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節
程老太太便棱起眼睛,惱道:“我哪里知道怎么辦?那是你兒子,又是你們鬧出來的事!這會兒不知道怎么收拾,就問起我來?我是不管的,你自己去看著辦,只一條,不管要怎么著,都要妥當,再出這樣的事,我是不依的!” 程大太太心中總算是松了一口氣,她嫁到這個家十幾年,對這個婆母的脾氣也算是摸的熟了,知道她是沒什么本事計謀的,色厲內荏,看著厲害,卻不是個有定主意的人,公爹又向來不管后宅的事,今兒這一關自是過了。 只是外頭人要怎么說,她倒是沒什么法子,不過關系也不甚大,終究是外頭人。 倒是程安瀾這親事,要怎么辦才好呢?她不愿意為程安瀾求娶韓元蝶,緣故倒也簡單,程安瀾本來就是長房嫡長子,自己又有出息,再娶了韓元蝶,韓家雖說普通,可韓元蝶卻又是齊王妃的嫡親侄女兒,靠山不小,進了門難以拿捏,這兩口子就越比她們母子強了,她自然是愿意給程安瀾娶個娘家不顯,又老實規矩好拿捏的媳婦。 一個孝字就能穩穩壓住的那一種。 挑了彭家姑娘,程大太太也是與老太太說過的,也是把老太太說通了的,這會兒因是程安瀾鬧起來,老太太才不認賬的,程大太太想來想去,若是就此遂了程安瀾的意,未免太軟弱了些,還顯得自己理虧,倒真坐實了虧待繼子了,這婚姻大事,自古便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哪里能由著自己挑的?本來自己也沒錯啊。 這位程大太太思來想去,倒是想出了一個法子,若是皇上答應賜婚,那沒得說,程家自然是遵旨的,若是皇上也不答應,可見皇上也是認為婚姻之事是由父母做主,程安瀾這樣自己找媳婦是兒戲,那自己自然也就不用理會了。 待這事冷一冷,再上彭家去求親也就是了。 于是在滿城都知道了程小將軍被繼母拿捏婚事的時候,這位大太太巍然不動,皇上沒搭理程安瀾的請求賜婚,照樣封賞了程安瀾,程家也沒有上韓家去求娶。 程老太爺是享慣了福不理會這等瑣事的,那一日皇上把程安瀾罵了一頓,只說朝廷不管這樣的事,依然封賞了他,程家在眾親友前有了體面,老太爺也就不理會了。 程老太太倒是把程二太太叫來罵了一回,只說她挑唆著程安瀾往外頭丟程家的臉,然后也就沒別的了。 其實,京城里的人開始無非是議論兩句這沒爹沒娘的孩子不容易之類,倒也不是所有人都覺得程大太太是故意拿捏程安瀾的親事,有些人覺得這是程安瀾仗著自己出息了,立了大功便胡作非為,倒叫一家子都下不來臺,當然,就是有人這樣想,那些人也巴不得自己的兒子能有這樣的出息。 這會兒,眼見得所有人都知道小程將軍屬意韓大姑娘了,這程家的長輩還是不肯上門,風向就漸漸的變了,輿論變成了“這沒爹沒娘的孩子真是命苦啊,怪道小小年紀就進了軍營,拿命去搏出功勞來,這是在家里過不下去了吧?!?/br> “虧的是有出息了,還被這樣搓揉,以前也不知道是怎么過來的?!?/br> “雖說母親是繼母,這祖父祖母可是親生的不是?怎么也這樣不理會呢?” 種種議論都有,而且還叫韓家略顯有幾分尷尬了。 韓元蝶自己還沒cao心,反倒是齊王殿下怒了:“我們家圓圓有哪里配不上那小子了?