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8節
安瀾卻沉了臉,“吃醋?吃醋是什么?我從來不吃醋!” “瀾瀾,有沒有聽過一句話?”葉辰歌話語曖昧,對上他那雙幽深的眸,安瀾直覺,他下一句話,肯定不懷好意。 果然,他說,“解釋就是掩飾,掩飾就是事實,事實就是不需要解釋的!” 安瀾,“……” 強詞奪理吧! 掙脫某人的懷抱,安瀾故意冷著臉,“不說了!看秦若去!” 葉辰歌深知不能太過分了,若是把妻子惹怒了,最后吃虧的還是自己。 見好就收,表現地滴水不漏。 找到秦若的主治醫生,葉辰歌打了招呼,沒有任何阻攔,便來到了秦若的病房外。 與其說是病房,倒不如說是一個監獄。 在里面,毫無自由可言,而且還有接受其他精神病患者的摧殘。 秦若住的,并不是單獨的病房,而是一個三人間,里面還有兩個精神病患者。 “啊——” 未等幾人走過去,便傳出一聲凄厲的尖叫聲。 安瀾下意識蹙了蹙眉頭,葉辰歌卻十分淡定,顯然這種聲音他聽過不止一次了。 最初,安瀾不見的那一段時間,葉辰歌每隔幾天就會過來一次。聽到秦若凄厲痛苦的尖叫聲,他的心中才會痛快幾分。 安瀾所經受的痛楚,他要讓罪魁禍首百倍千倍萬倍嘗遍。 那段時間,葉辰歌心理病態,也是如此,他才能在沒有安瀾的一千五百多個日子里,苦苦支撐過來。 葉辰歌很感激上帝,時隔三年,他還能重新擁抱到他的妻子,他還能再把自己的愛給她。 幸好,一切都還來得及。 眼眸飽含寵溺,還有淺淺的擔憂,葉辰歌深眸中,天地秀色,唯有眼前一人。 “準備好了嗎?” 明知道安瀾心理沒有那么脆弱,他依舊忍不住多次詢問。 這無關其他,只因她是落在他心尖上的那一抹明月光和朱砂痣。 “我沒你想的那么脆弱,別擔心?!彼厥謸嵘夏且浑p擔憂的眸,安瀾淺笑。 音落,她主動牽著他的手,腳步抬起,向那凄厲尖叫聲所傳出的房間走去。 人間最恐怖的地方,不是死亡監獄,也不是醫院太平間,而是精神病院。 至少此刻安瀾是這樣認為的。 病房被鐵柵欄的防盜門鎖著,隔著一層鐵欄,秦若被兩個中年女人按在木床上。 兩人神情渙散,雖然她們在笑,可那笑,太絕望,太破碎。 晦暗的眼眸中沒有焦距,只能憑著本能,和身體中最深的執念行動。 “按著她,我來給她打針……”冷漠的話語,訴說著無邊的深沉。 秦若奮力掙扎,儼然一個瘋子。 一個頭發花白的女人抓起被推到地上的注射器,呆呆一笑,“不要怕!我的技術很好的,不疼的……” 秦若更加害怕,她掙扎得越發厲害。 另外一個女人抓著她的胳膊,按得死死的,根本無法動彈。 眼睜睜地看著注射器扎進自己的胳膊,其中透明的液體慢慢地推入自己體內。 眼睛中,恐懼深處,流露出的是鋪天蓋地的恨意。 秦若沒瘋,三年來,她飽嘗這種無邊的折磨,她以為自己會瘋,可她沒瘋。 所以,為了在這種地方生存下午,她必須裝瘋賣傻。 手,緊緊握成拳頭,用了多大的力氣,她不知道。疼痛有多少,她也感受不到。 鮮血順著手掌一滴一滴落下,她只有用這種方法,來壓抑自己,來為自己尋找最佳的機會。 葉辰歌,為了安瀾,你竟如此狠心! 一門之隔,里面上演的一幕,落入兩雙眼睛中。 一雙深邃幽暗,冷厲無情。一雙清淺漠然,淡若浮云。 安瀾沒有移開目光,她看著里面的人,詢問,“多久了?” “三年?!比~辰歌知道安瀾的意思,既然帶她來此,他也沒想過要隱瞞。 “里面都是什么人?”安瀾話語平靜,沒有絲毫起伏。 事實上,她的心的確很平靜。秦若得此,完全都是咎由自取。如果葉辰歌不動手的話,她親自來,或許不會讓她活著,直接送她下地獄了。 有時候,茍延殘喘地活著,還不如直接沉入地獄。 那種生不如死,在深淵里絕望的感覺,安瀾深有體會。 “里面的兩個人,一個是醫生,一個是護士。