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節
姜瑤光不由回頭望了一眼,明明才及冠,可氣勢卻一點都不遜于周遭久經沉浮的文武重臣,哪怕隔得這么遠,面容都模糊了,依舊讓人一眼就能認出。 作者有話要說: 稍后要修文,所以請無視更新提示(づ ̄3 ̄)づ╭?~ ☆、第104章 一百零四 清場之后,君臣相顧無言,一時靜悄悄的。 回過神來的苗心語以頭搶地,聲音很是凄厲,“陛下,陛下,臣女豈會與刺客勾結?!?/br> 苗心語難以置信的看著武成王,他怎么能這么污蔑她,這是把她往死路上推啊,她難道不是他侄孫女嗎? 武成王無視她怨憤的視線,老神在在的坐著。 皇帝看著她因為驚懼而突出的眼珠子,眉頭緊皺。沒往這想還好一想起來,算算那距離,皇帝也覺得苗心語的反應太過敏捷了,也不知是不是疑鄰偷斧的緣故。 頂著著皇帝懷疑的目光,苗心語心跳如擂鼓,臉都嚇僵硬了,哭道,“難道救駕心切也是錯嗎?陛下,臣女冤枉!” 皇帝被她說的有點兒不好意思,他摸了摸臉,求救的望著武成王,疑點是他先提出來的。 武成王嚴肅道,“陛下不妨等姜都統那邊的審訊結果,”說著看向泰寧長公主那一席,“涉及陛下安危,寧枉勿縱,陛下何不審問這些奴仆?!?nbsp;苗心語是公主女,憑著猜測拷問她不占理,可她的奴婢就沒這待遇了。 泰寧長公主臉色劇變,疾呼,“陛下——” 武成王并不給她說話的機會,打斷道,“若是老頭子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我立刻向你賠禮道歉?!?/br> 泰寧長公主頓時就像是被人掐住了脖子似的,一個字都吐不出來,武成王說到這份上,哪還有她拒絕的余地。 完了!泰寧長公主癱坐于地,眼前浮現兩個血琳琳的大字。 泰寧長公主這反應,讓皇帝心里打鼓,他心下一凜,立刻讓人把她的奴仆帶下去審訊。 泰寧長公主一家也被‘請’到別處,等待那邊審訊出了結果再說。 “出了刺客,朕是不是該回宮?”被刺殺的皇帝有點方,他一點也不想死,扛著一不小心就要被廢的壓力,戰戰兢兢過了幾十年,好不容易做了皇帝,他容易嗎? “不過一刺客爾,陛下不必擔心,”泰平長公主安慰皇帝。 惜命的皇帝猶猶豫豫,“萬一她還有同黨?” “姜都統和斯時不是在審訊了?!?/br> “萬一有漏網之魚呢?”皇帝鉆了牛角尖。 諸位大臣眼觀鼻鼻觀口。 泰平長公主只能運氣安撫。 過了一會兒,姜進和俞斯時終于回來,姜進道,“她是大理遺民?!?/br> 一句話,皇帝明白過來,十二年前,他帶兵平定了大理叛亂,從此大理徹底劃歸大周。雖然他只是個吉祥物,一點力都沒出,可功勞在他身上,仇恨自然也是他拉的。 皇帝急急問,“她可有同黨,她又是怎么混進來的?” “十幾年下來,他們在宮里安插了一些人,”姜進又把從舞姬口中審出來的人報了一遍,“她知道的只有這些,臣已經派人去捉拿?!?/br> 皇帝連連點頭,“待這些人歸案,順藤摸瓜務必將所有刺客揪出來?!?/br> “臣遵旨?!?/br> 皇帝想起了另一事,“這么說來,七妹她沒有牽涉其中?”這算是個好消息,誰愿意自己妹子想刺殺自己了。 武成王淡定道,“待審問結果出來,再說也不遲?!?nbsp;轉了話題,“大理滅國不過十二年,其百姓還難以忘懷,無法全心全意歸順。此前當地官員上稟旱情,陛下不若加大賑災力度?!?/br> “陛下已經免了當地一年稅賦,還撥下五十萬兩白銀賑災,若是再賑災,那南邊遇澇,是不是也該再加賑災款,” 泰平長公主揚聲道,國家大了,不是這兒遇災就是那兒遇災。