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節
“你竟然躲過了我設的機關?”徐泗抽抽嘴角,驚異挑眉。沒道理啊,正常人不可能躲得過啊,強烈的挫折感縈繞在心頭。徐寶寶表示很不開心。 可能……韓炳歡不是正常人。 那萬一……刺客也不是正常人呢?徐泗哭喪著一張臉,眉頭緊鎖。 韓炳歡面色鐵青,看著仍舊呆坐著沒動靜的徐泗,氣不打一處來,“穿衣服,走。趁著火勢還沒蔓延到這邊?!?/br> 他強壓下滿腔怒火,催促。 火勢?徐泗終于抓住了關鍵,那剛剛他聽到的是……走水?! 一時還沒反應過來,帳簾被風掀起,徐泗看到外面人聲沸騰,人人手里抄著盆桶忙著去救火,小福子他們也在列,不遠處的火光染紅了半邊天。 這么大的火勢,難不成放火燒山了? 徐泗心里打鼓,手下卻一點不磨蹭,以極快的速度穿戴完畢,臨走還不忘拿上他的黑斗篷罩住臉。 “你來我這邊,皇上怎么辦?”奔跑間,徐泗邊喘氣邊道。 韓炳歡橫刀身前,做出十足的護駕架勢。 “皇上那邊有禁軍統領在,不用擔心。我奉命保護太子,寸步不離?!?/br> 徐泗心里咯噔一聲,直覺有些不妙。 這火不妙,祁淵讓錦衣衛指揮使來保護他一個假太子更不妙。 這等于是向全天下宣告,來啊,來啊,飛魚服認識不?錦衣衛指揮使認識不?沒錯,指揮使拼命護著的能是誰?除了太子殿下還能是誰? 趁著走火,場面混亂,簡直沒有比這亂中行刺更有效率的了! 徐泗剛想明白這茬,耳邊就嗖地一聲,有什么東西貼著耳廓飛過,皮膚被劃破,幾滴血飆到眼簾上。 “咄”的一聲,一根震顫不已的羽箭沒入面前營帳的樁上。 我艸,已經被盯上了? 老子日你仙人姥姥??!狗比皇帝,算你狠。 作者有話要說: 韓炳歡:說臟話不好 小鼻涕:以后我改。<( ̄v ̄)/ 韓炳歡:我怎么就這么不信呢? 小鼻涕:媽的,你煩不煩? 第8章 我只是想有個鳥兒8 身邊跟著韓炳歡,宛如自帶巨星光環,刺客們瞅準了極具標志性的飛魚服,拈弓搭箭,指哪兒射哪兒。 漫天流矢中,徐泗特別想說:大哥,求您了,咱分道揚鑣吧,沒有您,我說不定還能自己搶救一下。 但轉念一下,不行,這種生死關頭絕壁不能慫,不然怎么在目標人物心里刷好感度?刷不到好感,怎么打開他對太監的心結?打不開心結任務完不成,怎么去下個世界? 這樣一想,徐泗瞬間斗志昂揚起來,別看他混了個好大學后就開始偽裝人模人樣的知識分子。在大學之前,他就是個失足少年,約架斗毆惡作劇、把妹泡吧玩網游,一個沒落下,放到現在,那就是實打實葬愛家族的一員。 他覺得自己當年最牛批的戰績,那就是一個人干趴了來挑事的五個小混混,在校門口上演了一場生死大戰,一戰成名。雖然自己也斷了根肋骨,被徐女士禁足了半個月,還吃了個校級處分,但是他依舊覺得自己不能更牛批。那段時間他走路都是望著天的。 所以,他一直覺得自己擁有一個牛批轟轟的靈魂。 但是這牛批轟轟的靈魂放到這到處是武林高手的社會,徐泗覺得從靈魂深處傳來陣陣悲痛。他后悔大學社團沒報個什么柔道拳擊跆拳道,那樣好歹近身戰的時候,他不會只有挨揍的份兒。 