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1節
書迷正在閱讀:坑爹萌寶:厲少的天價寵兒、獨寵丑夫、我知道你那晚干了什么、大元王朝(出書版)、你對美貌一無所知[快穿]、生了一二三四五六七、繼母生存日記、當然選擇原諒她、絕世神醫之逆天魔妃、八十年代學霸重生日常
后者終于嘆了口氣:“我答應你?!?/br> 巴琳雅終于長長松了口氣,方才示意烏蒂娜來到跟前,抬手抹去她臉上的淚痕:“你記著,以后要聽姑姑的話,不要任性,要學著懂事起來……不要想著去憎恨誰,也不要像你哥哥那樣,去追求那些不屬于自己的東西,到頭來什么都得不到,反而落得個身敗名裂的下場……” 烏蒂娜已經哭得發不出聲音,只是拼命的點頭。 柯依達看她,長長嘆了一口氣,將她攬到自己的懷里。 帝國歷23年十一月底,仿佛是追隨者先帝的腳步一般,巴琳雅·索羅公爵夫人在絕食數天之后逝世。 因為娘家獲罪的緣故,她的靈柩未能進入皇陵,只是在當年黛瑟芬琳皇妃的陵寢一側,重新起造了陵寢落葬,而在葬禮之后,之前跟著母親被貶入冷宮的小公主烏蒂娜,終于被柯依達公主帶了出來,一同回到金盞花宮。 回宮的時候日頭已經西斜,殘陽如血,西風蕭索。 迎面遇上安瑟斯正往這里過來,年少的小公主立馬便往柯依達身后縮了一縮。 年輕的皇帝停住腳步,蒼冰色的眼里微微一沉。 大概是覺察出身后這小女孩的怯意,柯依達輕嘆了一聲,安撫似的拍拍她的手背,示意赫爾嘉先帶她下去休息。 回到房中,安瑟斯面色郁郁,到底是嘆了一聲:“如今,連這么個小姑娘,都要害怕朕了?!?/br> “高處不勝寒?!笨乱肋_看了他一眼,遞過一杯茶,只緩緩道,“這才剛開始呢……” 安瑟斯接了茶盅在手,出神了一陣:“其實這段時間以來,已經感覺到很多不同了?!?/br> “為人君者,不僅要承受萬人景仰,也要耐得住寂寞?!笨乱肋_幽幽道,“這條路注定不會平坦,可姑姑相信,你會做得很好,也許……會比你的父皇更好……” 她頓了一頓,望了一眼窗外沉沉墜下的紅日,斟酌了一下,又道:“其實我這里,還有件事要與你商量,神鷹軍的軍權本該是由皇帝親自掌管的,只是由于先帝的信任,我才直接統轄了這么多年,如今你既然已經登位,這軍印也該交還了?!?/br> “姑姑……”安瑟斯怔了一下,“姑姑可是有什么誤會,朕并沒有……” “我知道,只是規矩如此?!笨乱肋_打斷他,“先帝,已經是破例了。何況,姑姑也老了,也該從現在的位置上退下來,這帝國的將來,終究是要交給你的?!?/br> 安瑟斯沉默下來,他仔細打量他的姑姑,夕陽的余暉之下,滿頭青絲里已然夾雜著幾絲銀發,細紋不知何時已爬上眼角,昔年精致的容顏風韻猶在,卻已然鐫下了歲月的印痕。 年輕的皇帝心底微微一震,泛起幾絲酸楚之意,沉吟了下方道:“可是姑姑,眼下朕剛剛登基,諸事繁雜,帝都軍朕也不便直接統領,新任軍長的人選也沒有定下,姑姑這里就再替朕分擔一段時日,等朕定下了合適的人選,再放姑姑走吧?” 柯依達思索了一下,點點頭:“也好,我就再替你看一段時間?!?