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節
“你到底有沒有在聽我說話???”蘇女蘿看著葉宇征專心致志的樣子,好奇地問他:“宇征,你想要當警察?” 葉宇征自然地點了點頭:“你不是嗎?” “我沒什么興趣?!?/br> 葉宇征有點奇怪:“那你為什么要考這個專業?” 蘇女蘿聳了聳肩:“我爸想讓我考,我拗不過他,就只能這么著了?!?/br> 葉宇征放下了手里的卷宗,認真地問他:“那你真正想做的是什么?” “也沒什么特別想做的?!碧K女蘿想了想,他從來就不是個有很強欲望的人,從小到大想要的東西也很少,怪不得他爸總是說他胸無大志。 蘇女蘿隨手拿起了一本卷宗,他翻開來看,忽然“哎”了一聲。 葉宇征聽到他的聲音,轉過了頭,他的目光落到蘇女蘿手里的卷宗上時,頓時停住了。 終身承諾 葉宇征拿過那本黑色漆皮封面的卷宗,因為年代久遠,上面落了一層薄薄的灰塵。卷宗封面上面四個隸書大字:。 翻開卷宗,原本白色的紙張已經微微泛黃,上面謄寫著幾行小字:余以至誠莊嚴宣誓,將秉公執法,恪盡職守,不枉不徇,不懼犧牲,竭盡余之所能維和止害;將忠之于國家,忠之于法律,忠之于人民;以此起誓,為終身承諾。 葉宇征看著紙張上的幾行字,一時有些出神,蘇女蘿朝他手里的卷宗看了看,表情也有一點驚訝:“是警署的入職宣誓誓詞,”他抬手翻了翻:“這個可有年頭了,是原總區警務處處長梁建華的手稿?!?/br> 葉宇征看著誓詞,一時有些眼眶發熱,不久之前他也莊嚴地宣誓過,雖然內容不盡相同,但當他念出這一行行誓詞時,心頭的澎湃卻是一樣的。 “宇征?”蘇女蘿捅了捅葉宇征:“你在背這個嗎?嗯,這個宣誓的時候是要背下來的,不過最少還要兩年呢,你現在背完到時候就該忘了?!?/br> 葉宇征將膠著在手稿上的眼光收了回來,將手稿鄭而重之地放回到了書架上:“繼續吧?!?/br> 檔案室里的資料數目巨大,葉宇征與蘇女蘿兩人整理了一整天,也不過只完成了冰山一角。 這時已經是晚上七點,辦公室里除了葉宇征與蘇女蘿外,只有一個快退休的警官老羅和檔案員小李。 蘇女蘿坐在辦公室的電腦前錄入信息,葉宇征則負責校對,整個辦公室十分安靜,只不時傳來一陣陣噼里啪啦的鍵盤敲擊聲。 檔案員小李探過頭,問道:“我去訂餐,晚上想吃什么?” 蘇女蘿早餓得厲害,聽到她的話趕緊報了一串的菜名。 “抱歉,只有盒飯?!?/br> 蘇女蘿臉垮了下來:“那你還讓我選?” “你可以選二十塊的盒飯,或者二十五塊的?!?/br> “隨便吧……” 小李表示收到,馬尾一揚就轉身離開了。 蘇女蘿正專心致志地敲著鍵盤,放在一旁的手機忽然響了,他用余光瞥了一眼,臉色頓時一沉,掛掉了電話。 不多時,手機又響了起來,不過這次并不是來電的鈴聲,而是自動接收文件的接收音。 蘇女蘿有個特殊的愛好,他很喜歡做一些在大部分人眼中很無聊的事情,比如喜歡看電視廣告,有時候甚至可以坐在電視機前樂呵呵地看上一下午,并且一旦開始播節目就換個其他有廣告的臺來看,當然如果有電視購物之類的廣告就更好了;他還很喜歡看一些垃圾郵件,垃圾短信。一般人通常情況下都會開啟手機的屏蔽小廣告功能,蘇女蘿卻特意將手機的安全模式調到最低,只為了不會不小心攔截到他喜歡的小廣告。 他將目光從電腦屏幕里拔了出來,朝手機看了一眼,嗯,這次竟然是段視頻廣告,蘇女蘿表示很滿意。 等他錄完手里的這條資料后,就拿起了辦公桌上的手機,將視頻解壓縮后,接通了無線耳機,點擊播放。 然而視頻剛剛播放了三秒鐘,蘇女蘿就發現自己戴上耳機的舉動絕對是明智的,因為這竟然是一條黃色小廣告! 