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節
“……靠,今年雙黃??!” 江筱然這才回過神來,被一種巨大的驚喜所包裹。 她略有些驚詫地看著從座位上站起身的青年。 ——飛哥說的沒錯,今年果然是爆發年。 “容誠,憑借在《他是冰火》中出色而有張力的表演吸引了觀眾,他……” 大屏幕隨著解說詞放出精彩的演技片段。 江筱然聽不清,只是滿心期待地等待著顧予臨的部分。 “顧予臨,在《覆國》中憑借剛正不阿的將軍趙程,入圍華金獎最佳男配角。在《蟄伏》中扮演有勇有謀,善良果敢的有志之士孟回。前期安靜沉穩,后期極富爆發力,角色層次很深,表演難度極大?!?/br> 國內的氣氛果然好,江筱然隨著大家一起尖叫慶祝。 只是顧予臨一路走,還一路跟容誠說著什么。 宋晚是頒獎的女主持,此刻笑著打趣:“兩位喜事盈門,看來是在交流感想啊……” 陳咸不讓氣氛冷掉,也在討論:“畢竟當初一起拍過《覆國》?!?/br> 宋晚突地徹悟:“這么一說,我們四個竟然都合作過同一部戲,今天還能在這個舞臺上遇到,緣分啊……” 一上臺,容誠和顧予臨直奔陳咸而去。 宋晚:“這不,又開始寒暄了?!?/br> 寒暄了幾句,陳咸一愣,隨即點頭,跟顧予臨握了握手。 好像交換了什么,江筱然沒太看清。 握完之后,顧予臨轉身,也跟宋晚握了握手。 宋晚笑著點頭,說了兩句話,大概是鼓勵。 江筱然心想,還挺注重禮節。 容誠是前輩,自然先發言。 “感謝華金獎,在我多年前迷茫的時候給了我一個鼓勵。在我一年沒拍東西回歸之后,又給了我新的肯定?!?/br> 底下有他的好兄弟在死命鼓掌。 宋晚給他頒過獎杯。 要到顧予臨時,陳咸拿起話筒,卻是朝著臺下說的。 “各位,要不我這個獎杯,給江筱然編劇來頒吧?” 江筱然木了一下,這才搖搖頭,示意自己不行。 頒獎的一般都是前輩,她一個小編劇哪能做那種事。 但底下的藝人和工作人員們都是看熱鬧不嫌事大的,關鍵時刻鬧起來,比普通人還有氣勢。 “江筱然!江筱然!江筱然!” 江筱然扛不住,為了禮貌,還是上臺了。 她小聲跟陳咸說:“陳老師我不行,這樣會壞了規矩的……” 陳咸:“規矩算什么?規矩是靈活的啊,不信你問問大伙問問負責人?” “大伙”對這種八卦顯示出極其入迷的態度,負責人也點點頭,示意可以把獎杯給江筱然。 負責人旁邊站著飛哥。 飛哥暗搓搓給顧予臨使了個眼色,意思是—— 我這邊都可以了,接下來看你表現了。 江筱然自然是來不及看飛哥,也來不及看顧予臨的。 她笑了笑:“那我恭敬不如從命了?!?/br> 反正大家都玩得開,對她而言,這也沒什么。 她接過獎杯,發現陳咸徑直退到幕后,余光也看到宋晚和容誠不見了。 …… 怎么回事,難道頒獎是一個個頒嗎? 來不及多想,因為顧予臨要開始說獲獎感言了。 他調了調話筒,音色溫柔而綿長。那聲音隨著話筒去往場館的每一個角落。 一字一頓,擲地有聲。 “江筱然?!?/br> ……??? 怎么回事? 這次頒獎詞也要感謝她嗎? 可為什么一開頭就要喊她的名字? 下一秒江筱然就發現自己想錯了。 因為顧予臨說的是一個句子—— “嫁給我吧?!?/br> 她有一瞬間失去了感知的能力。 電流通向四肢百骸,在每一寸骨血里砰砰砰地炸開。 到底是誰在放煙花,在她眼前點開一團極其龐大的白光,以一種靠近而震顫的姿態,給她帶來極強的,一剎那間仿佛空白的刺激。 ——瘋了,真是瘋了。 她胃里甚至有點痙攣。 下一秒,白光撤退,五顏六色的光點劇烈碰撞,給她生生撞回現實。 死而復生。 她什么也沒有做,卻像被人抽走了全部的力氣。 她沒有意識到自己在這短促的時刻,早已經紅了眼眶。 ——怎么有這樣的人啊。 你要他發表感言吧,第一次,他說“沒有江筱然就沒有我”;第二次,這么重大的場合,他的獲獎感言是他媽的希望她嫁給他。 …… 顧予臨勾勾手,示意她把獎杯拿過來。 她大腦當機,只能順從著他的指示,把獎杯遞過去。 他沒有接。 而是從里面,拿出了一個方方正正的戒指盒。 她再也忍不住,抿抿唇,眼淚就滾下來。 這都什么時候計劃的啊…… 她見過很多種樣子的他。 見過很多種燈光下的他。 那是很標志的一張臉,無論沐浴在什么樣的燈光中,無論身陷什么場合里,永遠像被蕩滌過一樣脫穎而出,干干凈凈。 但今夜的燈光安靜又溫柔,只有一束,波及的范圍不大,只有他們兩個人。 在他身邊,所有的一切都被虛化了。 顧予臨單膝跪地。 那一刻她想,沒有人能拒絕這樣的場景吧,每一幕每一幀都恨不得死死刻在腦海里,永遠不要忘記才好。 這個人從不低頭,也無須低頭,他永遠是最打眼的那一個,帶著滿腔熱忱和明晃晃的清高。 沒有什么事會讓他低頭,也沒什么事會讓他慌張和緊張。 可是那一刻啊,四目相對的那一刻,她看清楚他舉著戒指的手腕,居然是在顫抖的。 他明明在笑,但她卻拼命想哭。 顧予臨舉高戒指,就連聲音都帶著微微的顫抖。 “很奇怪?!彼f。 “我本來覺得這世界很糟糕,可是幸好,這世界把你帶給我了?!?/br> 我一直覺得命運虧欠我很多,但后來我知道了,原來它只是為了讓我遇到你而已。 他的聲音清冽,又纏著低沉的沙啞,一如初見。 他再次重復,目光誠摯。 “嫁給我,好不好?” 那道聲音沿著時光的洪流溯洄而上,跟某個場景準確無誤地重合。 要同他第一次參加藝術節比賽時,她主動請纓,說自己會彈一段鋼琴。 一曲完畢,他雖在評價,卻難掩言語中微小的雀躍。 “跟我一組吧?!?/br> ——而她,那時候的她說了什么? 江筱然舉起話筒,學著那個時候的自己,保有著絕對的熾烈明艷的愛意,和拼命掩蓋的故作矜持,嫣然一笑,開口說。 “好啊?!?/br> 他為她的無名指戴上戒指,喉頭一滾,總算能夠站起身。 他低頭去親吻她的淚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