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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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吃飯,只住你家,供我家的牲口吃草料,給你一塊八,如果還用了你家什么東西,最后一起結賬” “行!”她爽利,對方也爽快,拿了一塊八塊錢后,美滋滋的給兩個人收拾屋子去了。 這個房子一天一毛,真的是不便宜,可是,她不就圖這院子大,這驢車也能進來嗎?這要是驢車沒了,她也活不成了。 趁著她收拾房子的功夫,打聽了糧店的位置,她得看看這糧價如何,才能決定做什么生意。 市里到底是方便些,每幾條大街或者胡同,就有一個指定的糧店,門臉不大,雙開木門,木門顏色是淺灰或者是米黃色,極有時代特征,她到的糧店叫向陽糧店。 剛進門,左面就是個柜臺,里面坐著懶洋洋的服務員,對面就是一排半人高的方槽子,里面裝著米、面、棒子面以及各類豆類雜糧,槽子邊放著公平秤和鏟米面用的簸箕。 簸箕前面是白鐵皮做好的大漏斗,自個帶著米面口袋,到時候放在這漏斗下,按著斤兩弄糧食。 一一問過這糧食價格,再對比了一下她拿著的糧票,根本買不了多少糧食。 “拿著購糧本沒?”那售貨員是個上了年紀的人,看著眼前兩人光看不買也沒著急,和藹的詢問著。 唐晚搖頭,她來的時候只帶了半袋子的紅薯,也不知道能不能交易。 “嬸子,我這糧票不夠,您看,您這收不收紅薯???我用紅薯給您換糧票” “紅薯?這會紅薯還沒熟,你哪里來的紅薯?”那女人倒是沒一口拒絕,倒是好奇她紅薯的來源。 唐晚示意她二哥關上門。 “不瞞您說我這紅薯是老家的哥哥送來的,冬天在地窖放著沒舍得吃,這不,聽人說在糧站一斤細糧可以換三斤紅薯,所以想來試試” “噓!”女人笑意一頓,急忙制止住了她,隨即快速到門邊,左右張望了一下沒旁人,這才關上了半扇門。 “這話你也敢亂說,不怕別人說你挖資本主義墻角”女人一副說教模樣,不過,她有些遲疑,一斤細糧可以換三斤紅薯,這個誘惑還是很大的。 家里三個小子一個姑娘,俗話說的好,半大小子吃窮老子,她雖然再糧店上班,可是倆口子都掙不上一家子吃的,想到那紅薯,她有點眼饞。 唐晚一直沒說話,靜靜等著她,她看出了女人心底的遲疑。 “咱們都是有緣法的,別的話不多說,這紅薯我要了,白面一斤換三斤紅薯,往后你要是再換的話找我就成” “那行,我們那兜子紅薯差不多有小三十斤重,我們去給您拿來” 一共是三十五斤的紅薯,女人給了她十一斤白面。 唐晚就當不知道她占的那兩斤便宜。 路上怕二哥跑沒了,她特意用繩子把二哥的手腕綁住自個的腰,看他有些不舒服的動了動手腕,唐晚滿是愧疚。 “二哥,忍忍,一會就到了?!?/br> 看著雖然不舒服,缺依舊憨厚點頭的二哥,唐晚心里暗暗下定決心,便是為了二哥,自己也得努力發家致富,至少讓唯一對自己好的二哥過上吃穿不愁的好日子。 唐晚兄妹兩個扛著糧食到了家,院子靜悄悄的,只有牲口安靜的咀嚼聲。 這兩口子的院子布局大,他們住的后面就是一個破舊的雜貨屋,平時兩口子放些農具和雜物。 她推開窗子就能看到那雜貨間,在那雜貨間外面,倒是還有一個偌大的鐵鍋,用黃泥盤好的大灶。 ☆、011大鍋菜 011大鍋菜 這會還不流行結婚的時候去酒店吃,婚前頭幾天家里用黃泥和麥秸桿盤好的大灶,準備半米高、一米直徑的鐵鍋用來炒大鍋菜,婚禮頭天請來手藝好的紅白事的師傅掌勺,那滋味給金子都不換。 看得出主人家的大鍋已經有些年頭沒用,上面落了不少塵。 她倒是想利用起這口大鍋,可就是不知道該做什么營生,手里算上今個紅薯換來的糧食,也才二十來斤的白面罷了。 