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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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專門送來了療傷的特效藥,我以為是你的拜托?!?/br> “唔?”安瑟斯倒是愣了一愣,“大概是你我私交甚篤,難免會多關注些吧,不過赫爾嘉阿姨還真是善解人意啊……” 善解人意么? 或許是跟隨柯依達公主多年的緣故,這位紅頭發的高階副官多數時候給人的映像大多是冷靜而嚴肅,很少能夠與善解人意這樣具有溫柔氣息的字眼聯系到一起,只是那時滄桑的眼神以及似重若輕的提點,竟有幾分不可捉摸的味道。 亞伯特仔細地回想那時的情形,皺了皺眉,沒有說話。 他不覺下意識的抽了韁繩,□□的戰馬停下腳步,回頭望向遙遠的東方,騎兵的影子已經消失在地平線下,唯獨留下一連串綿密的馬蹄。 他想起方才行色匆匆的戎裝女子,年輕時的風華未褪,玄衣勝鐵,明明周身散發冷冽肅殺的氣息,眼神也是犀利如刀,可潛意識里卻不由自主地想要靠近。 他詫異于這個認知,不敢置信。 “我或許不會在北疆呆多久了?!?/br> 正沉吟時,卻聽安瑟斯驀地出聲,他有些淡淡的訝異,回過神來望著藍發的友人。 “姑姑似乎認為除了戰場之外,還有許多需要歷練的地方?!卑采拱淹嬷\繩,想起昨夜的情形,淡淡嘆息了一聲。 安瑟斯,你想要成為什么樣的人? 縱然已經是一名合格并且優秀的軍人,歷經過無數次兇險的生死搏殺,然而一時之間他竟然也無法給出答案,這一點就連自己也覺得奇怪。 亞伯特沉默了很久。 “柯依達公主,似乎對你很好?!?/br> 將年幼失怙的皇子納入寬廣的羽翼之下,二十多年來傾盡心力的撫養和栽培,即便是親生母親,所能做的也不過是如此,如果失去母親是他的不幸,而被姑姑收養,又何其有幸? 金發的青年這樣想著,想起多年前已經死去的養母,自嘲般的冷笑了一下。 “我是姑姑一手帶大,自然是好?!卑采沟故菦]有否認,迎著淡金色的晨曦抬起頭來深深吸了口氣,“我的jiejie娜塔莎公主,是黛瑟芬琳皇妃所出的嫡女,可是自皇妃過世,除了宮中乳母和宮廷教師的照看,父皇對她也很少過問,而我的母親生前只是父皇身邊的侍從女官,出身低微的下級貴族之家,在我出生不久便撒手人寰,如果不是被姑姑收養,我在宮中也只是一個寂寂無名的皇子,在人們同情或是鄙夷的目光下,過著錦衣玉食而碌碌無為的人生?!?/br> “你很幸運?!?/br> “或許吧,我很小的時候便知道自己沒有母親,可是卻并不怎么覺得難過,也許是沒有記憶,但更多的大概還是姑姑給我的已經足夠代替母親所能給我的了?!卑采拐f到這里,驀地頓了一下,打量了一下友人的神情,“抱歉,在你的面前說這些?!?/br> 而亞伯特只是淡淡扯了扯嘴角。 然后輕輕揚起一抹冷峭的弧度:“我可跟你不一樣?!?/br> 亞伯特·法透納二十年的人生里,少有對親情的認知。 他早年過逝的養母是個終日與酒精作伴的女人,多年前回過一次生長了多年的小鎮,在荒郊的墳前灑過一壺酒之后,便已經了斷此前所有的羈絆。 而他所謂的生身父母,從未謀面,本人也從來沒有哪怕一點點的好奇。 或許是出世時便遺棄了他,亦或許早已成為埋沒在黃土中的白骨。 無論那一種情形,都已經沒有再去探尋的必要。 沒有感情,自然也沒有憎恨。 年輕的海軍上校一直是這樣認為的。 然而這一天夜里,竟然夢見了已經多年不曾回去的破敗小屋,以及醺酒的蒼老女人。 然后朦朦朧朧的,似乎有漫天戰火和硝煙,有古樸精致城堡,熾熱燃燒的壁爐,以及身著白衣面色虛弱的黑發女子。 仿佛有烈火灼燒般刺痛的感覺襲來,然后便駭然驚醒。 窗外暮色正濃,隱約可以聽見風吹過的聲音。 他微微喘息,低頭透過敞開的衣領看自己前胸疤痕,火焰形狀的烙印年代已久,卻依稀可見朦朧的紋理。 據說是嬰兒時候便被烙下的印記,自然不會再他的腦海中留下記憶,而夢境里卻出乎意料的清晰。 從未有過的夢,模糊,卻似曾相識。 實在是匪夷所思。 亞伯特皺了皺眉,自嘲地勾了勾嘴角,復又躺下去,繼續闔上眼睛,外頭風聲卻似乎緊了一些,有種不尋常的氣息。 