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節
劉清香跟卓掌柜交待了一下她的去向,就跟著榮寒上了彪叔開來的車,朝著劉家村趕了回去。 倒在仁德堂大門口地下的趙子敬,一見劉清香要跟著榮寒上了那轎車,馬上忍著痛從地下爬了起來,狂喊著“香香,香香”,就想追上去,不讓她跟著榮寒走。 可惜的是,他才走了幾步,就被兩個不知道從哪里閃出來的男人給一左一右按住了肩膀,并迅速捂住他的嘴,拖到了旁邊的小巷子里去。 那兩個男人不由分說地將他狂揍了一頓,揍得他抱頭痛哭,大聲求饒。 那兩個男人打得差不多了,才沉聲警告他,“你若是再敢纏著小神醫不放,下一次,我們就要你的命!聽到沒有?” 趙子敬被揍得鼻青臉腫,聽到耳邊傳來的有如惡魔一般的警告聲,他不禁淚流滿面,生怕人家再往死里揍他,趕緊忙不迭地點頭應道,“聽到了!聽到了!” “那你還敢不敢再纏著小神醫?” “不敢了!我再也不敢了!” 他雖然喜歡劉清香,可他的小命更重要。 經過今天這一遭痛打,他哪里還敢再纏著她,除非是他不想要命了。 黑色轎車在經過百貨大樓的時候,榮寒讓彪叔停了車,拉著劉清香進去,讓她參考著買了一大堆的禮物。 他雖然認識劉老太太和陳英他們,但今天也算是正兒八經的第一次上門,總不能空手而去。 帶上重禮,贏得未來岳家人的好印象,這是他這個未來女婿必須做的。 雖然他也知道,清香和她的養母之間有著難以調和的問題,但清香跟她說過,她的奶奶卻是極好的,就沖著她奶奶這個面子,他也得依禮行事。 至于她那個養母,只要那女人不上趕著來找死,他可以當做沒看見她。 回劉家村的路,一路都是比較平坦的黃泥路,沒有山道,轎車也能直接開到村口邊的馬路上。 但要進入村里面,還是要下車走一段近百米的小路。 就這么一個偏僻的、連一輛自行車都非常稀罕的小山村,可想而知,榮寒他們坐著的這輛黑色轎車開進村的時候,引起的轟動有多大。 這轎車的后面,不僅跟著一大串的小娃兒,就連好些個大人,也都跟了上來看熱鬧。 “喲,好氣派的小轎車啊,這是來找誰家的???” “不知道,你說里面坐著的是什么樣的大人物???” “我也不知道,反正能坐得起小轎車的,那肯定是不得了的人?!?/br> “噯,你看,你看,村長也來了!” “那是肯定得來的,你想想,咱們這個小村子,什么時候有大人物來過?如今好不容易逮到一個上門,村長大人那還不得趕緊巴上來套套交情??!” “可不是嘛!哎呦,你們快看看,那個下車的男人,是不是那個下鄉來改造的知青,就那個姓榮的知青?天哪!我一定是眼花了,怎么會是他???” “不會吧?我看看……” “哎呦媽,真的是那個姓榮的知青耶!” 四周的人一看到榮寒從車上下來,頓時像炸了鍋一樣,更加熱烈地對著他議論起來。 他們討論的主題就是:論一個人人鄙視、害怕、遠離的來下鄉改造的知青,是如何一舉翻身,成為有錢人家的大少爺? 等村民們看到劉清香又跟著走下車的時候,四周的人瞬間靜了一下。 下一刻,就有更多的人驚呼出聲。 “天哪!是陳隊長家的三女兒??!她怎么會和這個知青在一起的?” “呦,你看看,他們拎著好多禮物呢,難道是他們倆好上了?” “我看著像是,對了,那個謹修不是也回來了,難道他也是因為知道這三女兒找到人家了,所以才特地趕回來的?” “你別瞎胡扯,這離八月十五不是就差幾天了嘛,這謹修可是年年都要回來過中秋節的,他人在礦上,又怎么可能會提前知道這事呢?” “你怎么就這么肯定他不知道?