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兵，真的是‘樂天’的工作人員?！卑缋^續往下看，發現五年前，周兵失蹤之前就已經辭職了。

    失蹤了五年的人，卻在今天的女死者身上發現了他的毛發組織，也就是說，他活得好好的，并沒有死。

    “小晴，你在干什么呢？”江海心看到艾晴一直在手機打字，輕輕推了推她的手臂問道，“是不是案子有新發現？”

    “嗯?！卑琰c頭，說，“但還不能確定兇手的身份?！?/br>
    “也就是說，我還處于危險之中嘍?！苯Ｐ某脸羾@了口氣，表情有點凝重，“真不知道是誰想要害我?！?/br>
    “海心，你有沒有做過什么整容手術？開雙眼皮都算！”艾晴知道江海心愛美，還前衛，所以想確定在自己不認識她之前，她有沒有過這樣的手術經歷。

    “怎么可能，我是天生麗質?！苯Ｐ泥街?，不滿意道，“我怎么可能做過整容手術？”頓了頓，似乎明白了什么，湊到艾晴耳邊小聲道，“是不是這個兇犯，專門對整容的女人下手？”

    “有這個可能?！卑琰c頭，說，“但是也可能不是?！?/br>
    “??？什么意思？”江海心不解地問道。

    “林家彤和你都沒有整過容，但是你們都被襲擊了?！卑巛p輕摩挲著削尖的下巴，說，“所以，不能說兇手真的只是針對整過容的女人，應該還有別的篩選方式?！?/br>
    “等一下，按照你這么說的話，跟蹤監視我的人，一定百分百肯定是這個連環兇殺案的兇手嗎？”江海心感覺毛骨悚然，雙手搓著自己的手臂，只覺得背梁脊骨陰風陣陣，渾身冷颼颼的。

    “不是百分百肯定，但是我比對了襲擊林家彤的黑衣人，跟你家的監控攝像頭拍攝到的安裝衛星電視的工人和管道工的身形一樣，所以，我有理由懷疑，跟蹤你的人，就是攻擊林家彤，殺死了三個人的連環兇手?！卑绫容^詳細地解釋了兇犯的情況，“所以，在兇手落網之前，你必須受到警方嚴密的保護?！?/br>
    “嗯，我明白了?！苯Ｐ氖欠浅Ｐ湃伟绲?，于是點頭道，“我會聽你的話，如無必要，一定不外出，乖乖待在家里?！?/br>
    艾晴笑著點了一下她的鼻尖，說，“放心，我已經安排手下人24小時保護你的人身安全，所以沒事的?！?/br>
    “等畢笙回來了，我就不讓他再去出差，至少在你抓到兇犯前，不讓他去出差?！?/br>
    聽她說起畢笙，艾晴臉上的笑容收斂，表情有點沉，但還是低低地應了一下，“好，讓他好好保護你?！?/br>
    “對！”

    艾晴想無論如何，兇手應該不是畢笙，因為第三個死者身上沾到的毛發纖維，驗證到的dna是屬于周兵的。如果尹唯驗尸采集到了jingyedna也屬于周兵的話，那么應該就可以確定兇手是周兵。只是，現在的周兵，到底是什么人了？

    他失蹤了，卻還可以頻頻犯案。這就說明，他現在的身份可能早就不是周兵，而是另外的人了。但是到底是誰，就宛如大海撈針了。

    這時候，載著畢笙的那架飛機安全著陸了。

    乘客已經陸續走出出口。

    畢笙是vip的客人，所以，從vip專用的安全通道出來，就看到江海心已經在門口等他了。他向來板正的臉上，因為看到江海心，微微露出一抹淺笑?？觳阶叩浇Ｐ拿媲?，一把將她擁入懷里。

    “嚴熙告訴我，你被人跟蹤了，報警了嗎？”他在她額頭印下一吻，一雙鳳目非常敏銳地檢查了一下她的情況，確定沒有受傷，才松了口氣。

    艾晴慢慢走到兩人面前，輕咳了兩聲提醒江海心注意場合，微笑著跟畢笙握手，“畢先生，好久不見?！?/br>
    “艾警官?！碑咉峡吹桨?，知道江海心已經報警了，便直接問道，“犯人抓到了嗎？”

