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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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貝倫難以置信的看著前一刻還是端莊秀麗的佳人,第一次感到有些猝不及防,艱難的抽 動一下嘴角,第二只攻擊物已經帶著主人毫不掩飾的怒意劈面而來。 身手敏捷的外務卿情急的側身一閃,精致的玻璃器皿迅速擦著肩頭的銀飾掠過去。 卻并沒有如想象中的響器玻璃碎裂的清澈聲音。 玄衣、佩劍,金色的綬帶領花,藍底白面的披風被如火的暮靄染上凄艷的色彩。 身著黑色一級上將軍裝的女子立定在門口,方才的危險物品被牢牢固定在虎口處,冷冽的 眸光在杯子表面考究的紋理上掠過,然后定格在對面盛怒未消的女子身上。 “公主殿下!” 法貝倫微微一愣,肅然行禮。 亞格蘭的公主,只此一位。 柯依達皺了皺眉,將剛剛橫空而來接在手里的玻璃杯往后一遞,赫爾嘉·克羅因立即接下,交到了旁邊的侍女手里。 “野心的實現往往伴隨著十倍于此的代價,我以為你早就應該有這樣的覺悟才對。?”她淡淡的看她,“無需擔心成為母國的罪人,我國所要不過塔倫通向古格的通道而已,比起塔倫君主的位置來,這樣的回報應該不算過分?!?/br> “需要我向你們的軍隊開放通往古格的道路?”安妮卡顯然還沒有從激動的情緒中調整過來,咬著唇定定的看著這個與自己有著同樣高貴身份的女子,“僅僅是這樣就可以了么?” “這是皇帝陛下的意思?!焙雎缘舴ㄘ悅惸樕狭髀冻鰜淼牡牣?,柯依達別開視線,“當然,如果你不愿意的話,只要洛瓦大公愿意與我們合作也是沒有區別的?!?/br> 仿佛是咀嚼出了其中的意味,大波浪卷發的美麗女郎愣愣的看著面前的戎裝女子淡然轉身,駭然變了顏色,頹然倒在沙發上,臉色蒼白如花。 法貝倫靜靜的看著,好看的眉毛微微蹙起來,幽幽嘆了口氣,邁步出來。 “公主今天的話,是不是太直接了?” “不過叫她安心而已,不會不妥的?!?/br> 暮色四合,馬車兩側象征著皇權的鷹隼紋章在濃重的夜色里依稀剩下陰郁森然的影子,隨著車輪轆轤的轉動緩緩前行。 柯依達靠在車廂柔軟的座椅靠背上,面對坐在對面的下屬的遲疑,懶懶的合上眼睛。 “允許他國軍隊通過本土,是執政者的大忌???” “如果你是她,想要通過他國力支持奪回王座,交出整個國家,和交出軍隊的通行權,你選哪個?” 柯依達睜開眼睛,單薄的天光射入蒼色的瞳眸,仿佛蒼涼寒冷的湖水。 赫爾嘉僅是微微一愣,然后了然的低下頭去。 “但是,如果她答應了的話,我們……” 能夠下這種決心的女人,絕對不是社交場上風花雪月的女子,野心勃勃的女人也許會比男人的更加的瘋狂。 從另一方面而言,皇帝波倫薩也不見得會僅僅滿足于塔倫的通行權。 柯依達冷冷的笑了聲:“承諾這種東西,本來就是用來背叛的?!?/br> 入了夏的夜里,依稀還是有著涼意,她說這話的時候語氣涼薄,但是清晰。 赫爾嘉聳聳肩,借著暗淡的天光掩飾了突如其來的寒意。 馬車卻是一晃,停了下來。 “怎么回事?” “監察長埃森·凱瑟侯爵求見公主?!?