他們家還拿喬了!” ☆、46|20.1 韓又荷說:“那樣不懂事的人家,值得你這樣惱么?你這么大張旗鼓的惱起來,倒也太肯給他們家臉面?!?/br> “圓圓可跟別人不一樣。哪能叫他們家欺負了去?!饼R王殿下一臉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樣子。 韓又荷笑,她知道蕭景瑜向來疼圓圓,跟疼自己的親meimei是一樣的,她挽著蕭景瑜的手臂,笑道:“他們家哪里欺負得了圓圓,這不是還有你在么?!?/br> 齊王殿下也就是罵兩句,其實是真沒把程家當個什么了不得的人家,程家幾代來就守著個伯爵的爵位過日子,也沒出個什么出息子弟,這一回程安瀾在西北立了大功回朝,程家上門的人都多了三成,可見平日里真乏善可陳。 不過程家這樣的人家,在齊王殿下眼里是沒什么了不起,但程家終究是大族世家,又有爵位,在程氏一族里,本家也算是顆大樹了,一家子大族里頭攀附著這顆大樹過生活的可不少,瘦死的駱駝比馬大,本家手指縫里漏出一點兒來,就夠一家子過日子了。 齊王殿下對韓又荷說:“你回家去看看圓圓,把那匣子珠子帶去給她,跟她說,犯不著為了那家子混賬惱,我會替她做主的?!?/br> “簡直混賬!”齊王殿下憤憤的說。 天子一怒,血流漂櫓,這天子的兒子一怒,大約沒這么厲害,但也絕對不是程家承受得起的。 程家很快就感覺到了最近不對頭,首先就是程家三老爺的差事,往日里完全沒關系的一點兒小差錯就叫上司批了個狗血淋頭,揪著不放,很快降了一級,成了個閑差,什么事也管不著了,只能回家蒙頭睡大覺。 接著是御史臺風聞奏事,彈劾程老太爺強買人家的名畫,雖然后來證據不足不算數,可程老太爺被御史臺傳過去兩三回,又被宗人府喊去問話好幾次,鬧的個肝火上升,在家里摔東西打奴才,連程老太太都被罵了好幾回。 程老太太天天陰著臉,幾個兒媳婦這些日子一個個都小心翼翼,生怕觸了程老太太的眉頭,結果沒過兩日,程大太太的親兒子程安起在太學的位子被人頂了,理由也簡單,也就隨便挑了個程安起有一日穿了一條紅褲子去上學,說不合禮儀,就叫太學給攆了出來。 程大太太這下子著慌了,老太爺向來不是不管事的,這程安起進太學的事還是他舅舅,程大太太娘家弟弟設法的,這會兒程安起鬧出這樣的事來,程大太太想了一回,還是得回家求弟弟去。 不過要出門,程大太太還得去跟老太太說一聲兒,程老太太這會兒陰沉著臉坐在前廳里,對面坐了個年齡差不多的老太太,正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哭訴著什么。 程大太太認得,這是老太太隔房的妯娌,堂弟媳婦,她們家自然是不如本家的,平日里也是常來奉承老太太說話,家里有個什么,自然都靠著程家這一房這顆大樹。 見這會兒正在哭呢,程大太太就不好進去的,在廊下站了一會兒,見老太太跟前的于嬤嬤走出來要東西,連忙拉住問道:“這又是怎么了?” 這于嬤嬤是老太太跟前的人,自然在這些太太面前都是有臉面的,這會兒也就笑道:“聽說是他們家的二老爺,不知道怎么得罪了上司,上司整治他呢,這會兒來求老太太老太爺,想要設法調個地方去?!?/br> 程大太太就嘆道:“最近這是怎么了,一家子就沒個順當事,隔三差五的都是這些個,直是沒個消停?!?