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節
見她態度,姜梵心里有了答案,欣悅盈滿他胸膛,一點點在他身體里環繞,可他此刻卻不敢造次,怕惹怒她,忍住體內的一股沖動,他只勾了唇角:“謝謝?!?/br> 胡佳瑤聞言更為惱火:“說了跟你沒關系!” 他態度更堅定了些:“跟他離婚吧,我娶你?!?/br> 胡佳瑤仍感到氣憤委屈,如果他早肯娶她,她跟他也不至于有這幾年的荒唐,她也不會背上二婚的頭銜,這其中有她的不是,可因為對象是他,她便變得有些不可理喻,她的態度頗有幾分窩里橫的意思,在旁人面前的謙和、容忍、理性,一到最親近的人面前,立馬蕩然無存,因為潛意識里知道他不會跟她計較。她渴望他的寵護,變得更尖銳,賭氣驕縱:“你以為你是誰?你不想娶就不娶,想娶了,我就一定要感恩戴德地嫁給你?” 話音剛落,門鈴不合時宜地響起,這令胡佳瑤頗有種拳頭打在棉花上的別扭感,有怒發不出,就像你明明已經醞釀好了所有情緒要爆發,耳邊卻突然響起滑稽的音樂,周圍的人跳起搞笑舞蹈,讓你哭笑不得,心里便更不是滋味。 姜梵走過去要開門,胡佳瑤攔住他:“我怕是周意遠再折回來?!彼鐚嵪喔?,眼下可沒有做好讓周意遠和姜梵見面的準備,可姜梵卻不準備再躲,如果說他先前還猶豫該不該娶胡佳瑤,那在得知周意遠這些年沒碰過胡佳瑤之后,他的猶豫便蕩然無存,雖說仍有顧慮,可他不想再退步,不試一試怎么知道胡佳瑤跟了他之后會變成第二個姜薇?他不會允許那種情況發生,他已經做好為她放手一搏的準備。 沒顧胡佳瑤的阻攔,姜梵執意去開了門,沒見周意遠,卻見一胖胖的青年站在門口,把手里拎著的方便袋提到姜梵面前:“你好,外賣?!?/br> 胡佳瑤聞聲過去,接過外賣小哥手里的外賣,說了聲謝謝,外賣小哥笑了下:“好吃就給個好評行嗎?”胡佳瑤點點頭,姜梵關上門,看了眼胡佳瑤手里的方便袋:“點的什么?” 胡佳瑤心里有些堵,把外賣放去桌上:“粥?!?/br> “喝粥能喝得飽么?”他尋常問道。 胡佳瑤沒理,坐去桌前,把粥打開,溫度剛剛好,拿起塑料小勺舀了一口吃下,姜梵卻突然走過來,伸了一只手貼在她額上,胡佳瑤一驚,打掉他的手:“你干嘛?” “你有些發熱?!彼f。 她喝粥的動作頓了頓,卻沒理他,看也沒看他一眼。 姜梵語帶關切:“我帶你出去吃?” “不用?!彼胍矝]想就拒絕,心里想著之前的話題,突然被送外賣的打斷,她現在又不好再提起來,心里怪異得很。 姜梵仍站在她面前,問:“沒胃口?” 胡佳瑤不回答,她心里不舒服,別扭著,單方面地鬧情緒,語氣便忍不住帶上煩躁:“你可以走了?!?/br> “你照顧好自己?!彼曇魷睾?,聽在胡佳瑤耳里卻極不是滋味,他剛才還說要娶她,現在就讓她自己照顧自己了?她負氣讓他走,他就真走???還真是聽話!心里情緒千轉,胡佳瑤還是咽不下這口郁氣,委屈又怨惱,她邪惡地想懲罰他,可終歸害怕因為自己的一時氣不過而錯失他,他已經如她所愿,她也應見好就收,想著,正要忍住亂攪的情緒,放下面子開口說句挽留的話,姜梵卻先她一步出了聲:“你好好考慮考慮要不要嫁給我,我會在紐約待一段時間,不會太長……等我回來?!?/br> 胡佳瑤閉口不言,卻停住了喝粥的動作,隱約告訴他她有在認真聽他說話。 姜梵又道:“我會盡快回來?!?/br> 她想回答,可又拉不下面子,索性沉默不語,姜梵不再多說。 