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晴蹙眉想了想，搖頭道：“我不知道，這種問題最好去問海心?！彼P注的從來都是案件推理，不會花精力去想這種傷神的問題。

    “你不知道？”他看了她一眼，以為她是不好意思，可是望著她那副淡定的表情，突然感覺既高興又憂傷。高興的是，她說的是實話；憂傷的是，她好像對男女感情沒有太大的興趣。就好像每次吻她，她會生氣，但是不會像別的女孩子那樣少女情懷。

    吻對她來說，該不會是誰都可以的吧？

    想到這里，尹唯心里一陣小郁悶。

    艾晴的視線停留在窗外，頭懶懶地枕著椅背，表情看起來十分慵懶：“你的問題好奇怪，我為什么要知道別的女孩子對言哥哥是怎么想的？”

    尹唯就知道她會這么回答，無語地撇了撇嘴，專心開車。

    沒過多久，他們看到沈成的車子在一棟別墅門口停了下來，連忙把車停在了就近的別墅門外。

    艾晴看到一個中年婦女迎了出來，讓傭人把大門打開，然后車子就緩緩開進了別墅。

    “怎么樣，要進去嗎？”

    “不用，我在這里等施隊他們，你先回去吧?！卑缃忾_了保險帶，準備下車。

    車門卻被尹唯“咔”地上了鎖：“小晴，你要等的到底是施隊，還是秦大律師？”

    他將她車咚在自己和車門之間，桃花眼含笑，流露出邪魅的蠱惑力，“其實，要進別墅不難，我也可以帶你進去?！甭曇魷販氐?，有幾分邪氣。

    “你？”艾晴勾起唇角，皮笑rou不笑道，“算了吧，我還不想被人從里面丟出來?！闭f完，手指提起門鎖，瞬間開門下車。

    “什么話！”尹唯皺眉，想追下車，就看到一輛白色bmw剛好停在自己旁邊，完美地堵住了他的車門。

    秦言下車，把水果和保健品從后車廂拿出來，臉上帶著慣有的溫柔淺笑：“小晴，我們進去吧?！?/br>
    艾晴愣愣地看著他的車，又看到尹唯打不開車門的樣子，忍不住笑了。她點頭，跟在秦言身旁走向別墅。

    “喂，等等！”尹唯推不開車門，只好從副駕駛座下車，對于秦言的這個舉動真是恨得牙癢癢。

    可是，等他下了車，艾晴和秦言已經進了沈家別墅了。

    兩人剛踏進玄關換鞋，就聽到了呂瓊略帶夸張的聲音：“喲，今晚倒是巧了，好像是特別約過似的，老師的學生都來了?！?/br>
    艾晴聽著她的話，抬頭朝著客廳看去，沙發上還坐著另外三個人，分別是律師何奕豐，陪審團團長王海和大法官盧珂。

    這幾個人，都是目前司法界最炙手可熱的人物。

    ☆、106 怎么是你？（二更）

    呂瓊又一次看到了艾晴，還是和秦言一起進來的，表情有些意外，“警察小姐，你倒是很活絡，連秦大律師都跟你有交情?！弊旖枪粗鴾\淺的弧度，笑意卻未達眼底。

    “小言也來啦？”沈太太萬虹從廚房走出來，手里捧著一盤切好的新鮮柳橙，“來，都來吃橙，這是今天買的，味道還挺鮮甜的?！?/br>
    “師母，老師呢？”秦言很禮貌地打招呼，問道，“在書房嗎？”

    “沒，他說坐了好幾個小時的飛機，渾身都不舒服，先去浴室洗澡了?！比f虹留著微卷的棕色短發，笑容很溫柔祥和，給人的感覺就是那種最傳統的賢妻良母。

    她又讓傭人給在座的幾個人泡了茶，而后親切地拉著秦言問道：“小言，這位小姐喝什么？”

    秦言愣了一下，轉頭看著艾晴，小聲詢問：“喝什么？”

    “哦，給我一杯水就行了?！卑缈聪蛉f虹，禮貌地朝她點了點頭。

    萬虹立刻就讓人準備了，又拉著秦言，道：“小言，有了女朋友也不給師母介紹一下嗎？”

    ……

    艾晴尷尬地抿了抿唇，想做出解釋，就見秦言溫柔地握住她的手，對著萬虹說：“她叫艾晴，n大文學系的學生?！?/br>
    “哦，”萬虹笑看著艾晴，道，“還是學生啊?！鳖D了頓，似乎是意識到什么，眼神略帶疑惑地看向呂瓊，“那小瓊剛才怎么稱呼她是‘警察小姐’？”

    “可能因為我是警方的特約調查員，”艾晴知道這個問題秦言不可能幫自己作答，于是主動開口澄清，“呂小姐在警局見過我幾次，所以誤會了?！?/br>
    “原來是這樣?！比f虹點頭，拉著他們道沙發旁，“你們都坐啊，我去樓上看看老沈好了沒有?！?/br>
    秦言拉著艾晴坐下，就聽到王海問道：“艾小姐的姓氏很少見，我記得警方重案組有個傳奇警探就姓艾，是不是跟艾小姐有什么關聯？”