而國庫有限,這里多了,另一個地方必然少了。每一個地方背后又牽涉到各方勢力,云南巡撫是武成王的人,他當然要保云南穩定。 當下又有大臣站出來反駁,隨即便唇槍舌劍的爭論起來,這種事本就公說公有理婆說婆。 一言不和就舌戰,皇帝一個腦袋兩個大,懵圈了。 拯救皇帝于水火之中的人姍姍來遲,不過帶來個好消息,應該算是吧! 苗家被帶下去的人中包括了泰寧長公主的心腹,然后苗家暗中聯合端王舊部的事情就暴露了,同時暴露的還有苗家想投靠蕭柏的事。 皇帝一臉的震驚。 泰平長公主不動聲色的掃一眼神情如常的武成王祖孫,這么順利把苗家密謀的事問出來,說他們不是早有準備,她是不肯信的。 不過她本就厭惡端王一脈,趁此機會徹底瓦解了對方實力永除后患,也是她樂見其成的,遂她端坐原地并不多言。 不敢置信的皇帝追問了一句,“此事當真?” 來人道,“他們招供,泰寧長公主與他們有書信往來,藏在公主府的密室內?!?/br> 信了七分的皇帝怒火中燒,“去搜,給朕去搜?!彼陨岳潇o了下,“給朕查清楚,蕭柏做了什么,他還勾結了誰,他到底想做什么?” 他再傻也知道,泰寧投靠蕭柏所圖為何。 皇帝怒氣沖沖的來回踱步,懷疑,“刺客真的和泰寧無關?”之前他相信泰寧不會參與刺殺,可在知道她暗中聯絡端王舊部和投靠蕭柏意欲染指江山之后,皇帝動搖了。 “無一人指認,不過據苗姑娘身邊的丫鬟茯苓的口供,苗姑娘出去捉蜘蛛時,在等候表演的舞姬營帳前停留片刻?!?/br> “想是那會兒苗姑娘發現了蛛絲馬跡?!币淮蟪紶钏茻o意道。 聞言,皇帝心里一動,怒不可遏,“她發現了卻不說出來,她這是想拿朕的命來博救駕之功,好險惡的心思!” “陛下息怒!”眾人道。 等皇帝稍稍平復了怒氣,來人繼續抖料,“兩位姜姑娘遇到的蛇,也是苗姑娘讓人換的?!?/br> 皇帝下意識去看姜進。 姜進毫不掩飾的沉了臉,悲聲道,“臣的女兒和侄女到底哪里得罪了苗姑娘,以至于她要如此處心積慮謀害,她們,她們還是孩子??!” 姜進可是重臣,又是瑯琊大長公主女婿,這事要是處理不好,他姑就能撐著病體來鬧,皇帝立刻安撫,“卿放心,朕定然給你個交代?!?/br> 說罷吩咐人把泰寧長公主和苗心語帶上來,還有招供了的人。 在手下被帶走之后,泰寧長公主便知道完了,憑姜進和俞斯時的手段,自己密謀的事怕是兜不住了,可也沒想會這么快。被帶上來的時候,泰寧長公主還存著一線希望,然而在看清皇帝陰沉的幾乎能滴下水來的臉之后,泰寧長公主一顆心直往下墜,膝蓋一軟,癱倒在地,被人提著抬了上前,動作之間毫無敬意。 而苗心語在發現血淋淋躺在地上的茯苓之后,恐懼爭前恐后的奔向頭頂,四肢一片冰涼,她瑟瑟發抖起來。 面對白紙黑字的供詞,形容憔悴彷佛生生老了十歲的泰寧長公主聲淚俱下的求饒,“陛下……臣妹一時鬼迷了心竅,是,是延熹郡王蠱惑臣妹?!碧庨L公主眼中驟然迸射出光芒,口齒伶俐起來,“近日臣妹家中接二連三出事,以至于名聲盡喪,延熹郡王問臣妹,想不想東山再起,臣妹一時鬼迷了心竅,才答應為他聯系端王故舊,臣妹錯了,臣妹知錯了!”說著重重的磕著身下的土地,不過幾下,額上便滲出鮮血,混雜著泥土和草屑,泰寧長公主好似渾然不覺疼,不要命的接著磕頭。 皇帝驚得倒退了幾步,抬了抬手,張著嘴說不出話來。 泰平長公主一使眼色,便有機靈的宮人上前架住了泰寧長公主。 泰平長公主向前走出一步,對皇帝道,“陛下還是找來阿柏問一問的好?!?/br> 皇帝愣了愣,望著泰平長公主的目光中竟有些不知所措。 