/br> 雖然按照慣例皇室成員的安全一直由禁衛軍負責,盡管在柯依達公主本人已經是神鷹軍軍長的情況下,根據本人的要求,費蘭·皮瑟斯上將便不再專門調撥人手作為公主的私人衛隊,但表示為了安全需要和皇家禮儀,神鷹軍副軍長林格·弗洛亞還是特意抽出一部分的兵力保證上司出行時候的安全。 迪蘭卡·德林少將,是特意被挑選出來負責這份工作的得力干將,年輕,但是足夠能干,清朗的聲音在夜空里顯得干練有力。 柯依達清楚地聽到他的通稟,皺了皺眉,撩起車帷的一角,借著淡白的月光可以看見銀發的監察長倚馬立在路邊,看不清楚五官,高大的身軀在地上投下長長的影子。 “請他上來吧?!?/br> 嘆了口氣放下車帷,這個時候半路截下自己的車駕,總不至于是吃飽了撐的。 一襲黑色執法官制服的男人踏進她的車廂,散落在額前的銀發間依然是瞇成了一條線的眼睛,嘴角則勾起若有若無的弧度,被一兩絲天光依稀的勾勒出來。 “在這種時候打攪公主,實在是抱歉?!?/br> “不必客氣,監察長閣下?!?/br> 車輪繼續轉動起來,她靠在車廂的角落里,伸手支起臉頰,頭抵在窗框上,雙腿優雅的交疊,輕描淡寫的口氣免去了繁瑣的禮儀。 盡管撤銷執政官一職之后,軍、政、檢三位樞機卿并無實際意義上節制與被節制之分,但是柯依達本人的皇族身份對于其他兩位樞機卿具有或多或少的影響,這一點曾經讓行政總長修格·埃利斯公爵有過些許的不滿——“撤銷執政官就是為了三卿之間的權力平衡,如果三卿之中有任何一人可以凌駕于其他兩人之上,那么陛下之前為了收歸大權所做的努力極有可能白費!” 當然這一番說辭僅僅是針對皇權以下的“第二把交椅”并無針對本人的惡意,即便是柯依達自己也只是在不經意間的聽過之后淡淡的一笑了之,不過在與其他兩位樞機卿的磨合之中未免加了幾分小心。 埃森·凱瑟這個人,她沒有絕然的惡感,但也絕對不會樂于與之相處,這個男人太過陰惻,心思難以駕馭,至少目前她還沒有那個自信可以把握控韁的力度。 “殿下剛剛從桂苑回來,看來事情已經談得差不多了?” “那恐怕要等塔倫洛瓦大公的派人過來才能做決定,怎么,烏鴉有消息了?” “是,不過不是關于這件事?!北O察長的表情一凜,睜開眼睛,湖綠色的眸子在黑暗里閃動詭異的光芒,“下官接到密報,卡諾副軍長在藍河行省似乎受了很重的傷?!?/br> “啪嗒——” 一根弦在黑暗里無聲的斷裂了。 赫爾嘉還沒有來得及消化完畢這句簡單的陳述句所表述的意思,便留意到了上司周身散發出來的寒冷氣息。 柯依達的臉隱沒在迷離暗淡的光影里,僅僅看得見方才慵懶支在窗欞的修長手指扣起漂亮的弧度,定格在空中,然后一兩粒細碎的木屑便順著車廂的顛簸極有節奏的滾下來,彌漫起一股淡淡的松香和木屑的混合氣息。 銀白色頭發狡詐如狐的監察長低了低頭,嘴角的弧度卻略略向上抬了幾分。 “埃森卿?” 突然間換了稱呼,似乎意在強調她自己除樞機卿之外另一尊貴身份,蒼色的瞳在黑夜里閃過犀利的光芒,不怒而自威,埃森·凱瑟益發低了頭,“是,公主殿下,請您過目?!?/br> 他從窄窄的衣袖里抽出一張折疊的薄紙地到面前。 “藍河行省的絕大部分市鎮是羅蘭家族的封邑,作為曾經依附于賽切斯特家族的眾多門閥之一,在其封邑依然擁有一定的勢力,多維加大公去世以后陛下命令國務省移文削奪各大貴族的土地、財富以及特權,但羅蘭家族似乎并不甘心就范,利用家族的雇傭軍與帝都相抗,當然對于卡諾副軍長來說,應付這些絕不是問題?!