/br> “可不是么?”于嬤嬤招手叫了小丫鬟來吩咐去廚房燉果仁茶來,一邊就站在廊下說起來:“這幾日天天都有上門來求老太太,老太爺的,這事情都湊在一起了!前兒偏又出了三老爺這事兒,老太爺都去找了好幾回了,也沒個說法,昨兒又把三姑太太叫回來說話,叫三姑太太回去打聽呢?!?/br> “原來昨日三姑太太回來是說這事兒呢?”程大太太道:“嬤嬤這一說我就想起來了,三姑太太夫家大伯不就是在吏部任主事么?!?/br> “大太太好記性?!庇趮邒叩溃骸斑@是來見老太太說話的?” “是,起哥兒叫太學停了學,我想著去那邊跟我兄弟說一說,打聽打聽怎么著才好,只是剛才見四嬸娘在這里與老太太說話,我倒不好進去的?!背檀筇Φ溃骸皨邒咛嫖遗c老太太說一聲兒吧?” 于嬤嬤就笑道:“其實進去有什么打緊的呢。又不是沒見過,不過大太太這樣說了,便等一等,我進去說一聲去?!?/br> 程大太太站在這里等著,這于嬤嬤剛進去,就看到她自己屋里伺候的丫鬟芳草忙忙的走進來,見了程大太太便道:“幸而太太還沒走呢,三舅太太來了,先前就到了二門上,這會兒大約到了屋里了呢?!?/br> 程大太太沒想到自己正預備回家去尋兄弟說話,這兄弟媳婦竟就來了,倒是剛好,她心里急著那事兒,便對芳草說:“那我先過去,你在這里跟于嬤嬤說一說三舅太太來了的事?!?/br> 芳草應了,程大太太忙忙的扶著丫鬟就轉回自己的屋里去了。 程大太太住的屋子離上房不太遠,進門兒一看,自己娘家弟媳婦吳氏已經進來了,看她眼睛紅紅的,眼皮粉光融融,好像是哭過的樣子,不由就是一驚,她還沒說話,她弟媳婦已經又哭了起來:“姑太太要救救三爺啊?!?/br> 程大太太是庶女出生,同胞還有一個弟弟一個meimei,這位三舅老爺就是她的嫡親弟弟,在內務府當著一個小官兒,雖說品階不高,油水也算不得十分豐厚,但在她娘家那樣的人家里,已經算是不錯的差使了,且手里有幾個錢,還??蠋鸵r寡姐侄兒,程安起便是他使銀子弄進太學里去的。 程大太太也是立時就想到了自己這個弟弟,預備回去與弟妹說說,沒承想倒是她先上門來了。 程大太太立時扶了她的手臂道:“怎么著了,你且不要著急,坐下來慢慢說?!?/br> 吳氏拿帕子沾沾眼睛,坐了下來道:“昨日三爺晚上沒回家,跟著的小子也沒回來,我使人尋了一晚上也找不著,嚇的了不得,到了今兒,才終于得了消息,說是打從三爺手里過的送進宮里的梨有些霉爛的,叫宮里頭查了出來,上頭惱了,說這底下當差的這樣不經心,是不敬圣上,要懲辦,昨兒就叫內務府的關起來了,這會兒還沒放出來呢?!?/br> 程大太太聽的嚇的了不得,不住的說:“怎么這樣怎么這樣,一點兒東西怎么就生出這樣的罪名,這可怎么了得,我……我……” 程大太太慌亂了一下,又說:“我這就去求老太爺,老太爺雖不管事,在外頭總有幾分薄面的!” 吳氏就伸手拉住了程大太太:“我的姑太太啊,這事兒可不是老太爺出頭去就能辦得了的,我今兒使了銀錢去打聽了半日,好歹三爺平日里也與同僚處的好,才有人暗地里提點了一句,這是咱們家得罪了人,有人才有意挑了這個刺兒整治三爺,討上頭喜歡,若不然,這樣的事以前也有的,也沒見這樣過啊?!?