問題是,人家也不屑跟你搞rou搏,遠了射箭,近了刀劍,招招要命。 沒經歷過被弓箭手追擊的可能不能想象,這個時候,除了撒丫子尋找遮蔽物,基本沒轍。因為你永遠不知道下一批箭會從哪個方向飛沖過來。 撤退的過程中,韓炳歡一直充當著徐泗的人rou盾牌,一把繡春刀耍得風生水起。躲在他身后的徐泗只能看到掠過的殘影,以及落在身側被削去半根的箭鏃。 眼看情況危急,錦衣衛的大部眾和藏在暗處的東廠反應過來,留下一部分繼續滅火,一部分前來支援。 場面一度人仰馬翻,徐泗能感覺到射過來的箭矢,數量驟減,應該是他們的人殺了一批刺客。但是這群刺客顯然是一堆簽了賣身契的亡命之徒,一旦咬住獵物,死都不松口。 三五個蒙面大漢,身手上乘,一路窮追不舍,遠攻近打,直把韓炳歡跟徐泗逼到一處河邊。 這里是九鳴山的背后,這樣一個小山丘居然還有個瀑布?水量還挺大?而韓炳歡跟徐泗背后的這截河流,正好是山頂瀑布匯入河流的那一段,水勢湍急,暗流涌動。 河面很寬,結合水勢,想游過去基本不可能。 退無可退,韓炳歡周身寒意迸發,背身迎戰,眼里的殺意如有實質。 在這之前,徐泗一直不明白武俠小說里所說的殺意到底是什么,今天他好像懂了:就是你在他身邊,突然間就感覺到迫人的氣場,汗毛排排站,讓人下意識想逃離。 徐泗緊張地咽了口口水,調動起全身肌rou,繃緊,然后…… 他看到韓炳歡將右手的繡春刀替換至了左手…… 合著他是個左撇子?大哥,咱能不能一開始就用擅長的那只手?認真點啊大哥?這不是演習啊,這是真人實戰! 徐泗正想吐槽,余光一瞥韓炳歡的右手,眉頭猛皺。 那只垂在身側的右手,幾道鮮血匯成的血流正沿著手腕蜿蜒而下,再順著手指指尖滴落,在地上聚成一小灘的血漬。 像是電影鏡頭中的背景虛化,周圍的嘈雜仿佛一瞬間隱去,徐泗盯著紅得刺眼的那灘血跡,似乎能聽到血滴落地的聲響。 “你受傷了?”他輕輕拽了拽那只手的衣袖,悄聲問。 韓炳歡背對著他,雙眼微瞇,密切注意著那幾名刺客的動向。目前有三名現了身,正從三個不同的方向向他們小心翼翼地逼近,另外還有兩個,隱藏在暗處,等著補刀撿漏。 “江督主,我只問你一個問題?!表n炳歡的聲音里絲毫不見慌亂,處變不驚。 “問?!?/br> “素聞江督主的近身擒拿和劍術皆是一絕,今日怎么……”是的,從剛剛開始韓炳歡就覺得不對勁。這江督主腳步虛浮,下盤不穩,神情慌亂,反應也慢半拍,說是東廠廠公,倒像是個沒經歷過戰事,且半個練家子都稱不上的黃毛小子。 徐泗形色一頓,糟糕,把餡兒露了個底朝天。 正當他絞盡腦汁地編理由想往回找補的空隙,那三名刺客迫不及待地一同發起了攻擊。 韓炳歡右臂中了一箭,還拖著個屁用沒有只會撲騰的菜雞,應付得略為艱難。對方持劍,實力不容小覷,三面夾擊之下,他漸漸落于下風,身上左一道右一道被劃了不少或深或淺的傷口。 加上方才奔跑也消耗了太多體力,韓炳歡的氣息越來越不穩。 完了完了,撐不住了。 徐泗心急火燎地一把撩下斗篷,試圖分散刺客的注意力,:“你們追過來前能不能先睜大眼睛瞧清楚?我不是你們要殺的太子爺,你們追錯人了!” 三人動作皆是一滯,面上閃過錯愕。 “追錯了?” “不能吧?” “祁昌長什么樣你們知道嗎?” “不知道啊?!?/br> “那他說是就是,說不是就不是了?” “那人我認識,街上看見過。錦衣衛指揮使?!?/br> “廢話,就是沖著他我們才追過來的?!?/br> …… 那三個刺客居然就這么就地商議了起來,都是些傻的吧……徐泗滿臉黑線,朝韓炳歡偷偷使了個眼色。 韓炳歡挑眉,掩護著他一步步移動,想繞過刺客,往回路跑。 然而他們的意圖還沒開始實施,就胎死腹中。 “管他真太子假太子,殺了再說!” 徐泗剛剛探出去的步子還沒來得及收回來,眼前就一片反著光的寒刃閃過,神經末梢還沒反應過來怎么回事,一個高大的身軀朝他飛撲過來,一聲悶哼后,兩人齊齊栽倒進河里。 徐泗的狗刨式游泳曾被他宿舍那幾個哥們兒嘲笑了很久,但那又怎么樣呢?只要人長得好看,身材又有料,你游得再挫,妹子也會貼上來讓你教她。何況,徐泗私以為,狗刨怎么了?省力又好學,慢是慢了點,關鍵時候也能靠它救命。沒毛病。 徐泗突發神力,激流勇進,不光自己在那種一個不小心就能被沖跑的暗流中存活了下來,還成功地把韓炳歡拖上了岸。他把這一切的大難不死都歸結為:狗刨式游泳技能的偉大。 爬上岸,徐泗環顧四周,估摸著他們被流水帶出了起碼二里地。 濕噠噠的衣服全部緊貼在身上,他擰擰衣擺,俯身去查看韓炳歡的傷勢。這一看,嚇得他直接開始習慣性地抖腿。 韓炳歡的胸前開了口血窟窿……沒錯,一劍貫穿的那種……估計隔著身體還能看到對面的光…… 傷口流出的血染紅了他那身明黃色飛魚服,徐泗拼命地捂住也止不住血在汩汩往外冒,整的他滿手都是血,特別駭人。 “啊啊啊啊,別死啊?!毙煦暨@輩子沒這么驚慌失措過,他感覺自己什么都做不了,只能靜靜地看著鮮活的生命呼吸漸微。 支愣著沾滿鮮血的雙手,徐泗一屁股跌坐在地上,把頭埋進臂彎,忽地靈光一閃。 “哈弟哈弟,在嗎?”徐泗騰地跳起來,咆哮道。 【叮咚】 “哈弟,目標人物要死了?!睕]等2333張口,徐泗火燒屁股一般一頓狂吼,“他要死了!韓炳歡要死了!怎么辦?” “徐先生,先別急?!?333淡定的總攻音絲毫不驚訝。 我急啊,急死了!“目標人物要是死了,那任務呢?” “系統將自動歸結為任務失敗?!?333不疾不徐。 徐泗:“……” 壓下滿腔怒火,他深吸一口氣,“那有沒有什么辦法能救他一回,拜托了,就一回!哈弟~哈哥哥!我求你了?!?/br> 2333:“……” 其實吧,2333帶了這么年的新人,徐泗的表現真的算是其中比較出色的。代入角色快,智商在線,穩得住情緒,hold得住場面。稍加打磨,定是個不可多得的人才…… “方法嘛。是有的……”2333有些猶疑。 徐泗本不抱多大希望,這一句有的,瞬間令他眼前一亮。 “什么方法?” 2333,“組織最近正在開發新藥。急需活體嘗試。效果可以保證,只是可能會有些無傷大雅的副作用……” “什么藥,沒事沒事,快拿來吧?!毙煦舸丝痰南敕ㄊ?,不管三七二十一,死馬當作活馬醫,先把命保住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