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節
周安世舉著酒杯來到十三皇子的桌前敬酒應酬,瞧著費陽低著腦袋,使勁啃著豬蹄。 揉揉喝花了的眼睛,難以相信,“逆子,你不在太子身邊待著,跑到十三王爺這兒來干什么?” 費陽被他老爹嚇了一跳,抬頭不知該說啥,難道說是太子爺安排的。 反而十三拿起酒杯碰了一下周安世,笑道,“是我與周兄相談甚歡,才請他過來小坐一會兒?!?/br> 周安世狐疑地看了一眼,周昀這笨蛋什么時候這么受歡迎了,難道是十三皇子也想籠絡周家。 這個猜想讓周安世稍稍放心,不疑有他,飲下了十三遞過來的酒,大喝一聲,“痛快?!?/br> 十三心想,待會我們大家都痛快了。 下一場歌舞是周丞相從南疆尋來的舞蹈班子,為的是今夜能在眾多節目中脫引而出。 南疆少女曼妙走出,各個酥.胸半露,胯間圍了條藍白刺繡紗布,墜著銀鈴鐺,行為大膽,身姿妖嬈,在古人眼里幾乎是赤身裸.體。幾位年輕的士族子弟嘴巴說著有傷風化,眼睛卻不曾離開。 老皇帝淡淡瞥了眼,就注意到站在首排的領舞女子。她們不停地扭動腰肢,鈴鐺叮鈴作響,領舞少女旋轉到老皇帝的桌前,輕佻一笑,皇后不屑,金美人對這些狐媚子氣憤非常。 少女伸出手臂舞動,猛然,刀光一凜,從手臂中脫穎一把匕首刺向老皇帝,老皇帝一腳蹬開桌子,將金美人拉在胸前。 “護駕護駕!” 少女靈活彎下身子,從飛騰的桌子下一過,匕首刺入金美人的胸膛,而皇帝拗斷了少女的脖頸。 其他少女立即被禁軍就地伏法。 周安世抹了一把額頭上的冷汗,這只舞隊他還萬分檢查過身份,沒想到還是出了岔子,他跪倒在老皇帝面前,不住磕頭。 “皇上,臣罪該萬死,將刺客帶入皇宮,險些傷了皇上?!?/br> 老皇帝擺擺手,“周相請起,朕知道不是你的錯?!?/br> “請陛下責罰臣疏忽職守?!敝馨彩酪灶^搶地,他知道老皇帝到底是真心讓他起來還是說另有幺蛾子等著他。 “無礙無礙。諸位愛卿,請盡情欣賞歌舞,切不要因為一點小差錯擾了興致?!被实劭粗鴿M地跪著的大臣宗室弟子,不在意說道。 他繞過金美人的尸體,繼續坐在桌上飲酒,好像什么事都沒發生。 眾人惶恐坐在椅子上繼續吃食,費陽瞧著領舞少女和金美人的尸體被拖走,惋惜地嘆了口氣。 本以為事情就這樣結束,趁著月色,壽宴又恢復了之前的熱鬧,只是這熱鬧下不知藏了多少陰謀詭計。 沒過一會兒,皇帝便臉色發青,他感覺到不對勁,扶住桌子,痛哼一聲,便猝然倒在坐榻上,老太監立馬驚呼太醫,眾人才往臺階上一看,皇帝不知什么時候倒了,太子爺不知何時飄到老皇帝的身邊,急呼一聲,“救駕?!?/br> 這下宴席才算徹底亂了。 太子一揮蟒袍,推開大總管太監,扶著老皇帝的身子往宮殿后走,皇后瞄了一眼太子,慌張地想緊隨其后,卻被周圍站著的禁軍暗自牽制住。 禁軍侍衛長冷笑,“娘娘,危險。請跟臣到安全的地方避退?!?/br> 十三帶著大炮和費陽隨著亂了的大臣們在宮女侍衛的指引下,被遣送回了各個宮殿,費陽頻頻回首,心想這一夜的皇宮風云洶涌啊。 夜里下起了小雨,淅淅瀝瀝聲中,費陽暫居在十三的寢宮睡去。 第二日一早便被十三和大炮拖起來去東宮候著,聽聞昨夜皇上暴斃身亡,傳真龍之位于太子殿下,各宮準備人手安排老皇帝的喪葬事宜與新帝登基。 滴地一聲,系統報告氣運值接近99%,請宿主時刻注意滿額,收取氣運值。 第19章 花與鳥同在(十九) 費陽給嚇了一大跳,這么快就要滿額了嗎,可他和趙淳清連小嘴都沒親上,哎喲這可怎么辦咯。 