/br> 那吳氏是個精明人,早知道這往宮里送生鮮東西,偶爾有點兒霉爛不新鮮的是免不了的,哪里至于這樣就把人關起來,是以得了消息才使了銀錢往外打聽,還真打聽出個消息來,那人還好心的多漏了一句,只說是她們家姑太太得罪的人,吳氏這就立時上程家來了。 只是這吳氏因家中品階低了,來往的人家差些兒,也就不知道宮里頭那一回事,壓根還不知道她們家姑太太得罪的竟然是齊王殿下。 而這位程大太太,本來就是庶女出身,后來做了填房,高嫁到了這伯爵府,卻又很快守寡,極少在外走動,平日里盤算的也不過是后宅婦人那些小事,也沒想到因為自己讓韓元蝶尷尬了,竟惹惱了齊王殿下。 是以這會兒她還很無辜的問:“到底是誰得罪了什么人,弟妹可打聽到了?” 這是裝不知道還是真不知道呢?吳氏不由的有點惱了,他們家平日里幫襯這位jiejie不少,自然也是因著這位jiejie嫁的好,是伯爵府的太太,今后在有些關鍵的時候,能幫個忙。伯爵府終究比他們家強著一層呢。 正在這時候,芳草又走了回來,這一回是一臉的慌張,說:“太太,老太太吩咐太太立時換了衣服,隨老太太去韓家提親去?!?/br> “???”程大太太道:“老太太要去韓家提親?這是怎么說的?” 芳草道:“剛才我正與于嬤嬤說話呢,見三老爺扶著老太爺來了,老太爺惱的了不得,還罵了老太太什么,老太太似乎也沒說什么,只吩咐請太太立刻跟老太太出去,正好我在那里,于嬤嬤就叫我回來傳話了?!?/br> “于嬤嬤不是知道舅太太在這里么?”程大太太道,而且老太太不是不管那事嗎?難道是老太爺吩咐的?程大太太還不知道自己闖的貨呢,想了想道:“我先去老太太那邊問一問吧,這樣的大事,哪里有這樣倉促的?!?/br> 芳草忙道:“依我看,太太先換了出門衣服再去問吧,就是要緩一緩,回來再換下就是了,老太太既已經吩咐過了,太太不聽,怎么使得。再者,” 她看了吳氏一眼:“老太爺和老太太看起來都惱的了不得,跟往日里可不一樣!” 程大太太一聽,果然心生怯意,程老太太雖然主意不定,手腕不多,可脾氣卻也不小,又最愛遷怒于人,她果然就吩咐丫鬟伺候著換了衣服,又叫吳氏就在她這里等一等,急匆匆的過去了。 程老太爺一臉鐵青,程老太太一見她就惱道:“你這是要把我的家也當了!瀾哥兒沒了爹沒了娘,還有祖父祖母呢,你倒就做起主來!張口閉口姑娘配不上瀾哥兒,一味拖著不肯去提親,你也不瞧瞧,人家是齊王妃的嫡親侄女兒,向來只有人家看不上你的,你哪里那么有臉去看不上人家?” 這程大太太還沒搞明白什么事呢,就先被劈頭蓋臉的一頓罵,到了后頭才聽出來一點兒味兒,這程安瀾的婚事,是叫齊王妃不喜歡了? 難道…… 想到先前弟媳婦說的那事,再想到這些日子程家的事,自己兒子的事,莫非這是真惹惱了齊王妃了? 齊王殿下要動手,哪怕只是動個小手指頭兒,自己家那也是承受不起的,可是程大太太是怎么也沒想到,這件事會惹到齊王殿下。 其實程家諸人也都沒有想到,韓家在這件事上完全沒有發聲,根本沒有表示過愿意把女兒嫁給程安瀾,這件事是程安瀾一廂情愿的,屬于程家內部矛盾??摧浾摼椭?,都是議論程安瀾沒爹沒娘的不容易,并沒有延伸到是韓元蝶配不上程安瀾,程家才不去提親的。 韓元蝶的這點兒尷尬,大約就是跟她有仇的人才會拿出來說了。 