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節
六笙挑眉,有這么多嗎? 而后繼續向前走。 也就沒看到后面憐衣從耳尖紅到耳垂的窘況。 ** 薄情苑種了一棵梅樹,沒人知道是什么時候中的,只知這苑內的侍君極其寵愛它。 苑內,云溪正細細擦拭梅樹上剛剛冒出來的花瓣,以免灰塵進了花心,弄臟一樹夏梅盛景。 他一邊擦一邊對著門口處翹首而望。 “唉,怎么還沒來啊?!?/br> 突地,眼角掃到光亮,他抬眼望去,不遠處隱約有兩道人影,一人提燈前方引路,一人慵懶,慢慢跟著。 后方那人還穿了一身玄服。 他大喜,登的原地跳了起來,拔腿向屋內跑,身后一波煙土送行。 云溪進屋,見貴妃榻上橫臥一處人影,他家主子正在上面喝茶品書,神情恬靜好不自在。 他瞧得捉急:“主子!主子!誒呀,您怎么還穿著昨日的衣服,我前日不都跟您說了嗎,如今女君都走到門口了,您竟如此…您是要把小的給急死嗎?” 那人眉尖微聳,喝一口茶,悠悠答道:“人既然都來了,你還急什么?” 云溪又是一陣跺腳。 此時門外的六笙,被那一樹獨攬芳華的夏梅勾住眼神。 人人皆道冬梅凌寒開放,玉魂傲骨,卻不知夏梅也別有風韻。 只可惜自她出生以來,夏梅便沒幾株了。 她始終以此為一生最大憾事。 紅梅脫俗,盛夏開放,花邊染血色,花心鍍金華,花朵多妖嬈,在素凈綠葉的陪襯下,如同出浴美人,清靈而妖異,一世容貌,皆傾負在最熱烈的季節。 只可惜壽命較之冬梅只有其十分之一不到。 三月盛夏繁華,夏梅如何掙扎盛開,也只有十幾天光景,思及此,忍不住喟嘆:紅顏薄命。 “寧可轟轟烈烈死去,也不茍延殘喘活著。不知眼前這樹夏梅,可否入得女君眼?” 滿苑寂靜,有朗潤男生傳來,六笙回頭,那人一身風華闖入她眼底。 男人身形高瘦卻不乏力量,濃眉潑墨,鼻尖高聳,嘴唇薄淡而殷紅看起來很適合接吻,他身披玄服,袖口同樣秀了兩只梅花,與她不同,他的是兩只夏梅。 男子周身縈繞著一股氣息,六笙瓊鼻微動,只覺這股氣息很是熟悉。 溫熱潮濕而微咸,卻怎樣也想不起來。 “這位便是墉山東府的大公子?” 一句墉山東府的大公子,將兩人的關系撇了個一干二凈。 男子與她如出一轍的鳳眸劃過一道異光,頷首。 場面尷尬起來。 云溪低頭走到六笙身前躬身鞠拜。 “女君還是先請進屋,咱們侍君早早便令小仆備了上好茶點接待您呢?!?/br> 六笙掃他一眼,眼神示意憐衣等在門外,而后與男子兩人進了屋。 她此番前來有要事相商,外人不便在場。 云溪也很有眼力見的沒跟上去,拉著憐衣想走遠些,不想憐衣一把拍開他,挺直的守在門口,生怕有人對她家女君不利。 云溪也不計較。 一起守在門外就是了,萬一主子需要助攻他還能第一個沖上去幫忙呢。 屋內,兩道風輕云淡的人影坐在桌旁,誰也不說話,一陣可怕的寂靜悄悄蔓延。 最終還是六笙先開口。 她半斂眸子,語氣淡淡:“大公子是個明白人,我也一向不愿揣著明白裝糊涂。我倆名義上確實是夫妻,但始終有名無實,做不得數。十萬年來,你從未主動找過我,我也從未來看望過你,這點便足以說明咱們之間無甚情意,只不過礙于家中長輩的顏面,誰不肯先開那一張口罷了?!?/br> 男子比她還要妖嬈的鳳眸劃過異色,涼涼出聲:“女君這是何意?” 六笙抬頭:“你當真不明白?” 男子輕笑出聲:“當真不明?!?/br> 六笙不信,反而嘲諷勾起嘴角。 不過就是想讓她把壞人的臺詞說盡,用得著如此惺惺作態么? 她抬眸,看向別處。如此便說的更明白些。 “我們兩個,和離,從此婚喪嫁娶互不相干,這樣,明白了?” 男子仍一副風輕云淡。 六笙一時摸不清他什么意思。問道:“大公子可有何異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