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節
被meimei打了臉,二姑娘擱不下臉,一時又想不出話反駁,只把自己氣得哆嗦了兩下。 大姑娘擰了她的背一把,冷下聲音,“你給我安生點,再多嘴,我馬上稟明祖母?!?/br> 當下,二姑娘的眼睛就有點紅,撇過臉看著車壁。 大姑娘一時又心疼一時又尷尬,向兩位小meimei不好意思道,“惠兒說話不中聽,兩位meimei別往心里去?!?/br> 姜瑤光和三姑娘對大姑娘這位jiejie還是敬重的,便道,“自己姐妹拌下嘴罷了?!?/br> 事后,大姑娘拉著二姑娘坐在一側,省得她一個不留意又惹事。姜瑤光則掀開窗簾向三姑娘介紹,“宮里的東西富麗堂皇些,今年家里的花燈偏向精巧雅致,這外頭的燈用料雖然比不上,但是匯聚了百姓的奇思妙想,別有一番趣味?!?/br> 隨著馬車的前進,姜瑤光一邊向三姑娘介紹。 說說笑笑很快就到了宮門前,眾人都要換了皇宮提供的馬車才能入內。行了一刻鐘,就只能下車步行了。 三姑娘一馬當先跳下車,大姑娘只來得及喊出一個,“使——” 三姑娘已經穩穩當當立在那兒了,還笑嘻嘻道,“我連從那么高的樹上跳下來都沒事,這點算什么!” 大姑娘呆了下。 姜瑤光失笑,南疆那地不比京城規矩多,女兒家也放養。 三姑娘沖姜瑤光擠擠眼,張開手,“五妹跳下來,我接著你?!?/br> “才不要,像你似是把珠釵跳掉了,怎么辦?”姜瑤光一口拒絕,慢騰騰踩著腳踏下來。 三姑娘下意識摸著自己的腦袋,往地上看,問,“哪個掉了?掉哪兒了?”再大大咧咧的姑娘也是愛美的。 “馬車底下吧!”從隔壁車上跳下來的姜劭勛一本正經道,“我好像看見什么滾進去了”。 三姑娘狐疑的看他一眼,問大姑娘,“大姐,我頭發亂了嗎?” 大姑娘按了按唇角忍笑,“傻丫頭,五妹逗你呢!” 三姑娘大惱,氣勢十足的開始挽袖子,姜瑤光正要討饒。 “小長生可真促狹!” “王爺!” “舅舅!” 來人正是去年臘月才回京的武成王,姜瑤光的小舅公,姜瑤光隨著淑陽郡主去請過安,拜過年,還得了個大紅包。 武成王笑呵呵讓眾人免禮,便與鎮國公和齊國公說話,他們也是老相識了。 姜劭勤便帶著弟弟走到蕭璟身邊。 許是常年養病的緣故,蕭璟較常人白皙很多,甚而有些慘白,姜劭勉一見他那模樣就忍不住開啟絮叨模式,“璟表哥身體不好要多穿些衣服,要是著涼了怎么辦……”不知道以為姜劭勉才是表哥,不對,表姐。 姜瑤光心有戚戚的看一眼過去,她一直都覺得自家二哥是哥哥的身cao著jiejie的心,委實生錯性別了。 蕭璟似有所覺的抬頭,正對上姜瑤光的眼。 姜瑤光愣了愣,彎起嘴角一笑,略略頷首示意,他們有過兩會碰面,不過沒搭上過話。 蕭璟眼底的迷惑更濃,伸手按著胸口,再一次感受到掌下紊亂的律動。 ☆、第40章 英雄救美 后宮無后,嬪妃中最高位者乃靜妃,然她到底只是妃位,這樣的場合也沒她做女主人的理。往常這種場合該是太子妃出面應酬,可她不是病了嗎?病的連大過年的都沒出來。是以,女眷的領頭人物是瑯琊和泰寧兩位公主,一位是皇帝的親meimei,另一位是皇帝的親女兒,且都不是好性人,沒人敢不給面子。 泰寧公主將十歲左右出身顯赫的小姑娘叫到跟前投壺,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蕭杞翻過年就是十歲,婚事也該考慮起來了,他身份非一般,遂這娶妻也不能馬虎了,相看了七八年都是常有的,尤其是前頭有一個不著調的太子妃比著。 