大炮兄弟拍拍費陽肩膀,礙著還有十三皇子在場,只能正經說,“恭喜周兄?!?/br> 十三一把將大炮搭在費陽肩膀上的手拍開,推著費陽說,“周昀,你回東宮去拿套衣物去給太子哥哥,昨夜太子守了皇上一夜?!?/br> 費陽哦了一聲,隨著一名帶刀侍衛回了東宮,回去的路上費陽碰見了不少禁軍,東宮外更是重兵把守。 進了東宮門,被宮女抱著擼毛的白貓看見費陽回來了,爪子一墊,就起跳到費陽肩上,又是蹭又是舔的,好像一夜不見,可把小白貓給擔心壞了。 費陽吸了一口久違的貓氣,神清氣爽。 他被太子的一名幕僚接見,本以為進了東宮就要馬上拿好衣物去見太子。結果,幕僚說稍安勿躁,周公子好生安歇幾日,等登基大典過去,就可以出東宮府了。 費陽于是連趙淳清的面都沒見上,又被軟禁了。 不過這次倒是好吃好喝的供上,還有只粘人小白貓陪他玩鬧,日子在吸貓的過程中過得飛快。 懶人費陽居然還抄著一手還不錯的畫技,畫了幾幅小白貓掛在房內。又是做了逗貓棒和毛線球。整日與白貓廝混,一人一貓在小院落里樂不可支,竟然忘了還有登基后的太子殿下。 過了一個月后,趙淳清打翻了整個朝綱的布局,穩定了局勢,才趕來見到費陽。 他剛下早朝,估摸著費陽這時候可能還在睡覺,帶了點御膳房準備的甜點,想給他個驚喜。 可惜,有了小白貓的費陽再也不睡懶覺,每天早上白貓就會自動來撓他房門想進來玩耍。費陽起床之后,拖了張躺椅在院子內,抱著小白貓曬太陽。 小白貓趴在費陽胸膛上任由他摸著下巴,揉揉后頸毛,整只貓別提有多舒服了,咕嚕咕嚕拉著呼,伸出舌頭還在費陽臉上舔了幾下,用毛茸茸的小臉蹭來蹭去。 趙淳清一下子就黑了臉,大步上去,一手就將白貓給甩在地上,白貓在院子里被宮女太監寵慣了,跟在費陽身后耀武揚威,橫行霸道。 這一次它遇見了對手。 白貓見人來者不善,長毛都豎了起來。 “誰???”費陽翻過身子,抬眼一看,一身金絲龍袍的趙淳清,一個月沒見趙淳清,費陽怎么覺得太子殿下拔高了許多,身子也變得偉岸,給人一種壓抑的魄力,大概是仰視造成的錯覺。 他俊臉棱角分明,眉峰緊皺,緊抿著嘴唇,看上去嚴肅又禁.欲,偏偏費陽喜歡他這模樣得緊。 “你說朕是誰!”趙淳清一把將費陽從躺椅上拉入懷中,“小日子過得不錯,是不是都忘了朕?” 得,還不能叫太子了。 “皇上?”費陽試探地喚了一聲。 “乖?!?nbsp;趙淳清摸摸費陽的臉蛋,費陽也乖乖的讓他揉捏,這就讓新帝忍不住想親一口面前可人的小臉蛋。 他這么想,就這么做了。 白貓見費陽被趙淳清咬了一口,以為主人受了人形大狼狗的欺負,使出七七四十九爪,襲向趙淳清。 趙淳清一個閃身就躲過了,還順道拎起白貓的后頸丟給宮女,輕蔑冷笑一聲,好似在說跟我斗,你還差得遠。 費陽有些著急小白貓被捏疼沒有,趙淳清可不能讓白貓耽擱他的好事,拖住費陽就往房里帶,清晨嘛,得吃點早餐營養營養。 宮女太監們在宮里都是見慣了大風大雨的油混子,自然知道接下來要發生什么,帶著白貓退出去后,費陽的貼身侍女立馬叫備了桶熱水還請了太醫院的最會來事的醫官前來候著。 費陽扒住門欄,裝傻似的眨巴眨巴眼睛,“爺,干什么呢?有什么話不能在院外說呢?” 趙淳清一粒一粒手指扳開,抱起費陽就往床榻走,“話可以在院外說,事不能在院外做。當然,你想在院外我們不是不可以嘗試?!?/br> ??? 費陽緊張吞了口水,跪在床上,摸摸趙淳清的額頭,沒發燒啊,怎么老說胡話。 他試探著問,“爺,你是來真的?” 趙淳清摸摸費陽瓷白柔嫩的小臉蛋,一個詞,舒服! “不然呢?”趙淳清掏出一枚瓷瓶放在床榻上,挑眉說道。 