/br> 見她點頭答應,安瑟斯總算是松了口氣,只是看她優雅品茶,云淡風輕的樣子,卻想起了多年前那些塵封的過往。 他站起身來,深吸一口氣,單膝跪地,俯身拜下。 柯依達驚得站了起來:“皇帝!” 年輕的皇帝卻是抬起頭來,瞳眸里隱約有氤氳的霧氣:“這一拜,是謝姑姑的養育之恩,我年幼失怙,是姑姑一手教養長大,若沒有姑姑,我也不會有今天?!?/br> 柯依達怔了怔,很久沒有說話。 她看著這個曾經她抱在手里牙牙學語的男孩,卻已然成為帝國皇帝的男人,心底有淡淡的暖意升起。 她伸手去拉他起來。 “安瑟斯?!彼p輕喚他,“你已經是皇帝了,以后不可以這樣?!?/br> 然后沉默了片刻,又道:“其實我現在想來,你我之間的緣分確實很奇妙,你出生的時候就特變地粘著我,后來我失去了自己的兒子,而你沒有了母親,這二十多年來就這樣相互扶持著過來……或許這就是天意吧……” 她深深地吸了口氣:“姑姑這輩子,剩下的時日已經不多了,你那個表弟的性情,你也是知道的,萬一將來他有什么沖撞的地方,你若能看在姑姑的面子上容忍他一二,就算對得起姑姑這些年待你的情意了?!?/br> 這大概便是一個母親最后的要求了。 安瑟斯沉默了一下:“姑姑放心,朕與亞伯特乃是一路出生入死的兄弟,朕絕不會虧待他?!?/br> 柯依達看著他,算是欣慰地點了點頭。 此時夜幕降臨,華燈已上,赫爾嘉已經過來詢問,皇帝是否在這里用膳。 安瑟斯沉吟了一下道:“明日亞伯特要起身返回西南軍區,晚點估計回來辭行,朕就不留了,讓他單獨再陪陪姑姑?!?/br> 柯依達點點頭,沒有做聲。 皇帝整理了一下衣擺,便轉身出了門。 晚些時候,亞伯特·阿奎利亞斯伯爵前來辭行,柯依達留了他一道用晚飯。 “聽說母親留了烏蒂娜公主在身邊?” 想起下午風聞的消息,金發伯爵狀似不經意地提了一句,柯依達看他一眼:“你想說什么?!?/br> “先是那位索羅小姐,現在又是那位小公主?!眮啿仄擦似沧?,“母親的心倒是越來越軟了?!?/br> 柯依達懶懶抬眼,看他頗不以為然的表情,沒好氣地道:“沒辦法,年輕時候造下的殺孽太多,如今老了,還是給子孫后代積點德的好?!?/br> 亞伯特被她的說法懟得一噎,扯了扯嘴角:“母親倒是不怕留后患……” “兩個小姑娘而已,只要教導得好不長歪就行?!笨乱肋_嘆息了一聲,想起那先帝那死去的長女娜塔莎,倘若早些年能夠對她多關注一點,也許有些事還可在可控的范圍內。 她這樣說,亞伯特便不好再說什么,低頭切割盤子里的牛排。 柯依達審視般地卻是看了他一陣,冷不防悠悠道了句:“最近諸事繁忙,有件事我倒是很早就想問你了——你跟那個帕芙琳·凱恩上校,到底是怎么回事?” 亞伯特拿著刀叉的手停止了動作。 停頓了片刻,他放下手里的刀叉,抬起眼來:“母親……覺得如何?” 柯依達聽他這樣說,心中大底了然,皺了皺眉,嘆口氣:“這種事,不是該你自己拿主意嗎?” 亞伯特沉默下來,藍黑異色的雙瞳漣漪浮凹。 “她是個……很有膽色的女子?!彼遄弥线m的詞匯,“如果母親覺得合適的話,我想,找個合適的機會,向克里斯多軍長提親?!?