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節
“媽!他做了那么多壞事,就該進去改造,你別再為他說話了?!迸畠荷坌∠紝τ谏劢茱@然非常厭惡,攔著自己的母親,不讓她為自己的哥哥求情。 “小霞,他怎么說都是你的親生哥哥,你不能這么對他?!崩罘曳际莻鹘y的農村人,重男輕女的思想在她腦子里早就根深蒂固,所以不管兒子怎么不好,在她看來都是可以諒解的。 邵小霞卻不這么認為,冷著嗓子道:“別再說他是我哥!你們見過要把自己meimei送去夜總會的親哥嗎?” 艾晴聽著兩母女的對話,再看著她們的表情,直接道:“邵杰已經死了?!?/br> …… “你說什么?阿杰死了?”李芬芳腳下一個踉蹌,差點摔倒,幸好胡瑞伸手扶了一把。 艾晴沒有說話,留意著兩母女對邵杰死亡的反應。她發現李芬芳是正常的一個母親喪子之后的反應,而邵小霞卻好像只是愣了一下,卻沒有太多的驚訝。 “阿杰會死的?”李芬芳緩過神,一把抓著胡瑞哭天喊地的問道。 “額,他去a市賭錢,欠了賭場放貸的錢,所以被住著打了,結果就死了?!焙鸱鲋氐椒块g里坐下,“具體的情況,我也不是很清楚。不過我們會把他的尸體運回c市的,等查明死因之后,會通知你們去認尸的?!?/br> “還有什么好查的,不就是被那些黑道的古惑仔打死的嘛?!鄙坌∠祭渲?,直截了當地下了定論。 艾晴看著她臉上表情,問道:“你為什么這么肯定他是被打死的,而不是因為隱疾發作猝死的?” “……”邵小霞的臉色明顯一沉,連忙清了清嗓子說:“他身上都帶著藥的,如果真的發作了,吃藥就可以了?!?/br> “這么說,他真的有隱疾?”艾晴只是試探地說了一句,結果著小丫頭就不打自招了。她只是留意到李芬芳的脖子上掛著哮喘噴霧,猜測她應該是哮喘病患者,而這種病帶著一定的遺傳性。施國平剛才還給她發微信穿了幾張邵杰死時,現場的照片,就單單死者身上的淤青來說,不足以暴斃身亡。 現在看來,邵杰的死因到底是什么,還未可知。 “額,阿杰和我一樣有哮喘。不過,他都是帶著藥的?!崩罘曳家幻婵?,一面回答著艾晴的問題。 “那么他最近一次回家是什么時候?”艾晴暗暗留意著邵小霞的神情,發現她的雙手緩緩握緊,樣子看起來非常緊張。 “三天前,他回來拿藥的?!崩罘曳伎吭谏嘲l上,指著女兒說,“當時還是小霞給他買的藥?!?/br> …… ☆、080 死因證實 邵小霞給邵杰買的藥? 艾晴看到當李芬芳說起這件事的時候,邵小霞立刻低下頭,眼神有點閃爍。 “那么邵小姐,是在哪里買的藥?”艾晴看向邵小霞問道。 “就在樓下街口的‘市民藥房’?!彼卮?,手卻不太自然地抓著自己的衣擺。 “哦,那么你那天買了幾支氣霧劑?”艾晴接著問道。 “兩支,一支給他,一支給我媽用的?!鄙坌∠继ь^面對艾晴,眼神卻始終不敢直視她。 “那李女士的那支氣霧劑可以給我看一下嗎?”艾晴留意到電視柜上放著一包藥品,故意讓邵小霞看到自己朝著那邊看的眼神。 她的眉心微微一緊,想起身去拿那包藥品,就聽到李芬芳說: “我的藥在這里?!卑巡弊由蠏熘臍忪F劑瓶子取下來,交給艾晴。 “這就是那天買的?”艾晴看著邵小霞,等著她的回答。 “是,就是這個?!鄙坌∠加昧c了點頭。 艾晴把藥瓶還給李芬芳,問道,“李女士的臉色看起來很不好,是不是除了哮喘,還有別的病癥?” “額,我還有尿毒癥,要定期洗腎?!