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節
眾人似乎頗為忌諱這女童,都不敢多說什么,還是韋六戲謔道:“難道在十九兒眼中就沈三一個表哥嗎?” 女童眨了眨蝶翼般的睫毛,嫩嫩道:“六哥也是十九的哥哥?!?/br> 沈三低著頭不說話,長寧見他那模樣,倒是跟印象中的一人漸漸對上了,這人不會就是小三郎吧?這人比她小四歲,按輩分是她侄子,是長寧大堂哥的次子,因從小體弱多病,六歲以前是大伯母養大的,大伯母對他呵護備注,養得比三娘還嬌弱,長寧偶爾去平江,就見他不是被大伯母抱著就是被乳母抱著,從不出房門半步,仿佛一個易碎的琉璃娃娃。長寧跟他接觸不多,她更親近的是三娘,說來兩人也有很多見不見了,年紀又大了,容貌變了,一時認不出來了。 眾人說話間兩名筑基期修士走了進來,“諸位郎君!”兩人拱手朝眾人行禮。 韋六很親熱的招待兩人入座,又吩咐下人上菜奉酒,“陳四哥、五哥,怎么就你們兩個來?” “大哥他們先去紫云觀探路了?!标愃目吹綕M桌的佳肴,也不客氣,扯了一只雞腿大嚼了起來,“諸位郎君放心,莫說那紫云觀就幾只女鬼,就是有一窩狐貍精,我們也抓來給你們做狐裘?!?/br> “你們也太不憐香惜玉了,狐貍精可都是美人,哪里能做狐裘!”一名少年神往道,“要是我能有一個狐美人紅|袖添香就好了?!?/br> 陳四、陳五一愣,哈哈大笑的說:“楊郎君說笑了,那些小狐貍精一個個尖嘴猴腮的,能有幾個漂亮的?再說你們能受得了它們那股味道嗎?” 長寧、何宛然低頭暗笑,妖類化形時最初都會帶著些本族的特性,比如說某些特定種族的修士身上味道往往很濃,這個要修為漸漸高上去才能漸漸消散,所以世俗話本小說中不計其數的人狐戀在修行界很罕見。且狐妖大部分容貌以人族審美來看并不貌美。種族不同,習慣審美也完全不同,狐族的美女不一定是人族的美人,同理狐族也不一定看得上人族。 等修為高了能化成美人,跟它一樣修為的修士誰不是美人?也就不稀罕了。長寧聽說上古天妖一族化形到都是符合人族審美的美人,天狐一族更是僅次于龍鳳二族的美人族,最受龍族追捧,如今天妖一族雖隱逸,但看天妖血脈最濃厚的龍族就知道了,龍族全是俊男美女。 那些少年不可置信的望著陳四,就連韋六也錯愕的問:“陳四哥,狐貍精真很丑?” “有些狐貍精天賦異稟,生來就很漂亮,但大部分都是金丹以上的,金丹修士能有幾個不美的?”陳四咧嘴一笑,“我老四要是能結成金丹,也是一美男子!”陳四濃眉大眼、相貌粗獷,很難想象他變成美男子的模樣。 眾人哈哈大笑,陳五說:“幾位郎君是看了世俗那些話本小說吧?那些書看看就算了,可不要當真?!?/br> 何宛然好奇的問長寧,“鶴兒,你知道他們看了什么話本嗎?真有狐女愿意為普通人紅|袖添香?”狐貍精即便最初長得不好看,也是有法力在身妖怪,哪一個不是狐族中的驕子,怎么可能侍奉普通人? 長寧道:“那是話本小說,你還當真了?那些書里多得是一心為妾的狐貍精、有甘愿跟其私奔的大家小姐,還有賞識其才華,愿意將龍女下降的龍王……不過看著還挺好玩的?!彼X得這些話本小說寫得有些過分,但遠比不上后世那些文過分。