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節
安王的行蹤似乎成為皇族的秘辛,無論何湛再怎么打聽,世族皇族的人都忌諱莫深,不言一辭。之后他為寧晉的事奔波,無暇再去追查這些往事,到最后死,都沒能弄清楚這三年內究竟發生了什么。 何湛不知道寧右有沒有娶符家小姐,然而前世的符世明在朝堂上縱橫捭闔,呼風喚雨。若是寧右有了符家作依靠,那以后… 可該怎么辦? 何湛眉頭不自覺地皺起來,寧右疑惑地看向他,伸手撫平他的眉頭:“三叔說過不能輕易皺眉的,會老?!?/br> 何湛片刻失神,恍然回過神思,扯出笑容來:“走吧?!?/br> 何湛將寧右請到破月閣里去,到門口,何湛吩咐守門的小廝令廚房在做些夜宵來。 寧右先行進去,興致缺缺地環顧著何湛的居處。 雖然不如安王府華麗… 但寧晉總算沒有苛待何湛。 寧右不禁往內室的方向走了走,許是下人來點過燈,內室的門半敞著。寧右不敢隨意進去,只在外面打量了一眼,他看見屏風上掛著一件衣裳… 殷紅色的朝服,上頭還繡著龍紋。 何湛進來時,寧右已經乖乖地坐到方桌旁,他坐得很規整,身上無一處不符合皇家的氣度。 小時候何湛就喜歡這倆孩子有生氣有活力的樣子,能野能瘋,不像寧晉,總是畏畏縮縮的;長大后,寧晉不再像前世一樣常板著個臉,倒是這倆孩子學規矩了。 學規矩了也好,在朝堂中哪怕是一個眼神都有可能犯錯。 如此一想,他心中擔心起寧晉來,比起前世的隱忍不發心懷城府,如今的寧晉很是活泛,像個…人?這樣的變化,何湛不知是好是壞。 “三叔…三叔…”寧右晃了晃何湛的手臂,才將他的神晃回來。何湛一驚:“恩?你剛剛說什么?” 寧右說:“我剛剛說…你要不要去安王府小住幾天?三弟他剛剛回京,事務繁忙,還要費心照顧三叔?!?/br> 何湛思忖片刻,說:“…好?!?/br> 何湛手下的人將近十年的京城官員變動一覽交給他,何湛看了看,大致能理得清朝中各黨派之間的關系。 寧左入仕時是房岳秀的門生,之后又娶了房家的嫡女房芊芊,親上加親。如今寧左貴為太子,身邊最主要的助力就是丞相房岳秀。 寧右也曾擔過朝中要職,但近幾年已經放權了,被封安王之后就再沒有插手政事,一心一意當個閑王。 并非何湛多疑,只是這樣的閑王… 也太奇怪了些。 派去安王府盯著的人不可能深入王府內部,只能記錄出入安王府的人員。若何湛親自能去安王府住上一段時日,興許會發現與寧右私相往來的官員。 寧右不知道何湛在想這些,見他答應,欣喜地握住何湛的手:“那明天!明天我親自來接三叔!” 第72章 情敵 “哦。叔都已經跟安王說好了,何必再跟我商量呢?” 何湛看著這人半笑不笑的臉,知道寧晉是真在生氣,可那能怎么樣?他都不知道該怎么跟寧晉解釋。 何湛說:“那我就當你允了…你也累了,早些休息?!?/br> 好,很好。都敢下逐客令了。 寧晉瞇了瞇眼,也不知道自己火急火燎地跑回來作什么。何湛是多想離開睿王府,寧右才來了一次,隔天他就要去安王府去。 “好啊,休息?!睂帟x走過去,拉著何湛就往內室走。何湛知道他在生氣,沒有反抗,任他拖著甩到床上。 寧晉一邊解著腰帶一邊惡狠狠地瞪著何湛:“睿王府就這么讓叔厭惡嗎?”他如餓狼撲食一樣欺上去,將何湛的雙手按在頭頂的上方,用腰帶死死綁住。 何湛皺眉…怎么又來這一招?真得超級難受。 寧晉捏住何湛的臉:“你還是跟他們倆兄弟親近?也對,畢竟你是看著他們倆長大的,我又算什么?”他低頭咬住何湛的唇,直至嘗出血腥味才松了口。他想讓何湛嘗嘗跟他一樣心痛的滋味,卻又舍不得。他舔了舔嘴角的血跡,問他:“可你為什么要來招惹我?” “他們是我侄子?!?/br> 寧晉更惱了,將何湛的上衣解開,肌膚相親,胸膛guntang?!拔揖筒皇橇耍??” “不是?!焙握坑媒壷碾p手推開寧晉的胸膛。 何湛慣會cao縱人,別人厭惡或者心悅,不是由那人自己掌控,而是由何湛掌控。他知道自己說什么話,對方會討厭聽;也知道自己說什么,對方會喜歡聽。無論這話是真情還是假意。 寧晉聽他這兩個字,動作僵住。何湛抬頭碰了碰寧晉的唇,低低補了一句:“你跟任何人都不一樣?!?/br> “…” 何湛看著他漸漸冷靜下來的眼睛,不禁笑道:“你跟寧左寧右比,你怎么不跟我娘比???你可以問問,在我心里,你跟我娘哪個更重要?” 寧晉:“那…哪個更重要?” “滾你的?!焙握繗獾们ロ斄怂幌?,不輕不重地正好碰著寧晉最危險的地方。 寧晉將何湛的腿壓住,他舔了舔何湛的耳朵,何湛不禁顫了一下?;嫉没际?,寧晉的感覺大抵如此。他有時候就在想,為什么偏偏是他呢?為什么何湛說喜歡的人偏偏是他呢? 他從不覺得自己會有這樣好的福氣。