彼L長嘆了口氣,想到兒子死了,就忍不住流眼淚,“本來還指望著阿杰給我買洗腎機的,現在他又……” “媽,你別哭了,”邵小霞抱住她,說,“他就算活著也買不起洗腎機?!?/br> 啪—— 脆生生的耳光就當著艾晴和胡瑞的面落在了邵小霞的臉頰上。 李芬芳生氣地怒斥道:“你胡說什么呢!他是你的親哥哥,你這話就是在咒他死!” 邵小霞摸著發燙的臉頰,表情很委屈,眼神卻極為倔強:“媽,難道你還看不明白嗎?他就是被你寵壞了,才會這么無法無天,才會暴尸街頭的!為什么到了現在,你還是這么護著他?!” “小霞!” “你說想要洗腎機,我就在外面打零時工,已經攢得差不多了??墒撬换貋砭桶盐倚量鄶€的錢全拿走了!你要我怎么把他當成哥哥?他根本就沒把我們當成親人!”說完,她擦著眼淚跑了出去。 “小霞!”李芬芳一臉窘迫,想起身追出去,但是實在病了太久,根本就氣力站很久。 胡瑞一把扶住她,就聽艾晴說:“你別擔心,我去追她?!?/br> 艾晴隨手拿了電視柜上的那袋藥品,跟了出去。 邵小霞心里委屈極了,想坐公交車去遠一點的地方,卻發現自己沒有帶錢包,公交卡也忘在了家里。她懊惱地躲在兩幢樓之間的小巷子里,隨便找了個地方坐著哭泣。 艾晴聽著哭聲找到了她。 “有些時候,做女孩比做男孩更辛苦?!彼贸黾埥磉f給邵小霞,“因為在沒人支撐一家的時候,必須自己扛起來?!?/br> 邵小霞接下紙巾,低低地說了聲“謝謝”。 “只是,不管多累,都不應該有‘誰誰誰’最好死掉的想法?!卑缈吭趬?,水亮的眸子靜靜注視著她。 邵小霞心里一驚,用眼角的余光偷瞄著她,“警察jiejie,你這話是什么意思?” “你買了兩瓶氣霧劑,這里還有一瓶?!卑鐡P起手上的塑料袋,露出里面一瓶還沒有拆封的盒子。 邵小霞連忙解釋道,“是三瓶,我記錯了,當時買了三瓶?!?/br> “那為什么小票單上只有兩瓶?!卑绨阉芰洗锏男∑奔埬贸鰜韱柕?。 邵小霞低頭,蹙眉想了想,剛要解釋,就聽艾晴說道:“如果你想說后來又去買了一瓶,那么小票單子在哪兒?如果你想說扔了,那么我可以到街口的藥店核實情況?!?/br> …… 她抿著唇不發一言,雙手緊握成拳。 這時候,艾晴的手機響了,是施國平打來的。她連忙接起來道:“大哥?” “小晴,驗尸報告出來了。邵杰是死于哮喘,不是被打死的?!笔﹪胶芎唵蔚恼f了邵杰的死因。 艾晴沉沉嘆了口氣說,“知道了?!睊炝穗娫捴?,對著邵小霞說:“看來,你有必要跟我去警視廳做份詳細的筆錄了?!?/br> ☆、081 頂多是意外(二更) 邵小霞一聽要去警視廳,立刻慌了,想都沒想,轉身就跑。 “小霞!”艾晴沒想到她會跑,連忙追了上去。她三步并兩步地踩過路旁堆積起來的紙箱,大跨步地凌空挑起,一下子就落在了邵小霞面前,攔住了她的去路。 “不,不要抓我!我沒錯!”邵小霞一面大喊著,一面用手上的包包打向艾晴。 “錯沒錯,去了警視廳再說!”艾晴一把扣住她的手腕,稍一用力,就把小丫頭按在了墻上。她給胡瑞打了電話,讓他把李芬芳一起帶了下來。 回去之后,艾晴和胡瑞把邵小霞和李芬芳分開帶進兩個單獨的審訊室,各自盤問。 艾晴坐在邵小霞面前,靜靜注視著她,可以明顯感覺到她的驚慌和不安。 “小霞,你很緊張?為什么這么緊張?” “我,我不知道你們為什么要帶我來這里,我又沒做壞事?!彼舐暼氯轮?,表情卻非常心虛。 艾晴把那只嶄新的氣霧劑放到她面前,說:“對于這個,你有什么解釋?” “給我媽買的啊,放著備用的,以免用完了來不及買新的?!