至少那些話本小說中只敢讓沒什么身份背景的狐貍精為妾,身份稍微高些的狐貍精就當妻了,更不會出現龍女為妾的情況,大部分龍女下降后,男人身邊連要個侍妾都要征求夫人同意。 何宛然撲哧一笑,“回頭你給我找幾本,我也看看?!?/br> 長寧說:“阿穎,那沈三郎有可能是我侄子,一會我們跟上去看看?!币皇遣环奖?,長寧真想對那些人說,你們不是愛看話本小說嗎?話本小說里好多人是怎么死的?就是跟你們一樣沒事作死死掉的!那小女孩也挺可愛的,長寧不忍心讓那么可愛的小娃娃遇到什么危險。 “好?!焙瓮鹑稽c頭應是,“那陳四、陳五看起來像是散修?!眹烂魉麄円沧苑Q散修,但觀其言行就知道他們就算不是宗門弟子也是世家弟子,而陳四、陳五一看就是散修。這兩人看著修為跟他們差不多,不過連她們一個屏蔽法術都沒發現,還帶著這么一堆拖油瓶,讓人見了就替他們捏了一把汗,他們不覺得他們更適合去踏青嗎?何宛然多看了那男裝小女童一會,只覺這女童有些眼熟,但又記不起在哪里見過。 眾人跟陳四、陳五一面聊天說笑,一面大快朵頤,很快就將茶寮中的存貨都吃的差不多了,足足吃了二十多只雞、半扇豬,剩下的半扇還被陳四收入儲物袋說是帶給三位兄長吃。 那老嫗一則喜一則憂,喜的是這些人賞錢大方,那些賞錢夠她過上好幾年了,憂的是他們怎么都不聽勸,一意要去送死,她勉強打起笑臉送了眾人出門,垂頭喪氣的正想收拾殘局,卻聽耳邊有人問:“老人家,紫云觀是怎么回事?” 老嫗一抬頭就一愣,“兩位小娘子還沒走?” 長寧笑著又取出一貫錢問:“老人家你同我們說說,紫云觀到底發生了什么事?” 老嫗嘆了一口氣,“反正我今天也不做生意了,就跟你們說說吧?!崩蠇灲o自己倒了一壺茶,簡單的打掃了下茶寮,關上門同兩人閑聊起來。 這紫云觀本是附近出名的女觀,老主持德高望重,一向備受眾人尊敬,但自十年前老主持羽化后,觀中幾名弟子都想要這主持之位,觀中的風氣就漸漸變了,再也不給免費給附近窮苦人家看病了,入觀進香還要收香火……這些改變也說不上什么,當下很多道觀都收香火錢,當地百姓也能接受。 讓大家最不接受不了的是,這紫云觀也不知道從什么時候開始,居然接待起男客來了,甚至還有平時都要好些男客留宿,觀中那些一心清修的女冠也走了,只留下些鎮日涂脂抹粉、勾引浮浪子弟的假道姑,最后附近正經人家的女眷都避著這家女觀,不敢再去進香了,生怕壞了自己名聲。 “后來呢?”長寧問,這些道姑的做法也不能把紫云觀變成一處兇地吧? “后來就是三年前,那天晚上雨下的極大,天上打了一夜的雷,等第二天起來,紫云觀就被雷劈成了廢墟了,里面的那些假道姑全死了,人家都說老天發怒要懲罰這群yin|婦!”老嫗淬了一口道。 “然后那里就開始鬧鬼了?”何宛然說。 “是的,一開始大家只是想將紫云觀收拾下,但前去收拾廢墟的人就傷了三五個,大家就不敢去了,就讓那道觀空了下來,后來偶爾也有路過的行商借宿,但都有去無回,那地方就更不敢有人去了?!崩蠇炧止镜?,“半年前有五個行商不信邪,說要去探鬼窟,結果沒一個回來的,去官府報了案,衙役去了十來個,就三個逃了回來,還成了瘋子,大家就再也不敢去了?!?/br> “這件事欽天監就不管?”何宛然問,欽天監管中土各大門派事務,地方上要有鬼怪,當地道觀解決不了的,都會上報欽天監,這里離京城也不遠,為何欽天監沒反應? “那些官老爺除了會收錢還會做什么?”