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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柯依達微微愣一下,嘴角隱約泛起一絲冷意:“你逾越了,海因希里卿?!?/br> 女子蒼色的瞳透出警戒的危險氣息,西防軍的上將僅只微微笑了下,沒有做聲。 “王者不需要同情與安慰,他們只需要時間來舔舐傷口即可,倒是你,海因希里·索羅少爺?!笨乱肋_打量他一眼,緩了下口氣,卻又停頓了一下,“巴琳雅·索羅公爵夫人是如此溫婉嫻雅的女子,請不要讓一些無聊的事情給她帶來不必要的麻煩?!?/br> 抽身欲走,卻被他倏然拽住手腕。 “我真是好奇,除了卡諾·西澤爾之外,你到底還能夠相信誰?”她有些惱怒的回頭,卻聽他朗朗地道來,毫不客氣的直呼她的名字,夜色下目光宛若冬日的深潭,“柯依達?” “海因希里!”她惱怒他的無禮,從牙縫里擠出清晰的發音。 “比起平日里的冷淡,我更喜歡你現在的樣子?!彼砷_手掌蹭著袖口滑至她的手背,然后款款在握在掌心,“你該知道我想說什么,只是你不愿去相信?!?/br> “即便相信了又如何,我就應該接受嗎?”柯依達從他的掌心抽出手來,背對著他,“海因希里,你該知道,那是何其奢侈的東西?!?/br> 海因希里凝視她的背影,樹影在瞳眸里悸動如歌,一絲灼痛一閃而逝,掐滅在黑夜的深處。 “如此,下官失禮了?!边@年輕人嘴角向上抬了抬,退后一步,正欲轉身。 “海因希里卿?!笨乱肋_卻是驀的道了句。 “殿下?” “不論如何,閣下與一手訓練出的精銳在西陲為皇帝陛下而戰,我十分感謝?!笨乱肋_沒有回頭,只管緩緩道來。 海因希里背對著她,唇角掀起一絲淡漠幾不可見的弧度,抽身走開去。 第64章chapter62國喪 王國歷229年十二月下旬,皇帝波倫薩·亞格蘭終于率領征戰半年之久的帝都軍、槍騎兵、禁衛軍返回帝都,西防軍軍長海因希里·索羅上將安排完西錘地區防務后亦率領部分親衛隨軍抵達帝都。 動蕩了多日的時局終于隨著“梧桐宮變”的鎮壓和“西錘戰爭”的勝利漸次平復下來,年輕的皇帝返回帝都,不僅為惶惶不安的人們注入一枚鎮靜劑,亦同時又意味著舊門閥勢力的徹底傾頹。 芙妮婭的靈柩停在皇宮的一處偏殿尚未下葬,宮務卿幾次征詢柯依達的意思,后者只是不置可否,直至遠征歸來的皇帝踏入天光暗淡的側殿,一排白燭映亮黑色的棺木。 修長的指尖游走在黑漆棺木的邊緣,仰起頭來望著殿宇里飄蕩的白色帳幔,年輕的皇帝坐在燭臺邊上,仿佛想起遙遠飄渺的往事,蒼冰色的眸子淡白幽遠。 柯依達站在他的身后,抿著嘴唇靜靜注視他的背影,沉吟著沒有說話。 “公主?” 赫爾嘉抱著嬰兒來到門邊,小心翼翼的請她示下,懷中的嬰兒在襁褓中不安分的掙扎。 柯依達悄然抽身,抱過嬰兒,順便遞了一個眼神,示意其余人等退下。 寂靜的偏殿里僅剩的兩個人影被淡白的天光拉得老長。 她幽幽嘆了口氣,抱著嬰孩走近來,俯身蹲下,單膝點地:“陛下……” “這是……”年輕的皇帝仿佛從遙遠的回憶中驚醒,望著她懷里呱呱而泣的嬰兒,眉峰微微一聳。 