費陽嘆了口氣,內心說,好吧,大早上的火氣都這么重,是該吃點白白的清粥降降火氣了。反正吃早餐這事,上一個世界天天干,他也是很熟練,希望到時候爺不要被他嚇到。 于是,費陽大著膽子撲了過去,吃白白嫩嫩的豆腐早餐。 事后,趙淳清只覺得費陽天賦異稟的身體給他打開了新世界的大門。 費陽癱軟在浴桶里面,早上吃完早餐,打翻了白粥罐子,撒了一身白白黏黏的粥,好在侍女伶俐,知道會有這一出,提前把熱水燒好。 趙淳清幫費陽清理干凈,就抱著費陽上床休息,獨自去了書房批閱奏折,走的那就一個神清氣爽。 費陽揉著舊傷復發的屁股,捂在被窩里樂的開了花。 宮里少了很多女眷,比如蝶妃,比如皇后娘娘。 新帝以太后娘娘思念太上皇甚重,將她安送到護國寺靜養一段時間。 至于皇后娘娘歇斯底里地謾罵新帝是賤人所生的畜生,還叫囂著要到文武百官面前揭露新帝逼宮的事實,讓駐守廣西的國舅將軍回京殺了這弒父殺兄的畜生。 新帝微笑地摸著手中的玉扳指,揮揮手,太后娘娘便被遣送出了皇宮。 那天之后,侍奉太后的宮女們再也沒有看見娘娘張開過嘴巴,至于發生了什么,懂事的人不會想知道。 四皇子被新帝封了個王爺在京城當,心里藏著諸多不滿,但也不敢造次。 一夜之間他知道了很多秘密,母親為什么不幫他參與奪權,父皇為什么不賞他一眼,他以為他是趙淳清的親兄弟。 不,不是,他只是個侍衛偷來安撫蝶妃失子之痛的棄嬰。好在這一場醞釀十幾年的陳年陰謀之中,他還是得了不少好處,嘴巴閉得緊一點,命就活得長一點。 五皇子也像三皇子一樣,和別人賽馬摔了個半身不遂,不過他運氣較好,沒有像三皇子那樣當夜暴斃身亡。日子雖然過得不容易,好歹每次也能教訓教訓身邊奴仆,撒撒氣。 小皇子榮升小王爺,他們仍舊明里讀書學騎射,暗地里爬樹捉蛐蛐,慶幸皇兄即位不用擔心考學了,不幸的是皇兄即位后功課加重了。 費陽以屁股受傷為由賴在床上和小白貓廝混了好幾日,趙淳清多次逮到白貓上床和費陽睡一個被窩,奈何費陽護犢子,治不了偷jian?;男“棕?。終于他想了個陰招,以絕后患。 十里外的皇陵處,精銳兵奉命護著一名斗篷白衣女子走進陵墓的大門,女子捻住袖袍撒了半杯清酒,揭開斗篷紗幔的一角露出玉雕似的下巴,什么也沒說,飲盡了最后的半杯。 隨后,便返身往馬車旁走去,馬車上坐著位粗衣車夫,車夫身形魁梧,一手扶著斗篷蓋住臉,一手握住韁繩。 精銳兵長在皇城內混了多年,眼力不錯,一眼就瞧出車夫是個練家子的,膚質略帶褶皺,已過不惑之年。猛然,車夫注意到了精銳兵長的目光,撇過頭來。 明明沒有眼神的交流,兵長卻覺得如芒在背。 風一吹,紗幔輕揚,女子的脖頸處好似落了只粉色的蝴蝶,精銳兵以為自己眼花了,揉揉眼睛一看,女子已被那位車夫扶上了馬車,絕塵離去。 精銳兵懶得去猜他們是誰,等會還有一隊兄弟約了他們去醉仙樓吃酒呢。 …… 費陽打了個噴嚏,用手臂擦了擦眼淚,推開想上床,委屈喵喵叫的小白貓,“小白,你不能再靠近我了?!?/br> 小白貓貓臉茫然,它只知道今早欺負主人的壞人把它抓了去,剪了它的毛,這會兒主人就不待見他。 “你掉毛了。剛才毛都飛到我眼睛里來了?!辟M陽捻起床上的一根毛,揉揉眼睛,還癢得慌。 他捏捏小貓的下巴,安撫著它,不讓它靠近。 趙淳清上完早朝之后,微笑推開房門,“怎么今兒個還沒起?” 費陽阻止小白貓上床落毛,和他斗智斗勇,趙淳清一來,一人一貓都安靜得被吸引了注意力,回過頭去看披著晨光的男人。 小白貓是滿含憤恨,尖著牙齒,兇狠地“喵”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