老嫗脫口道,說完就自知失言,“瞧我這張臭嘴,兩位娘子不要放在心上,官府也去請了三個道士過來做法,可惜都沒能回來?!?/br> 雷屬陽,陰魂屬陰,按理來說那道觀真是被雷劈壞的,廢墟中就不應該形成鬼窟,鬼魂早被雷劈得魂飛魄散了。兩人很好奇紫云觀到底是什么東西,說來何宛然這次來中土的職責也是助欽天監降妖除魔,兩人告別了老嫗后,順著那些人的方向追去。 作者有話要說: 謝謝 沐妤扔了一個手榴彈、湛藍扔了四個地雷、悅悅扔了一個地雷、十一石扔了一個地雷 為了省事以前都叫111扔了一個地雷、17415188扔了一個地雷、山中閑雲扔了一個地雷 謝謝大家訂閱留言 o(n_n)o ☆、第86章 紫云觀鬼窟(中) 兩人走出茶寮已是酉時,斜陽西墜,霞燦若錦,照得那大片野花紅霞滟滟,齊煥金光。 何宛然引路,兩人騎馬往紫云觀疾馳而去,那老嫗怕擔禍事,怎么都不肯說出紫云觀的位置,兩人在那些人在喝酒吃rou時,放了一些千里香,何宛然放出了一只蜜蜂,蜜蜂朝著一個地方振翅而去,兩人緊隨其后。自從上次吃了千里香的虧后,何宛然儲物袋里裝了不少千里香。 紫云觀曾是大觀,離永安縣自然不會太遠,騎馬不過一會就來到了一座小山包前,隔著迷蒙的霧靄隱隱看到山腳下有座廢墟,尚未靠近就能看到沖天而起的陰氣。附近的草木大半已枯萎,只剩下幾株殘柳茍延饞喘,地上卻沒有落葉,只有細砂,一陣風回來,滿地的碎沙如水般朝前涌去。兩人下馬、收好遺蛻,柳樹上還系著好些駿馬,顯然那些貴公子的座機,這里陰氣極濃,尋常血rou生靈靠近,不死也大病一場。那些駿馬雖受過嚴格的訓練,已經避開了陰氣,但仍有些不安,不時的噴上幾口白氣。 何宛然若有所思的打量著四周,兩人走了一段路,就遠遠的瞧見了一棟殘破不堪的荒宅,這棟荒宅的圍墻坍塌了大半,三月的天氣已經沒有冬季那種透骨的寒意,可站在荒宅外卻呵氣成冰,地上甚至有些骸骨。長寧上前一步細看這些骸骨,發現好些骨頭都已經化成灰了,這紫云觀損毀迄今三年,這些骸骨卻像是埋了幾百年一樣,可見這里陰氣有多重。 長寧皺眉,“這么嚴重的陰地怎么欽天監不來處置?這里不就在京城附近嗎?” “中土這么大,每天的靈異神怪事件層出不窮,你別看這里離京城近,可等欽天監真正派人過來,還不知要等多少時間,畢竟沒出大命案?!焙瓮鹑灰蝰R上要去欽天監任職,對中土欽天監的作風略有耳聞。 在長寧心目中除了人命就是重要案件,除了三條以上人命就是特大案件了,這里這些年也不知道死了多少人,居然在欽天監眼中不算特大案件? 何宛然道:“你別看我,欽天監攏共就十來個筑基修士,還要守護京城安寧,能派出去理事的就那么幾個,遇上對付不了的還要向門派求助,處理速度能有多快?此處陰宅只要遠遠的避開,不會主動害人,自然會被放在后面處理?!?/br> 何宛然在來京城前,陳真言已經把欽天監那套作風告訴她了。能被門派派到京城的修士,大部分都是絕了大道、一心只求人間富貴的,這樣的修士辦事自然不會太勤快,而且他們人數也的確太少。何宛然要不是奪舍的rou身在京城,也不會來這里,紅塵濁氣太濃,不利于修行。 