    “他是我父親?！卑缣谷坏幕卮?。

    只是此話一出，在座的幾個人的臉上都劃過一絲轉瞬即逝的不自在。

    何奕豐端起茶杯，喝了兩口，道：“難怪那次艾小姐會出現‘江海投資所’，其實就是為了調查康先生吧？”

    他不是別人，正是康振燁那個案子里，為康振燁做擔保的律師，也就是海心父親公司的法律顧問。

    艾晴低頭沒有說話，端起面前的玻璃杯暖著自己的雙手。

    “哦？奕豐已經跟艾小姐打過交道了嗎？”坐在對面的呂瓊輕挑著眉梢觀察著艾晴，機場的出機口的光線略暗，她并沒有很留意艾晴的五官，現在看來她是那種讓人一見傾心的美人胚子，只是表情略顯清冷。

    “算是吧?！焙无蓉S笑著道，“在艾小姐面前，大家可別做什么壞事，否則恐怕分分鐘就被識破了?！?/br>
    “你在說你自己吧?！币恢北３殖聊拇蠓ü俦R珂冷冷的開口，端起面前的黑咖啡喝了兩口，語調中流露著一抹冷傲的嘲諷，“這么晚趕來找老師，是不是又遇到什么不能自圓其說的法律問題了？”

    “什么話，我原本打算圣誕節來的，但是那天我得去f國公干，所以就趁著今晚來探望老師?！焙无蓉S冷叱一聲，簡單做了解釋，撇了撇嘴看著盧珂，眼神極為不屑，“倒是你，這會兒過來，又想向老師借錢吧?！?/br>
    “我才沒有?！北R珂冷睨了他一眼，不再接話，坐在一旁自顧自地喝咖啡。

    這時候，萬虹從樓上下來，對著秦言說：“小言，你師父洗完澡了，讓你去書房見他呢?！?/br>
    “好?！鼻匮云鹕?，示意艾晴跟自己一起上樓。

    “師母，那我們呢？”王海有點著急地問道。

    “你們再等一會兒吧，老沈說太久沒見小言，想先跟他聊聊?！比f虹讓廚房的傭人給他們上了一些點心，便領著秦言和艾晴去了樓上書房。

    沈成一看到秦言，向來嚴肅的臉上立刻浮現出慈祥的笑容?？墒?，當他看到他身后還跟著一個艾晴的時候，眉心不自覺地擰起。

    “怎么是你？！”語氣冷冷的，透出明顯的不悅。

    “老師，您先別生氣?！鼻匮宰尠缱哌M屋里，輕輕關上房門，說，“小晴說的事情并不是無稽之談，我也見過那個罪犯留下的視頻，而且當時的三個涉案人員真的都是在備受凌辱之后自殺身亡的。所以，我希望您可以心平氣和地跟小晴談一下當年的那個案子，讓她能夠盡快抓到那個濫用私行的犯人?！?/br>
    ☆、107 沒什么不可能（三更）

    沈成聽了秦言的話，蹙眉沉默了片刻道：“你真的覺得那個罪犯下一個要對付的是我？”

    “當年單蓉的案子，除了三個被告，遲峰、管偉和韓明，就只剩下您一個了?！鼻匮猿脸羾@了口氣說，“老師，那個案子到底是怎么回事，您比我們清楚，到底是韓明一人作案，還是三人都參與其中，我們沒必要再去追究，現在要做的就是跟警方合作，保證您的人身安全?！?/br>
    “我這里有這么多保鏢，并不比警方的人差?！鄙虺刹惶敢庾约旱乃饺藭r間被警察監視著。

    艾晴看得出他的顧忌，無非就是不想被人看到他豐富多彩的私生活。

    “那如果這樣呢？”艾晴盡可能跟他談條件，“你答應跟警方合作，而我也答應您，只留一個警員在這個別墅保護您的安全，怎么樣？”

    “一個警員？”沈成瞇著眼睛看著她。

    “是，只留一個?！卑绾芸隙ǖ幕卮?。

    “留誰？施隊嗎？”他熟悉警方成員，語調帶著幾分冷意。

    “不，我留下?！卑缈粗?，微微湊到他耳邊小聲道，“并且保證不會把您和呂小姐的事情泄露出去?！?/br>
    這句話，讓沈成的臉色陡變，矍鑠的眼睛直愣愣地跟她對視，好一會兒才松口道，“好吧。你想知道什么？”

