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節
低著頭,眼淚啪嗒啪塔的滴著,一會兒將腿上濕了兩大片。 越想越難過,相公要成親,新娘不是我!嗚呼哀哉,還能更慘嗎? 越哭越難以自已,忍不住抽泣起來,嚶嚶嚶嚶…… 康熙本來在看書,聽到聲音,詫異的扭頭,見王珺淚水漣漣,雙眼迷蒙,頓時心疼的手足無措。 口中安慰道:“乖,別哭了,看你哭的丑的……” 聽到這話,王珺更傷心了,心臟密密匝匝的疼起來,竟然還嫌她丑!不可理喻!頓時嚎啕大哭。 康熙更慌了,口不擇言:“本來都不好看,還哭什么……” 王珺的哭聲像被生生掐斷,有些不可思議的望向康熙,他說她不好看! 第30章 .那個少年他撩我! 康熙見狀有些心虛,梗著脖子粗聲道:“可不是丑, 你太瘦, 臉型也不好看, 尖尖的,說不得朕要多分你一點福氣?!?/br> 王珺摸著自己的鵝蛋臉,不過下巴尖了些許而已,竟被他說丑, 簡直不敢置信, 她一直以為康熙因愛她容貌才寵愛她。 “哇”的一聲哭出來, 簡直生無可戀, 最大的依仗竟從不是她的依仗。 還有前途可期嗎? 康熙將她抱起, 放在軟榻上, 不顧形象的蹲在一旁, 握著她的手,見她還是抽噎不斷, 安慰道:“好吧, 你美你美, 別哭了?” 一點都不誠心, 更絕望了。 鬧這一場, 雖不哭了,到底心里酸酸的, 有些難受。 康熙順勢坐在塌上, 將王珺摟入懷中, 輕輕撫著她的背, 溫柔的問道:“這是怎么了?” 王珺能說嗎?自然不能,因此裝作不好意思的將頭埋進他的懷中,靠在堅實的胸膛,聽著砰砰砰的心跳。 悶悶的聲音從下面傳來,帶著鼻音:“不知道怎么了,莫名難過,想哭?!?/br> “瞧這一把鼻涕一把淚的,趕明讓你母親進宮瞧瞧你,快別哭了?!笨滴鯌z惜的道。 王珺瞬間抬起頭,雙眼亮晶晶的望向康熙,瞬間又喪氣道:“算了,母親一介鄉下婦人,進宮來,怕是會惶恐不安,還是不折騰她了?!?/br> 康熙不理解,蹙眉道:“你派身邊的得力人去接她不就可以了?” 王珺還是堅決的推辭,她的位份低,家父職位也不高,家母進來這個叩頭那個作揖的。 就為看她一眼,何必呢。 他們在宮外好好的,她才能安心。 見拗不過她,康熙也就不再勉強,淡淡的換了話題:“這可就未時過半,你還要歇一會兒嗎?” 王珺起身枕著他的大腿,怏怏道:“想睡又怕晚上失眠,不睡了?!?/br> 近來又添個新毛病,要么睡不著,要么睡著了一個勁兒做夢,醒了之后就睡不著。 這就沒法了,一天能睡的時辰就那么多,況且這是孕期反應,誰也奈何不得。 輕輕的捋著她的頭發,一下又一下,自打她有孕,就不愛帶首飾,烏黑亮麗的秀發被一根紅繩系著。 似是進冬月,離臘月就近了,沒兩天就又過年了。 還沒到小年,康熙就忙忙叨叨的開始寫春聯,寫福字,有太多人要賞。 一個人寫指定是不夠的,這時候誰要是能幫上忙,那就是天大的恩典。 康熙首先想到的就是漢人代表王堔,十二年的探花,字寫的極好。 再有就是滿人代表納蘭容若,那是一個滿肚子風花雪月的混小子,偏別人覺得他文采過人。 有這兩人幫忙,任務完成的極快,這樣下來,一天也寫的手腕子疼,都快不認得福這個字。 王堔回家后,笑吟吟的向李氏抱怨道:“娘子,可把為夫累壞了,你瞧瞧,手腕子都腫了?!?/br> 李氏忍了半天,才噗嗤笑出聲來:“快把那得意的表情收收,我且信你?!?/br> 嘿嘿嘿嘿嘿嘿…… 而康熙晚間去找王珺訴苦,表情委屈的不得了:“你且瞅瞅,每一件事都要朕去做,手腕子疼啊,你少了誰家都不成,一個個如狼似虎的盯著?!?/br> 王珺輕輕的替他揉著,無奈道:“這就是幸福的煩惱,真別人搶去了,還不得要他腦袋!” 說著轉身看向梁九功,肅聲道:“還不去請太醫,莫說過年忌諱,這還不到時間呢?!?/br> 梁九功看向康熙,見他神色無奈,點頭應允,才倒著躬身退出去。 康熙心情瞬間轉好,有人惦記的感覺太好了,笑道:“左右寫完這個就要封筆,每年都是這么過來的,何苦還要看太醫?!?/br> “專事交給專人去做,你過個眼便罷,累著自個兒還不是嬪妾心疼?!蓖醅B從他想到自己父親,父親一向踏實肯干,一絲懶不肯偷,怕是累的夠嗆。 梁九功去到太醫院,可把老院判嚇個夠嗆,還以為康熙有什么不好,路上梁九功好說歹說,他都不信,七八十歲的人了,健步如飛,比梁九功跑的還快。 