指不定人家三妹就是托人去通知他了呢?!?/br> “噯噯噯,你們別爭了,他們進去了,咱們也跟上去看看吧?” “走走走,一起看看去……” “嘿嘿嘿,指不定咱們還能混兩塊喜糖吃呢……” “就你貪嘴!” “切,你少裝了,我就不相信,有得吃你會不要?!?/br> 這村里人有人相看,一般都是這個架勢,好管閑事的三姑六婆、還有那些喜歡熱鬧的小毛孩子們,全都會湊過來看熱鬧,再順便討一些喜餅和喜糖吃。 一般像榮寒這樣大張旗鼓地上門的,在正常情況下,應該是兩家人在暗地里講定了婚事,再過門來走一走流程,認一認人。 之前像李春花和趙子敬他們母子這樣不打招呼就直接上門來提親的,如果不是因為陳英有私心,一般人都是不接待的。 像陳英這樣不僅接待了,還直接自作主張地將劉清香給賤賣了,這事要傳出去,就是大家吐的口水沫都要把陳英給淹死。 但陳英現在也是被劉清香給氣狠了,她看到劉清香不僅沒有按照她的想法越過越慘,反倒是越過越好,且劉清香還出了她的掌控,現在是完全不聽她的話,她是真的被氣糊涂了,失了理智,才會干下這樣的蠢事出來。 劉清香今天帶著榮寒回家,也是迫不得已。 如果不是陳英逼得太甚,她又怎么可能會在兩家人都還沒有見面,且還沒有認可他們在一起的情況下,將榮寒擅自帶回家來? 她這樣大膽的行為,在這個時代,還是比較罕見,會招人詬病的。 不過,她現在已經顧不得許多了。 若她和榮寒的事再不定下來,恐怕陳英還會繼續出幺蛾子,做出一些惡心事來,讓她煩不勝煩。 ☆、第57章 親爸的維護 當劉清香領著榮寒走進家門的時候,陳英已經做好了一桌子菜,劉家的一家子也才剛剛上桌坐齊,此時正以圍繞劉謹修為中心點,熱鬧地說個不停。 他們正要舉筷,就看到劉清香掀開門簾走了進來。 他們愣了一下,還沒反應過來,又看到了緊隨在她身后的氣勢不凡、長相不俗的榮寒和彪叔,手里還拎著大包小包走了進來。 再最后,看到村長劉彬也跟了進來時,劉家人就更加驚訝了。 劉謹修和阿奶到底是經歷過事的人,他們看到香香回來了,心里也高興,馬上站了起來,先和熟悉的清香和村長打著招呼,“香香,村長,你們怎么會走到一起的?來來來,快過來這里坐?!?/br> 劉家村村長,就是兼職著公社書記的劉彬,也是劉文瑞和文蘭的父親。 他聽到劉老太太的問話,趕緊笑著回道,“大娘,謹修,我這不是見阿香帶著貴客回來了嘛,就過來湊湊熱鬧,你們可別怪我太貪玩??!” 劉老太太見劉彬這么說,也笑道,“我說大村長,您這么說就客氣了吧,您是稀客,我們歡迎還來不及呢,怎么可能會嫌棄?來來來,快快請坐?!?/br> 劉彬趕緊擺手,“等等,等等,這里還有兩位貴客呢!” 有榮寒和彪叔在這里,他一個小小的村長,哪里敢越過他們的頭上,率先上座??? 身為村長兼書記的劉彬,榮寒剛到他們這里下鄉的時候,他就被人叮囑過了,這個榮寒的身份不一般。 但人家卻也聲明過,這人呢,不用他特殊照顧,只要不涉及他的人命安全,就按一般下鄉改造的知青對待就行,該怎么辦,就怎么辦。 話是這么說的,但這個大少爺呆在這里,劉彬是真沒少cao心,看著他一個大少爺,卻在這里賣著苦力,干著臟活,他這心里怎么都不得勁。 但現在,他也還在納悶,這個榮寒怎么突然不裝了? 他竟然真的搖身一變,就成為有錢人家的大少爺了。 而屋內眾人一聽到村長這么一說,那目光瞬間又全集中在了榮寒和彪叔的身上去。 