徐馨有些心不在焉,武安躺在床上,吃她喂過來的葡萄,她卻不往他嘴里塞,差點塞進他鼻子里,所幸他的鼻孔并沒有大到足以容納下一個葡萄。 “你有心事?”他拉了一把她的胳膊,徐馨始料未及,整個人沒穩住,一頭栽進他懷里,換作平時,她定要狠狠敲一敲他腦袋,可現在他頭上有傷,她便對他寬容一些,正要從他懷里起來,他卻錮著她的腰不肯放。 “干嘛呀?”徐馨無奈,“不吃葡萄了?” “不吃?!蔽浒矞惖剿i間聞她身上清香,“我想吃你?!?/br> “別鬧?!彼焓州p拍了他胳膊一下,武安因為受傷的緣故,有幾天沒開葷了,現在哪里肯輕易放她走?連哄帶騙地跟徐馨說好話,半壓在她身上,一下一下地吻她,徐馨倒也不推開他,知道他忍得難受,索性也就隨他去了。 武安咬著她的唇研磨一番,身體里的火一點點勾上來,用牙齒咬開她衣服前襟,徐馨卻大煞風景地提起姜梵來,問他:“你跟姜梵認識多久了?” 武安有些不樂意:“這種時候提別的男人,好掃興?!?/br> 徐馨笑了下,伸手撫住他臉頰,在他額上親了一下:“以后好好補償你?!?/br> “你說的?!蔽浒脖е恿藗€吻,“以后玩點新花樣?” “跟你說正經的?!毙燔皨舌了谎?,“你跟姜梵到底認識多久了?” “幾年吧?!?/br> “怎么認識的?” “工作認識的?!蔽浒灿X得好奇,“怎么好好的問起這個?” “怎么?不能問???”徐馨反問他。 “能問,你問什么都能問?!蔽浒残χ秩ビH她,徐馨推開他一下,說:“姜梵為什么回國,單純為了拓展國內市場?” “不然還能為了什么?”武安見她一直提姜梵,有些不悅:“你再提他,我就要懷疑了?!?/br> 徐馨聞言嗤笑出聲:“懷疑?你懷疑什么?” “還能懷疑什么?”武安用額頭請頂了一下徐馨前額,“懷疑你移情別戀,看上他了?!?/br> “我可沒有受虐傾向?!毙燔罢f,“明知山有虎偏往虎山行,不是我一貫作風。我才不蹚渾水呢?!?/br> “稀罕,姜梵擱你這兒就變渾水了,外面那些女人可都是如狼似虎搶著要他上?!蔽浒舱f著便笑,“不過我喜歡?!?/br> “喜歡什么?” “喜歡你慧眼識珠,知道我這款才是最好的?!?/br> 徐馨笑罵他不要臉,又問:“姜梵以后還回紐約么?什么時候回去?” “過幾天吧?!睋沁@樣。 “過幾天天?”徐馨一下子從床上彈起身來,看她反應,武安皺了眉:“你再這樣,我真要吃醋了?!?/br> 徐馨沒理他,暗暗磨牙,心里咒罵起姜梵來,他過幾天就要走了,今天還跑去找胡佳瑤干什么?推開武安,她心里放心不下,給胡佳瑤打了個電話。 武安有些受傷,眼巴巴看著徐馨起身去客廳打電話,他呆在床上生悶氣,仗著頭破了的特權,他期待徐馨打完電話能想起他,然后再身體力行地哄哄他。 十幾分鐘后,徐馨總算打完電話進來,武安瞥她一眼,她走過去在他臉頰親了一口,武安笑著摟住她腰身:“行,原諒你了?!?/br> 徐馨詫異:“我還沒說,你就原諒我了?” “什么?”他一頭霧水。 徐馨又捧住他臉吻了幾下,頗有股安撫意味,對著他笑了笑,說:“這幾天我要出國一趟,你找其他人照顧你哈?!?/br> 接著,沒顧他如何作答,絲毫不拖泥帶水地開始收拾自己的東西,武安一把抓住她:“好好的出什么國?” 徐馨摸摸他的臉:“乖,回來一定好好補償你?!?/br> ☆、chapter 42 姜梵剛下飛機沒多久便看到家里派來接他的司機。 