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晴其實很能理解老人的整個想法。因為她的母親也是同樣的思想，只是母親的出發點是為了保護她的安全，而尹唯的奶奶要保護的是尹唯的利益。

    “我知道你不在意，也沒有把這種事情放在心上?！币ㄞD頭看著她，伸手扶著她的后腦，讓彼此額頭靠著額頭，“但是我很愧疚，覺得應該給你最好的，卻沒有做到?！?/br>
    艾晴看著他，水亮的黑眸靜靜的，瞳目中很清楚的映著他的倒影。

    “不會啊，你已經給了我最好的?！彼χf，“我可以把a市最風云的人物騙得凈身出戶了，所以我很有成就感?！?/br>
    尹唯驚訝于她的說法，瞇著眼睛審視著她，“真的？不是在哄我，讓我安心吧？”

    “一半一半吧?！卑缣裘蓟卮?。

    “什么意思？”他撇著嘴問道，那雙好看的桃花眼眨巴眨巴，帶著明顯的求知欲。

    艾晴捏了捏他的下巴，說，“就是一半是我真的有成就感，一半是給你面子，安慰你的?！?/br>
    “老婆……”尹唯撒嬌似的嘟起了嘴。

    艾晴伸出食指，點著他的唇，道，“說笑的，我真的不在意這些。但是呢，如果你真的覺得愧疚的話，就對我更好一點?！?/br>
    “比如呢？”他覺得自己早就把她放在第一位了，不知道還要怎么表現得更好。

    “我想想哦?！卑绲乃锹狄晦D，說，“比如不許亂吃醋，一定要接受我的工作狀態?！?/br>
    “我一直接受呀?！?/br>
    “你哪有，明明一直在吃醋。我的工作狀態就是會接觸很多男同事，男罪犯，但是不管怎么樣，我有我的分寸，就是工作伙伴或者追捕對象而已，不可能對他們有別的什么感情的！”艾晴捏了捏他的下巴，說，“所以呢，以后不許亂吃醋，不然我真的不理你了?！?/br>
    尹唯覺得這個要求挺讓他為難的，尤其是想到秦言，真的很想不答應的?？墒?，自己也承諾會聽她的話的，于是說，“我可以接受，但是有個前提?！?/br>
    “什么？”

    “秦言除外！”他就是討厭死那個男人了，也只有那個混蛋讓他有強烈的危機感。

    艾晴略微有些怔愣，但是看他那個酸樣，“噗嗤”一下笑出了聲，點了點頭，說，“好，秦言除外。以后再遇到秦言，一定告訴你，讓你陪我一起面對?！?/br>
    “那行！”他糾結的五官一下子舒展開了，說，“只要不是秦言，別人我都不吃醋了?！?/br>
    “說到做到嗎？”

    “嗯嗯，我保證?！彼c頭如搗蒜，伸出三根手指做發誓狀。

    艾晴一把握住他的手，說，“行了，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你言情小說看多了吧?！?/br>
    尹唯嘻嘻一笑，在她唇上啄了一口，說，“那我們現在是回去給剛才的死者解剖，還是先回家呀？”

    “想什么呢？”艾晴聽出她他話外之音，手指在他的腦門用力敲了一下，說，“公事為先！”

    “我就知道?！币o奈地撇了撇嘴，重新發動車子，往警視廳總部駛去。

    沒過多久，車子在警視廳的地下停車場內停妥。

    艾晴沒有回重案組的辦公室，直接

    公室，直接說，“我跟你去法醫部，看一下剛才那具尸體的解剖情況?！彼龑δ蔷吲茉谝?，總覺得這次的死亡只是剛剛開始。

    “好?！币ㄦi了車子，直接拉著艾晴的手往法醫部走。

    “喂，別這樣?！卑绮缓靡馑嫉卣f著，想抽回自己的手。

    “我們是合法夫妻，牽個手怎么了？我還沒有直接吻呢?！彼褪莻€大無賴，說話一點也含蓄，霸道地把她的手握緊了，好像宣誓主權一樣，故意讓周圍的人看到。

    艾晴拗不過他，就這么任由他拉著，一起招搖地走進法醫部。

    趙杰已經被解剖室準備好了，一看到尹唯和艾晴一起出現，連忙道：“尹醫生，衣服和手術臺都已經準備好了?！?/br>
    “嗯，等我們換好衣服，就開始吧?！币ò岩惶资中g室藍色消毒服遞給艾晴，讓她去更衣室換衣服。