也就是齊王殿下太疼他們家圓圓,才覺得程家居然這樣不捧場,不去提親,簡直罪大惡極!至于程家真去提親的話,韓家到底答不答應,齊王殿下就不管了。 反正韓元蝶得了姑母送回來的珠子,又得了韓又荷安慰的話,簡直哭笑不得,她哪里惱了,這有什么可惱的??! 她去齊王府吃飯,還跟齊王殿下道:“搞的這么勞師動眾的,多不好意思?!?/br> 齊王殿下說:“又不費事,我就在外頭罵兩句,自然就有人知道去辦了,而且也沒怎么著他們家啊?!?/br> 韓元蝶把齊王殿下的長女小郡主抱在腿上坐著,捏著她的小rou手說:“您都把他們家嚇死了吧?” 韓元蝶如此熟悉程家,當然知道這些事對程家的影響。 然后她說:“算了,就當給程安瀾出口氣吧?!?/br> 這話,連齊王殿下都贊同,程安瀾十四歲就跟在他身邊,程安瀾是怎么長大的,齊王殿下自然多少也知道些。 ☆、47|20.1 提到這個,齊王殿下就說起來:“我不讓程安瀾去西北了,讓他去錦山大營?!?/br> 韓元蝶漫不經心的點點頭,然后才反應過來:“您跟我說這個做什么?”原來這些日子不見程安瀾,是去了錦山大營呢。 “再去西北又一時回不來,不如去錦山,每個月總能回京幾回?!饼R王殿下跟她鬼扯:“其實嫁武將最沒意思,一年到頭回家的日子就不多?!?/br> 這位齊王殿下簡直有一種我看著長大的孩子不想她嫁到別人家的感覺了,韓元蝶覺得好笑起來,小郡主在她懷里坐了一會兒無聊起來,掙著要下地,她就把小郡主放在地上,看她自己扶著旁邊的東西走路,雖然才一歲,小郡主扶著東西還是能走幾步的。 韓元蝶說:“我又不是非要嫁給他?!?/br> 她說起這個來倒是不害羞,而且她從小跟這位姑父說話的時候都跟大人似的,確實跟普通的小姑娘不一樣。 蕭景瑜道:“那我管不著,不過程安瀾這小子,你可別小看了他?!?/br> “怎么?”韓元蝶眼看著小郡主搖搖晃晃要摔下去,連忙幾步上前去扶著她,小郡主還掙著非要走呢。 “那小子認準的事,九頭牛都拉不回來的。而且還不會講理呢!”蕭景瑜道。 韓元蝶頗不以為然,她覺得程安瀾還是講道理的,尤其是對她。她自覺到底上一世與他生活了七年時光,就是當年不夠了解,再加上這一世就不一樣了。 韓元蝶說:“也不至于這樣?!?/br> “呵呵?!笔捑拌ばα艘宦?,不與她爭辯,韓又荷這會兒才走了進來,在門口就聽到一兩句,便說:“別的也罷了,我就覺得那小子不懂事兒?!?/br> 程安瀾沒有與韓家商議,單方面的就去求皇上賜婚,這固然叫程家人沒臉面,可也把韓家架在了火上,這話一說出來,京城里但凡有頭有臉的人家都很快就知道了,韓家雖然從頭到尾都沒有出聲,卻也無法置身事外。 這種輿論的東西,就是貴為齊王妃,韓又荷也無可奈何。關鍵是,程家真來提親了的話,韓家到底是應還是不應呢?其實若是當日沒這場風波,韓家是覺得不錯的,可這么一鬧,不管應不應,就都有閑話了,很叫王慧蘭苦惱。 韓元蝶干笑,其實是她沒把話說出來,程安瀾當日是與她商議過的,她應了,程安瀾才去求皇上賜婚的。 蕭景瑜看了韓元蝶一眼,道:“我看那小子遲早得是個妻管嚴?!?/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