姜瑤光和鄭語混在里頭就顯得打眼了,一群亭亭玉立的小美女中間出現了兩個三頭身,這不和諧??! 姜瑤光丁點兒都沒察覺到自己也在考察之列,她覺得自己只是個為泰寧公主提供了現成理由的小貼心。方才就是她為了逗鄭語提議找人投壺,只是她原想找自己要好的人過來,不想泰寧公主開口了,直接點名??此龍蟮哪且淮麅?,非富即貴,姜瑤光就明白了。她大哥今年十四,淑陽郡主也會找各種理由去看別人家小姑娘或者把小姑娘一家請來。 就是瑯琊長公主都沒想到呢,還樂呵呵的看著花骨朵似的姑娘們。盤算著替外孫和孫子也相看一二,這些可都是本朝數得著的名媛貴女,平日想湊這么齊都不容易。 小姑娘鄭語是個顏控,一看見這么多漂亮jiejie就樂了,拍著胖乎乎的小rou掌,“投壺咯!贏了有獎勵嗎?” 泰寧公主笑瞇瞇問,“小語要什么?” “額,好吃的?!鳖伩丶映载洘o疑。 姜瑤光輕輕地推了下她的花苞頭,嫌棄,“你都這么胖了還吃,該減肥了!” 小姑娘立馬不高興了,撅著個嘴,“我瘦著呢!” 姜瑤光噗嗤一下樂了,忍笑,“你很瘦?” 鄭語美美的轉了個圈,“我瘦!”還加了句,“我好看!” 姜瑤光再也撐不住,笑的前俯后仰。 在座諸人都噴了。 泰寧公主起了逗小姑娘的心思,“那是你好看還是你長生jiejie好看?!?/br> 鄭語回答的斬釘截鐵?!拔液每??!?/br> 泰寧公主又問,“那這里哪位jiejie最好看,恩,你不算?!别堄信d致的看著歪著腦袋打量眾人的鄭語。 被鄭語看到的小姑娘都是手心里捏了一把汗。 最后鄭語大眼睛滴溜溜一轉,張開rou呼呼的小胳膊,義無反顧的撲向姜瑤光,“長生jiejie最好看!” 眾位貴女松了一口氣,瞄一眼姜瑤光的三頭身。有幾個心思內斂的倒是緊了緊心神。六歲和十歲差距很大,可十歲和十四歲呢,十六歲和二十歲呢?掃一眼她的容貌,再長幾年,必是個美人,還是那樣的家世。 泰平公主好笑,“果然我們小語最喜歡她長生jiejie了?!闭f著泰平公主摘了自己手上一只血玉鳳鐲當彩頭,聽說那是元后留下的東西,當下小姑娘們眼神就亮了亮。 不一會兒那邊的投壺就吸引了大伙的注意力,或明或暗的關注起來。 二姑娘絞了絞帕子,垂下臉。 蕭寶珠望一眼那處其樂融融,再看一眼怏怏不樂的二姑娘,心里低低一嘆。二姑娘是喜歡蕭杞的吧!蕭杞對二姑娘也有那么點與眾不同,要不然不會去年開始突然疏遠,疏遠了又不著痕跡的向她打聽,拿不起,放不下! 二姑娘身份不算低,公府嫡女,父親是大才子。若蕭杞只是東宮庶子倒還有可能,可他是太子唯一的兒子。別看蕭寶珠年紀不大,可是她心里門清,東宮局勢不樂觀,上頭怕是會給蕭杞擇一背景雄厚的妻子穩定人心,比如泰寧公主點名的那些人。 若是妾室,依著二姑娘的驕傲必不愿意,就是她自幼見多了妾室的卑微可憐,也不舍得好友跳入火坑。 蕭寶珠想了想,倒沒急著拉二姑娘走,免得她觸景傷情。留在這看看吧,看明白想通了就好了。 過了一炷香的功夫,今晚的贏家也浮出水面,是長平侯府家的女兒——凌慈徽,凌慈徽落落大方的接過玉鐲帶上,福身謝恩。 “小五不是準頭很好的,往日就沒見她輸給我過?!弊屑毬?,二姑娘話里帶著點怨懟。 蕭寶珠也是和姜瑤光玩過幾次的,知道她愛玩會玩也玩得好,道,“哪有常勝將軍的,人有失手馬有失蹄,也是常理?!苯幑獠怀鲲L頭才是明智的,她何必摻和進去。蕭寶珠腦中一閃,突然冒出一個念頭來,當下就被自己嚇到了,驚疑不定的看了看二姑娘,若真是那樣了,二姑娘還不得氣瘋了。 幸好二姑娘低頭踢著石子,并沒察覺到蕭寶珠神色不定。 