他不急不緩走過去,司機卻快步向他迎來,那是一個四十歲上下的歐洲男人,身材粗壯,來姜家當司機有幾年了,他一直不知道男人究竟是哪國人,他不喜用司機,一般親自開車,他母親施惠文比較喜歡司機接送。 專車早已候在機場外面,這幾天紐約下了一場大雨,如今雨停了,空氣卻仍蒙著一層濕意,姜梵走出機場大門時正好有風拂面,帶著這個國度熟悉又陌生的氣息,擾了他心頭那片麻麻的情思,他忽而感到疲倦。 司機為他打開后面車門,他彎腰坐進去,從車窗看外面,只覺整個紐約都昏昏沉沉的,隨著汽車駛離出去,四周景物不斷往后飛馳,從他眼前一一掠過,他閉目養神,倦態由心底微微浮上了臉。 等再睜開眼時,車已達到目的地。 兩排繁茂綠樹高大筆挺地分立在道路兩側,四周是修剪整齊的綠茵草坪,道路平整寬闊,盡頭是一座結構復雜的歐式古典別墅。 姜梵沿路走去,快到大門處時便間或遇上一些家傭,看到他后均微彎腰身向他致意,這副歐洲貴族的老式做派令他覺得可笑,盡管從小就生活在這種環境下,可二十幾年來,他似乎還不能夠適應,或者說,無法接納。 正廳一如既往的空曠,冷冰冰的沒有絲毫人間煙火氣,他早就見怪不怪,正要上樓去,他母親施惠文卻突然從旁邊的小偏廳出來,從他身后喊了他一聲,姜梵回過頭去,看到他母親很難得地對他笑了笑:“回來了?” 進屋時,他臉上還沒有表情,此刻見到他母親,臉上便多了分疏離的謙恭,像是一層完美的玻璃假面,卻依舊冷冰冰的,只“恩”了聲。 他母親將這難得一見的慈和繼續下去,問:“路上累不累?” 姜梵脊背筆直,像是一根折不斷的鋼筋,回:“還好?!?/br> 他母親眉目溫和:“你父親在書房等你,快上去吧?!?/br> 姜梵點了下頭,告別施惠文后便起步往二樓書房走去,步子果決,不輕不重,不急不緩,這是姜家的規矩,不管做什么都不能太溫吞,更不能太急躁,人的每一個動作都最好做到像機器那種精準利落,絕不允許拖泥帶水。 剛上了樓便看到一名男傭從他父親姜承道的書房退出來,男傭二十歲不到的年紀,高大精壯,金發碧眼,小麥色臉頰上一抹詭異紅暈,眼神蕭糜,似有未退盡的余韻。 猝不及防看到姜梵,男傭眼里閃過一絲慌猝,臉頰的紅暈深到耳根,尷尬又窘迫,還有一絲怕被人窺見丑惡私事的驚恐,他低了低頭,朝著姜梵微彎下腰身,與他擦肩而過后迅速下了樓,顯出急促的腳步聲一下一下響在姜梵耳邊,他雖對這樣的場景司空見慣,心里還是油然而生一股鄙夷厭惡。 男傭出來時沒把書房的門帶緊,姜梵走過去,正要敲門,卻冷不防從里面傳出一聲男人低吼,隨后是一連串流利的英語臟話,語句粗俗不堪,帶著強烈的性侮辱,不是他父親的聲音。在臟話之后,他聽到他父親似痛苦似歡愉的叫喊聲,兩道男人粗重的呼吸聲彼此纏繞起伏,是他從小到大聽慣了的yin`糜臟惡。 腳下步子頓住,姜梵在書房門前站了幾秒鐘,后轉身走去不遠處的休息處,在沙發上坐了一會兒,他想抽根煙,找了找發現身上沒帶煙,心里頭有些煩躁,不良的情緒毛毛躁躁地掛在那里,臉上卻依舊沒什么表情。 忽而聽到一道極有規律的高跟鞋踩地的聲音,姜梵循聲去看,他母親正步履從容地上樓來,若有似無地瞥了眼那扇未關緊的書房門,她徑直走來姜梵面前,體態華雍,問他:“怎么不進去?” 姜梵只不回話,施惠文笑了笑,又款款往書房方向走去,站在門前聽到兩道既亢奮又被刻意壓在喉嚨里的曖昧聲響時,她臉上笑容依舊得體,伸手握住門把,把門輕輕往里推了推,那條門縫變寬,兩具*映入她眼簾,占據主導態勢的是一個全身肌rou緊繃的歐洲男人,承`歡其下的則是他丈夫姜承道,他二人正打得火熱,看姜承道那副yin`蕩模樣,似乎下一秒就要斷氣。 