二哥的叫聲把她從沉思中喚醒回來,他是餓了的,唐晚把中午沒吃完的炒餅沖了點熱水遞過去,又從包里掏出中午沒吃飯的燒餅給他,看他吃的痛快,自己卻一口都沒吃。 第二天吃完飯唐晚也沒做什么,帶著二哥上街轉悠去了。 她在等,等一個賺錢的好時機。 她從老兩口嘴里打聽出收購站在哪,城里改革開放的春風已經吹進來了,雖然大眾都還過著本分日子,可有些人腦袋活泛的,會把家里養的雞鴨魚蛋之類的送到收購站,大家各取所得罷了。 收購站旁邊有個小胡同,她到那的時候,里面已經零散的有些人在交易了,她端坐在那,懷里揣著自個所有的身家。 她猜測的不錯,收購站是熱鬧的,可是,她想要些便宜的幾乎是不要錢的東西,那幾率是難上加難。 “你看”唐小軍從地上撿起來一小截粉條,在她眼前揮舞著,她腦海瞬間閃過一個念頭,她順著那粉條的痕跡望去,是從一個袋子上漏下來的。 “等等”三兩步跑到排子車前,嚇的男人趕緊拉緊韁繩,看清楚對面是個姑娘后,男人語氣不快,“這是干啥,別看你是城里人就能訛人,這么多眼睛看著呢,俺們可沒錯” 唐晚往后看了看,發現女人警覺的眼神,她放緩了口氣,“大哥嫂子別誤會昂,我這可不是碰瓷,就是想問一下那袋子里裝的是不是粉條?” 他們這產紅薯,紅薯能出芡粉,有了芡粉自然也有粉條,她想著能弄些粉條回去也是好的。 女人低頭看了一眼,心想,怪不得能知道這袋子里是啥,原來是袋子漏了。 “實話跟你說,這次俺們是受村民囑托,這才來收購站的,正兒八經有大隊的手續,我看你是打著這粉條的主意,透個底給你,這粉條路上壓成碎末末的,賣相不好,你要是想要,意思意思就行” 女人是個會過日子的,這些粉條碎成這樣,回去也吃不上,倒不如換點別的帶回去。 “三斤換不換?”她伸出三個指頭,女人看了一眼丈夫,咬牙,“換” “除了有粉條,還有別的東西沒?”這次難得有收獲,要是合適的話,多拿點合適。 “除了點粉條和紅薯,來的時候我們還拿了點葵花籽,不過想起換油的話不合適,想著再帶回去” 葵花籽啊,這玩意要是能做成五香瓜子也是不錯。 “我能看看葵花籽嗎?”她直愣愣的盯著那個大袋子。 “成,你看吧”女人也爽快,拉開袋子讓她看,果然,各個飽滿,掐了一個果仁吃,滿口留香。 “這瓜子我也想要,您看,這……”她實在是眼饞那些瓜子。 “這袋子瓜子一共三十斤,你想要的話,一斤七毛錢”女人沒想到還能做這趟生意,真心實意的說了個價格。 現在一斤白面和大米不過一毛五,這些瓜子和花生都是緊俏貨,七分一斤的價格實在是不算貴,可是,三十斤,她拿不出那么多錢啊。 “這樣,我手里不寬裕,最多拿十斤,您看成不?”唐晚打著商量。 本來就是無意間談成的生意,女人也不貪心,十斤也不少了。 “成,十斤就十斤”女人拿了個袋子給她裝了起來,唐晚把錢遞給她,自己心滿意足的背著東西走了。 萬事開頭難,不過既然走出一步,剩下的也就沒那么難了。 她想的第一個主意是賣大鍋菜,這會正是經濟建設的時候,城里不少都起小樓建職工宿舍,他們這煤礦豐富,城內數得著的鋼廠就有兩三個,工人待遇高,她就想著,去做個小吃,賣幾天的飯也使得。 跟主人家借了大鍋,又去買了些亂七八糟的佐料,拿著rou票買了兩斤肥膩膩的大白rou,好在這會是夏天,周圍人家都種著菜,她給了住的人家兩分錢跑腿費,讓她張羅著買點土豆茄子南瓜絲瓜之類的蔬菜。 唐小軍的任務是要把這些菜都給洗的干凈,唐晚則是拿著大刀大塊的rou給切成小塊。 這會的rou是正兒八經的豬rou,切了后手里滑膩膩都是油,不用堿水好好洗兩遍根本就洗不干凈。 她買了三兩的豆油,她這邊動靜這么大,那婆子不可能不清楚她干什么,看那盆子里擺放的滿滿當當都是菜,又看了看鍋里那么少的油,暗地里撇嘴,就這清湯寡水的,還想賣飯,這么多菜,這點rou進去連沫沫都找不到。 