他警惕的睜開眼睛來,略頓了一頓,扯過一邊的軍裝外套,下一個瞬間便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從床上躍起,從敞開的窗戶里跳了出去。 夜里的風涼意深濃,順著風聲一路追進軍營外面幽深的樹叢,頭頂的天光微薄,透過錯落的枝葉灑下來,勉強可以看見前面竊竊私語的黑影,年輕的上校將身形隱沒在灌叢之后,屏住呼吸將氣息隱沒在風聲和樹影婆娑之間,隔著很遠的路,聽不太清楚談話的內容,良久之后那兩人似乎方才交代完畢,一人后退了幾步,縱身往空中一躍便消失在深濃的暮色之中。 亞伯特皺了皺眉,正猶豫是否要繼續追蹤那人的去向,另外一個已經回轉身來,留意了一下四周的動向,方才往回走來,借著暗淡的月色,依稀可以看見他臉部的輪廓,精干瘦削的臉部線條,在光影交錯之中,顯得格外陰鷙。 “帕爾斯·裴迪上校?” 認出第六艦隊的參謀官之后,亞伯特幾乎便是倒吸了口氣,心中已是警鈴大作,站起身來尚未動作,只見遠方的一只信鴿撲騰著翅膀飛起,沒等他做出反應,一道輕盈的黑影已經如箭般穿出,兔起鶻落之間已經穩穩落地,女子束起青絲齊齊落下,抬起頭來便露出清麗冷峭的容顏,手里的信鴿尚有氣息,一枚細小的卷軸已經被從鴿子纖細的腳趾間取了下來。 “凱伊,確定是帕爾斯·裴迪參謀官,沒有看錯?” 安瑟斯·亞格蘭是被人從淺眠中喚醒的,將軍裝的外套披在肩頭,聽完著副官一通匯報下來,蒼冰色的眼睛視線銳利,先前朦朧的睡意一掃而空。 “是,殿下?!彼母惫賱P伊·蘭斯特中校年紀與他相仿,從兩年前開始調至目前的職位,是個有著棕色犀利短發和茶色眼睛的青年,個性沉穩,進退得體,時而會有冷郁銳利的目光在眼底溢出。 “另外一個呢,有截下來嗎?” “對方的伸手詭異,行動迅速,我們的人沒有趕上?!眲P伊的眼神微微一黯,“還有一只信鴿,似乎被另外一股力量截了下來?” “是誰?” 安瑟斯反問,質詢的目光犀利,失手的副官只得低了低頭。 于是年輕的皇子停頓片刻,蒼冰色的眼底喜怒不明,過了良久,卻是淡淡哼了一聲:“眼皮底下都能跟丟人,連對手的來頭都不知道,禁衛軍的暗衛就這點水平,凱伊·蘭斯特中校?” 他的神色如常,被指名道姓的副官卻是似乎大為震撼,一臉駭然抬起頭來:“殿下,您早就知道?” 凱伊·蘭斯特,中校銜,目前仍然是北疆海軍第五艦隊指揮官的首席副官,而實際上身份卻是禁衛軍暗衛營中為數不多的年輕精英,從兩年前開始被調到北疆成為安瑟斯公爵的副官,表面上看起來是正常的人事調動,而事實上則肩負著保護這位年輕皇子的重任。 當然,這一切自然暗中進行,不會讓當事人知曉。 乍一聽安瑟斯這樣不留情面地點出來,禁衛軍影衛的精英倒是出了一頭冷汗。 安瑟斯只是不置可否地看了他一眼。 每一位皇室成為都會配備相應的皇室侍衛官,這本來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在軍中跌打滾爬多年,若是連自己的潛伏著暗衛力量都覺查不出,那么他的警惕性也實在不敢恭維。 對于躊躇滿志想要在軍中獨自打出一片天下的青年皇子來說,固然能夠體諒這種煞費苦心的安排,但也難免平添幾分無奈之感。 最初的震驚過后,凱伊·蘭斯特倒是迅速冷靜了下來,重新打量眼前的年輕皇子,昏暗的燈光之下側顏的線條犀利硬冷,抿緊的唇線削薄,平日見慣了他溫文爾雅的樣子,此刻仔細看來竟有幾分銳利而不容抗拒的震懾力道來。 能夠將自己的真實情緒掩蓋如此之久,又怎么會是平庸的人物? 凱伊深深吸了口氣:“那么殿下是否察覺,其實在威姆頓軍港還有潛伏著另一支暗衛勢力?” 安瑟斯抬了下眼睛,沒有說話。 “下官是最近才注意到,他們潛伏很好,水平和實力只會在我們之上,一時也沒有探出底細,但可以確定的是,并不是敵人?!?/br> 安瑟斯沉默了片刻。 禁衛軍作為皇室直屬的護衛軍,暗衛力量在王國七軍之中數一數二,能夠讓凱伊做出如此的評價,可以想見對方的實力。 “繼續盯住安森哈爾的動向,至于剛才說的……”他的話到嘴邊,卻是似乎察覺到什么,就此打住,抬起頭來,臥室的門已經被人推開,亞伯特·法透納大踏步地進來,夜里的風呼嘯而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