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節
“怎么不明不白,結婚了,那就是她家。大亂他們家還要供著她呢,以后大亂也肯定不能在家有女人了,那就是一輩子的事,不是比坐牢幾年更好?” “這不一樣!那女人都死了,都被丟廁所里了,怎么結婚?” “哎!你跟學校后面那墳不是也結婚了嗎?哼!自己還不是嫁了一個,還跟男人住一起。還說別人的?!?/br> “扯我身上干嘛?那是死者,那是殺人拋尸!” “那最多就算是,大亂家不給買棺材,埋老婆,被人指脊梁骨罵幾年而已?!?/br> 我氣得胸口都發脹,大口吐了幾口氣,干脆走出了辦公室,去看我們班孩子們玩跳格子去。難怪這山村里的人發不了財,這從小的教育,思想觀念都是不對的,怎么發財? 放學之后,我也沒有像以往一樣,跟同事們打招呼,才離開。而是跟著我們班孩子直接走出了學校。騎在,摩托車上的廖老師追上了我,輕聲說道:“銀老師,你說的對。但是我們這的情況,你真不懂。你的那些話,你自己知道,我也認同,這就行了,別跟別人再這么說。我也是為你好。我們這村里,不比你們城里的人。有時候啊,理是理,親是親?!?/br> 說完,廖老師就走了,這也算是好心來提醒我一下,就是說,老校長說的那件事,應該已經開始進行了。我要是再說什么的話,反而不討好。 我嘟著嘴,就是不爽。我就這么氣呼呼的回到江家。這幾天,太陽都挺大的,江黎辰也沒有像以往一樣去到學校里打球等我下班。陽光,他致命的弱點。 在江家院子門口,遠遠的就看到了跪著個人呢。喲,這年頭,還有人跪到家門口來呢。估計著那人也不知道江黎辰曬不了太陽的事,要不也不會在五點多六點,太陽還很明亮的時候,就在那跪著。他就是跪到昏倒,也沒用。除非太陽下山了。 我走了過來,那人抬頭看著我,就用方言嘰里呱啦說著話??粗诤鹾醯哪?,身上還有很濃的那種舊糞坑的味,我就知道,他是大亂,那個買了那女人的男人。我之前也見過幾次,而且那次拉著紅白條紋塑料袋的人,就是他! 我有些緊張的,趕緊跳進了院子里,躲在門板后面看著他。 他應該是感覺到了我聽不懂他們的話,就換了個半土不洋的普通話跟我說道:“銀老師,銀老師,麻煩你跟江家兄弟說一聲,讓他先借我八萬塊錢。我們家一定還。就我女人那事,他們家非要八萬的聘禮。我家之前買她就花了不少了,哪里還有錢。銀老師,你是好人,幫我說說好話。要不,我就真的要去坐牢了。銀老師,求求你了?!?/br> 我聽著他的話,也是腦子突然熱起來,也記不住了廖老師跟我說的那些話,直接就對他吼道:“你坐牢是活該,是理所應當的事。你都害死人了,還想著錢能解決問題?怕坐牢???那你做事之前怎么就不想想會不會坐牢呢?”這山村到底是怎么回事?女人的家人竟然也同意這么做,還開出八萬的聘禮。一條人命只值八萬?那女鬼晚上來拍我們的門干嘛,就應該去拍這男人的門,或者是她自己爸媽的門吧。 “銀老師,銀老師,我現在不是要娶她嗎。我借到錢,馬上下聘,娶了她。也算是給她一個家,算是將功補過?!?/br> “不借!一分錢也不借!”我大聲嚷著,直接“嘭”的就關上了院子門。 第三十章 在我肚子里的東西 堂屋中,在陽光曬不到的角落里,江黎辰看著我走進來,指著我身旁的凳子,讓我坐下。我還在氣呼呼地說著關于那女人的問題,還有外面跪著的大亂。我的激動地手指著外面就喊,我敢說,大亂要是還在門口跪著的話,都能聽到我的聲音了。 江黎辰就那么聽著我說,只是我覺得他的目光不太對,怎么覺得他好像是在看著我的肚子。我還特意低頭看看我身上的衣服。今天我沒有跟孩子們玩,衣服都算干凈整齊,他看什么? 他收回了目光,說道:“那女人在死之前最大的念頭就是離開這里。而她的潛意識里,要離開這里,只能讓你帶著她走。就算我給了她警告,她也會想盡辦法接近你,讓你帶她出去。這就是做鬼的執著。如果她嫁人了,那那個家就是她的家,她要離開的念頭會淡很多。到時候,她也就跟我們沒關系了。也就不會半夜來拍門,或者總想辦法找你?!?/br> “你是意思是說,讓那女人嫁了更好?” “不是好不好,而是對于你,有利?!?/br> “難道你們都……我跟你們有代溝!