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9節
沈嘉禾挽著他的胳膊,隨口道:“我也是偶然從書上看到的詞。就是兩個人穿著款式相近的衣服……或者是我們穿著的衣服?!?/br> 秦如一低下頭,打量了一下,似懂非懂的樣子。 沈嘉禾笑意盈盈地誤導他,“我們都要成婚了,自然穿什么都是情侶裝?!?/br> 秦如一露出了然的神色,舉一反三道:“你說季神醫是在湊情侶裝,就是說,季神醫想要成婚,但離那個程度還很遠,基本沒有希望。所以就先追求衣著上的相似,對么?” 從成衣鋪歸來的季連安:“……” 對個頭。說誰沒有希望呢。 這小子是個天然黑啊,他從前怎么就沒發現。 換好衣裳之后,沈嘉禾帶著季連安來到了李曼吟的門前。 季連安手捧著一束月季,在她門前躊躇著不知該不該敲門的樣子,看起來其實有點傻氣。 沈嘉禾估摸著他是失望的時候太多,所以到了真能見到的時候,反而會踟躕不前,那些懟遍天下全不怕的樣子,此刻都不知藏在了哪個角落。 沈嘉禾嬉皮笑臉地說道:“師娘要是不讓你進門,還有白勇安排的相親宴等著你。不慫!” 季連安伸出食指點她的額頭,“不念點師父好的。竟講些晦氣話?!?/br> 說完,他輕吐了一口氣,屈指敲了敲緊閉的木門。 木門內隔了好一會兒,才傳來溫柔地一聲,“是誰呀?” “我?!奔具B安干巴巴地說著,像是意識到這樣有點傻,又補充道,“季連安?!?/br> 沈嘉禾并不打算像個木頭一樣杵在這里,打擾他們難得的相見。 趁季連安不注意,秦如一帶著沈嘉禾輕巧地落在了一旁粗壯的樹枝上。 沈嘉禾居高臨下,能看到院子里的李曼吟,聽到季連安的聲音,幾乎小跑般來到了大門前,右手貼在上面,猶豫了片刻,最終還是輕輕地打開了門。 兩個人站在門前,沉默地看著彼此,欲要張口,又不知話該從何說起。 片刻后,還是李曼吟說了話,她的聲音略帶絲顫抖,“你……還好么?” “恩?!奔具B安輕聲應了一下,目光落到月季花上,喉嚨有些發緊地說道,“送你的?!?/br> 李曼吟接過了花,神色動容,低低道:“這么多年……你還記得?!?/br> 季連安垂下眸,“我一直都記得的?!?/br> 李曼吟細細地看著季連安,伸出一只手來,似乎想觸碰他的臉頰,卻又畏縮著不敢。 季連安索性握住了她的手貼在自己的臉頰,忽然低聲笑了出來,“你怎么這般膽小了?!?/br> 李曼吟斂眸,隨著他笑了起來,口中輕聲道:“這么多年,我也會變的?!?/br> 季連安倒是沒有開始那般緊張,灑脫道:“確實。你變得膽小,我也變得不再像從前那般無知無畏了。我們對彼此的了解,怕是連陌生人都不如?!?/br> 李曼吟視線動搖,嘴唇顫了顫,似乎想要說些什么,卻什么都沒說出口。 季連安看向她,毫不動搖地說道:“既是如此,那我們就重新相識吧。只要你不再從我身邊離開,我們就還有大把的時間去了解彼此?!?/br> 他彎起眉眼,眸光奕奕,好似當年初見的少年,向她伸出了手,“我是季連安,住在天璣峰上,醫術還算不錯。你要把命托給我么?” 李曼吟驀地想起那年初見,她倒在草叢里滿身是傷,奄奄一息。 季連安在附近采藥,路過她的身邊,她一瞬間燃起求生的意志,竟不知從哪里跑來的力氣,死死地扯住了他的褲腳,口中不斷呢喃著,“救救我……” 季連安那時是個意氣風發的少年,還沒有半白的頭發,不過閻王愁的名號已在江湖傳揚。 他蹲下身來,瞧了瞧她,微挑眉頭,笑著問道:“我是季連安,住在天璣峰上,醫術還算不錯。你要把命托給我么?” 李曼吟只記得自己胡亂地點著頭,就燃盡了那絲力氣昏了過去。 她昏睡了三日,才從鈍痛中蘇醒,茫茫然地看著季連安坐在窗邊低頭看書。 他似是感覺到她醒了過來,將書放到一邊,把她扶了起來,靠坐在床上。 隨即,他拿起瓷勺喂她喝了兩勺藥,隨口問道:“你叫什么名字???” 李曼吟一時猶豫,不知該不該回答,便聽他繼續道:“你不說,那就清算一下診金吧?!?/br> “李曼吟?!?/br> 她握住季連安伸出的手,回著過去的話語,“我沒錢付診金的。不過我會些醫術,可以留在天璣峰,幫你打打下手,做個小藥童償還診金?!?/br> 季連安低聲笑了起來,從過去回到了現在,輕聲回道:“我收了個徒弟,天璣峰已經不缺藥童了?,F在,大概缺個女主人?!?/br> 沈嘉禾捂住耳朵扭過頭去,對秦如一說道:“趕緊走。不行。我受不了師父甜言蜜語的德行。有了師娘不要徒弟,還直接把我降格到藥童了?!?/br> 而且說什么變得沒有像從前那樣無知無畏了。 看看皇上的臉,再想想懟過他的話,師父你好意思這么說么! 秦如一帶著沈嘉禾從李曼吟那邊離開。 沈嘉禾一邊走,一邊反思,是不是師父看她和秦如一甜甜蜜蜜的,也是這個心理。 她對師娘其實沒多大好感,主要還是覺得她用著“為你好”這種理由讓季連安等了太久。 仔細想想,或許是因為八方莊的事,讓她有些陰影,怕季連安被殺,所以才更是隱藏。 不過這些事,季連安本人都不介意了,沈嘉禾自然不會去管,還是會老老實實叫她師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