    很快的，兩人一起走進解剖室。

    “編碼051327號女尸，現在進行解剖?！币ㄕf著，示意趙杰開始做記錄，自己從死者的頭部開始檢查。

    “死者頭部沒有外傷，頸部有寬度為2公分的割傷，利刃的厚度大概是1。5毫米，深度有3厘米。說明兇手的力度比較重，下手很狠?！币y量著死者頸部的致命傷，說，“柑橘這個數據看，兇器應該是水果刀之類的器具?！彼挚聪蛩勒叩乃闹f，“死者的雙手手腕和雙腳腳踝有比較深的勒痕，傷到了尸體的真皮層。說明跟初步驗尸的結果一致，死者生前用力掙扎過，而且時間比較長?！?/br>
    說到這里，尹唯頓了頓，繼續道：

    “胸口的紋身做得很細致，從刺青的傷口看，兇手應該是個有手藝的行家?！币ㄈ×艘稽c刺青上的顏色，說，“讓法證驗一下這顏料的成分，或許可以找到提供顏料的店鋪?！?/br>
    艾晴蹙眉看著那個紋身，是那種純黑色的紋身，但是蝴蝶翅膀的圖案卻不是連著的，就好像是那種鏤空的剪紙，中間有些部分是空白的。

    這樣構成的圖形，看起來很詭異。

    “死者死前有被侵犯過，但是并非跟男人實打實的，而是利用了輔助工具?！币ㄓ描囎?，從死者下方取出一點液體，說，“小杰，同樣交給法證化驗，看能不能分離出什么不同的物質?！?/br>
    “死者的面容盡毀，指紋都被抹除，如果dna比對庫里，沒有這個人的資料，我們能不能進一步確認這個死者的身份？”艾晴提出疑問。

    尹唯點頭，說，“可以把她的頭骨的形狀掃描進電腦，利用電腦的想象，呈現出死者原本的面容?！?/br>
    說著，他檢查死者的面部情況，眉心微微擰起，“看來，還原還會出現比較大的誤差?！?/br>
    “為什么？”

    “她做過面部整容?！币勒叩南掳?，說，“磨腮了，還重塑了鬢角線?！?/br>
    “那大概的模樣可以呈現嗎？”艾晴暗暗嘆了口氣，對于現在女孩子的一些審美理念不是非常認同。當然，女以悅己者容，愛美之心人皆有之。

    但是，如果整容尺度過大，總覺得就病態了。

    “應該可以?！币c頭，說，“如果她的面部有被植入醫用的假體，可能可以從提供這種器具的相關部門著手?！?/br>
    說到這里，他開始做解剖查驗。

    但是，這個女死者并不存在植入假體的情況，她加高的鼻梁用的是她自己耳部的軟骨組織。

    尹唯讓趙杰記錄下了一切的解剖結論，對著艾晴說：“關于電腦的修復容貌的情況，可能會跟真人有比較大的差別，但是有個專門研究人類面具構成的醫學教授，可能可以做出比較接近的面容?！?/br>
    “你說的是c醫科大的聶教授？”艾晴聽說過這個人。

    “嗯，是他?！币ê桶缫黄鹱叱鼋馄适?，“我可以按照死者的頭骨做出模型，讓聶教授填充還原?！?/br>
    “這么說，你跟聶教授有交情？”艾晴聽說過聶帆是個非常不好相處的人，除了教學，那人基本上什么愛好都沒有，沉默寡言，不茍言笑。

    “算是吧。有過幾次交流，還算談得來?！币c頭。

    “真沒想到，你的人脈圈子倒是挺廣的?！卑绲难凵駧е稽c質疑。

    “哼，這么看不起自己老公嗎？”尹唯微微昂著下巴，說，“我的好處多著呢?！?/br>
    “是嗎？”艾晴瞇了瞇眼睛，不以為然地問道，“除了說話滑頭，會耍無賴，還有什么好處呀？”

    “會驗尸呀，會疼老婆呀，還會做運動?！彼茯湴恋鼗卮?。

    “做運動？”她不太明白。

    尹唯賊賊地在她耳邊說著，就被她用手肘狠狠撞擊了胸口：“再胡說，我一定打得你滿地找牙?！?/br>
    “不說就不說，反正我也是實戰派?！?/br>
    “尹唯！”艾晴的臉頰一下子紅了，咬著唇瞪著他。

