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節
沈嘉禾回想武林盟主的模樣和那些傳聞。 儀表堂堂,進退有度,怎么瞧都是個正人君子。 這種人,一般來講,若沒有什么特殊的原因,應當不會如此被嫌惡才是。 她便好奇道:“他哪里討人嫌呀?” 季連安冷哼一聲,“從頭發絲到腳后跟。尤其是那張臉,左邊寫著欠罵,右邊寫著該懟?!?/br> 沈嘉禾:“……” 她師父當真是,喜歡一個人不見得會表現出多少,但討厭一個人真是往死里討厭。 季連安抹了抹額上的汗,道了一句,“這樣吧,我先把你以后出師的任務同你說一下吧,也好讓你有個心理準備,知道自己該往哪個方向走?!?/br> 沈嘉禾聽聞,連忙正經起來,說道:“好,你說吧?!?/br> 季連安一本正經道:“你去把那個混蛋懟個八分死,就能出師了?!?/br> 沈嘉禾:“……” 她就知道不能期待從季連安口中能說出什么正經的東西來。 季連安拍拍沈嘉禾的肩膀,“現在不會不要緊,以后我教你?!?/br> 沈嘉禾:“……” 她一點都不想學。 師父你教點身為神醫該教的東西好么? 沈嘉禾滿是無奈道:“師父你和盟主之間究竟有什么恩怨啊,討厭他成這樣?” 季連安板著張臉,“小孩子家家的不要老打聽大人的事情?!?/br> 沈嘉禾:“……” 說著讓她拿劍懟盟主到八分死的時候就不當她是小孩子了??! 沈嘉禾也是懶得同季連安再說些什么,畢竟她對這件事其實也不是很感興趣。 從之前他倆的交鋒之中,她還隱約聽到什么地煞教之類的話,估計是盟主曾一度誤解季連安是地煞教的,引起過什么風波。 說實話,要不是因為她是季連安的徒弟,光憑行為舉止和做事風格,她也覺得季連安是被地煞教派來混入正派的細作。 沈嘉禾忽然想起了什么“誒呀”了一聲。 季連安頭也不抬,問道:“怎么了?挖出寶藏了?” 沈嘉禾搖頭,頗為懊惱道:“我忘記問他的名字,也忘記告訴他我的名字了?!?/br> 季連安隨口道:“他不是叫秦藥藥么?” 沈嘉禾:“……” 沈嘉禾:“我還秦草草呢?!?/br> 季連安不置可否,“左右就是在八方莊里也跑不了。除非八方莊完蛋了?!?/br> 八方莊倒是沒有完蛋。沈嘉禾隱約記得自己在前世查那些江湖事的時候,這個名字依舊還在,所以她倒是也沒太擔心。 季連安見她不言語,便道:“你出師的時間還有得算呢,指不定他還記不記得你,你還記不記得他了。想那么多也是無用,有緣自會相逢?!?/br> 沈嘉禾想想覺得也是,但口中還是說道:“師父你還信緣的???” 季連安瞥她一眼,“信啊。你就是孽緣?!?/br> 季連安直到把那塊地挖出個大坑來,才心滿意足地回到了藥廬里。 沈嘉禾將鐵鏟送回廚房,一出門,便看到了桌上整整齊齊擺放著的狗尾草小兔子。 桌子上有六個小兔子,從分不清模樣,到逐漸能瞧出輪廓。 而秦如一送到沈嘉禾手中的,則是這幾個當中模樣最好的了。 沈嘉禾端詳著手中的那一個小兔子,忍不住笑道:“確實是賣不了錢?!?/br> 第十四章 春回大地,百花盛開。 雨燕自南回北,銜著春泥,在檐下筑造它的窩巢。 沈嘉禾倚在門框,抬眼望著。 這般冬去春來的場景,她已在這天璣峰上看了八年。 季連安的樣貌在這八年間倒是沒有什么變化。 本就是半黑半白的頭發,多添了幾根銀絲,亦或是生了幾根黑發,也都是瞧不出來的。 他坐在藤椅上,手中拿著一本醫書,有一搭沒一搭地看著,閑閑道:“前兩天你就要出師,怎么到現在還賴在天璣峰不走?是要我敲鑼打鼓把你送出去么?” “那倒不用?!鄙蚣魏虒⒛抗庖频郊具B安身上,換上甜甜的語調,“我還舍不得我英俊神武、菩薩心腸,學富五車的師父,想再留下來多陪陪你?!?/br> 季連安的身子抖了抖,在藤椅上縮成一團,一只手捂住嘴,面色難看地說道:“趕緊走趕緊走,我可受不了你,折壽?!?/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