府的方向而去。 他今日出來逍遙,就是知道了一件十分高興的好事兒,因此想要跟花魁們玩耍順便討一些好主意。 雖然靖北侯有幾個不孝敗家的嫡女,不過庶女卻很出息,這一回竟自己籌謀,不知怎么就混進了選秀的名單,只怕日后是要有一個大好前程的。榮貴妃失寵,只怕是不能翻身,且還是個meimei,哪里有女兒貼心呢?靖北侯想到若庶女成了皇帝后宮的妃嬪,那日后自己就越發風光,一顆心滿是火熱。 恐庶女不知道如何討好男子,因此雖然靖北侯只能看不能吃憋得要死,可是為了庶女,還是可以做一點犧牲的。 他正與花魁們詢問,如何叫男子的心掛在女子的身上,什么都舍得。 這些學問問靖北侯夫人之類的貴婦人沒用,有用還能只當個擺設?只有狐貍精們才最有經驗呢。 靖北侯覺得自己充滿了父愛。 可是沒有想到,明明打算得很好,眼看幾個花魁叫自己大把的銀子給迷住了眼就要透露一點兒,靖北侯就叫顧遠給當街打得差點兒去見了祖宗。 他是真的恨顧遠恨得牙根兒癢癢,因此也不回有靖北侯夫人這個潑婦的侯府,一路到了恪王府。恪王府并不是新建,不過是從前一位無子斷嗣的老宗室留下的府宅。雖然皇帝已經命人精心返修,依舊金碧輝煌,可是舊宅子與新宅子到底是不一樣的。 遠遠看著,就帶著幾分暮氣與凄涼, 恪王府中的下人也少,不過都認識靖北侯,見他一臉血地來了,都唬了一跳。 “侯爺!”一個小廝就賠笑將捂著臉哀叫的靖北侯緩緩引到恪王府的正房去,這才去稟告恪王。 靖北侯見恪王府冷清,似乎轉著腦袋看了看,又往門外張望。 不大一會兒,就見恪王冷著一張精致的小臉兒進門,見了靖北侯,也露不出什么笑容。 “王爺給我做主??!”靖北侯見恪王有些冷淡,心里一緊就撲了過去,指著自己滿是鮮血的臉就哭著告狀道,“您瞧瞧顧二,還有沒有把我這個兄長放在眼里?!” 這說打就打,兄弟情分是真的不要了!他見恪王將自己撫開了手走到上手坐下,亦步亦趨地說道,“滿京城誰不知道我是王爺的舅舅?!他竟然敢這樣折辱我,那就是不給王爺面子,是打您的臉呢!” 恪王自然知道顧遠對自己敬而遠之的,再看靖北侯諂媚的臉,抿了抿嘴角,飛快地露出幾分厭惡。 “都是一家人,打了也就打了罷?!彼睦镆灿袘嵟?,因此見了靖北侯這般在自己面前作態,便冷淡地說道。 這說得還叫人話么,不過靖北侯目前之時恪王他“舅舅”,還沒成為皇帝他便宜岳父,只好敢怒不敢言。 他有些失落,抹了一把臉上的血跡不說話了。 恪王卻不肯放過他,只瞇著眼睛看著他許久,突然尖銳地一笑。 “本王聽說,表妹要去選秀?真是好大的心!”榮貴妃對那顧家庶女是多用心?親閨女也就是那么個意思了,可是恪王斷然想不到那個丫頭竟然敢背叛榮貴妃,還冠冕堂皇地說動了榮貴妃叫她去選秀。 什么為榮貴妃看著那些秀女,榮貴妃傻什么都相信,可是恪王卻一眼就看出了那庶女的算計。他心中憤怒得恨不能將這個丫頭千刀萬剮,可是卻不能在榮貴妃的面前揭破。 若揭破,榮貴妃刺激就大了,想必得傷心死。 恪王怎么舍得叫榮貴妃傷心呢? 不過他不會揭穿那丫頭,卻并沒有想過叫她好過,此時恪王瞇著眼,看暗藏喜色的靖北侯,掩住了面上異樣的表情。 “也是為貴妃娘娘分憂?!本副焙顫M臉堆笑,抬手往宮中的方向拱了拱。 “分憂?”恪王哼了一聲,傲然地揚起了自己精致的臉,一臉意氣用事地皺眉道,“從前,表妹還說要嫁給我呢!” 靖北侯見恪王憤恨,終于知道恪王為什么方才對自己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了。 他閨女竟然已經迷住了恪王的心,也是很難得。 不過比起恪王,還是皇帝更叫人喜歡些,靖北侯便賠笑道,“王爺喜歡她,是她的福氣,只是有好的……”他抽搐了一下自己的嘴角兒強笑道,“不得先緊著陛下不是?”