長寧輕嘆了一聲,阿穎這么解釋也對,這里雖然鬧出好些人命,可都是自己好奇進去的,明知道兇地還進去,這個也真怨不得別人,長寧輕踢腳下的一顆小石子,石子化為齏粉,她眉頭微皺,“哪來這么重的陰氣?”連石頭都能腐蝕成這樣,比上次在臨水村的陰氣還濃。 何宛然四處張望了一會,心里倒是隱隱有了一個猜測,“我們過去看看?!?/br> 兩人步行至廢棄的紫云觀前,被燒的漆黑的大門前落了一塊殘破的黃楊匾額,匾上大書了“紫云”兩字,寫著“云”的那處已經折了一半。匾額上布滿蛛網污跡,還有不明干涸的褐色液體從兩字上掛落,給兩個原本大氣渾圓的字體平添了幾分猙獰。隔著半開的大門望去,宅院里盡是殘垣敗瓦,四下一片焦土、寸草不生,但不時能聽到蛇蟲自雜草間爬過的窸窣聲。 何宛然彎腰拾起一塊瓦當,那片瓦當被火燒了一大半,上面還有瓦當融化的痕跡,她手指輕輕的敲了敲殘瓦,“我記得茶寮的老人家說過,紫云觀覆滅那天夜里打了一夜的雷?” 長寧望著何宛然手中的瓦當,“這不是普通雷火能燒出來的吧?!倍紵诨?,當時的溫度該有多高,難怪迄今都寸草不生。 “是陰火雷?!焙瓮鹑缓芸隙ǖ恼f,“尋常雷火弄不出那么重的陰氣,這紫云觀內的道姑怕是被人殺死的?!?/br> 兩人臉色慎重起來,陰火雷也是雷珠的一種,這種雷珠是用陰火提煉而成,使用后會形成極陰之地,極陰之地最吸引陰魂,如果使用后不及時清理,當地很容易會形成鬼窟。 “鶴兒,你能看到什么嗎?”何宛然問。 “暫時沒有,它們能在這里這么久,想來應該有幾分手段?!遍L寧說。 兩人正想入內,觀內走出一名黑衣大漢,看到兩人時一愣,拱手行禮道:“兩位道友有禮?!蹦呛谝麓鬂h修為沒兩人高,但能毫發無傷到此處的人,不是有法器護身就是有修為防身,這樣的人都不是他們可以得罪的。 何宛然拱手還禮,“道友有禮,我同師妹路過此處,不想入城借宿,又聽說此地為大兇之地,就想過來借宿查探一翻,不知道友在此叨擾了?!?/br> 黑衣大漢爽朗笑道:“荒郊野外哪有先來后到,兩位道友請進,我們也是聽說了這大兇之地傳聞到此的?!?/br> “道友可曾在此處搜到陰魂?”何宛然問。 “沒有。我們打聽到的消息是此處被雷火損毀,可雷火之下怎么還會有極陰之地?”黑衣大漢也就是陳大不解道。 比起五行雷珠,陰火雷屬于相對比較偏門的雷珠,要不是何宛然、長寧都是認真學習的好孩子,也不會立刻想到,兩人沒摸透這些人的脾氣,暫時也沒多說,“或許此處另有隱情吧?!?/br> 何宛然同陳大繞過大堂走入后院,后院看著比外面要好些,至少有一間完整的沒被損毀的房間,里面已經升起了火,剛才那行少男少女正坐在屋內喝酒談笑,火上還駕著打來的獵物。在這么一個極陰之地喝酒談笑,真不知道該說他們藝高人膽大,還是無知者無畏,何宛然暗自腹誹,她發現長寧沒跟上他們,回頭望去見長寧正對著一顆燒焦的樹發呆,她不由傳音問:“鶴兒,你看什么?” “沒什么?!遍L寧聽到何宛然的聲音才回神,她再瞄了一眼那枯樹,才走到何宛然面前,“我就是想看看這是什么樹?!?/br> “是什么樹?”何宛然問。 “好像是槐樹?!遍L寧有些不確定。 兩人說話間,陳大已經向里面的貴公子們說了長寧二人的來意?!霸瓉硎强?,兩位娘子進來烤些火吧?!