在別人的提醒下,他是防著延熹郡王,但是他只是防著,卻從來沒想過殺了他以絕后患,這到底是他唯一的親侄子,小時候還疼愛過的。 可依泰寧長公主之言,蕭柏卻是野心勃勃。 皇帝踉蹌了下,心力交瘁的痛聲道,“傳蕭柏?!?/br> ☆、第105章 一百零五 蕭柏已經回到了住處,正在與靜太妃說宴上發生的事。 靜太妃神色凝重起來,望著尚且無知無覺的蕭柏,心里不由發堵,怒其不爭道,“武成王懷疑苗家與刺客有關,倘使追查下去,萬一泰寧兜不住把苗家意欲投靠你的事也倒出來?!?/br> 蕭柏瞳孔一縮,他完全沒有想到這一茬。 “君子務知大者遠者,小人務知小者近者!”靜太妃失望不已。 蕭柏面上發燒,面臉通紅的低下頭。 見狀,靜太妃也不好再說些責怪的話,孫兒都十九了,可還是個光頭郡王,壓根接觸不到朝政,思慮不周也情有可原。 她呼出一口氣來,嚴肅道,“你可有答應苗家什么,或者與他們有信物往來?” 蕭柏忙不迭搖頭,“您說了要仔細考察,遂我并沒有應承他們?!?/br> 靜太妃松了一口氣,屈指在小幾上敲了兩下,“如此便好。苗家難成大器,便是這次他們有驚無險,日后也莫要再搭理他們了?!?/br> 蕭柏猶豫了下。 “你別因小失大?!膘o太妃沉聲道。 蕭柏頗為不舍的點了點頭,他手中實在是沒人了,放棄泰寧長公主背后端王一系的勢力,于他而言無異于割rou。 祖孫倆正說著話,皇帝身邊的齊公公帶著一列侍衛前來。 一撂佛塵,齊公公笑容滿面的開口,“陛下傳召郡王?!?/br> 蕭柏眼皮一跳,下意識看著靜太妃。 靜太妃從羅漢床上坐起來,含笑道,“這會兒,陛下還召見他,是為著什么事兒?” 齊公公笑得如同一尊彌勒佛,“陛下的事,哪是奴婢能知道的,”說著推開了大宮女塞過來的荷包,“陛下正等著,郡王請?!?/br> 見他連荷包都不收了,靜太妃的臉上的笑意有些凝滯,可她到底在后宮浸yin數十年,馬上就恢復如常,對蕭柏道,“你速速去吧,莫讓陛下久等?!?/br> 略有些不安的蕭柏應了一聲,行禮之后跟著齊公公離開,一路他想打聽什么,都被四兩撥千斤的擋回來,令蕭柏更是惴惴。 涉及皇家丑聞,除了武成王與泰平長公主這樣的皇親,其余大臣都機靈的告辭了。 如此陣仗,蕭柏臉皮不由得抽搐了下,深吸了一口氣下跪請安。 皇帝望著他的頭頂,似乎還陷在不敢置信之中,半響無語。 蕭柏跪在那兒,半點不敢動。 過了好一會兒,皇帝才找回自己的聲音,“免禮?!?/br> 抬起頭來的蕭柏臉色已經有些蒼白了,皇帝這態度,必是出了什么事兒,難道真讓祖母說中了。 蕭柏眼角的余光小心打量著,見泰寧長公主珠釵凌亂,額上都是血污,心下一沉,繃緊了脊背。 皇帝緩聲道,“泰寧說你拉攏她,讓她為你收攏端王舊部,你許她加官進爵?!?/br> 蕭柏猛地扭過頭,不敢置信的望著泰寧長公主,痛聲道,“七姑姑為何要污蔑我,您三番兩次派人來尋我,我哪一次不是駁斥了還勸您安分守己?!闭f著轉回皇帝方向,“臣有罪,早該將此事稟報陛下,可……可臣想著七姑姑家中接連出事,七姑姑不過是一時鬼迷心竅,臣想著好好勸解,七姑姑總會改邪歸正。臣知情不報,請陛下治罪?!?/br> 蕭柏以頭觸地,按著地面的雙手出了一層又一層的冷汗。幸好祖母提醒了他,與他對了詞,幸好他還沒來得及答應苗家。 原有些懷疑他的皇帝動搖起來,覺他說的也有道理,加之他一臉蒙冤的傷心和驚慌,不由心又偏回來,問泰寧長公主,“你說是阿柏拉攏你,可有憑證?” 蕭柏一顆心落回肚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