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節
她怔了怔的動作顯示出明顯被嚇到,但是又覺得自己有些大驚小怪,把臉上的水抹掉,問:“怎么來了也不吱個聲?!?/br> “看你想事情入神,怕斷了你的思路?!睏钜菡Z氣淡淡的,臉上沒有什么表情。 “我只是在想剛剛有幾個地方處理得不夠好,要是那幾個地方沒問題的話,說不定能翻盤?!?/br> 楊逸微微垂著眼瞼,不知道在想什么,他交疊著雙手在胸前,有點像雕像。 這是前世楊慕夏很熟悉的動作,每次輸了比賽之后,楊逸都會在總結開始之前擺出這幅姿勢。楊逸對自己要求很苛刻,對隊友的要求也很高,即使是他們倆在一起后,楊慕夏犯了錯誤,他也會毫不留情的指出,甚至說對她是比對別的隊友要更嚴格。 楊慕夏那時候有些受不了他的語氣,心里委屈,但是現在回想起來,要不是他一次又一次接近挑刺的要求,她不可能有現在這樣的技術。時間久遠了,她反而有些理解楊逸的做法,對隊友要求嚴格是一個合格的隊長需要做的,要是因為她是女朋友就放水,那最后讓她成為隊伍的負累,其實才是害了她,也是對隊伍的不負責。楊逸是個好隊長,所以他不可能做這種事。 她對這個人的那種恨意好像淡了些,雖然還是對于他和陶思萌的事耿耿于懷,被劈腿這種事情怎么可能會輕易忘記呢? 所以要是楊逸現在說些什么責備她的話,她都準備不反駁,至于接不接受,那就要看對方說的對不對了。 “這局比賽不是你的問題,是我的指揮出了岔子,你不需要太糾結,放輕松點,打游戲要學會享受這個過程,你最近總是特別緊張,久了可能會影響cao作?!?/br> 楊慕夏微微睜大了眼睛,楊逸居然沒有一點要責怪她的意思,而且在之前已經主動背鍋了,現在又主動承擔責任,這個楊逸還是前世那個對自己嚴,對隊友更加嚴格的黑臉隊長嗎? 她遲疑了片刻:“這局比賽誰都有鍋吧,不能說都是你的,我們都做得不夠好?!?/br> “隊長就是負大部分責任的人,”楊逸低沉的聲音在浴室里顯得更加有磁性,“等會好好打,不要有心理壓力,再怎么說也只是訓練賽,離世界賽還有一段時間?!?/br> “嗯?!?/br> 楊逸和前世不一樣了,雖然在賽場上的他還是還是那么的銳利,但是在比賽之后,他似乎變得怎么說呢,變得更有人情味? 楊慕夏在戴上耳機的時候,還在想這件事,但是她的內心沒有一點想要再續前緣的沖動,不管是他還是葉澤秋,她都不想再產生一點點隊友以外的關系,好好打比賽,好好拿冠軍,然后找個圈外人正常的談戀愛,完美生活。 不過,現在先要解決greed這個難啃的骨頭。 看著選擇角色的頁面,楊慕夏扭頭看了一眼還在思考的楊逸自告奮勇:“讓我選重劍師?!?/br> “重劍師嗎?”和她的堅定比起來,楊逸的臉上反倒有些猶豫不決,“如果你不想玩這個,也沒事?!?/br> “自由人本來就應該什么都玩,我總不可能到了世界賽的時候才上場練職業吧?”楊慕夏輕快的說,“再說,greed可是很期待我的重劍師,人家這么有誠意邀請我們進行訓練賽,總得讓他們看看我們是值得花時間研究的對手啊?!?/br> 她說得沒錯,進了游戲之后,很少在公屏上說什么話的greed貼了她的名字發了個笑臉。 “這家伙什么意思,暗示等會要錘爆慕夏?”孫哲不明白。 “你別說話?!币皇歉糁鴰讉€人不方便,楊慕夏真想給他甩個白眼。 “你怎么不說greed是慕夏重劍師的粉絲???”方彭彭嘴里叼著個棒棒糖有些口齒不清。 “好像也有可能?!睂O哲很認真的說。 “你也別說話”楊慕夏按了按眉心,本來以為剛剛那一盤會影響隊友們的情緒,現在看來完全是她想太多了,她的隊友不知道比她樂觀多少,怕是現在已經在考慮等會比賽完了吃什么外賣了。 “等會比賽完不如去吃隔壁街新開的那家螺螄粉吧,我下午看到他們說這幾天搞活動,今晚吃少了,我有點餓哎?!鳖櫾伕枥洳欢≌f。 所以說根本不用花心思去擔憂這群人的心理素質! 