我是不能影響那些人的決定,但是我也希望你,不!準!借!錢!” 吼完,我才轉到院子里,進了廚房去看看今晚上要吃什么。一肚子氣的時候,正是要消化點食物來緩解一下。我知道我在這山村里,在這么嚴重的重男輕女下,我這個外來的女人,說什么都是放屁!屁都不如!屁用沒有! 不過那天晚上,江黎辰還是離開家一個多小時。我知道他離開,只是心里氣悶,不想理他。而且這氣悶還是會轉移的。白天只覺得生氣,胸口賬,到了晚上覺得,肚子脹,應該是吃多了。 江黎辰回來的時候,門口發出那種鬼片里經常聽到的“嘰呀~”的聲音。本以為他會回他的房間,但是他卻是直接就進我的房間里來了。沒有點燈籠,進來之后,就開始脫衣服。 我艸!怎么這么直接? “你做什么去了?吃錯藥了?” 他上了床,就那么自覺的把我擁進懷中,說道:“后天,那女人就會下葬,到時候也會跟著辦陰婚?!?/br> “你借錢了?”我驚呼著,明明說了不借錢的,他還要特意跑來告訴我,他借錢了。真是欠揍! “沒有!”他說著,手就那么自然的放在我的小肚子上,“我只是去找那女人說了一下,讓她跟她家里人說,別獅子大開口的八萬。這里的人,一年到頭就八千塊收入,吃喝完了也不剩幾個錢。逼得急了,大亂去坐牢,他們一分錢拿不到。而且,財神廟里那個,哼,可不會放過她那種女鬼!她要是不嫁,就等著被財神廟里的那個天天折磨,永無寧日吧?!?/br> 我打開了他的手:“貴圈真亂!” 江黎辰在那晚上也沒對我怎么樣。我深深懷疑,那白燈籠對他來說,就是翹起來的象征。雖然我也不想要,前一天晚上做得太狠,差點下不了床。但是一想著他這情況,就忍不住好笑。這下好了,讓我又發現他一個弱點。 兩天之后,那女人下葬了。沒什么人去看熱鬧,就那么幾個人而已,還都是花錢請的。 周五晚上,大亂家擺了酒席,陰婚的。村里人都去看熱鬧。我陰婚的時候,大半夜,還是被人逼迫的,根本就沒人湊熱鬧?,F在湊熱鬧的人多了去了,就連我都去湊這個熱鬧了。為了看這場熱鬧,我都沒回市區里。 江黎辰跟我在一起,大亂家,連個院子都沒有,就是幾個爛墻根。里面更加擠滿了人。我和江黎辰就在窗子外,踮著腳尖看著里面,也就只能看到一點而已。 大亂穿著一身半新的并不合身的西裝,跪著。他身旁好像是一個牌位,牌位的后面是一只被綁著的母雞。 人家跟公雞結婚,他跟個母雞結婚。高堂是誰就不知道了。我們這角度看不到。我在心里不知道怎么就是想笑??傆X得這些人,把這么大的事情都當成兒戲一樣對待,都當的孩子玩過家家呢? 這件事本以為就這么結束了。后來才知道,這事沒這么容易完。 周六早上,沿海城市臺風登陸了。我們這雖然不會有多大的影響,但是還是陰天,大風,下起小雨來。 江黎辰開車帶著我一起去了碧水園。碧水園啊,我哈拉了一個星期呢,終于要能看到了。 一路上,我就興奮的給小顏打電話,告訴她那么振奮人心的事情。等我掛了發燙得幾乎要爆炸的手機之后,車子也停在了碧水園c區的別墅前。 一下車,我就喜歡得不得了。湖景別墅啊,還是三層的,還是帶著車庫的,還是精裝修的。這人民幣真漂亮??! 江黎辰讓我自己用鑰匙打開門,里面就連基本家具都齊全了。大廳,雖然不是小顏男朋友家的那種跨層,但是也很不錯了。 “臥室在二樓,有床,不過一會要去買床單?!苯璩秸f著,眼睛里帶著笑的看著我。 我上了二樓,臥室的床都是超級大的。衣柜里什么也沒有,床上什么也沒有。不過這已經很好了。我很滿足了。我從小的愿望就是能有自己的房間?,F在終于有了,還是那么大房間。我又推開了隔壁的房間,然后對面的房間,最后我從二樓上喊道:“江黎辰!怎么二樓就一個房間里有床?其他房間都是空的?” “賣房子的人說,只保證最基本的拎包入住。一個客廳,一個餐廳,一個廚房,一個房間,一樓,二樓各一個衛生間?!?/br> “那我們兩個人怎么睡?”說出口,我咬咬唇,說的什么話。我跟他早就算同居關系了。但是一直都是各有各的房間,一下讓我們天天一張床,那他要是天天都點燈籠,那我還不早就成人干了? 我從二樓上跑下來,他看著我眉頭就皺了,說:“以后別跑,走路穩點?!?/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