彼樽约恨q解著。 “那么你給邵杰的是什么?”艾晴再次提問,“你媽說你那天就買了兩支氣霧劑,而小票單上也是兩支,你給邵杰的那支要怎么解釋?” 邵小霞遲疑著,很想做出解釋,可是腦子好像一團漿糊似的,什么都想不出來。 艾晴沒有讓她繼續找借口撒謊,直接道,“其實那天你確實買了兩支新的氣霧劑,可是給邵杰的是你mama用過的那瓶,里面的氣霧劑含量早就所剩無幾了,對不對?” “不,我沒有,我怎么可能這么做?” “因為你覺得他該死?!卑绨咽﹪絺骰貋淼默F場照片拿出來,放在她面前說:“小霞,別再撒謊了,這是現場拍到的你哥身邊遺落的氣霧劑瓶子,上面有你和你母親李芬芳的指紋,同時瓶口也有李芬芳的唾液殘留。所以,是你殺了你哥!” “你胡說,他明明是被打死的!”邵小霞反駁道,“我才沒有殺人呢!” “法醫的驗尸報告很明確,邵杰死于哮喘發作,而不是被毆打致死。所以,你才是殺死邵杰的真正兇手?!?/br> “我沒有殺人!”邵小霞抿了抿唇瞪著艾晴,說,“我給他的氣霧劑并不是空的,他依然可以用來救命。只是用完了之后,他被那些放貸人追殺,來不及買新的,所以死了?!鳖D了頓,接著道:“警察jiejie,這是一場意外,和我無關?!?/br> 艾晴聽著她的回答,眉心微微擰起。原本還一臉慌張的小姑娘,突然就變得沉著冷靜下來,讓人十分費解。 邵小霞原本真的很緊張,可是當艾晴問了一連串問題之后,她發現每個問題都是她曾經看過的,甚至說連自己的反應也是那么相同。 就好像是人們做夢的時候,有時候會夢到一些未來會發生的場景,然后等真正經歷到的時候,會有似曾相識的感覺。 這會兒審訊室的過程就在邵小霞的記憶中出現過,所以現在她只是按照那個劇本把話說下去。 “你給他的藥品還有氣霧劑?” “沒錯?!彼荒樅V定地說道,“所以,我不是兇手?!?/br> 艾晴透過她似乎看到了另一個人,黑亮的水眸靜靜凝視著她,道:“小霞,這話是誰教你的?” “沒人教我,總之我不是兇手。即使到了法庭,我也會這么說。你們告不了我謀殺罪名?!鄙坌∠嫉哪樕蠐P起甜甜的笑容,接著道,“而且我知道,只要你們的法醫檢驗出我哥哥死之前確實用過那瓶氣霧劑,那么你們頂多能夠扣留我48小時?!彪p手扶著桌子湊近艾晴,一字一句地問道: “警察jiejie,對嗎?” ------題外話------ 出去剪了個留海,回來晚了,今天應該是四更,么么噠 ☆、082 你的包裹(三更) 艾晴知道,這樣的回答,絕對不是一個國中生會想到的。尤其之前她還驚慌失措,無從應答。 “把所剩無幾的氣霧劑交給邵杰,不是你的決定,而是有人在你買藥之后教你的,對不對?”艾晴猜到這件事是那個暗先生一手安排的,為的就是殺人滅口??墒?,這個手法很高明,又是一次非常巧合的意外。 如果邵杰不去是a市賭錢,不是借貸之后無力償還被追打,他的哮喘未必會發作,那氣霧瓶里的藥應該還夠維持他的生命。所以,這樣的意外是由各種巧合拼湊起來的,非常高明。 邵小霞聽了她的問話,只是歪著頭看著她,說:“警察jiejie,從現在開始,我不會回答你的任何問題,48小時以后,你們必須讓我和我媽回家?!?/br> 艾晴知道這是已經被設定好的回答,再怎么問也問不出結果。她收拾了一下桌上的證物,起身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