雖然不想承認,但是她楊慕夏的重劍師確實是熟練度最高的位置,和她別的職業比起來,即使是她的最愛,法師,也有些不及重劍師這么得心應手。 cao作著重劍師,就好像她的靈魂注入了這個角色里,而不僅僅簡單的用鼠標和鍵盤來控制這小小的一個人。 雙法師的pinocchio在這一局里有了更猛的火力,但是楊慕夏卻絲毫未懼。 “月盡天明掩護阿爾忒彌斯,這個重劍師我來?!?/br> pinocchio的重劍師的風格和喻星緯有些像,但是少看了喻星緯的那些彎彎繞繞,更多的是和你硬碰硬,大沖大撞而且率性而為往往讓經驗不太足的對手叫苦連天。 但是她又不是剛出道的小毛頭。 作為六個職業都打的自由人,很多時候在玩其中一個職業的時候,帶上別的職業的影子,這是普遍自由人的通病了,不倫不類的打法往往會讓本職業天然的發揮不了全部實力,這也是長久以來自由人被玩家吐槽和視為隊伍短板的原因。 但是在“宿命”中,存在即有意義,自由人這個身份本來就是一把雙刃劍。 如果是有悟性的自由人,很可能去其糟粕取其精華,把一個職業玩出帶著其余五種優點而丟棄它們短板的新職業,這是最理想的狀態,所以這個位置才叫自由人。只有很少的一撥人能吃透六個位置還能融會貫通,真正達到了這個水平的自由人,只要他還存活在賽場上,即使隊友少了兩個,對手也不敢輕舉妄動。 pinocchio的重劍師身穿紅白相間的盔甲,猛沖過來,他身上的裝備堆了不少暴擊,隨便觸發一下可不是說笑的。 但是重生后楊慕夏喜歡把重劍師玩成半刺客,向右一閃就躲開了沖刺。純重劍師的缺點就是靈活度不夠,她特意穿了加速鞋,要躲開對手簡直易如反掌。 “廢了對面的重劍師,等我把對面魔召師壓下去就團起來?!睏钜莸穆曇魩е淇岬奈兜?。 “嗯,給我四十秒?!睏钅较难燮ざ紱]抬,手指在鍵盤上飛速移動。 隨著沐雨行歌一個上挑,把對面的重劍師挑到天上后,一根突然出現的藤蔓準確的刺穿了在空中猝不及防的重劍師,這一幕就像是經過數十次排練的表演,行云流水。 他們倆像是一直都這么有默契,夾擊著殺掉了技能用盡的重劍師后,又控住了魔召師。 “快來人救救兄弟??!要撐不住啦!夭壽啦我就快死在你男神手里了顧詠歌!” 很少聽見方彭彭這么著急的聲音,向來淡定的他能這樣說看來確實是被逼到了山窮水盡的地步。也難怪,greed的年紀說不定不比他大,但是比賽經驗肯定是比他豐富許多,要處理這種1v1的局面肯定占了些傷上風,能堅持這么久沒有被greed占多少便宜,他實在是盡力了。 顧詠歌:“別喊了,我會大義滅親的放心!” 方彭彭:“你他媽還為了個外國人大義滅親,良心呢!教練她公然叛隊!” 顧詠歌:“啊呸,我的意思是我不是重色輕友的人!為了隊伍大義!” 本來方彭彭和greed的血量就相差無幾,顧詠歌的及時趕到讓他倆本來岌岌可危的平衡局面一下子被打破了。恰好,pinocchio的射手被孫哲纏住了一時走不開,在方彭彭和顧詠歌合力殺掉greed后,場上局面馬上變了。 滾雪球就是銀鷹擅長的事,一旦進入他們的節奏,要拿下比賽只不過是時間問題。 “我居然干掉了男神?!鳖櫾伕栌行┎豢伤甲h的看著勝利的提示。 “啊不然咧,”魏樂天斜了她一眼,“加油,你再多殺幾次,最好單殺,讓他對你留下深刻的印象,那樣你就可以去拿好友位了?!?/br> “是不是真的???”顧詠歌有些將信將疑。 “不然下一盤你試試???” 靠在椅子上的楊慕夏松了一口氣,側頭看著楊逸對她伸出的手,下意識和他擊掌就像前世贏了比賽后做過的上百次那樣。 “做得好?!睏钜菸⑽⑿Φ?。 “你也是?!睏钅较氖栈厥?,雖然有些驚訝對方的這個舉動,但是也對他表示了贊許。 即使前世的他和自己有齟齬,但是不妨礙現在的他在比賽中和自己默契非凡,她是個公私分明的人,楊逸確實和她配合得很好,他們兩人是很氣場很相近的隊友。 “喂喂,你倆好歹夸我一下啊,”方彭彭聽見他們的對話,抗議道,“戰局難道不是從我殺了greed之后開始改變的嗎?” 楊慕夏笑了:“是是是,這局mvp是你的?!?