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節
書迷正在閱讀:坑爹萌寶:厲少的天價寵兒、獨寵丑夫、我知道你那晚干了什么、大元王朝(出書版)、你對美貌一無所知[快穿]、生了一二三四五六七、繼母生存日記、當然選擇原諒她、絕世神醫之逆天魔妃、八十年代學霸重生日常
柯依達勒住馬頭,不等寒暄劈頭就問,蒼曈犀利,咄咄逼人。 “帝都軍第三師團加上第二師團三個旅團,滿員合計十六萬人,由下官率領從卡特曼山嶺突圍,活下來的都在這里。第五師團由提蘭尼少將帶領取道弗嘉水道??ㄖZ軍長閣下……” 科恩·林頓望著面前女子冷冰冰的臉,一時頓住,不知為何竟有不忍再說下去的念頭。 “卡諾大人帶領余下的將兵從迪恩山谷正后方突圍?!?/br> 也即是說,他的身邊只有不到五萬人馬。 柯依達的眼底一寒,手里的佩劍一松,險些便要離開虎口哐啷掉地,她死死地握住劍柄,抬頭看火光肆虐的方向,冰雪覆蓋了眼底倉皇的黯然神情。 彼時夜色稀薄,一彎新月如血,俯視著罪孽叢生的大地。 作者有話要說: 這幾章寫等好累……親們給點鼓勵吧 第79章chapter77黎明 赫爾嘉追上逃脫的洛林·阿代爾兄妹的時候,她和她所率領的神鷹軍騎兵已經進入側首邊上狹窄山路,早先埋伏在路口的古格騎兵從斜刺里殺出,血rou橫飛地廝殺在一處。 此時已經天降拂曉,遠方的火勢似乎已經有些減弱,黎明時分暗淡的天光被鮮血噴薄而出的緋色沾染,有著幾分凄美悲壯的感覺。 “你真不應該追過來,赫爾嘉少將?!甭辶帧ぐ⒋鸂枌米o在懷中,一手擋開赫爾嘉當胸刺來的劍鋒,微微笑了一下,似是在欣賞這場艷麗奢華的饕餮盛宴。 “叛賊!”赫爾嘉只是恨恨地擠出兩字來,仿佛是發泄某種情緒一般,手中一劍緊似一劍將他死死咬住。 亞格蘭人可以敬重叛逆的英雄,卻從不寬恕通敵的罪人! 而赫爾嘉更甚,正是那場相似的叛亂毀滅了曾經的克羅因家族,她的族人被叛徒誅殺殆盡! 伊莉婭·阿代爾縮在兄長的懷里,面無人色地望著眼前的刀光劍影,已然發不出任何聲音,只有汩汩的淚水因為恐懼而止不住地流淌。 作為曾經的東平軍副軍長,洛林的格斗和槍械要在赫爾嘉之上,然而因為不得不顧及這小女子的安危,手里揮動的軍刀收到了影響。 赫爾嘉卻已經失去了耐性,不愿給予任何的憐憫,認準一個空擋斜刺里殺去,挑開他手里的刀刃,飛起一腳便將他踢落馬下。 “大哥——” 伊莉婭翻身落馬,尖叫出聲。 赫爾嘉翻轉手腕雪亮的刀鋒便要劈空而下,斜刺有風聲凜冽的掃過,她急速抽身擋住劈頭砍下的軍刀,認清了對方軍裝上銀色的肩章。 “我是中央軍團第三師團長威斯康坦中將?!边@是個還稱得上英俊的中年男人,“雖然從不對女人動手,但是很遺憾這是戰場?!?/br> 他笑了一下,手上正要用力,表情卻是一滯,緩緩地低頭向后望去,已然有灼熱咸腥的液體汩汩浸透了軍裝,倏然沿著挺拔地背脊淌下來。 隔了一秒,他緩緩地倒下去,臉上帶著不可置信的神情。 赫爾嘉清晰地看到,一支羽箭深深沒入他的后背。 這紅頭發的女子露出訝異的神色來,抬起頭透過茫茫的血霧向前方望去,竟有著幾分不可置信地顫抖起來:“殿下,公主殿下?” 神鷹軍的大隊人馬終于在摸清山路之后,趕到這血戰正酣的戰場,有生力量如狼似虎的殺入,半空里飛揚的黑色蒼鷹旗幾欲遮蔽天空。 