劉老太太細細打量了一下榮寒和彪叔,看向清香,有些疑惑地問,“香香,不知這兩位今天來家里是有什么事?” 劉清香趕緊給自家人介紹道,“阿奶、阿爸、阿媽,這位是榮寒,是我的男朋友,今天特地帶回來給你們看看,也想順便談談我們的婚事。這一位是彪叔,是榮家的大總管?!?/br> 榮寒和劉清香的事,阿奶是之前就聽她說過的。 當時阿奶還對她說,如果你有看上哪個男孩子,就帶給阿奶看看,如果可以,就由阿奶作主,你趕緊結婚吧!也省得你阿媽整天在這里胡思亂想。 當時劉清香還不同意,說要過兩年再談婚事。 阿奶也早知道,榮寒遲早也會有上門提親的這么一天,只不過,她老人家沒想到,榮寒會這么快就直接上門來了。 而且,看他現在這樣子,好像是已經能擺脫那個下鄉改造的知青身份了吧?要不然,他怎么敢這么大刺刺地領著榮家總管上門來呢?難道他就不怕被人舉報,又再出大事嗎? 說實話,她老人家也是打心眼里欣賞榮寒的。 但榮寒今天這么做,他是不是真的已經考慮到了以后的處境,會不會給他們家香香帶來災難? 老太太的心里千回百轉,對于劉清香和榮寒的事,心里擔憂不已。 但她聽完了清香的介紹,還是馬上揚起了笑,“榮寒,咱們也算是熟人了,你別客氣,快坐吧!這位……彪叔是吧?您也快坐,快坐……” 榮寒禮貌地說了聲,“謝謝奶奶!” 彪叔也客氣地說了一聲,“謝謝!” 榮寒和彪叔各自道謝之后,便在老太太的安排下入座。 老太太坐在主位。 左首坐著榮寒、劉清香、再過來是彪叔、村長劉彬。 右首這邊是劉謹修、陳英、老大劉元元、四弟劉飛龍、五妹劉琴琴。 待眾人坐定之后,劉老太太趕緊招呼大家,“家里也沒做什么菜,大家將就一些,隨便吃幾口,咱們邊吃邊聊。謹修,快給榮寒和彪叔、還有村長倒酒?!?/br> 劉謹修趕緊應了一聲“好”,拿起酒杯,就給榮寒他們倒酒。 哪知,這時,陳英突然站了起來,居高臨下地看著劉清香,不由分說地直接訓斥道,“阿香,你一個女兒家,就這么突然帶個男人回家,像什么樣子?你到底還要不要臉?是啊,看你是不怕別人在背后說閑話的,可咱們家的人怕??!拜托你,能不能長點腦子,不要讓我們做父母為難好不好?” 她這刻薄的話一出,屋里眾人臉上的笑容,頓時僵在了臉上。 劉謹修震驚了一下之后,馬上怒斥她,“阿英,你這是怎么回事?沒看到有客人在嗎?你給我閉嘴!” 陳英一見劉謹修這么護著清香,本來就不清楚的腦子更是炸糊了,聲音也更加尖銳起來,“我有說錯嗎?我今天才剛給她訂了一門親事,她轉個頭就帶著個男人回家了,你說她是不是不要臉?你看看,這村里有哪個人家的女兒會做這么出格的事?她若真要臉,就不會這么做了!” 劉謹修見她當著這么多人的面,越說越是過份,氣得臉色發青,揚起巴掌,就直接抽了過去。 “啪……” 劉元元姐弟妹三個一見劉謹修竟然打了陳英,瞬間驚得站了起來,驚呼出聲,“阿媽……” 劉元元更是直接怒問,“阿爸,你怎么能打阿媽呢?你一年到頭才有幾天時間在家???難道你忘記了,阿媽是怎么辛苦持家的?這一年到頭來,在阿奶身邊替你盡孝的人又是誰?如果沒有阿媽,這個家會是怎么樣的?你有想過嗎?現在就為了三妹的這點小事,你就直接甩阿媽耳光,你不覺得,你的行為太讓人寒心了!” 陳英感覺整張臉又麻又痛,眼淚也控制不住地流了下來。 她也帶著委屈和控訴,手捂著火辣辣的臉,滿眼震驚地看著劉謹修,“劉謹修,你這個沒良心的,你竟然敢打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