    “暫時還沒有?！卑绺帐值臅r候，手勁稍微打了一點，而后說，“所以，為了保證海心的安全，我想跟畢先生單獨談一下警方的保安部署?！?/br>
    “哦，好，那先回去吧?！碑咉现腊邕@個意思是要避開江海心跟自己談事情，于是暗中默許了這個談話。

    艾晴知道畢笙是聰明人，離開機場之后就開車跟在他們的車子后面，回到畢家別墅。

    “海心，晚上我想吃土豆燜牛rou?！碑咉陷p撫她的臉頰，在她耳邊小聲說道，“必須是你做的，我才吃哦?！?/br>
    “好，我去做！”江海心微笑著答應了，做美食給自己心愛的男人吃，是小女人們感覺最幸福的一件事。

    艾晴看著江海心蹦蹦跳跳地進了廚房，才對著畢笙使了個眼色，讓他找個可以談事情的地方。

    “去我的書房說吧?！碑咉习炎约旱奈餮b和公事包交給傭人，領著艾晴往樓下的書房走去。

    “有什么事要說，現在可以開始了?！碑咉夏贸霾枞~，給艾晴泡了茶，示意她在沙發上坐下。

    “最近發生的連環兇殺案，有兩個女死者，都是跟你們‘樂天’簽約的藝人，所以我有些事情必須詢問一下?！卑缒贸鲣浺艄P，問道，“不介意吧？”

    “隨便?！碑咉献隽藗€“請”的手勢，說，“只是，我首先必須澄清一點，我并不是‘樂天娛樂’的大股東。我只是占了一部分的股份，并不多?！?/br>
    “我知道?！卑琰c頭，繼續道，“但是這兩個死者，簽約的內容，都是跟您旗下的業務有關的?！闭f著，把李子琪的資料遞給他，“這個女藝人，剛簽約了你旗下家紡公司的廣告代言?！?/br>
    “李子琪？”畢笙有印象，說，“好像是有這么個女藝人，我的助理給我看過她的檔案，比較符合那套家紡用品的形象?！?/br>
    “然后是這個海雅，”艾晴又把海雅的資料給他，說，“她跟你一起吃過一頓晚餐?！彼殉燥埉斕斓恼掌紛A在了文件里，直接翻開送到畢笙面前。

    “這個……”畢笙仔細看了一下，說，“我是真的沒有什么印象。不過，前不久，我有投資一部電影，好像是缺一個女三，就請了導演，制片和幾個視鏡的女孩子一起吃晚飯，讓導演來選定出演那個角色的女孩，但是最終并沒有選中這個照片上的女孩子?！?/br>
    “但是你們還是跟她簽約了?！?/br>
    “額，因為她來視鏡，就必須先簽約成為‘樂天’的藝人，所以簽約是最基本的條件之一?！碑咉辖忉屃艘幌?，放下手中的資料問道，“為什么兇手要殺這兩個女孩？你覺得他是針對‘樂天娛樂’？或者是針對我個人？”

    “這就是我來找你單獨談的原因?！卑缍似鸩璞攘艘豢诓?，說，“你這些年有沒有跟人結下很深的仇恨？”

    “如果按照商場的吞并，收購事宜來談，我得罪的人不計其數?！碑咉戏浅Ｌ谷坏幕卮?，說，“艾警官可以把范圍縮小一下嗎？”

    “就‘樂天’內部而言?！卑缯娴膸退逊秶s小了一下。

    “那沒有?！碑咉蠐u頭說，“娛樂公司的事宜，我只是為了方便自己旗下的公司產品做宣傳或者代言，才入股的，不能算是我的主流產業，所以我管得比較少，沒有跟任何人結仇?！?/br>
    艾晴凝視著他的眼睛，觀察他臉上的表情，發現他的樣子很坦然，沒有任何虛偽做作的表現，所以應該沒有說假話。于是，她想了想，又道，“那么你知不知道五年前‘樂天娛樂’有個首席攝影師叫做周兵？”

    “他？”畢笙的眉心微微皺了一下，這種反應應該是認識的。

    “嗯，他五年前辭職了。但是我看到您入股‘樂天娛樂’是六年前，而他后來曾經為您的產品拍過宣傳海報……”