蘇女蘿賊兮兮地朝角落里的老羅和右側的葉宇征看了看,很好,沒有人注意到他。他將手機朝下壓了壓,放在桌子下面,悄悄地將音量調高,開始專心致志地看了起來。 畫面上滿屏就是白花花赤|裸的兩個人,嗯,其中一個身材不錯,寬肩細腰的,臀|部也很翹,另一個稍微差一點,不太豐滿,腿倒是挺長,嗯?等等。蘇女蘿又仔細看了一下,那個被壓在下面的,怎么看起來不太對勁?他又仔細地辨認了一下,居然驚訝地發現,下面的那個也是個男人! 竟然是部同志小廣告! 蘇女蘿對男男的興趣不大,興致頓時就減了不少,理智上幾乎想要立刻關上了。然而他是個不折不扣的重度晚期強迫癥患者,有著看小廣告一定要看完的屬性,只能硬著頭皮接著往下看。 然而等他再往下看時,又發現了不對,被壓在下面的那位似乎不怎么樂意,不,哪里是不怎么樂意,完全就是不樂意,天!這不僅是一個同志小廣告,還是個強制愛的同志小廣告! 蘇女蘿對于這種強制發生關系有著深惡痛絕的抵觸,其惡心程度已經可以治愈他的重癥強迫癥,于是他立刻就想要將視頻關掉,然而他剛要點擊關閉,眼光卻猛地瞥到了一處,整顆心臟頓時狂跳起來! 只見那個被強迫著壓在下面的人的手腕處纏著一抹白,仔細看,那抹白竟然是段繃帶!那個人的手腕被繃帶綁在什么東西上面!蘇女蘿再次認真地朝那兩人看去,發覺那具赤|裸的身體竟然十分熟悉,即使臉部被打了碼,他也能辨認出來,那個人就是他自己! 這是當初在沙漠,他被唐柏強迫發生關系時的錄像! 他竟然美滋滋地看了半天自己的活春宮! 蘇女蘿氣憤得眼眶發紅,渾身都發起抖來,他十分用力地攥緊手中的手機,因為太過用力,骨節都泛出了白色,過了不知有多久,他才勉強強迫自己平靜下來。 他只低聲對葉宇征說了聲:“我去趟洗手間?!本土⒖踢謾C跑出了辦公室,甚至不敢多說一句話,擔心被他們發現自己的異樣。 蘇女蘿一直走到走廊的最深處,才靠在墻壁上,顫抖著手撥通了唐柏的電話。 電話只響了一聲,對方就接了起來。 蘇女蘿只呼哧呼哧地喘著粗氣,對面的人也一直沒開口,良久,才惡狠狠地問:“唐柏,你什么意思?” “你家的淋浴噴頭壞了?!?/br> “什么?” “你什么時候回來修?” 蘇女蘿氣得吐字都不清楚了:“那個視頻是怎么回事?” “因為你一直掛我電話?!?/br> “你為什么會有那段錄像?你到底想怎么樣?!” “我已經說過了,因為噴頭壞了……” “噴你媽的頭!你個神經??!”蘇女蘿大聲吼了兩句,氣憤地掛了電話,隨后整個人順著墻壁滑了下去。他想要站起來,雙腿卻一點力氣也沒有,索性坐在了冰涼的地上,雙手痛苦地抱住了頭。 他覺得自己上輩子一定是做了不少燒殺yin掠的事,不然怎么會碰到這么個羅剎。 過了半晌,蘇女蘿雙手擼了擼臉,冷靜地想了會,將手機撿起來,又點開了那個文件。 他帶著厭惡的表情強忍著惡心將視頻又看了一遍,視頻很清晰,但是當事人的臉卻是被處理過的,因為看不到臉孔不能確定受害人的身份,這樣的視頻是不能當做犯罪證據的。 蘇女蘿疲憊地將頭靠在墻壁上思索了會,想著找人看看能不能將視頻還原,不管如何,他一定不會就這樣放過唐柏! 手機又連聲地響了起來,蘇女蘿有些疲憊地低頭看了一眼,隨即惡狠狠地掛了電話。 蘇女蘿回到辦公室時小李已經將盒飯端了回來,葉宇征抬頭看到他陰沉的臉色一愣:“女蘿,怎么了?臉色這么差?” 蘇女蘿勉強擺出一個不那么難看的臉色,朝他笑了笑:“沒事?!彪S后打開了盒飯:“餓死了,餓死了!” 葉宇征與蘇女蘿不到五分鐘就解決了晚飯,隨即又開始繼續加班。 自從之前在走廊掛斷了唐柏的電話后,他就沒再打來。蘇女蘿煩躁的心情卻一直持續。 “女蘿,你心情不好?”葉宇征問。 蘇女蘿搖頭:“沒有,怎么會,我心情好得不得了?!?