洛林·阿代爾怔了一怔,拖起哭泣的女孩掙扎著爬起來沒有跑出幾步,一枚羽箭已經呼嘯而至,一前一后貫穿兩人的胸膛,血光如朝陽般的絢麗。 赫爾嘉回頭望去,快馬平劍的女子身后,林格·弗洛亞剛剛放下手里的長弓,神色平靜。 柯依達朝她打馬而來,沒有多余的話,只淡淡道了一句:“赫爾嘉,帶路?!?/br> “能做到這種程度,真是不容易呢?!碧K爾曼抬頭看看遠處的天空,不知出于何種情緒彎了彎削薄的唇線。 方才剛有一枚綠色的信號彈騰空而起,前方出師不利,合圍失敗。 他望了一眼前方由自己鋪灑開去的狩獵場,火勢已經漸次減弱,一度被截斷后路的帝都軍卻早已陷入中央軍團的包圍圈,從短兵相接到近身rou搏,死傷近半。 隔著迷蒙的硝煙依稀可以看見那幾天前尚與自己談笑風生的淡金色頭發的青年軍長,坐下的戰馬已經倒下,僅憑手中一桿軍刀抵御來自周遭綿密的刀林劍雨,血污模糊了那一抹燦若朝陽的頭發。 他狠狠抽搐了一下嘴角,拍馬便沖入混亂的包圍圈中,一記軍刀劈面而來,被他在驚愕之間退步奪過。一縷淡金色的發絲便隨風而落。 蘇爾曼冷冷笑了一下,手里的軍刀逼得更緊,白花花的刀光和血光混在一起,冷艷而肅殺。 卡諾有些詫異他的刀鋒里無法遏制的憤怒,只在心底苦笑了一聲,用已經有些鈍化的軍刀封住他近乎瘋狂的進攻。 “蘇爾曼閣下是在動怒嗎?” “不,只是有一點興奮?!碧K爾曼冷冷笑了下,“似乎我從沒遇到你這樣的對手?!?/br> “唔,那真是榮幸?!?/br> “你保全了你的軍隊,卡諾,真是了不起?!?/br> 卡諾沒有回應他的夸獎,一枚羽箭正中他握刀的右臂,軍刀便險些掉出,他抬起左手忍痛將箭矢拔出,鮮血便噴涌而出。 “但是你毀了我的計劃?!碧K爾曼的軍刀不等他做好這一切便從斜刺里穿刺而來,“所以你要付出代價,卡諾!” 他來不及回擊,躲閃不及被他挑開軍裝的領口,他被狠狠踢倒在地上正要掙扎著爬起來,卻有一道亮銀色的弧度在空中閃過落到不遠的地上,定了定神卻是那一枚吊墜,金屬的表殼散列開來,緋色的血沾染了寒冷的銀色。 他怔了一下,掙扎著伸出手去,摸索著將吊墜握在手心,敵人的軍刀早已接踵而至,咬著牙滾了幾滾,腰間與背部已然多出幾道猙獰的傷口。 蘇爾曼居高臨下的望他,淡褐色的眸子被額前的碎發遮蓋,有著怎樣的神情不得而知,只冷冷的提起馬韁,戰馬長長嘶鳴一聲,高高抬起前蹄。 卡諾沒有來得及爬起來,背部已然傳來撕心裂肺般的劇痛,全身的骨骼仿佛斷裂一般。 不由得悶哼了一聲,咸腥的液體順著唇角緩緩淌落。 “大人!” 不遠處的貝倫卡一聲悲鳴,砍掉近處的敵軍,哭喊著奔過來,舉起軍刀向這邊狠狠擲過來,正中馬腿。 坐騎悲鳴了一聲,蘇爾曼被猝不及防的摔下馬來。 “殺了他,保護大人!” 蘇爾曼皺了皺眉,不及起身,卻聽貝倫卡大喊了一聲,馬上便有數枚利刃穿刺而來,寒光映亮眼瞳的瞬間,哥頓·西蒙參謀官飛馬而來一劍挑開逼過來的兵刃,扶起自己的主官來。 “亞格蘭的援軍已經到了,大人?!睖惤亩?,哥頓低低道了句。 蘇爾曼警醒似的抬頭,抬頭起頭來,夜里熊熊的大火如今只剩下一簇簇零星的火堆,遠方的地平線上隱隱可以望見飄揚的旌旗。 “是神鷹軍和西防軍?!备珙D又補充了一句,“再不撤的話,我們討不到便宜?!?/br> 蘇爾曼瞇起眼睛來,嘴角隱隱抽搐幾下,翻身上馬,手里佩劍在空中劃過一個弧度,大片的古格騎兵在飽飲鮮血之后向著西方疾馳而去,丟下酣戰后友軍和敵軍血rou模糊的尸體,以及九死一生渾身浴血的戰士。 