    “周兵，我是認識的?！碑咉蠜]有等艾晴說完，已經知道她想說什么了，于是打斷道，“他在攝影藝術上的造詣真的很高，這可能跟他父親是個知名畫家有關?！?/br>
    “他父親是畫家？”這個艾晴并不知道，只是知道周兵的父親收入不錯，所以周兵家里算是個小資家庭。

    “是啊，原名周天平，畫家的曾用名是嵐蝶?！碑咉现钢约簳繅ι系囊桓庇彤?，說，“這就是周兵父親的畫作?！?/br>
    “嵐蝶是個男人？”艾晴一直以為畫家嵐蝶是個感性的女人。

    “不要被名字混淆了，藝術家都喜歡男用女名，女用男名?！碑咉现钢欠嬚f，“周兵的父親喜歡大自然，畫花鳥魚蟲，尤其是蝴蝶，最是喜歡?！?/br>
    “蝴蝶？！”艾晴瞇著眼睛看著那幅畫，花海中確實畫著飛舞地蝴蝶，但是都只是普通的彩蝶，沒有她腦中閃過的死幻蝶。

    這讓艾晴稍微松了口氣。

    “聽起來，畢先生跟周天平很熟?！?/br>
    “有過兩次深刻的談話?！碑咉掀鹕碜叩侥歉庇彤嬊?，仔細端詳著，“然后在他去世前，留下了這最后一幅畫給我，讓我以后多多關照他的兒子。所以，這幅畫是世人完全不知道的，一旦公開，就是價值連城的?！?/br>
    艾晴跟著站起來，走到他身邊，端詳著這幅畫，看著畫家的落款處的書名，那個圖章有點奇怪，不只有名字，好像還有別的圖案。

    “他的書名是‘嵐蝶’和什么？”

    “和一種蝴蝶圖案?！碑咉献呱锨耙徊?，看著說道，“據說是周天平先生一生都在尋找的蝴蝶?！?/br>
    “死幻蝶？”艾晴沒有深想，脫口而出。

    “艾警官也知道？”畢笙輕挑著眉梢看著艾晴，表情非常意外。

    “真的是死幻蝶？”艾晴靠到離畫作最近的位置，用手機拍攝了那個署名圖章，發送給了任五：小五，把這個圖章的文字和圖案分離出來，告訴我那個圖案到底是什么樣的。

    “艾警官為什么這么緊張這種蝴蝶？”畢笙推測道，“跟兇殺案有關嗎？”

    “對不起，這個案件資料，我現在不方便透露?！卑绶藕檬謾C，接著道，“然后你就讓周兵給你旗下的商品拍攝海報？”

    “嗯，但是在這之前，他其實已經是‘樂天娛樂’的首席攝影師了?！碑咉宵c頭，說，“我不過是給了一個順水人情，反正他是首席攝影師，那么拍攝的照片，宣傳海報，應該不會差?！?/br>
    “既然這樣，后來他為什么辭職？”艾晴緊盯著畢笙問道，“是不是發生了什么不愉快的事情？”

    “不知道，可能是藝術家的迷失吧?！碑咉蠐u頭，皺著眉說，“反正他突然就辭職了。我有派人去找過他，但是他家沒有人，他母親都住進了養老院?！?/br>
    “之后，你就再沒有找過他？”艾晴聽畢笙說起他和周天平的事情，推測兩人是莫逆之交，應該不會隨隨便便就放棄尋找的。

    “找過，但是沒有找到?！?/br>
    “他呢？”艾晴接著提問，“有沒有給過你什么消息或者聯系方式？”

    “沒有?！碑咉匣氐阶约旱霓k公椅上坐下，說，“我真的不明白，他當年發生了什么事，竟然就辭職，然后人間蒸發了，還把他唯一的母親留在養老院，聽說，得了老人癡呆?！?/br>
    艾晴點頭，轉身看著他，道，“畢先生對他母親的事情倒是很清楚?！?/br>
    “我每個月會讓助理給養老院匯錢的?！碑咉峡粗缟砗竽欠?，說，“畢竟這幅畫價值連城，我應該照顧周天平的妻兒的?！?/br>
    “你也有匯錢？”艾晴蹙眉回憶了一下，應該只有周兵的賬戶有賺錢才對，“為什么養老院的匯錢名單上沒有你的資料登記？”