柯依達點點頭,遞過襁褓。 男孩蒼冰色的眼睛,瞬間點亮皇帝眼底深不見底的夜空。 血管液體汩汩流淌的聲音在這寂寞的夜里顯得格外分明。 “朕的兒子,芙妮婭即便是死,也要為朕留下的血脈?!?/br> 年輕的皇帝仰起頭來,暗淡的天光從天窗投進蒼冰色的眼瞳,聲音低沉暗啞,柯依達聽來竟仿佛無盡的喟嘆。 “為他取個名字吧,這個孩子在動亂中降生,失去了母親的庇佑,他所能仰仗的便只有陛下你了?!?/br> 男孩無辜的睜著眼睛,望空伸出雙手,咿咿呀呀的想要抓住什么,皇帝幽幽看了許久,并不熟練地抱著他,“就叫安瑟斯吧?” 柯依達微微愣了一下,不自覺飄忽地笑起來,伸手撫摸嬰兒光潔的額頭。 安瑟斯,在大陸通用語里面,意為“黎明的曙光”。 冬天雪后初霽的夜空寒星寥落,銀白色的月光反射在階前的殘雪上,發著幽暗的藍色光芒,天邊已經泛起魚肚白,并不明顯,絲絲縷縷掙扎在濃重的黑暗里。 嬰兒在搖籃里沉睡,稚嫩的臉蛋宛如靜謐的花朵。 皇帝站在玄關里,天光如雪沿著法衣的紋理瀉到地面,抬起頭仰望天穹,風霜便延展到嘴角與唇邊。 “最近,朕時?;叵肫疬@十幾年來的往事,在先帝統治之下那段如履薄冰的日子,時刻充滿著詭譎的陷阱和血腥的殺戮,步步驚心的一路走到今天,當年陪著朕一起度過那段黑暗時光的人卻一個個地離去了,老師,柯楊,菲利特,乃至芙妮婭……” 年輕的皇帝嘴角泛起蒼涼的笑意,攤開手掌來,夜風掀起海藍色的發絲從手指的罅隙間穿過去,憂郁的氣息竟如大海一般涌動不息。 “陛下,您是王,王的到來必然伴隨著殺戮與血腥,在流血漂櫓之中,王,浴血重生?!?/br> 柯依達站在他的身側默默地看他修長的剪影,倏忽的開口,皇帝的眉峰似被觸動地挑了一下眉,微微側了首,眸里含著深意,蒼涼的感覺。 “菲利特學長是最為優秀和純粹的軍人,他手中的利劍只會為了王國,為民眾,為心中奉行的理想而戰,不論是前方是刀山火海,還是荊棘險道,都會心無雜念一往無前。而事實上,如此純粹的人已經越來越少,不管是軍隊還是政壇,抑或宮廷?!焙诎l軍裝的女子沒有看他,只是默默看著窗外堆積的殘雪,“芙妮婭是這個后宮里最為純凈的女人,沒有野心,沒有算計,無欲無求地陪伴在陛下的身邊,她的雙手是最干凈的,從不曾染上瑕疵。而我們做不到,每一步都在算計,都在揣摩人心,甚至軍刀一揮流血千里,深陷權力與欲望的漩渦之中而無法自拔?!?/br> “但是哥哥,我們生于這個時代,只有握緊手中的刀劍,斬斷一切阻撓前進道路的荊棘?!彼銎鹉榿?,淡白的天光順著精致的眼角淌下臉頰,泛起晶瑩的光澤來,“除此之外,我們別無選擇?!?/br> 風從遙遠的天邊破空而來,蒼涼的感覺在空氣里瘋長。 “柯依達,你剛才叫我什么?” 皇帝的眉峰微微聳動一下,言語里竟有幾分不太確定的訝異。 柯依達微微楞了一下,抬頭對上面前蒼冰色的眼睛,彎彎了嘴角,低下頭去,濕熱的液體濡濕了眼角,被他溫暖的指腹輕輕的拭去了。 “我的meimei,你終于回來了么?” 她抬起眼瞼,面前神袛般的男人隱隱嚼起笑意,蒼冰色的眼睛含笑帶愁,看遍了河山。 “我早就回到你的身邊了,波倫薩哥哥?!?/br> 女子幽幽的道來,天光泛白,把彼此并肩而立的身影拉得老長。 如果我手里沒有劍,我就無法保護你;如果手里握著劍,我就無法擁抱你。 “這個東西已經沒有用了,就此交還吧?!?/br> 第一縷晨曦射進空蕩蕩地殿宇,皇帝接過她遞過來紙箋只微微笑了一下,湊近尚未燃盡的白燭,青煙裊裊的升起,塵埃在風中飄散。 “參與叛亂的余孽已經全部被監察廳收押,但是皇妃那里……”柯依達頓了頓,“陛下需要去看看嗎?” 提及曾經那個端莊雍容的華貴女子,皇帝修長的指尖一滯,抬起眼瞼,竟有幾分疲態爬上眼角。 “不必了?!?/br> “陛下?” “我已經很累了,柯依達?!眳s聽他幽幽的嘆息了一聲,“這件事你處理就好了?!?/br> 略帶幾分倦意的嘆息,隱隱透著蒼涼的寒意。 柯依達微微楞了一下,旋即闔上眼瞼,低下頭去:“是?!?/br> 對于宮變失敗之后一直幽居梧桐宮的黛瑟芬琳皇妃,皇帝并沒有作出明確的表態,沒有急于作出處置,甚至沒有再度踏入梧桐半步。 這讓人因此而摸不透皇帝的真實想法,有人說這是因為皇帝對于皇妃尚保留一兩絲的情誼,一時無法做出過于決絕的處置,亦有人傳言皇帝看似模棱兩可的曖昧態度實則已經放棄了這位背負母族罪孽的結發妻子,然而無論如何,賽切斯特家族為代表的舊門閥,再也無法挽回覆滅的命運。 柯依達于深夜造訪冷清已久的梧桐宮的時候,這位曾經出身名門的高貴女子一身素服站在正殿的臺階上,依稀憔悴了幾分,眉眼里卻依然保留著當日端莊雍容的氣度,只是此時卻又平添了凜冽的氣息。 “我的孩子呢,你把她弄到哪里去了?” “即便母族犯下重罪,小公主也是陛下的長女,沒有人敢傷害她,請皇妃放心?!笨乱肋_站在階前,皺皺眉,淡淡地道了句,回頭示意赫爾嘉端上紅木托盤。 精致的高腳杯里琥珀色的液體在幽暗的燭光下泛起粼粼波光。 “這是什么意思,公主殿下?” “就是這個意思?!笨乱肋_神情淡漠,幽幽道了一句,聲音驟然變得硬朗,一個字一個字仿佛從冰窟里鏗鏘有力的蹦出:“一切到此為止了,皇妃陛下!” “不!”暗金色波浪卷發的雍容女子眼里迸射出刺目的光芒來,聲線驟然拔高,不可抑制憤怒的情緒,“即便我與我的家族犯下滔天的罪孽,也輪不到你來擅自處置我!” “很遺憾,這正是皇帝陛下的口諭?!迸由n色的瞳定定看到她的眼里,只管冷冷道來,如期看到對方栗色的眼睛閃過顯而易見的憤懣與悲慟。 “我要面見陛下!”黛瑟芬琳疾步走下臺階,匆匆沖向殿門。 “把她攔下來!” 柯依達的眸中閃過一絲凌厲之色,身后的神鷹軍親衛如狼似虎的撲過去架住女人的肩膀。 “放開我!”女人聲嘶力竭掙扎,刀子一般的眼神惡毒地剮向眼前軍裝筆挺神情肅殺的年輕女子,“我只是想見我的丈夫一面而已,你有什么資格攔著我!即便我身負叛亂謀逆的重罪,我依然是亞格蘭的皇妃,是這個國家地位最高的女人,是被推上斷頭臺還是在冷宮里終老一生,都輪不到你來做決定!不管是生是死,我都要他親口來告訴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