/br> “一篇一千字的記錄稿你錯了五十個?!比~宇征看著他:“我們換一下,我記錄,你來校對?!?/br> 蘇女蘿和葉宇征交換了工作,心思卻一直飄忽,他雙眼愣愣地看著電腦屏幕,其實看了什么連自己也不知道。 在蘇女蘿對著屏幕第七次發呆時,一旁的老羅終于忍無可忍地拿下老花鏡,看向他:“蘇女蘿,如果你不愿意做就趕緊回家,別在這里浪費時間!” 老羅年輕時就是檔案部里有名的急性子暴脾氣,年紀大了性子沒有慢下來,反而更加急躁了。 “抱歉,抱歉?!碧K女蘿連連道歉了兩聲,強迫著自己靜下心來校對。 “現在的年輕人,真是……” “您別生氣,來,喝茶,喝茶?!毙±钜娎狭_又要開始說教,趕忙將熱茶給他遞過去。 然而蘇女蘿剛剛靜下心來校對,手機忽然又響了一聲,他朝手機屏幕一瞥,立刻抬手掛斷了電話,可誰知剛剛掛斷,手機又堅持不懈地響了起來,惹得老羅頻頻斜眼朝這邊看,蘇女蘿一怒之下直接將唐柏的號碼拉黑。 世界終于清靜了。 然而蘇女蘿顯然低估了唐柏的想象力,高估了他的節cao,數秒之后,蘇女蘿的手機猛地彈出一張超大尺寸高清晰的全息視頻通話界面。 這是今年移動新推出的頂級會員可以享受的通話待遇,所謂頂級會員,是指需要持聯合警署內部高級成員的身份卡辦理。成為了頂級會員之后,可以強行與想要通話的一方通話,即使對方將你拉進了黑名單也沒用。并且可以自主切換通話模式,強制與對方進行全息視頻通話。 視頻通話界面里播放的正是他一個小時前看到的那段限制級視頻,當然,他與唐柏的臉部都是打了碼的。 小李目瞪口呆地瞪著高清晰環繞立體聲的小黃片。 老羅則立刻癲狂了:“蘇!女!蘿!你竟然在辦公場所公然播放yin|穢色|情錄像!你!給我滾出去!” 酒醉 葉宇征與蘇女蘿整個暑期的大部分時間,都在警署的檔案室兼職,每天整理卷宗,錄入資料。 忙了整整一個上午,蘇女蘿打著哈欠抻了個懶腰:“這么多卷宗要什么時候才錄得完??!” 小李給兩人端來了咖啡:“休息一下吧!”隨后伸手打開電視:“聽說今天的午間新聞有吳部長的采訪!” 好不容易可以歇一會兒,蘇女蘿一邊喝著咖啡,一邊悠閑地看新聞。 果然,午間新聞播出十分鐘后,吳部長的身影就出現在了電視上,小李兩眼冒光:“部長好上鏡!” 蘇女蘿看著新聞里模樣斯文的吳承撇了撇嘴,他聽他大哥提起過,信息系統部的吳承長得一表人才,私生活卻很亂,與警署里好幾個年輕的小姑娘都關系曖昧,再加上他與某個斯文敗類有幾分相似的眉眼,惡其余胥,對他更加沒有好感了。 因為家庭的緣故,蘇女蘿經常到警署里和警員們廝混,與不少人都熟悉得很,小李就是其中之一。他瞧著小李目不轉睛地盯著電視,不由道:“喂,小李,吳承這個人很亂的,你可要小心一點?!?/br> 小李瞥了蘇女蘿一眼:“我看你是妒忌吧!” “我妒忌?”蘇女蘿眉毛都豎了起來,一副受了好大侮辱的樣子:“我這么玉樹臨風,需要妒忌他?” 小李不搭理他,專心致志地看新聞。 “據悉,東部區行政長官厲竟廉長子厲綏將于三月后與商易文次女商樂榮舉辦婚禮,屆時,眾多政要均將出席。有消息稱,有人目睹厲綏陪同商樂榮低調逛珠寶店,一擲千金為其定制頂級鉆戒?!?/br> 畫面一轉,厲綏一身暗色風衣,戴著副超大墨鏡正站在珠寶柜臺前,身邊是一身白色連衣裙黑長直的商樂榮。 蘇女蘿悄悄地打量了葉宇征一眼,見他平靜地看著新聞,臉上沒有什么特別的表情。 小李目不轉睛地看著新聞,默默地嘆了口氣:“哎,真是郎才女貌?!焙鋈凰D過頭,問蘇女蘿:“女蘿,我聽說厲竟廉的長子是你們學校的,是真的嗎?” 蘇女蘿“嗯”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