    “因為我都是給現金，并且不讓院長公開登記姓名資料。如果艾警官有疑問，可以當面詢問院長?！碑咉想p手十指交握著放在面前，一雙鳳目沒有絲毫躲閃地看著艾晴。

    “好，我知道了?！卑缯f著，就聽到了微信提示音響了，拿出手機，看到了任五把文字和圖案分離出來之后的清晰蝴蝶紋路，還在下面打了幾個字：死幻蝶。

    艾晴看著那個圖案，轉頭看著那幅畫，就接到了法證吳俊毅打來的電話，“小晴，尹醫生送來的jingye樣本經過dna數據比對，確定跟死者身上的毛發dna一模一樣，是屬于周兵的?！?/br>
    果然又是周兵。

    “好的，我知道了，謝謝你吳sir，又有電話接進來了，先掛了?！卑鐠鞌嗔烁鷧强∫愕耐ㄔ?，接聽了下面一個電話。

    “小晴?！?/br>
    “大哥？”艾晴聽著施國平的聲音，問道，“是找到什么新線索了嗎？”

    “叡叔給了我一份名單，是當時那個蝴蝶社團成員的名單，我查了一下，發現其中一個叫周天平的男人，是周兵的親生父親，所以我們有理由懷疑，這次的連環兇殺案，跟周兵有莫大的關系！”施國平非常激動地說著自己的發現，“而且，周天平戀蝶如狂，連他的畫家名都叫做‘嵐蝶’，現在世上公開拍賣的畫作中，有三幅成名畫作都是跟蝴蝶有關的?！?/br>
    “嗯，我知道了?！卑缙降鼗貞艘痪?，說，“回警視廳再說，先掛了?！?/br>
    “等等，小晴，你不覺得激動嗎？這條線索對破案至關重要啊?！笔﹪讲幻靼装鐬槭裁催@么冷淡。

    “我知道很重要，但是我已經從畢先生這里知道了?！卑缃忉屃艘幌?，掛了電話。

    “案子真的跟周兵有關？”畢笙非常意外，“他到底為什么要這么做？”

    “我也想知道?！卑缈粗?，走到他面前的轉椅上坐下，“為什么他痛下殺手的對象，都是跟你簽訂合約的女人？”

    畢笙皺眉，側頭看著艾晴問道，“你這是什么意思？覺得周兵殺人跟我有關？”

    “你確定自己五年前沒有得罪過他？”艾晴覺得周兵和畢笙之間不是那么簡單的。

    “沒有，我和他沒有任何沖突?！碑咉虾芸隙ǖ卣f道。

    “那三年前，你和上官晶是不是發生過什么？”艾晴知道上官晶也是受害者，如果不是去了精神病院，可能也已經遇害了。而她的經紀人祖青是真的被殺了，還被埋尸在院子里。

    畢笙聽到上官晶的名字，很自然想起了教堂的事情，微微皺眉道，“那個女人，我一開始真的不知道是誰，后來聽到名字才知道原來她是拍過我投資的一部電影的女主角。我三年前有跟她吃過飯，但是那是公事，劇組的導演他們都在場。之后，可能就是在公司里面有幾次擦肩而過的經歷，別的真的沒有了?！?/br>
    “你跟她不是那種關系嗎？”

    “什么關系？”畢笙皺眉看著她，問道，“你想說情人關系？”他勾了勾唇角，只覺得好笑，“我和她只是老板和簽約藝人的關系，別的什么都沒有。如果真的有什么，三年前的娛記早就大肆報道了?！?/br>
    艾晴其實也知道，畢笙作為一個年輕有為的商界大亨，他的新聞是娛樂媒體時刻關注的，但是這些年確實少有緋聞，直到他和江海心結婚，大家才確定他是不是歪的。

    “那么上官晶呢？”艾晴挑眉問道，“上官晶對你有沒有愛慕之情？”

    “這個，我怎么會知道？”畢笙看了一下左腕的手表說，“艾警官，我還有事，如果你全部都是這些問題，我沒興趣繼續回答，請你離開我的書房?！?/br>
    艾晴看得出畢笙是一身正氣，那種表情是真的對上官晶沒什么特別的感覺，也不像是前女友。因為如果真的是前女友的話，不可能知道她住在精神病院后，還無動于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