    他走到茶幾前坐下，拿起一支煙斗，往里面塞了一點煙絲，示意秦言和艾晴坐下。

    “我想知道單蓉還有什么家人嗎？”艾晴早就在警方網上檔案室查過，說單蓉是個孤女，靠打工和獎學金維持著自己的學業。

    在她死后，也并沒有家人前來認尸，是孤兒院的院長到法醫部簽字領了她的遺體?？墒?，那個院長去年就因病過世了。

    “這種事，案件報告上都有寫吧?！鄙虺晌藘煽跓煻氛f道。

    “可是，我看到她是10歲以后才去的孤兒院，也就是說在這之前她應該是跟父母在一起的?？善婀值氖?，案件的報告中并沒有提到她父母的相關情況?！卑缣岢鲎约旱囊蓡?。

    沈成認真打量著她，長長嘆了口氣說，“你的觀察點倒是跟別的警員不太一樣?！鳖D了頓，接著道，“當時大家都是只把她當成孤兒，沒人調查過她父母的事情。直到第二年，一個中年婦女突然出現在我的律師樓下，并且嚷嚷著要我還她女兒公道，我才知道單蓉不是真正的孤兒?！?/br>
    “不過，案子既然已經塵埃落定，她再哭鬧也沒什么用。我就讓助手給了她一點錢，打發她離開了?！?/br>
    艾晴聽罷，想了想，問道：“然后，她就再也沒有出現過嗎？”

    “沒有?！鄙虺珊攘丝诓?，說，“倒是我特地查了一下那個女人的資料。她叫陳嫣，跟一個叫單方的男人結過婚，生了個女兒，但后來可能是嫌貧愛富，跟個有錢的男人跑了。單方就帶著女兒，又找了個女人過日子，但是沒有結婚。沒多久，單方工傷意外死了，她的女兒就跟著那個女人生活了。再后來，女人跟另一個男人結婚了，兩年后就讓單蓉去了孤兒院?！闭f著，他又嘆了口氣，繼續道，“因為那兩個都不是她的父母，沒有血緣關系，也沒有法律關系，所以她的個人資料就沒有填寫父母的情況?！?/br>
    “也就是說，她的生父死了，但是她的生母還在?！卑缰酪粋€案子不會平白無故被暗判翻出來，因為類似的案子不在少數，偏偏就挑了這個案子，一定有它的必然性。

    “小姑娘，你不會想說，這是她的生母在為自己女兒報仇吧？”沈成笑著搖頭，“那個女人看樣子非常弱不禁風，而且應該沒什么文化，不是那種敢犯罪的人?！?/br>
    “如果是一個智商很高的天才犯罪師，幫她策劃呢？”

    ☆、108 查她生母（四更）

    艾晴的話，讓沈成有些驚愣。

    “犯罪策劃師？”他活到這把年紀，第一次聽說。

    “我只是按照您的形容，推測單蓉的生母無意中遇到了這個策劃師，于是才有了最近的案子?！卑缰酪曨l錄像里的暗判，絕對不會是一個中年婦女，因為即使他穿著寬大的衣服，遮掩了自己的身形，可是對方的舉止和說話方式，絕對不是一個主婦。

    “小姑娘，你說得太玄乎了，會有這種人嗎？”沈成不以為然地開口。

    “只要這個社會存在不公道，不平等的事情，就會有這種人。一般他們只能算是見義勇為，但是上升到了一定的高度，就成了想要凌駕于法律之上的‘判官’，直接斷人生死?！卑绮⒉皇俏Ｑ月柭?，她默默消化著沈成的陳述，說：“好了，現在第一要做的就是把單蓉的生母找出來?！?/br>
    “那我呢，需要做些什么？”沈成看著這個小丫頭說話和做事的樣子，似乎是對她有了幾分信任，手里的煙斗輕輕磕了一下茶幾問道。

    “您什么都不用做，早點休息就是了?！卑缈纯磿克闹艿拇皯?，又道，“不過，不管您是要留在書房，還是回自己的臥室，請一定把門窗鎖好?！?/br>
    沈成點頭，朝著門外喊了一聲，“周寬?！?/br>
    “老師，有什么吩咐？”周寬開門進來，他算是沈成現在最得力的助手。

    “讓太太給這位小姐安排一個客房住下?！彼穆曇舨慌?，起身走到自己的書桌前坐下，“另外，讓小瓊和盧珂進來吧?！?/br>
    周寬點頭，領著艾晴和秦言離開。

    “你一個人住這里，沒問題嗎？”秦言跟在她身邊，小聲詢問。

    “我可不是一個人?！卑缙擦似沧煺f，“大哥他們還在外面守著呢，就算我讓他們回去，他們也不會回去的?！?/br>
    秦言抿唇一笑道：“說的也是。我看不只是施隊不會走，尹醫生也應該還在外面等著呢?！?/br>
    提起尹唯，艾晴的表情有了細微的變化，眉心輕輕皺了一下，說：“他啊，反正不屬于正常人，愛怎么樣就怎么樣吧?！?/br>
    秦言留意到她不太一樣的眼神，嘴角的弧度收斂，琥珀色的眸子暗了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