表f六聽侍衛匯報完,起身對兩人微笑行禮,他身側的侍衛聽了他的話,立刻在屋內角落內堆起了一堆小柴禾,似乎在示意兩人坐在此處。 何宛然手指一彈,新堆的柴禾的火就滅了,“我不慣用這些煙熏火燎的東西?!彼豢蜌獾恼f,她是看在鶴兒的面子上才來保護這些自己找死的大家少爺、小姐,可不是來看她們臉色的。 韋六看到何宛然這一手神色微變,滅火不稀奇,他也能做到,但在這里冷的地方這兩名女子還穿著單薄,不用烤火,看她們僅兩名女子就敢來這種地方,顯然應該對自己修為很自信……出門在外以和為貴,韋六也沒多說什么,只客氣的笑了笑,“兩位娘子要是嫌棄柴禾熏眼,我這里還有些沒太多的煙氣的炭火?!闭f著他的侍衛又從儲物袋中取出一盆木炭。 何宛然手掌攤開,掌心就出現了一盞剔透玲瓏的琉璃花燈,花燈中一點赤焰搖曳,那花燈一出現,眾人就覺得一股暖氣輕柔的拂過,這是法器!韋六修為不高,眼界卻不低,一下子認出這盞琉璃燈是法器,能驅散陰氣的火焰絕對不是尋?;鹧?,這兩人真是來探察此地的?他將信將疑,畢竟他們身份敏感,而這兩名女子出現的時間太巧合了。 那男裝小女郎看到這盞漂亮的琉璃燈小臉似乎一下子亮了,黑亮的大眼一眨不眨的望著這盞漂亮的花燈,可愛極了。長寧一向喜歡乖巧漂亮的小女娃,見這小丫頭一直看著琉璃燈,不由對她微微而笑,她臉上蒙著面紗,但沒有遮住全臉,額頭上墜了配飾,雙目也露了出來,黑眸清澈如水,微笑時眼底似乎蘊滿了星光,那小女郎感覺到了長寧的微笑,害羞的躲到了沈三懷中,但仍不住偷偷的瞄著兩人。 “鶴兒,你認識這小女孩?”何宛然問。 長寧搖頭,“不認識,就是覺得她很可愛?!?/br> 何宛然沉默,同窗多年她很了解長寧看到漂亮小女孩就愛逗逗的脾氣。 “這孩子天賦也不錯,要是她有心修煉可以引她回宗門?!遍L寧有天眼通天賦,看出這孩子不特玉雪可愛,根骨資質也極為出眾,這樣的女孩子落在紅塵錦繡堆中有些可惜了。 “我總覺得似乎在哪里見過她?!焙瓮鹑徽f,“但又想不起來了?!?/br> “會不會是跟她相似的人,不是她本人?”長寧問,修士記憶力很好,一般不會出現想不起的情況。 “也有可能——” 兩人正說話間,那小女郎皺著精致的小眉頭遲疑良久,終于起身向她們走來,她的舉動引來了眾人的注意,“十九兒怎么了?”韋七關切的望著小女郎,一把抱起了她,阻止她走向長寧、何宛然。 小女郎仰頭對韋七甜甜笑道:“阿兄,你能把兩位jiejie請過來嗎?我覺得我似乎見過這兩位阿姐?!碧鹈赖男θ輰⑷说男亩既诨?。 韋七對表妹這種笑容早有抵御,從小到大這鬼精靈不知道用這笑容騙了多少人,他是不會再受騙上當的,“十九兒莫要胡鬧,兩位娘子也是有要事在身的人,不能陪你玩耍?!币皇顷惔笳f,他看不出這兩人的修為,他根本都不會讓兩人進來,誰知道她們是什么來意,萬一就是這里的女鬼,他們防備還來不及。 “對啊,我也覺得這這位娘子有些面善?!鄙蛉赡樕⒓t的說,他也覺得自己似乎在哪里見過長寧。 “你連她們臉都沒見過,怎么面善法?”另一人沒好氣的嘲諷道。 沈三郎臉更紅了,委屈的瞅了長寧一眼,他真覺得這娘子很面善。 長寧莞爾,這小三郎這么多年個性一點都沒變,“相逢即是有緣,我看小娘子、小郎君也很面善?!?