另一廂,三姑娘也問姜瑤光,“你怎么才中了七支?” 姜瑤光甩了甩手,看左右無人,低了聲與她道,“又不是純粹的玩樂,我上趕著出那風頭干嘛,成了人眼中釘不是?!?/br> 三姑娘納悶,就差在臉上寫兩個問號。 姜瑤光倒有點羨慕她了,三姑娘不笨就是單純,可見她之前被家里保護的很好,只到了京城總不能再這樣不是,萬一跳了坑怎么辦,遂她道,“大公主是要考驗諸位姑娘?!?/br> “比誰投壺技術好?!比媚锲娴?。 “這個有什么用,以小可見大,最直白的,看一個人對待勝負那瞬間的表現。再深一點的,就端看個人眼力了,大公主,”姜瑤光在眼皮上輕輕一劃,笑,“有一雙火眼金睛,不是我等凡人可以理解的存在?!辈还苁菈衾镞€是現實里,這都是一位彪悍的女士。 三姑娘似懂非懂,過了會兒才小大人似的嘆氣,“這樣不累嗎?” 姜瑤光笑笑,另起話題,“我帶你四處轉轉,皇宮還是挺好看的?!?/br> 三姑娘頓時拋開了那點沉重心思,喜滋滋的應了,“好多人都說皇宮是天底下最好看的地方,我一定好好好看看,有多好看?!?/br> 正要走,鄭語小炮彈似的沖過來,于是三人帶了宮人提了花燈月下散步。一路姜瑤光為三姑娘介紹各處景致,鄭語搗蛋。 比如,姜瑤光,“咱們站的這座橋是前朝安武年間建立的,傳說安武帝夢見一……” 鄭語,“這河里長蓮蓬,我吃了,很甜。我家還有曬干的蓮子,夏jiejie要吃嗎?” 姜瑤光抽了抽嘴角,真想把這個小東西踹下河。 三姑娘見姜瑤光一臉郁悶,忍俊不禁,“好啊,我那兒有不少南疆帶回來的好吃的,明天讓人給你送過去?!?/br> 鄭語眼睛亮晶晶的,決定投桃報李,趴在欄桿上往下看,“夏天就能吃蓮蓬了,新鮮的好吃,我請夏jiejie吃新鮮的?!?/br> 姜瑤光正要笑話她是小饞貓,瓦石崩裂的咔嚓聲悶悶響起。 姜瑤光就見欄桿斷裂的同時,鄭語后摔出去,小姑娘臉上滿是驚慌與恐懼。 姜瑤光撲過來拉住,感覺到手中的柔軟,還沒來得及松一口氣,就感覺身體在懸空下墜,她被鄭語帶下去了。 都怪這丫頭太胖,一定要讓她減肥?。?! 姜瑤光本能的憋氣,同時另一只手緊緊的拉著鄭語。 橋上的宮人都快瘋了,幾個膽小的已經哭起來,心里素質過硬的心一橫也跳了下去,救主而亡總比貪生怕死下場好。 三姑娘下意識也要救人,被周圍人死活攔住了,可別再有人出事了,夢想是美好的,可很快‘噗通’一聲給了他們現實一擊。 望著河邊生無可戀的幾個宮人,橋上的人都想一頭碰死算了,怎么把武成王世子搭上了。 蕭杞是和蕭璟一塊趕來的,眼睜睜看著蕭璟跳了下去,還在往河中央游,愣了一下,下意識往前走了幾步。 晚到一步的二姑娘飛快沖上前,一把拉住蕭杞的手,“不要,你不會泅水,你不要命了嗎!” 蕭寶珠白著臉上前迅速分開兩人,將二姑娘拉到自己另一側,保佑亂糟糟的沒人看到這一幕,“二哥傳御醫了嗎?” 蕭杞心神不寧,望著河中央道,“來的路上已經派人去傳了?!?/br> “通知皇爺爺護姑祖母他們了?” 蕭杞道,“還沒,”說罷吩咐身邊的宮人去傳訊。 ☆、第41章 我回來了 酒是好酒,綿,凈,醇和,入口后還帶著微甜,只可惜那緊接而來的火辣辣的灼痛感破壞了滋味。 蕭璟覺得自己這三十載人生,就是一個徹頭徹尾的笑話。 生母被他父親和他的愛妾聯手害死,他的祖父明知這一切卻選擇了隱瞞。他的父親縱容妾室謀害他為心愛的小兒子鋪路,都快死了還在哀求他放過那對母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