因為手術失敗,兩人被患者家人告上法庭,判刑十二年,受不了打擊,瘋了?!?/br> 看那兩人使用注射器的手法,十分嫻熟,竟然是醫生和護士。 葉辰歌轉身,他望著安瀾,話語沉沉,“瀾瀾,她想讓你注射罪惡的毒品,我便讓她百倍千倍償還?!?/br> 這個世界上,所有想動安瀾的人,他都親手送他們下地獄。 說他是撒旦也好,說他是魔鬼也罷,只要安瀾不嫌棄他,葉辰歌便無所畏懼。 隔絕的房間里,秦若被注射了東西,便從床上滑下來,爬到墻角去,一個人蜷縮起來,一動不動。 那兩個女人,見到這一幕,得意地笑了,收起那些所謂的工具,躺在床上,十分得意。 這一幕,仿佛上演了無數次,甚至像是故意彩排的一樣。 如果不是她看出那兩個中年女人的確是精神有問題,她甚至都會覺得秦若是裝的。 裝的? 裝瘋? 這個想法倏然閃現在腦海中,安瀾莫名驚了一下。 她仔細地回憶,秦若被那兩個女人按在木板床上的情景。 秦若的表情,無比恐懼,比墜入黑暗深淵的還要絕望,她驚恐尖叫,這一切都是人的本能所表現。 但是,她的手總是緊緊攥成拳頭,鮮血淋漓,這一個精神病患者來說,可能會是正常的。 她的眼眸深處,無盡的恐懼中,流露出一抹暗光。 安瀾總覺得有些不太對勁兒,但哪里不對勁兒,她又說不上來。 “想不想進去看看?”葉辰歌提議道。 沉吟幾許,安瀾點點好,“好?!?/br> 或許,近距離接觸,她才可以看出秦若到底哪里不對勁兒。 很快,便有人過來了。 是秦若的主治醫生和兩個魁梧健壯的女護士。 打開門,那兩個中年女病人,被那兩個女護士,連拖帶拉地拽了出去,動作十分粗魯。 安瀾問主治醫生,“那兩個病人給秦若注射的是什么東西?” 透明的液體,而且分量還不少。 肯定不是毒品,如果是毒品的話,每天都上演這一幕的話,秦若早就見閻王去了。 主治醫生托了托眼睛,說,“是醫用葡萄糖水?!?/br> 安瀾了然,果然如此。 倏然想起了什么,安瀾又問,“我記得秦若應該是有毒癮的,為何不見她發作?” 當初,秦若想為她注射,只是最后反而自食惡果。 醫生說,“最初她來的時候,的確是有毒癮的。但是,在這里的人,怎么可能會給她定期注射毒品?她只能硬挨著,也許是毒品劑量不多,也許是她的意志力很強,三個月的時間,她竟然硬生生地撐了過去。毒癮就這樣戒掉了,不過從那之后,她的神智也不清了?!?/br> 主治醫生是葉辰歌的人,他知道葉辰歌和安瀾的關系,對安瀾的詢問,他回答的言簡意賅,卻沒有絲毫隱瞞。 那種覺得不對勁兒的感覺越發縈繞在心頭,安瀾總覺得心里不安。 葉辰歌問她,“怎么了?” 說不出什么感覺,安瀾只能搖搖頭,“沒什么,就是覺得哪里不太對勁兒,但又說不出來……” 葉辰歌攬著她的肩頭,讓她靠在自己懷中,“不要多想?!?/br> 冷厲的視線落在蜷縮在墻角處的秦若身上,無邊的冷漠中閃過一抹蕭殺冷意。 推門進去,三人站在秦若面前,安瀾面無表情地望著瑟瑟瑟發抖的秦若。 “秦小姐,還記得我嗎?”或許刺激一下,秦若能露出一點馬腳也說不定。 聽了主治醫生的話,安瀾總覺得秦若是裝瘋。 一個身患毒癮的人,在沒有任何人幫助卻有無數摧殘的情況下,還能用三個月的時間戒除毒癮,這根本不是正常人所能做到的。 秦若仿佛陷入自己的世界中一樣,不抬頭,也不動,只是顫抖著身體,害怕恐懼到了極致。 安瀾閃過一抹疑問,“難道真的是她才錯了?” 她脫開葉辰歌的手,站在秦若面前,居高臨下。 聲音淡漠,如同泉水擊石,泠泠有聲。 “我是安瀾,秦小姐,還記得我嗎?” 安瀾一瞬不瞬地盯著秦若,果然,在她說出自己是安瀾的時候,秦若的身體微不可見的僵硬了一下,隨即接著顫抖。 雖然那一僵,動作很小,如果不在意,不仔細看的話,根本不會注意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