他一臉忠肝義膽,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個大大的忠臣。只是這做派太叫人惡心了,恪王冷笑了一聲,眉目越發惱怒,直言不諱地問道,“表妹的心里,父皇比本王顯赫得多,是不是?” 這還用問么,靖北侯顧不得臉疼,露出一個欣慰的笑容來。 “到底從小兒一起長大的,既然表妹有這個心,本王就幫她一把。一則為了本王多年的心意,一則……”恪王目光流轉一瞬,沉沉地看著驚喜的靖北侯。 “一則……”他輕聲說道,“就當是為了舅舅罷?!?/br> “為了我?”靖北侯頓時有點兒不明白了。 “日后舅舅就什么都明白了?!便⊥跻活D,便露出幾分驕縱來抱怨地說道,“只是再如何,舅舅太叫本王傷心,快快出去,本王見不得你!”他不耐地揮手,叫靖北侯快滾。 不過這顯然只是在撒嬌,畢竟恪王從小兒就嬌氣,這如今還叫靖北侯庶女給辜負了一下,有脾氣才是親近。 靖北侯得他松口,知他會在選秀之時助自己閨女一臂之力,頓時就放心了,又急著給自己看大夫,不由賠笑從恪王府中離開。 只是來的時候狼狽不堪,這走得時候,就十分洋洋得意了。 因此,當明珠知道靖北侯挨了打竟敢往恪王府中去了,還不知說了什么容光煥發,便厭倦地與齊涼哼了一聲。 “又是一個自己找死的!” 恪王那心機不是蓋的,才往死里踩了英王,轉臉兒,靖北侯自己湊過去送死。 只怕這一回,務必要死無全尸啊。 湘怡縣主就很期待了。 ☆、第216章 “愛死就叫她自己死去?!?/br> 今日凌陽郡王厚著臉皮上門,預備跟未來岳母談一談王府修繕問題。 這個……在郡王殿下的不懈努力下,凌陽郡王府已經收拾得光鮮亮麗,這個時候,是不是大家都去欣賞一下,提一點意見呢? 還可以給明珠看一眼郁郁蔥蔥的藥園子。 不過今日昌林郡主在前頭會客呢,若不是明珠稱病,似乎那拜會的某某某侍郎家的夫人還要帶著閨女來給明珠請個安什么的。明珠覺得厭煩透了,陰沉著自己的小臉蛋兒就與齊涼冷冷地說道,“陛下這般搶手,真是叫人意料之外!” 皇帝,不過是一老菜幫子了,也不水靈,怎么就那么招人喜歡呢?從皇后下了選秀的懿旨,短短幾日,南陽侯府的大門都被踏破了。 都知道湘怡縣主得帝后寵愛,是能在御前說得上話兒的人,因此想要攀附明珠,進而在選秀的時候叫皇帝更有個印象好感的人家兒不知多少。 明珠最恨的就是選秀,哪里肯幫人家往宮里舉薦女人,一概不見。 只是她任性些也就罷了,昌林郡主作為南陽侯府的主母,卻不能如閨女般任性。 這要是將京中的官宦人家兒都給得罪一把,日后顧遠父子如何在朝中立足呢? 因此雖然心里厭煩得很,昌林郡主也不得不在前頭痛苦地會客。 一連幾日,郡主已經疲憊不堪。 明珠想到昌林郡主幾乎抓狂的模樣兒,就抖了抖自己的小身子,見齊涼面上平靜,然而一雙眼睛里卻露出幸災樂禍,頓時冷哼了一聲撲棱棱往一旁歪去。只是齊涼手快,拉著她便先賠罪說道,“是我的錯,只是姑母……”他頓了頓,便有些示弱地說道,“總不叫我見你,我心里難過?!?/br> 他見明珠一瞥一瞥地偷看自己,急忙再接再厲道,“如今姑母叫人絆住腳兒,我很歡喜?!?/br> 好好兒忙著去罷!郡王殿下的王妃,自己就能照顧起來! “不過是秋天就能成親?!泵髦檫€是不大能明白齊涼要求成親的迫切心情。 齊涼抿了抿嘴角,迎著明珠迷惑的眼神,卻無法訴說。 越到幸福的時候,他就心里越生出惶恐,恐一切都是大夢一場,或是當他覺得美滿的時候,又有人告訴他,弄錯了,明珠不是他的。 他只求想將這個小姑娘收攏在自己手中,叫她屬于自己,然而才會徹底地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