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節
風滿袖氣急敗壞, 提劍便追,卻被恐怖的金色鮫人一尾重重的甩到了墻上,硬生生地噴出口血來。 “難怪我總聞見異鬼的味道, 鹿家到底有幾個是人呢?”白鳥這般說著, 便逐漸變大數倍,咬住花病酒的細腰一點點用力, 大股的血隨之噴涌而出。 “家主, 救我jiejie!”風滿袖急道。 并不愿以身犯險的鹿笙始終躲在隊伍后面,冷聲說:“被玉鏡捉住她還不肯自殺,是她給我添了麻煩!” 鹿家的規矩想來無情,但風滿袖卻哭喊起來:”jiejie懷了你的孩子呀! 聽到這句話, 鹿笙不禁微微發怔。 吃驚的沈桐兒不敢怠慢也不再心軟, 躲過朝自己面門劈來的劍后, 本能地用金縷絲扭斷了這名御鬼師的脖頸。 更令她目瞪口呆的是,轉瞬滑落水中的并不是尸體,而是魂塵。 就在這剎那光景,白鳥已經將花病酒活活咬成了兩段。 風滿袖所言非虛。 她消失的身體中所浮現的紅玉,不止一顆、還有一顆。 縱然是沈桐兒也從未見過那么大顆、那么明亮的魂塵。 為了生存而放棄掩飾身份的蘇晟當然瞬間便吞進了肚子里,然后沖浮到廊道頂層:“這味道還不錯,鹿笙,不知道把你吃起來又當如何?” 之前沈桐兒就意識到,越強大的異鬼所能提供給鳥兒的力量越充沛,所以復雜的心情中最多的還是安心。 結果就在她走神的剎那,又有兩名鹿家黑衣人氣勢洶洶地襲來。 已經負傷頗重的玉鏡用水流把小姑娘猛地拉到身邊,忍痛說:“母親,不能戀戰,讓那鳥兒斷后,我們快逃!” 沈桐兒的金縷絲受到水流阻力,當然使用得威力大減。 但她在混亂中隱約感知,其實那種力不從心的感覺并不是因為海水,是從自己身體內部泛濫開來的無力。 更加憔悴的是這對鮫人母子,它們雖然能夠控制水流,氣勢卻越來越弱,猛地雙雙轉身拽著沈桐兒朝后游去。 沈桐兒被轉動激烈的海水撲面沖刷,實在很難看清面前的路,不由焦急地喊道:“小白!不要丟下小白!” 回答她的是聲久違的清鳴。 在狹窄的海陵廊道中,簡直瞬間就能刺穿耳鼓。 沈桐兒不停地朝身后掙扎,隱約看到了閃動的白影穿梭在黑衣人之間,而后就被沉重落下的巨門隔絕了視線。 她十分想要用力幫忙,卻在焦急中胸口一熱,隨著咳出腥甜的血液而視線模糊,無法抵抗地暈了過去。 —— 水,無窮無盡的漆黑的水,仿佛蔓延到了世界的盡頭。 漂浮在其中,沒有聲音、沒有知覺。 什么都不曾有。 完全失去力氣的沈桐兒只覺得靈魂仿佛出竅,再也控制不了這具無用的身體,眼睜睜地任那抹紅衣越沉越深,幾乎消失…… 幸而一股暖流緩慢地襲來,將痛苦的她重重包裹住,猛地召回神識。 沈桐兒在忽然鮮明的巨痛中又吐出血來,卻也終于睜眼看到蘇晟的臉,忙喘息著抓住他的袖子:“小白,你沒事吧?!” 蘇晟吃了不少魂塵,傷勢比之前樂觀許多,緊緊地抱著她說:“沒事,鹿家那群人被關在了廊道里,不可能立即追得上來?!?/br> “他們不是人,是異鬼??!”沈桐兒著急:“我剛才殺的,都是異鬼!” 蘇晟摟住她的頭安慰:“是什么都不重要,你別再亂動了?!?/br> 沈桐兒這才發現他們身處在一個巨大祭壇的中央,周圍除了無數根十人都抱不攏的石柱,就只??湛帐幨幍暮K?。 兩只鮫人浮在不遠的地方,狀況并不比沈桐兒好多少。 小姑娘苦苦支撐著身體坐起:“小白,我覺得好奇怪,頭又痛、身體也沒力氣,剛才并沒有被打傷,卻好好端地吐了血?!?/br> 蘇晟將她小心放平,緩緩飄浮起來問道:“這海陵里最近有沒有進來特殊的東西?” 金色鮫人怒氣沖沖:“玉鏡,我早告訴過你,不準帶那人類女子入海,她已經快要死了!而且會害死我們!” 玉鏡奄奄一息地飄在水里:“雖然是鹿笙把她交給我的,可我不能不管她……” 蘇晟沒功夫與這些心性單純的異鬼多言,皺眉道:“不是女人,而是一塊白色的玉!那東西稱之為璃玉,所散發出來力量無影無蹤,卻會對附近的異鬼造成致命傷,你們力量強大,方能多撐一時,桐兒還小,再也受不住了!” 沈桐兒驚愕地呆滯:“小白,你、你說我是異鬼……” 蘇晟沒有回答。 玉鏡恍然:“雪兒脖子上確實有塊玉,但你怎么知道——” “現在不是說這種話的時候,把那玉丟進火融膏里!快!”蘇晟命令道。 金色鮫人顯然不愿橫死,立刻推開兒子,用水流從右側耳室中運出來個沒有雙腿的女人,粗魯地拽開她的衣服,把那脖子上的璃玉扯了下來。 蘇晟接過后質問:“鹿家人還能被關多久?這玉若被摧毀,你們不再受到力量壓制,他們也會恢復正常,撞毀海陵!” 玉鏡搖著頭說:“距離這里只有三重石門了,鹿笙雖然年輕,但他父母帶給他的力量強大至極,恐怕用不了多久……” 它話還沒有說完,就聽到不遠處穿來悶聲巨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