/br> 顧詠歌:“世上竟然有如此無恥之人,自己要求拿mvp?這局我沒出力?” 方彭彭:“你一個人能干掉greed?” 顧詠歌:“那你一個人又能了?” 魏樂天:“我當時就念了一首詩,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br> 楊慕夏:“看見你們活蹦亂跳真是太好了” 還有最后一局,楊慕夏托著腮盯著自己的角色看了好一陣子,才說:“不如玩點臟套路?” 楊逸看向她,發現她笑得有些詭異,不由得警惕起來:“你想做什么?” “比如說,輔助型法師?” “我第一次見把劃水說得這么清新脫俗的” 不管怎么說,楊逸還是同意了她的請求,但是在進入游戲之前和她說,要是因為她輸掉了這局比賽,那就要被關一個星期的小黑屋。 “真正的勇士敢于正視淋漓的鮮血,區區一個星期的小黑屋有什么可怕的,這個輔助型法師我玩定了?!睏钅较暮吆哌筮蟮拇饝?。 “敬你是條漢子?!狈脚砼砗皖櫾伕枘瑢λ斐隽舜竽粗?。 第63章 暴雨 童煜起床的時候就發現有些不對勁。 睡眼朦朧的走到訓練室門口, 他發現喻星緯臉上帶著罕見的擔憂之情彎著身子在尋找著什么。 “喻哥,你在干啥?”他揉了揉雞窩似的頭發, 打了個哈欠。 “你有沒有看見糊糊?”喻星緯微皺著眉頭直起身看他。 “我這才剛睡醒呢, ”童煜又打了個哈欠, “小家伙是不是又跑到別的樓層玩兒去了,要我說你天天跟個老媽子似的干啥啊,讓它自個兒玩去, 餓了累了自然就會回來找你了?!?/br> “不會是跑出基地了吧?”喻星緯走到窗邊,看著陰沉沉的天。 “可別下, 我等會還要出門?!?/br> “轟??!” 天要下雨,娘要嫁人,這種事兒總是避免不了的。楊慕夏剛抬頭看了一眼灰蒙蒙的天,豆大的雨滴就開始打落在她的臉上, 冰冰涼涼還有點打擊感。 “我去!” 她抱著兩個快遞,手忙腳亂的撐開傘,聽著越來越密的雨聲不耐煩的嘖嘖兩聲,早知道剛才就不答應幫顧詠歌那家伙拿快遞了。 “慕夏,你要去哪兒?” 就在剛才她準備出門拿石新雨給她寄的新書時,就被顧詠歌發現她要出門的意圖。 “那順路幫我拿一下快遞好不好呀?”對方眨巴眨巴眼睛,真摯的眼神讓她沒有猶豫就答應了。 所以就造成了現在這樣的局面!說好的小包裹, 居然有半個榴蓮那么大, 而且沉甸甸的, 包得嚴嚴實實, 也不知道里面裝了什么東西。 雨越下越大, 她小心翼翼的把兩個快遞捧在胸前往基地走去。如果單單只是下雨倒是還好,然而還刮風,她的裙子已經被橫著掃過來的雨打濕了一半了,沾著水貼在她的大腿上,又濕又冷,怪難受的。 這種天氣,路上除了她好像一個人都沒有了。 就在快要走到基地門口的時候,楊慕夏發現瀝青路中間有一坨凸起的東西,開始的時候她以為只是誰丟掉的垃圾,沒想到剛靠近,那坨東西居然動了,朝著她抬起頭。 一只渾身濕漉漉的小貓。 雖然沒有養貓,但是她知道這么小小的一只貓要是被淋濕了很可能就會得一場大病,連忙走過去把傘撐在它頭頂。 蹲下去的時候,她看見被雨打得瑟瑟發抖的小貓抬起頭,睜著圓滾滾的眼睛對她叫著,就像認識她一樣。 誰家的貓咪啊,這么小就放任它到處跑。楊慕夏左右看看四下無人,要是不管它,這種大雨下完,小貓可能要得病死掉。 打定主意,她把小貓從地上撈起來,放在自己手上的箱子上,也不管對方是不是聽得懂自己的話:“你乖乖待著別動,我帶你回去?!?/br> 大概是被這雷雨嚇壞了,貓兒果然縮在箱子上一動不動。楊慕夏站起來,把傘往前面挪,盡量擋住雨水,雖然小貓已經被淋濕了,但還是想為它擋掉風雨。就是這么想的,等她回到基地門口的時候,全身幾乎都濕透了。 守在門口等的顧詠歌嚇了一大跳,又見她的箱子上有一只被雨水淋得發蔫的小灰貓,一邊接過她手上的東西一邊問:“你不是撐著傘嗎,怎么跟沒撐傘似的?這小家伙又哪里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