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鴟吻嘆氣，她摸摸頭發，“你不用說，我大概能想象出來，一個紅透半邊天的女明星因為談了一場不恰當的戀愛，惹怒東家，被雪藏起來。女明星從聚光燈下跌落，神思恍惚，郁郁不可終日，最后思覺失調，得了抑郁癥。然后她的男朋友此時與她也有了矛盾，女星事業受挫，愛情不順，便產生了輕生的念頭。后來......”

    “后來她割脈了，人是我去救的，在洛杉磯，蕭二送了一套上個世紀好萊塢巨星住過的別墅給她，她不滿足。她說她還要他的愛，全部的?！?/br>
    “全部的愛？這世上哪有全部的愛，你爹娘老子愛你都是有保留的，還全部的愛？然后我就跟杜云遼說了，我說你不是想紅嗎，你死了去哪里紅，地府看見自殺的都瞧不起。我說你不是想要錢嗎，那就去找蕭二要啊，你死個甚么東西？”

    “女人呀，都是當面一套背后一套，杜云遼不活著嗎，活得好好的。她這種女人，綁不了別人，只能綁住蕭二，禍害一輩子?！?/br>
    陸鴟吻側目，“你很了解他們？”

    趙聿明笑，“蕭二是個好人，真的?！?/br>
    陸鴟吻望著海面，又有游輪賭坊出海了，女人低頭，拍拍手，“多謝趙總一番肺腑之言，不過聚散終有時，明日我就不會再返回公司了，多謝趙總一路以來的照顧?！?/br>
    “誒，我說你......”

    穿平底鞋的女人走遠了，趙聿明追過去，“你說不做就不做，以后做甚么，全職主婦？”

    陸鴟吻撩開眼皮子，“我不想吃蕭家的飯，希望趙總體諒?！?/br>
    “你這女人，好大的脾氣?！?/br>
    陸鴟吻笑一笑，低頭摸了手袋，示意自己接個電話。

    趙宋打來電話，“阿陸，自今日起，我的風水公司正式開幕，你要不要來幫忙？”

    陸鴟吻停了一瞬，“月薪多少？”

    趙宋在那頭吃吃笑，“我說蕭家的飯不好吃吧，你遲早要被噎死。來來來，我這里有職位，月薪不談，咱們照樁件計，一樁一個價錢，咱們分成?！?/br>
    陸鴟吻問：“你哪來的錢，蕭大太太注資的？”

    男人否定，“別提那個無情無義的女人，我另有門路，總歸不是蕭家的盤子就對了?！?/br>
    “公司在哪？”

    趙宋報上地址，順便道：“感謝陸小姐蒞臨指導，不過陸小姐能否買個盒飯上來，我忙碌一天，還沒進餐?！?/br>
    等這邊掛斷電話，趙聿明挑眉，“你不做星河，打算去做神棍？”

    “咳”，陸鴟吻攤手，“神棍也是職業，總要生計?！?/br>
    趙聿明倏地笑出來，男人咧著嘴，有越笑越暢快的趨勢，他將女人胳膊一拉，“行了，再說幾句，你明天就打包離境了，到時候蕭二還是要找我。走，我領你去吃點好東西?！?/br>
    陸鴟吻剛剛吃了牛排，喝了葡萄酒，正酒足飯飽，她被趙聿明拖著往前走，男人拉開車門，示意她上車。

    “趙總，我吃過了?！?/br>
    男人也不理她，踩了油門往旺角那邊走，陸鴟吻系了安全帶，“趙總，那邊人多，沒地方停車的?！?/br>
    趙聿明果真將車停在尖沙咀酒店的海邊停車位，這里全是高檔零售店，陸鴟吻扭頭，“趙總要給我買衣服？”

    “留著蕭二給你買?！壁w聿明將車停入酒店車庫，男人一手將陸鴟吻抓下來，“走?！?/br>
    車門鎖上，陸鴟吻撇嘴，“走去哪里？”