梁九功被老院判也嚇了一跳,我的親娘哎,一把老骨頭,還不悠著點,走這么快,他的小心肝都要跟著跳出來。 緊趕慢趕上前扶著,不多時就到了景仁宮。 康熙見老院判走那么快,也唬一跳,連忙上前扶著,口中連道“慢些,慢些,朕不打緊”。 徐院判氣喘吁吁的坐下,仔細的看了康熙的臉色,見沒大礙,才長出一口氣,喝掉滿杯茶水。 徐院判與康熙淵源頗深,康熙幼兒時期得天花,正是董鄂妃得寵的時候,別的太醫都一窩蜂的湊在董鄂妃那里,他這個小不點自然無人理會。 還是徐院判任勞任怨,從不推諉的將他從死亡線拉出來。 王珺見此,又叫人上了點心、茶。 徐院判替康熙診脈,又仔細瞧了手腕,才皺眉道:“緣何不愛惜自己,瞧這手腕子,怕是寫了一天不停歇,還年輕不知道厲害,老了就夠你受得?!?/br> 康熙摸了摸鼻子,尷尬的看了一眼王珺,訕訕道:“朕知了?!?/br> 老院判就這點不好,數落他真跟數落兒子一樣,一點情面都不留。 康熙又請老院判給王珺把脈,老太醫仔細的望聞問切,捋著山羊胡笑道:“這娃娃好,面色紅潤無隱疾,脈搏跳動強健,胎兒也發育的極好?!?/br> 做大夫的,就喜歡別人愛惜自己身體,健健康康到百年。 說完恨鐵不成鋼的看向康熙,在他看來,康熙的身體比王珺差多了。 老老實實送走數落個沒完的老院判,和王珺對視一眼,才噗嗤笑了。 有時候,這何嘗不是一種信任、關心。 “行了,沒一點事,歇歇就好,你也別擔心了?!闭f著撫著王珺的肚子,滿眼溫柔,老院判親自說的,胎兒甚是康健。 他現在別無他求,健康長大,比什么都強。 王珺含笑點頭,突的怔住,大約摸是月份大了,孩子力氣也大,經常連環踢,像是要把她踢飛。 康熙一見她的表情,立馬將手附在上面,他也有經驗了,一看都知道怎么回事。 但是孩子調皮,最不按人心想,康熙的大手一覆上去,立馬收回動作,呼呼睡大覺。 十次里摸不到一次,好生遺憾。 鬧了一會兒,宮女們已開始點燈,這才發現天已昏黃,已經很晚了。 康熙也累了,站了一天寫大字,沐浴完挨著玉枕就睡著了。 王珺白天睡多了,這會兒睡不著,就著微弱的燈光仔細的望著康熙的容顏。 康熙還沒有張蘭英長得好,與楚青更是沒得比,看起來是個溫和圓滑的帝王,但王珺知道,他心里最是有主意不過。 估摸著沒多久就要封后,這樣溫馨的日子怕是要一去不復回,忍不住又掉下淚來。 以前總想著,要得到丈夫所有的愛,后來知道要選秀,就死了這樣的心。 偏偏康熙對她極寵,要風有風要雨得雨,從她侍寢到如今,只去了鈕妃處過夜,可是一個外間一個里間,等于被她包圓了。 人的欲望無止境,總是得寸進尺,有了這個還想要那個。 猶記得,初入宮時,還想著有個孩子,做得一宮主位就好。 如今卻烏雞眼似的盯著后位,念念不舍。 不忘初心,方得始終。 王珺擦掉淚,在心中默念了幾遍。 胡思亂想一會兒,才摟著康熙胳膊睡下。 第二日,康熙要起床了,王珺還摟的緊緊的,偏他沒有她力氣大,怎么也抽不出來,難道要學那漢哀帝斷袖? 還是珍瓏有辦法,極有眼色的將康熙的另一個衣服,團吧團吧放在王珺手邊,王珺朦朦朧朧感受到,一把松開康熙,將衣服抱入懷中。 康熙見狀很滿意,喜滋滋的走了。 珍瓏也很樂呵,又替小主做了件好事,王珺一個人時,愛抱著軟枕睡,給她別的也不挑。 待王珺起床,兩只眼有些腫,可把珍瓏嚇壞了。 也不敢表功,連忙去拿了剝殼的煮雞蛋,放在王珺眼上滾一滾。 王珺閉著眼睛,心里也有些無奈,從前自己從不哭的,怎么有了孩子,眼淚忍都忍不住,嘩啦啦的老想哭。 許是昨夜哭多了,早上起來有些怏怏的,用膳也沒胃口。 這鬼天氣也不成人之美,已到年跟前,必是下雨下雪沒個消停。 這不,外面陰云密布,天昏沉沉的,帶的人心情也不好,院子里也逛不得。 唉聲嘆氣的靜坐了半晌,想想不是辦法,又捧了書來看,腦海中又浮現出康熙的身影。 還能不能好了!看個書都不安生,到底是怎么了! 似乎是轉眼間,就到了除夕宴。 王珺到的時候,眾人靜默了一瞬,都死死盯著這個讓她們失寵的女人。 有孕六月的王珺,穿著大紅羽緞斗篷,鑲一道白狐貍毛邊。 絲毫不見豐腴,打眼一看,仍是婀娜多姿。 果然是個狐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