不然,就是他這一生所有的福氣都押在何湛身上了。 寧晉懲罰性地啃了一口何湛的肩,調笑說:“叔打哪兒都行,這個地方不行。不然以后,我怎么侍奉您?” 這熊孩子從哪兒學得這樣的話? 何湛晃了晃手:“你給我解開,勒得疼?!?/br> 寧晉的手往下探去:“這兒疼?” … 何湛真想在床上跟他干一架,怒正家長威風!現在真是一點尊嚴都沒有了! 何湛到半夜才想起第二天要去安王府,不能縱著寧晉放肆,結果他一提,寧晉卻變本加厲,跟發了狠似的,沖撞得何湛骨頭都要碎了。寧晉仿佛要將身下人所有的神思都抽空,讓何湛滿身心的都只想著他一個人。 清晨天大亮,寧晉神清氣爽心滿意足地起身,臨走前還親了親何湛的臉頰。若不是皇上召他入宮,他肯定要再纏何湛一會兒。 去什么安王府?去他媽的安王府! 寧晉出府,正好撞見在外等候的寧右。近正午的陽光很盛,小六在一旁給寧右打著傘遮陽。 寧右看寧晉從府中出來,只覺他身上那套金紋紅袍扎眼得厲害。寧晉含笑走過來,微微俯身:“安王?!?/br> 寧右:“三弟?!?/br> “勞安王多等會兒,叔昨晚累著了…還沒醒?!?/br> 寧晉笑著看他。挺有毅力的,頂著這么大的太陽站著,也不知道要做給誰看。 寧右眸色一黯,頓了頓,淡淡道:“無妨,等多久都沒關系,等得到就行?!?/br> “就怕等不到,還耽誤了安王寶貴的時間?!?/br> “怎么會呢?三叔一醒,很快就出來了?!?/br> 跟在寧右身后的小六原熱得已出了一層薄汗,此刻他卻渾身打了個哆嗦,忽覺自己像是身處修羅地獄。 寧晉若有所思地點點頭:“好,那…安王請便?!?/br> 寧晉的馬車消失在拐角處,寧右將視線再次定到睿王府的朱門上,藏于袖中攥緊的雙手漸漸松下來,掌心疼得發燙。 何湛沒想到寧右會在外面等,以為寧右還沒來,直到下人來通傳,他才知曉寧右已經等了一上午了。 何湛皺著眉匆匆走出去,就見寧右杵在門口,見他出來,寧右眉一點一點展開,沖他撲過來。 “三叔!” 寧右攬住何湛的肩,何湛深覺自己的身高受到侮辱??磥磉@日子真是越過越好了,他的小輩兒一個個長得都比他高,雖然何湛只是輩分大而已,可這樣的情景真讓他深感羞愧。 何湛說:“怎么一直在外面等?” “他們說叔還在睡,古有程門立雪,那我等叔也是應該的。等多久都愿意的!” 話說得挺甜,跟小時候一樣。 見何湛笑,寧右說:“叔張開手?!?/br> 何湛不太懂,但還是照做了。不想寧右抱著他的腰將他舉到馬車上,何湛驚得屏住氣息,卻見寧右驚喜地眨了眨眼睛:“原來是這樣的感覺?” 何湛愣住,不明白寧右這是做什么。他問:“什么感覺?” “我跟大哥小時候個子小,連馬車都爬不上,下人去抬車凳的時候,三叔總會偷偷地抱著我們,讓我們自個兒爬上去。我一直想試試這樣做?!?/br> 何湛哭笑不得:“那時候你們多小,回頭等你的小侄子出生,拿他試試,小孩兒輕?!?/br> 寧右小時候在他身上亂爬亂抱,何湛都不怎么在意,如今寧右長大了,總覺得有些不對勁。 “三叔也不重?!睂幱液雎缘艉握亢笠痪湓?,小六搬了車凳來,寧右扶著何湛進馬車。 等何湛坐好后,他還嘆了一句:“三叔在玉屏關吃了不少苦吧?” “還好?!?/br> 寧王府離睿王府不遠不近,何湛到的時候已經過了午膳的時間,故讓寧右一切從簡,寧右自是聽話,只同何湛簡單吃了點墊墊肚子,就帶他逛了逛寧王府。 府邸都是皇子規制,建造也差不多,不過寧右自己還是花了些心思的,府中有幾處園林與以前忠國公府相仿,是幼時何湛常帶他們倆玩得幾處地方。 走了一圈,沉沉暮色降下來,寧右抱著何湛的手臂,拉他到亭子里休息,吩咐小廝去精心準備晚膳。亭子里只有寧右和何湛兩個人,亭下水澤流動,荷葉連天。 寧右側首注視著何湛,看了很久很久。何湛被他看得挺不自在,問了一句:“怎么了?” “之前沒注意到,叔的嘴唇上怎么有一處傷口?” 何湛瞪了瞪眼睛,背脊僵直,回道:“…自己咬到了?!?/br> 寧右嘻嘻一笑:“想吃rou啦?安王府的廚子做rou菜算得上是天下第一,叔今晚可以試試?!?/br> “…好?!?/br> 不一會兒,一個小廝匆匆跑過來,說是鳳鳴王來訪,指名道姓地來找何湛。 何湛心疑,若不是有要事,鳳鳴王不會專程跑來安王府找他。 何湛跟寧右一同去前府,鳳鳴王已在客廳中等候,就算知道是有要事,可見寧祈喝茶的樣子,何湛還是不禁放慢了步伐,也不知寧祈的母親長哪個樣,竟能生出這樣的妖孽。 寧祈扣下茶盞:“何湛!” 就是這說話的語氣不討人喜。 見何湛身旁還跟著寧右,鳳鳴王行禮:“安王?!?/br> 這差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