    中環與尖沙咀隔海相望，從尖沙咀去旺角也不太遠，趙聿明穿著休閑，陸鴟吻亦是短裙平底鞋，兩人在一處倒像是出門散步。趙聿明一路邊走邊看，陸鴟吻跟在他身后，“趙總這是和我軋馬路？”

    再轉過兩個街頭就是缽蘭街，那里有最密集的商店，陸鴟吻勾著頭，險些撞到人，一只手伸過來，“看路?！?/br>
    女人抬頭，趙聿明指著一家小店，“到了?！?/br>
    店面很窄，里頭三張臺面，密密擠在一處，板凳也是長條的，陸鴟吻低頭看了一眼，笑出來，“舊時候私塾就是這種長板凳?！?/br>
    兩人坐下來，店家端上一缽湯羹，又上了兩杯檸檬茶，趙聿明給陸鴟吻舀了一碗，女人低頭吃了一口，“嗯，好吃?！?/br>
    “好吃就多吃點?！?/br>
    作者有話要說：　　日常求收藏，《舊時墨》。

    ☆、第42章 青春拋

    陸鴟吻連吃了兩碗才住嘴, 接著喝一口冰檸茶，問：“這是甚么羹, 好吃呀?！?/br>
    “你還吃嗎？”

    陸鴟吻抬頭, “不吃了?！?/br>
    “好吃就行了, 你們女人吃過了就要問, 問了又不一定高興?！?/br>
    “是甚么了不起的東西？”

    “蛇羹?！?/br>
    陸鴟吻點頭，“味道不錯，其實油炸的蛇rou也不錯?！?/br>
    趙聿明說：“夾了貓rou的蛇羹, 這還有個名字, 叫龍虎斗?！?/br>
    “嗯?！标戻|吻咬著嘴巴，突然感覺自己五臟沸騰, 她擱下檸檬茶，揮揮手，“走，快走?！?/br>
    趙聿明笑一笑，拿出五百塊，放在臺面上, “小份的，有沒有錯？”

    店家點頭，連歡迎下次光臨都懶得說，又縮回自己柜臺下看連續劇。

    陸鴟吻出了小巷子, 仰頭道：“下回先說一聲好么，起碼先來個預示？”

    男人倒是坦然，“吃都吃進肚子里了, 后悔有甚么用？”

    “你什么意思？”

    “就是你想的那個意思。你和蕭二睡都睡了，還分甚么你我？就像那缽龍虎斗一樣，你們煮在一起，不分家?！?/br>
    “算了吧，非要扯到一絲.不.掛，沒有意思?！?/br>
    趙聿明低頭一笑，“說來說去，你還是吃杜云遼的醋，明日叫蕭二送東西給你，你是否開心一點？”

    “你上回說蕭大公子外遇，是不是真的？”

    陸鴟吻與趙聿明往回走，在紅綠燈路口，女人踢了踢腳下石階，“你是蕭二的人，林見深是蕭大公子的人，還是只是林月明女士的弟弟？”

    許多人停在一處，隔一個街角就是燈紅酒綠的熱鬧處，趙聿明笑一笑，“我不是蕭二的人，我是星河的舊人，我在星河做了二十年，我是盛家的人?！?/br>
    “哦？”

    男人挑眉，“你不信？”

    “你是個貳臣，原本該滾回盛家去，可恰巧你和蕭二是竹馬，所以你又留下來了？”

    “都是緣分?！?/br>
    女人點頭，“是呀，所以你也當我是個傻子?！?/br>
    兩人并行一段璐，又快要望見海，趙聿明方嘆一口氣，“蕭家各自為營，蕭大和林月明幾十年夫妻，說不合是假的，說沒有一點摩擦也是假的。蕭大在外頭養女人不假，林月明找男人也是不假，只是蕭大養在外頭，不影響家庭。林月明這個，就有點說不過去了?！?/br>
    “他們不準備離婚？”