彼痤^來,少見的睜開眼睛,湖綠色的瞳暗流洶涌,“公主是否還記得,當初皇帝陛下,為什么會在隨后關頭放過賽切斯特家足一馬呢?” 不僅僅是因為皇妃突然懷有身孕,更是因為賽切斯特家族的潛藏于黑暗之中的秘密勢力難以一夕鏟除。 柯依達匆匆的瀏覽指尖的薄如蟬翼的白紙,眉峰蹙起。 “根據烏鴉的報告,卡諾閣下抵達藍河之后便包圍了羅蘭家族勢力集中地圖亞市并切斷其與外界的聯系,同時出動人馬肅清分散在行省各地的武裝力量,三天前遭到了突襲,刺客的身手極為詭異,致使他一度昏迷?!?/br> 柯依達蒼色瞳里寒光一閃,掃了一眼手里的白紙,捏成一團:“如果是真的,帝都軍為什么沒有上報?” “您應該了解烏鴉的速度,另外,也許卡諾閣下有他自己的考量?!?/br> 第一時間封鎖主帥遇刺的消息,是戰爭中應付突發事件的常識之一,但想到眼下山雨欲來的時局,柯依達依然頭疼的揉了揉太陽xue。 排出這些舊門暗地里蓄養的死士殺手,埃森·凱瑟的言語間更傾向于賽切斯特家族從不曝露于陽光之下的那一部分力量。 柯依達敏銳的直覺,宮廷內外,并不是所有人都歡迎自己這位突然出現的公主與年紀輕輕便在名義掌握了最敏感的軍權的樞機卿,有人希望能夠在她培植出自己的勢力之前扼殺掉成長在搖籃中的力量,并且一擊即中。 這一點,尤其叫她惱火! “以監察長閣下看,這件事應該如何處理呢?” “若是走正常的程序,應該有帝都軍遞交報告交統戰處或國務省討論才對,不過這樣一來,恐怕下官不得不出動憲兵,卡諾閣下也許就要無功而返了?!北O察長官刻意地停頓一下,嘴角歡快的上揚,“下官也就沒有必要在這個時候叨擾公主了?!?/br> 言下之意已經很明顯,只是柯依達不知道,什么時候這位為人陰惻令人心悸的監察長閣下需要到自己面前來現殷情了? “看來我要感謝你了,埃森卿?!崩淅涞某閯右幌伦旖?,她懶懶的垂下眼瞼,以她的身份有的是倨傲的資格,還沒有必要對一點點的人情感激涕零。 “不敢,公主若想有所行動,下官也會盡力配合的?!?/br> 說話間馬車以至宮門,緩緩地停下,埃森撥了下散落在眼瞼的銀色碎發,狹長的眼睛依舊彎彎的月牙,嘴角的弧度揚了揚,站起來行了個禮,跳下車去。 遠遠的便傳來馬匹的嘶鳴和漸次消失的馬蹄聲。 柯依達撩開厚厚的車帷,宮車正行駛在岔道上,夜色里草木與殿閣統統只剩下了朦朧的影子,猝然間白皙修長的手指攥緊了車帷,漂亮的指甲沒入末綠色的天鵝絨里。 “轉道,去梧桐宮!” 陡然喊了一聲,赫爾嘉驚異的發現她方才還是波瀾不驚的蒼色眼睛里竟然洶涌起名為憤怒的波濤來。 “公主!” 赫爾嘉驚呼出聲。 柯依達公主在遷怒! 盡管吃驚,但是赫爾嘉依然確認了這一點。 因為阿奎利亞斯伯爵的亡故,公主與黛瑟芬琳皇妃不睦,但也僅僅表現在日常的疏離冷淡之上。除了必要場合的寒暄,至今公主從未踏入過梧桐宮半步。 而現在,她可不認為自己的上司是去探望皇嫂的! “請冷靜,公主殿下!”赫爾嘉倒吸了口冷氣,咬了咬嘴唇,至少以她判斷這絕對不是件明智的事情。 相信柯依達的理智也未必允許。 柯依達沉默。 半晌,頹然松手:“算了,回金盞花宮?!?/br> 懶懶的靠回松軟的靠背上,疲倦的閉上眼睛:“赫爾嘉,待會替我把林格副軍長找來?!?/br>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