貝倫卡一時沒有反應過來,等到隱隱的馬蹄聲響起,方才如夢初醒般地跑過去扶起自己的主官。 “大人,醒醒大人!” “大人,卡諾大人!” “敵軍已經撤退了,大人!” 卡諾·西澤爾倒在地上,身上不下幾十處被利刃猙獰的劃開放肆地向外翻卷,鮮血止不住地涌出來浸透黑色的軍裝,這年輕人微微闔著眼,淡金色的碎發沾染著緋色的血絲沒入他的眼瞼,在黎明淡白稀薄的天光里顯得凄厲蒼涼。過了很久方才微微動了動眼瞼,緩緩地握起拳來,支撐起傷痕累累的身體:“敵軍……撤走了是嗎?” “是,大人?!必悅惪ɑ艁y地扶著他的身體,距離離得太近足夠看清他慘白的臉和沒有血色的雙唇,隱隱便有不好的預感蠢蠢欲動,“請一定要振作,大人,公主殿下的援軍已經到了!” 仿佛是捕捉到什么,卡諾的肩頭微微聳了下,緩緩抬起頭來,遠方淡白的天空里依稀可見黑色的軍旗飛揚,陣容齊整的騎兵隊由遠而近黑壓壓的輪廓漸次明晰。 他掙扎了一下,艱難地站起來,抬起眼瞼環視周圍幸存的將兵。 這些渾身浴血的戰士們,身上的傷口在秋天清晨的風里淌著熾熱的血,互相攙扶著站在酣戰過后的沙場上望著自己的主官,或是擔憂,或是在期待著什么。 卡諾苦笑了一聲,卻輕得幾不可聞,湖色的瞳黯了黯,調開視線去。 “大人,您現在的身體不宜走動,叫后勤隊過來吧?” 貝倫卡蹙著眉看他,打算叫人去送信,卻被他擺擺手制止了。 “扶我過去?!彼偷偷氐?,“拜托了?!?/br> 這一天的黎明沒有太陽升起,灰蒙蒙的云層籠罩著整個緋紅的大地。 最后會合到一處的神鷹軍、西防軍,以及已經突圍而出的帝都軍所有人等,立馬站在陰霾的天空下望著遠方踏著鮮血而來步履蹣跚的戰士們,神情復雜。 不到五萬的編制,血戰至今剩下兩萬余人。 當然,三十萬帝都軍有九成以上逃出生天,這已經是一個奇跡。 “殿下,卡諾大人……” 赫爾嘉眼尖地捕捉到為首的青年在副官的攙扶下艱難地徒步而來的身影,喃喃的道了句,側了眸打量身側勒馬立定的主官,卻見這喋血千里的冷冽女子握韁的手已然在微微顫抖。 “駕——” 驀地聽她厲聲喝了一記,亞格蘭全軍的指揮官已然一馬沖上前去,隔著幾步翻身下馬,有些近乎踉蹌迎面跑過去,背影在廣袤空曠的山谷里竟然顯得單薄。 卡諾·西澤爾止住了腳步,微微抬了抬眼瞼,望著剛剛策馬而來的女子。 “公主殿下?” 貝倫卡以及身后的戰士們因這不合禮數的舉動流露些許訝異的神情,柯依達卻沒有理會,只怔怔地看著眼前渾身浴血的金發男子,蒼色的瞳里有隱約倉皇的神情,沒有說話只是默默地上前抱住他。 男子身上咸澀的血腥味滲入她的感官,柯依達闔上眼睛,不再去看他身上嶙峋的傷痕。 卡諾微怔了一下,虛弱地笑了笑。 他艱難地抬了抬手,用虛握的右手放在她的掌心,金屬光滑的表面尚未散去鮮血熾熱的溫度,她仿佛意識到了什么,睜開眼定定看他湖色的眼睛,僵硬的動了動唇角,聲音幾不可聞。 “傻瓜,真是傻瓜……” 他歉意地笑笑,緩緩地伸手環過她的肩頭,彼此擁抱著站在天壤之間,可以感知鮮血在體內流淌的聲音,她靠在他的胸前聽他心臟跳動的微弱聲音,他的呼吸游走在自己頸項間溫潤如昔卻帶著未曾消散的腥澀味道,悲傷突然開始一點一點溢滿胸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