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節
胡梅梅撫著脖子胃里仍舊翻江倒海,可聽老頭這般大言不慚,竟放言可以制墨,沒忍住實在想懟。 “我說你。嘔!你還能制墨??!這一無煉煙工具,二無松枝油脂之類的原料,你拿什么制,拿嘴制??!” 誰知老頭當即大笑:“嘿!你怎么知道我制墨會用嘴。呵,既然你們都這么有興趣,那今兒我就讓你們開開眼?!?/br> 說著,在四人殷切的注視下脫下了那雙漏了洞的鞋,露出那不知多少年沒洗過的臟腳丫,手向腳底一撮,搓出一個渾圓細長的泥卷。 胡梅梅惡心的皺起眉。 老頭將那泥卷放到硯臺上,嘴唇怪異蠕動,緊接著喉嚨發出了一陣奇怪的響聲,最后‘噗’的一聲吐出了一口正青色的痰,而后伸出手指對著硯臺一陣攪動。 眾人看著那被稱為墨水實則是混著泥卷的痰水,咽下一口唾沫。 ------題外話------ 神算子上線!好吧,這是一個臟到極點的神算子~我都有點受不了了, 90 既白的心聲 熱鬧的夜市上,人來人往熙熙攘攘,叫賣聲嬉笑聲連綿不絕,可唯獨有一處鴉雀無聲。 “你…你…你!??!受不了了!”胡梅梅崩潰大喊。 莫辭也被老頭那動作給膈應的忍不住撇過了頭。 六笙滿是無奈,這醉翁過了這么多年還是這樣不拘小節。 既白身上的冷氣更冷了。 眾人皆萬分嫌棄的看著老頭‘制墨’,突然老頭頭一抬:“好了!來,把手拿過來?!?/br> 既白當即警惕的把六笙的手護在懷里,聲音幽冷:“干什么?!?/br> 老頭頓時被他這護犢子的架勢給逗笑了:“嘿!我說你這既白,當年你剛出生的時候你爺爺還請我給你算過命呢,現在我不過是想取這小六子的一滴血,又不礙你的事,你這么緊張干嘛?” 既白見他知道自己的名字,心下一怔,面上卻不露分毫:“那也不行,你的手太臟,會臟了阿笙?!?/br> 這語氣,當真嫌棄到極點。 老頭笑而不語,仿佛聽這種話聽得多給淡然了,反而是聽到‘阿笙’這個極其親昵的稱呼時,犀利的眸子頓時給射了過去,戲謔道:“呦!叫著這么親密啊。呵呵!怎的,小六子多年不見,竟跟這小子在一起了?” 六笙淡然不語,倒是胡梅梅看到既白那幽寂荒蕪,漸漸暗沉下去的眸子,嚇得連忙打住這個話題。 “額…哼!就沒聽說過算命還要人家算命人一滴血的!我胡梅梅自十六歲出來闖蕩江湖,遇到的算命的不在少數,上到達官貴人供養著的神算,下到民間略知皮毛的神棍,哪個像你這樣,不修邊幅也就算了,還糊弄人!” 老頭瞧著她這嘚瑟樣,當即賞了她一個不屑到極點的眼神,沒搭理她。從麻布口袋里左鼓右搗掏出來一根已經歪七扭八扭曲了的針,去扎六笙的手。 六笙擋住了既白,淡淡的看著那根針,看著它慢慢扎入指尖,然后加深在加深,直到穿過整個指腹抵達指甲。 胡梅梅嚇得張大嘴:“喂!喂喂喂!別扎了!你以為小六是稻草人怎么扎都不會疼嗎!要不我扎扎你試試!” 老頭恍若未聞,神情專注,猛然大手一收,針尖拔rou而出,一滴有如天邊晚霞般異常鮮紅的圓潤血珠順勢而下,以一種優美的弧度滑動在空。 老頭淡定從容,看都不看cao起硯臺揚手便上,鐵臂堅硬有力,眾人看去,那滴血珠儼然已混進了那汪新鮮的‘墨水’。 胡梅梅頓時翻個白眼撇了撇嘴。 莫裝逼,裝逼遭雷劈。 誰知,老頭仿佛會讀心似的,在她說完這句話后梭然向她看了過來,目光犀利,胡梅梅冷不丁被嚇了一跳,沒好氣的哼了口氣,將頭撇向了一邊。 老頭將目光收回,注視著眼前血色彌漫的硯臺,拿起一旁已經臟到看不清顏色的草紙與毛筆,目光收緊,氣息瞬息轉換,身軀挺直如松,鐵臂持筆,揮毫如墨,在破亂不堪的紙上瀟灑書寫,目光犀利深邃,冷厲肅然,一夕之間,換了個人似的有種折服人心的霸氣。 六笙鳳眸微瞇。 好一個天定神算。 胡梅梅看著老頭這正經霸氣的模樣,喉嚨被人掐住似的說不出話。 這年頭真特么邪門,怎么連一個老頭都是個深藏不漏的。 莫辭也緊緊注視著老頭,那動作流暢如游魚,每次揮灑皆胸有成竹仿毫不猶豫,仿佛這人胸內潛藏乾坤,縱使斗轉星移世事變遷,他也能手持狼嚎推算萬物掌握蒼生,那種天下皆在我手,我卻不屑一顧的霸氣,傲岸,讓人折服。 作為生意人,莫辭自然關注莫家的百年傳承與日后的發展,看著老頭瀟灑揮毫,事后打定想請他為莫家算一卦。 說是動作多么豪邁灑脫,而實際上在常人看來,老頭也只不過是胡亂揮舞,捉神弄鬼,配上他那副乞丐般邋遢的外表,要多搞笑有多搞笑。 而既白卻沒心思笑,他從始至終都在死死的看著老頭,不驚不動,定定的守在六笙身后不離半步。直到老頭落下最后一筆,既白猛然皺起了眉頭。 六笙看著那兩字鳳眸閃爍,繼而垂眸,表情不變,仿佛對著卦象的結果早有窺視,所以此時沒有吃驚。 反倒是胡梅梅看到那兩字有些不甚明白。 “舍…情?” 胡梅梅看了眼那兩個風華絕代仙兒一般的人物,小心地念出了那兩個字。 老頭放下手中的筆,氣勢陡然收回,恢復了那副懶散醺醉的模樣,哼哼唧唧道:“嗯?!?/br> 莫辭看著這兩字,也是不解:“舍什么情?” 老頭拿起腳下的酒葫蘆,抬手灌了一口,抹了抹嘴,腦袋享受般的搖晃:“那自然要問一問小六子最近是為什么情在煩惱,以至于她那顆萬年都不見得動一動的心現下這般搖擺,以至于她自己都沒發覺危險的到來?!?/br> “危險?”既白眸子幽涼,最關注的是六笙的安全。 六笙突然又想到了那名縱身躍海的紅衣女子,心中隱隱有什么東西即將破體而出,但最終還是石沉大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