    “離婚？整個林家都是蕭家的外戚和爪牙，離甚么婚？”

    陸鴟吻點頭，“出了事將林家的人推出去就對了，很妙?！?/br>
    “星河虧錢也是林見深的事情，我是邊緣人物?！?/br>
    陸鴟吻簡直想給蕭家諸位公子頒發獎牌，這樣算計功夫，舍他們其誰。

    電話又來，趙宋在那頭催命，“怎么還不來，我還等著領你觀賞新居?！?/br>
    陸鴟吻回一句：“自己吃吧，改日來看你?！?/br>
    這頭掛了電話，那頭趙聿明手機也響，趙聿明低聲嘀咕了幾句，后又轉身，蕭二的黑色商務車已經駛入同一個停車場。

    司機去停車，趙聿明同走過來的蕭惠卿笑，又將陸鴟吻一拉，“走吧，我將你完整送回蕭二手上，也算功德一件，免去你離開星河的風險，也免去蕭二同我問責的痛苦?！?/br>
    蕭惠卿似是喝了酒，面色微紅，他看陸鴟吻，“他說什么，你要離職？”

    “你們感情.事我不參與，人就在這里，我先走了?！?/br>
    趙聿明扭頭想跑，蕭惠卿伸腿在他屁股上踢了一腳，“怎么回事，說！”

    海風又吹了過來，陸鴟吻將頰邊短發別進耳后，說：“是我不想干了，和趙總沒關系?！?/br>
    趙聿明攤手，“女人都有點小脾氣?！?/br>
    陸鴟吻嘆氣，“那日在蕭宅，大嫂和四公子都不太喜歡我，我能感覺到?！?/br>
    女人低下頭，頭發掩住半面臉，她踢了踢地上的鵝卵石，“我們本來就不合適，趙總也說我們不合適，硬要湊合在一起有甚么意思。如果你是為上次的事情心懷歉疚，也沒有必要非要與我戀愛，還債的方式有很多種，不一定非要弄成感情債，然后rou償?！?/br>
    趙聿明同蕭惠卿擠眉弄眼，“她很特別，好像不是特別愛錢?！?/br>
    “鴟吻，等時機成熟一點，我會與你結婚?！?/br>
    趙聿明挑眉，“tiffany還沒關門，快點進去挑選鉆戒?！?/br>
    街角偌大精品店，蕭二嘆口氣，他拉了女人的手，“要不先買個訂婚戒指？”

    ......

    “戒指呢，傳說中的訂婚戒指呢？” 姚璐攤開陸鴟吻的手。

    女人推開好友的手，“我同他說，我不喜歡tiffany，不要買?！?/br>
    “你是否知道你錯過了甚么？”

    姚璐搖頭嘆息，“我很想說一句，怒你不爭哀你不幸?！?/br>
    陸氏女笑，“不用哀，也不要怒，都是云煙，都是云煙?！?/br>
    陸鴟吻隨意找出來一個敷衍蕭惠卿的理由，蕭惠卿沒有強求。陸鴟吻松了一口氣，因為她自己都不知道，等蕭惠卿的戒指套入她指尖的時候，她會是何反應。

    姚璐搖頭，嘆完氣就開始喝檸檬水，她用勺子戳杯中檸檬，“下周盛家有個宴會，盛家的十一小姐二十歲生日，你去嗎？”

    “聽惠卿說了一回，他是要去的?！?/br>
    姚璐纖纖素手托著下巴，“陸小姐，你一定要去，求你了?！?/br>
    “嗯？”

    “陳淵說這一次政商名流皆盡到場，咱們報業也有采訪指標，盛家只會在晚上給媒體半小時公眾時間，半小時不夠，甚么都影不到。陸小姐，求你行行好，你也去，帶著我一起去?！?/br>
    “咳”，陸鴟吻脧姚璐，“你真像個狗仔?！?/br>
    姚璐挑了挑眉眼，“你老板?！?/br>
    “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