唐晚沒搭理她,關上了房門,擋住了她探尋的視線,等鐵鍋的青煙冒起的時候,攥了小把的肥rou扔進了鍋里,刺啦一聲響后,青煙冒起。 她沒急著把rou撈出,而是緩緩的減少了柴火,輕推著鍋鏟,讓那豬rou慢慢在鍋里炸著,空氣里獨有的豬油香味越來越濃,唐晚似是老僧入定般,繼續推著鍋鏟。 漸漸,鍋里的油漸漸多了起來,與此同時,那原本白嫩嫩的豬rou也縮成一小團,成了油梭子。 挖出點豬油,又將這油梭子弄出來塞到二哥的嘴里,有些燙,可是卻舍不得吐掉,在看他在原地急的團團轉的樣子,讓唐晚第一次臉上透出輕松的笑意。 豬rou越是熬,鍋里的豬油也越多,拿著勺子把油挖出一半來,又拿切好的菜翻炒著,她人長得瘦,翻動那么大的勺子看起來無比艱辛。 二哥雖然傻,看著她額上的汗也覺得心疼,邊主動要來幫忙,然而炒菜卻不是小事。炒菜炒的味道不說,萬一燙著二哥,可怎么辦,因此唐晚還是堅持自己動手。 更何況她在炒大鍋菜上還真是有兩手的,保證比普通人炒的好吃。 ☆、012五分錢 012五分錢 炒大鍋菜確實沒那么簡單,多虧唐晚前世跟著掌勺的舅舅學了兩年,現在干起來活倒是得心應手的,菜熟的程度不一樣,放進去的先后順序也不一樣。 她先前買了一點豆腐,切成細細的豆腐條,最先放到油鍋里炸,味道噴香噴香。 早上的時候她燒了一鍋的開水,把那碎的只有小指頭長的粉條全都煮了進去,等煮熟了,找到一個大的洗菜盆,在底部放上了醬油、鹽、香菜,這東西黏性好,放在一起就能凝成團。 她做的是粉團子,大鍋菜的精髓。 炒菜的佐料是她從家里帶來的,都是用足了分量,萬事開頭難,尤其是現在剛開始,分量不足,日后越是不好賣。 土豆、茄子、油豆腐、豆角、絲瓜、大白rou、粉條、粉團子、還有偷偷從家里帶出來的木耳,她大汗淋漓的往鍋里添著柴火,橘紅色的火苗舔舐著鐵黑色的鍋底,葷油特有的味道在空氣里彌漫開來。 “香不香?”唐晚擦著汗問著在一旁遞著柴火的二哥。 “香”他抬起頭中氣十足的喊了一聲。 其實二哥也不是那么傻,雖然有時候腦子反應不過來,但是為人實在,你讓他做什么,他從來不頭偷jian?;褪橇?。 “沒想到你們這味兒還不錯啊”婆子被味道勾的坐不住,靠在門口看著那滿當當的一鍋菜。 嘴里是夸著這味道不錯,但是心里卻嘀咕著,還是年輕,這是夏天又不是冬天,這么多的菜要是賣不出晚上可是就得嗖了,糟蹋東西??! 唐晚讀懂了她的心思,也沒點破,只笑呵呵道,“大娘您和大叔中午就別做飯了,對付著吃一口吧” 聽到有免費的rou菜吃,婆子先前所有的心思都沒了,臉上一片熱忱的笑意,“那敢情好啊,一會我擺上桌子,咱們四口熱熱鬧鬧的吃一頓” 唐晚笑了笑,卻是不接她這話頭,“對了,大娘,這一會我想蒸點饅頭,您看要是方便的話,借給我們兄妹蒸屜唄” 吃人嘴短,拿人手短,女人想說不借也開不了口。 大鍋菜得配著饅頭吃,她早上出門的時候就把面給活好了,想發面的話沒有發酵粉這一說,都是上次和面發好后留下的一小團,俗稱酵疙瘩的東西。 將那東西泡在水里,融化了后和面,其實跟發酵粉一個道理,只是沒那個方便罷了。 純粹的白面饅頭她沒那么多面,這次是用的粗糧細糧摻和在一起的,現在一斤細糧可以換二斤粗糧,多粗糧少細糧一起發面,她這時間和溫度掌握的好,面揉的勁道,整個雜面饅頭蒸出來,彈性十足。 她算了算白面一斤的話,只能蒸出來五個饅頭,但是她這饅頭摻著粗糧,加上面發的好,饅頭看起來個頭大,實則沒多少東西。 這一斤差不多做出八個饅頭來。 時候差不多了,她盛出來兩碗大鍋菜,沒留下干糧,照顧著二哥把驢車套好,她手里沒裝飯菜的家伙,那炒鍋算上湯和菜,差不多有七八十斤,所以沒法子,只能放在驢車上了。 饅頭是用賣菜用的泡沫盒子裝的,周圍用白布拖底,上面用盒子蓋得嚴實保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