施惠文將門輕輕帶上,微偏過頭來,往后看向姜梵,聲音不輕不重:“過來?!?/br> 姜梵不予理會。 她聲音加重了一點:“過來?!?/br> 他仍不動如山,沉默孤傲地像塊鐵,眼角眉梢依舊不帶表情。 施惠文無聲笑了下:“別學你姐,姜家的孩子,最忌不聽話?!?/br> 聽她提起姜薇,姜梵這才抬眼看向她,那雙眼睛沒有溫度,淡漠得幾乎透明,下頜線卻不動聲色地繃緊了些,固執地一言不發。 施惠文與他對視幾秒,輕嘆了口氣:“你父親是越來越過分了?!?/br> 姜梵仍不言語,緊盯著施惠文,目光又暗又深,那張好看的面孔像是被霜凍住,冷邦邦,微微有些扭曲,像是美玉蒙塵。 施惠文看他這副模樣,抿著唇輕笑出聲:“你這樣子跟你姐一模一樣,說起來,我還真有些想她?!闭f這話時,她又伸手握住了門把,轉動一下,沒有絲毫猶豫地將門大大打開,里面的人卻絲毫沒受影響,施惠文便站在門口光明正大地觀看眼前不堪的一幕,直到那兩人辦完事,姜承道這才冷淡地看了施惠文一眼,繼而若無其事地穿戴好衣物,問:“你來干什么?” 施惠文視線毫不退閃地打量著歐洲男人赤`裸雄壯的身體,帶笑道:“你讓我的男人玩你,還問我來干什么?” 被她稱為“她的男人”的那位歐洲男士穿好衣服,笑了笑,用低沉磁性的流利英語向她說道:“夫人,您的丈夫比您更會伺候男人?!?/br> 施惠文笑容魅了幾分:“話別說得太早,小心今晚讓你下不了床?!?/br> 歐洲男人:“誰讓我下不了床,您還是您丈夫?” 施惠文:“你希望是誰?” 姜承道已換做一副肅穆表情,與一分鐘前還耽于承`歡的yin`糜形象判若兩人,他冷冷地看向歐洲男人:“出去?!?/br> 施惠文一笑:“變臉比變天還快?!?/br> 歐洲男人卻不敢再輕浮調笑,他忌于姜承道,此刻見他變了臉,卻不多說地聽話退出書房,剛到門口就被施惠文一把勾住胳膊,她摸了下男人棱角分明的臉:“女人的滋味比男人好多了,今晚讓你好好嘗嘗?!?/br> 不遠處的姜梵慢慢握緊了拳,隱忍怒氣不發,突然感到作嘔,他略有些透不過氣來,這種事前前后后在他的成長過程中上演了無數次,他由恐懼到悲憤,由悲憤到暴怒,又在暴怒里衍出隱隱現現的自卑,濃墨重彩,一筆一筆刻在他骨子里,不碰觸時淺淡無息,一經牽扯便千絲萬縷,繞著四肢百骸越纏越緊。到后來,所有的一切隨著姜薇的死而悄悄隱去聲息,憤怒和羞愧都變成淡漠和冷眼旁觀,他本可以繼續淡漠、冷眼旁觀下去,誰知偏偏卻對胡佳瑤動了情…… 施惠文勾著男人的胳膊,走之前不忘提醒書房里面的姜承道:“兒子回來了,等著你呢?!闭f著朝他示意了一下姜梵的位置,姜梵看到她目光瞟來,沒有絲毫溫情,眼稍暗帶譏諷嘲弄,他隨即站起身來,在施惠文帶著男人下樓之后,這才抬腳往書房方向走去。 姜梵在書房門口停住腳步,里面姜承道正站在寬大書桌后面,他威嚴地看了眼姜梵,聲音低沉:“進來吧?!?/br> 他走進去,在離姜承道兩米遠處停住,恭敬沒有情緒地喊了他一聲父親,姜承道點點頭,說了幾句無關痛癢的話,隨后又問起他工作上的事,兩人的對話一板一眼地進行,聊完工作,姜承道總算進入了正題,說:“這幾年,你在外面玩也玩夠了,也該跟你姐一樣,替家族做點犧牲?!?/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