/br> 說著也取出一盞琉璃燈,手指輕輕一點,琉璃燈就慢慢的朝十九娘飛了過去,韋七神色更戒備了,緊緊的摟著十九娘怎么都不讓她靠近琉璃燈,不過那盞琉璃花燈也只在眾人附近落了下來,并沒有靠近眾人,燈盞中赤焰搖曳,暖暖的熱意讓很多人都輕松了許多。韋七神色微松,但依然沒放松戒備,誰知道這兩人有沒有惡意。 長寧并不在乎別人的想法,這些琉璃燈還是大師兄讓她做的,大師兄當時送了近千盞琉璃燈,讓她有興致就替他收集些太陽真火、太陰真火當燈焰,不用煉制,她收集兩種真火不費勁,她也不是喜歡拖沓的人,花了半個月功夫就采集完了。師兄后來也不知讓人用了什么法子,一朵燈焰就分了一百朵,威力沒有她采集的真焰大,但普通的驅魔辟邪足夠了,這些琉璃燈被門派分發到各處道觀去,贈予普通的信眾。 長寧、何宛然這次外出,門派也讓她們帶了幾盞,據給她們燈的師兄講,這琉璃燈在凡間很受歡迎,她們要是遇到世俗難事了,用琉璃燈賣錢都行,話中的心酸讓長寧汗顏。長寧擔心此地陰氣太濃,小三郎和小女郎即使有法器防身,也可能被陰氣侵襲,才又拿出了一盞給他們防身。 “咦?”一人看著琉璃燈突然驚呼道,“這個不是上回青羊宮送出的十盞辟邪琉璃燈嗎?”青羊宮是京城大觀之一,是太上宗在京城的分觀,平時進香的達官顯貴極多,元宵節時青羊宮送給了平時最虔誠的十位信眾一人一盞辟邪琉璃燈,據說這燈不僅燈焰終日不滅,還冬暖夏涼,據說里面的燈焰分別有一絲太陰、太陽真火,這可是少見的辟邪寶貝,京城諸多顯貴這段時間使勁去青羊宮進香,就是想弄這么一盞。 “還真是!”眾人看到琉璃燈上太上宗三個纂書時,遲疑的望向長寧、何宛然,他們都是顯貴弟子,知道琉璃燈不是青羊宮所值,而是宗門所制,據說這次一共派分了一千盞,數量看似不少,可各地道宮分一下就僧多粥少了,能一下子拿出兩盞琉璃燈的,莫非是太上宗內門弟子? 還是由韋七出面,他起身行禮道:“不知兩位娘子是否是太上宗的弟子?” 何宛然微微頷首,“是的,我叫何宛然,是宗門派來在欽天監輪值的,尚未入京城就聽說這里有兇地,一時好奇就過來看看?!闭f著她手一抬,一塊紫竹牌出現在眾人面前,竹牌上正面大書了“欽”字,反面是何宛然的名字。 大家看到這塊紫竹牌再也不懷疑何宛然的身份,這是欽天監修士的令牌,他們迄今為止還沒見過有仿冒這令牌的人。韋七朗朗笑道:“原來是何大人,剛才在下失禮了?!?/br> 何宛然淡笑,“出門在外,防人之心不可無,韋公子無須在意?!?/br> 十九娘小腳踢了踢,終于擺脫了韋七的束縛,蹬蹬的跑到了何宛然、長寧面前,仰著小腦袋看著兩人,“兩位jiejie是修士嗎?” 長寧看到她可愛的模樣,鳳眸彎成了一對月牙,“對啊,小meimei你叫什么名字???” 十九娘見長寧和善,大著膽子湊近長寧,“我叫李仙蕙,小名十九兒,jiejie可以叫我十九兒?!?/br> “李仙蕙?”長寧、何宛然聽到這名字,不禁愕然對視,這不是晉陽公主的名字嗎?兩人想起晉陽公主在公主中排行十九,所以她是攖寧真君元神轉世之身? “jiejie?”李仙蕙小心翼翼看著長寧,伸出小手想碰長寧,又怕她不喜歡,她知道很多修士都不愛跟人有接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