    “怎么了？我這是實話實說?！彼軣o辜地回了一句。

    艾晴真的想狠狠踹他一腳，就見他握著她的手，說：“老婆大人，我什么時候去拜見岳母大人呀？”

    ……

    這話把艾晴問住了。

    她蹙眉想了想，說：“遲點吧，太突然我怕嚇到我媽?！?/br>
    “都這么久了，哪里還能算是突然。再說了，我看得出岳母很喜歡我，就希望我們在一起?！彼浅Ｗ孕诺卣f

    常自信地說著。

    艾晴卻覺得時機還不成熟，于是道，“我覺得再過段時間吧，等我們的感情穩定了再說?！?/br>
    這話，讓尹唯變得沉默了。

    她覺得他們的感情還不穩定？那要怎么才算穩定呢？

    難道等有了孩子，才算穩定？

    他不喜歡懷孕之后，再補一系列的程序，在這之前他就想昭告天下，讓所有人知道他們結婚了，是合法夫妻了。

    “小晴，我們已經扯證了，你也把婚前的合約作廢了，那么我去拜見岳母，商量一下我們結婚的事情，更是合情合理的?！彼苷J真地說著，希望她可以明白自己的想法。

    “我覺得形式的東西，并不是太重要的。只要我們確定彼此心里有對方，那么什么時候辦婚禮都可以啊?！卑缬凶约旱南敕?，其實她也是怕那種婚禮酒席。在她看來，那就是一種形式，不代表什么。

    “既然都可以，那么為什么不早點辦好這事呢？”

    “尹唯，我們先不談這事，好嗎？”艾晴的表情有點尷尬，不知道為什么就是很煩這個。如果現在辦婚禮，在她心里總覺得是因為兩人有了關系，所以不得不擔負起責任，所以要選擇辦婚禮酒席，昭告天下。

    可這種不是她要的狀態，她喜歡一切順其自然。

    不過，艾晴的話讓尹唯一下子也不知道該說什么了，沉默了好一會兒，才開口：“好吧，你說什么就什么吧?！?/br>
    艾晴聽得出他言語中失望，但是也不知道能說什么彌補，只是跟他并肩走著。到了尹唯的辦公室門口，彼此之間的氣氛比剛才更加尷尬了。不知道是應該分開，各自回自己的辦公室，還是兩個人去同一個辦公室商量找聶帆的事情。

    “那個，我回重案組了?！卑缏氏乳_口，抬腳往電梯處走。

    尹唯一把拉住她的手，說：“生氣啦？”

    “沒有?！卑鐡u了搖頭，看著他，問道，“你呢？”

    “當然沒有?！彼阉M辦公室，直接擁進懷里，“我怕我太急躁了，惹你不高興了?！?/br>
    艾晴看著他，唇角揚起淺淺的弧度，小聲道，“讓我調整一下，可能是沒有做好心理準備，但是不會太久的?！?/br>
    尹唯吻了她的唇，“嗯，我明白，多久我都等?！?/br>
    “那聶帆教授，你還找嗎？”艾晴靠在他懷里，抬頭看著他問道。

    “必須的，不過我要先讓人把死者的頭骨模型做出來?！彼戳艘幌聣ι系膾扃?，說，“我還要做一下報告，你先回家吧?！?/br>
    “回家？”

    “嗯，我們的別墅?！币ㄖ浪幸苫?，便提醒說，“那是屬于我們的家，沒人可以收回的?！?/br>
    “哦，原來你也不算是凈身出戶啊?！?/br>
    “怎么不算？”尹唯嘟囔著嘴，解釋道，“那是我和齊澤，葉凱他們合作生意賺到的?？刹皇且业腻X買的?！?/br>
    “公職人員可以做生意嗎？”

    “我只是出了點錢，別的我就不管了，反正葉凱他們不會坑我?！彼寻鐡У酶o了，撒嬌似地吻了她的耳垂，說，“無論如何，我是男人，怎么可能讓自己的女人生活的不好?！?/br>
    “噗……”艾晴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說，“收起你的大男子主義，在我這里不實用?！?/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