/br> “克里斯多軍長的獨生女,大底是不會差的,據說在北疆也有不俗的戰績……只是——”柯依達緩緩地,終于還是問了出來,“是我的錯覺嗎?你跟奧利維亞……” 她沒有再說下去,對面的金發青年,微微怔忡,目光凝滯了片刻,仿佛掩飾什么似的垂下眼瞼。 “奧利維亞……”他低低重復著這個名字,似有無盡的憾意,卻竭力隱忍在淡漠之中,“她如今是弗洛亞的家主,有她的責任與使命,我們兩個,大概還是保持距離的好?!?/br> 弗洛亞家族身為皇族影衛,直接效忠于皇帝,若其家主與其他軍區長官過從甚密,未免有瓜田李下之嫌疑。 既然不能相濡以沫,那不若早早相忘于江湖。 而身為阿奎利亞斯家的后繼者,迎娶克里斯多軍長之女,正好可以借此收攏當年柯揚舊部的人心。 這其中的關節,不言自明。 柯依達嘆了口氣。 她放下手里的餐具,推開杯盤:“你既然考慮清楚了,但——你要知道,克里斯多軍長坐鎮北疆多年,曾經也是阿奎利亞斯先代伯爵的副官,他的女兒,不是隨便能娶的。你既然決定要求娶她,那么不論之前發生過什么,成婚之后便要一心一意地待她,不可生出二心?!?/br> 她的目光變得嚴厲,銳意逼人,亞伯特看在眼里,低下頭去:“我知道?!?/br> 見他面色鎮定,柯依達算是滿意地點頭:“此事我不變插手,克里斯多軍長那里,你自己去說?!?/br> “是,母親?!眮啿攸c點頭,取過手邊的餐巾擦拭了一下嘴唇,又抬起頭來,沉默了一下,道:“明天一早我便要啟程返回駐地,這一去山高水長,母親……千萬保重?!?/br> 柯依達點點頭:“西南軍區形勢初定,你也多加小心?!?/br> 亞伯特出宮時夜色已晚。 他沒有帶隨從,只一人出了宮門,策馬沿著長街馳往自家府邸。 噠噠的馬蹄在靜夜之中顯得清脆有力。 驀地,頭頂的空氣驟然變得凜冽空洞,有黑衣勁裝的女子凌空而下,軍刀刺破空氣,傳來逼人的殺意。 那是最精英的殺手,才有的暗殺術。 年輕的伯爵縱身躍起,避開鋒刃,穩穩落地,一頭金發在夜色里甚是顯眼。 他剛剛站起,那女子已然再一次風馳電掣般地殺到面前,他左手已然握緊佩劍的手柄,卻終究未曾出鞘。 任憑那女子將雪亮的軍刀逼向咽喉,紋絲未動。 軍刀利刃硬生生停在距離他喉嚨三寸之地,寒光映亮這年輕人巍然不動的臉。 他合上眼睛,宛若生死已不懼,一副任人宰割的樣子。 女子握著軍刀的手停滯在半空里,死死咬著牙關,手中的刀口卻再也進不得半寸。 亞伯特等了很久,不見動靜,他睜開眼來,卻是那女子含了恨意的眼,仿佛淬毒的匕首,見血封喉。 他卻是抬起頭,徑直迎上她的目光,毫不避諱,坦蕩直白。 彼此的視線交著,時間無聲流淌。 終于,這女子冰冷的表情終于無法維系,眸中泫然低下淚來。 鏗鏘一聲,軍刀落地,只聽風聲獵獵,整個人騰空而起,早已沒入深濃的夜色。 亞伯特站在空寂無人的大街上,望著深邃如海般的夜空,佇立了良久,半晌,悵悵然合上了眼。 然后,轉身,單人,匹馬,馳向長街的盡頭。 第168章chapter162尾聲(增后記) 次日,西防軍軍長亞伯特·阿奎利亞斯伯爵起身趕赴駐地,皇帝安瑟斯·亞格蘭親至城郊送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