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予臨：“你們餃子一般吃什么餡的？”

    “薄皮大餡，”她手上動作沒停，“你有沒有什么不吃的？”

    顧予臨：“沒有，就是不喜歡吃味道重的?！?/br>
    江筱然：“那就好，我多放點韭菜和大蔥，熏死你，嘻嘻?！?/br>
    顧予臨：“……你吃了我也照親不誤?！?/br>
    江筱然：“再加上洋蔥和蒜蓉……”

    顧予臨：“你試試看，看我怕不怕?！?/br>
    江筱然自己卻顫了一顫：“算了吧，你不怕，我怕?！?/br>
    他垂著腦袋笑。

    ……

    洗完碗之后，她已經調好了rou餡，把東西擱置在一邊。

    把案板放在臺子上，準備搟面。

    她揉了兩把發好的面團，聽顧予臨說：“挺熟練啊?！?/br>
    “當然，”江筱然微笑，“‘上得廳堂下得廚房，文能提筆武能揍人’說的就是我本人了?！?/br>
    把面切成一小團一小團之后，江筱然拿起搟面杖，就開始搟面皮了。

    “這樣壓下去，然后打個圈，你看，這就好了?！?/br>
    一個圓圓的小面餅擱在案板上。

    江筱然問他：“要不要試一下？”

    他試了一下，上手得很快。

    江筱然：“嗯，不錯，多搟幾個，然后我們就可以包餃子了?！?/br>
    客廳里傳來唱歌的聲音，有小孩子在外面嬉笑打鬧，偶爾有一兩聲極其興奮的尖叫劃破夜空，灑下星星點點的夜光。

    她站在他旁邊哼著歌，把他的成品一個個疊起來觀賞。

    他情不自禁勾起嘴角。

    面皮搟好之后，江母到廚房里來叫他們：“在包餃子了嗎？到外面來包吧，看看電視休息下?！?/br>
    江筱然忙不迭應聲。

    顧予臨端著東西一起出去了。

    大年夜，四個人，一邊看春晚一邊包餃子，氣氛很溫馨。

    江筱然教他包餃子，先把中間捏起來，兩邊用大拇指和食指鉗緊。

    包過之后，她還會笑他：“你包的還行吧，就是沒有我包的好看?！?/br>
    母親在一邊低笑。

    包完之后兩個人去洗手，手才洗到一半，顧予臨的電話就來了。

    江筱然問：“誰??？”

    “雨煙?！彼f完，按了免提。

    雨煙在那邊問：“哥？在忙嗎？”

    顧予臨：“沒有，在你嫂子家包餃子?！?/br>
    雨煙：“哇，見家長了嗎？”

    江筱然笑著回：“對啊，怎么了，你也想來？”

    雨煙在那邊氣鼓鼓的：“我也想來啊，就是他們不讓我去，而且馬上要考試了，假太少了?！?/br>
    江筱然：“沒關系，等你放假了再來，我再帶你去玩?！?/br>
    “好呀，”雨煙語調輕快，“嫂子，新年快樂呀！”

    江筱然擦擦手，笑著說：“嗯，新年快樂?！?/br>
    顧予臨問她：“不祝我快樂？”

    “祝了嫂子就等于祝你嘛，”雨煙說，“你們要一直在一起啊，不然我就不相信愛情了?！?/br>
    顧予臨忍不住皺眉：“你的愛情觀就這么脆弱，全靠別人支撐？”

    雨煙不服氣地哼聲：“那是你們的感情太牢固了，我才會有這種感覺！”

    顧予臨笑著看江筱然一眼，意思是問她還有沒有什么話要講。

    江筱然問：“你們今晚干什么呢？”

    雨煙：“爺爺奶奶看電視呢，我在房間里寫作業。對了嫂子，你上次寄過來的那些筆都超好用，特別順滑，做題的時候感覺如有神助?！?/br>
    顧予臨問江筱然：“寄筆？你什么時候寄的？”

    江筱然：“就是上上個月我看到了，以前用這個很好用，就給她寄了一點過去?！?/br>
    他笑：“你倒挺會收買人心?！?/br>
    雨煙：“當然，我現在已經是嫂子的粉絲了。你們還有事嗎？”

    江筱然急忙道：“等一下，你把電話拿出去給爺爺吧……我們給他們拜個年?！?/br>
    顧予臨看了她一眼。

    江筱然拿著電話去了陽臺，一邊扶著圍欄一邊說：“爺爺好，新年快樂，祝您福如東海壽比南山?！?/br>
    爺爺嗓音清淡：“嗯，新年快樂啊，那邊一切都順利嗎？”

    江筱然：“嗯，都挺好的，顧予臨也已經在拍戲了，拍完我們找個時間回去看您……”

    爺爺：“沒事，你們先忙吧，不耽誤你們了。那我把電話給奶奶了?！?/br>
    江筱然：“嗯，好?！甭牭侥沁叡蝗私悠?，“喂”了一聲，江筱然這才道：“奶奶好，祝奶奶新年快樂啊，永遠年輕?！?/br>
    奶奶在那邊笑：“新年快樂啊。乖孩子，希望你也平平安安的?！?/br>
    江筱然舔了舔唇，用唇語問顧予臨：你要打嗎？

    顧予臨躊躇一下，點了點頭。

    這是他第一次在過年的時候給家人打電話。

    接了電話，一下不知道說什么。

    “呃……”

    江筱然小聲提醒：“新年快樂，福壽安康，萬事勝意，隨便問候一下呀?！?/br>
    他看了看遠方的燈火，手上一熱，是被人握住了手掌。

    江筱然拉著他的手，給了他一個堅定的目光。

    他開口：“奶奶？”

    那邊應著：“噯，在劇組伙食還吃得慣嗎？”

    “挺好的，吃得慣?！鳖櫽枧R說，“祝您新年快樂?！?/br>
    “好啊，你在那邊也要照顧好身體，多休息?！?/br>
    顧予臨：“嗯，知道了?！?/br>
    “我們在電視上多看看你，我看你怎么瘦了……”

    顧予臨抿唇：“那是健身了，為了上鏡好看一些?！?/br>
    奶奶笑：“好啊，現在你出息了，我們就高興了。你爺爺有話要跟你說啊?！?/br>
    “好?！?/br>
    “喂，爺爺？”

    老頭子的聲音一如既往地雄渾：“今年怎么想到，給我們打電話了？”

    顧予臨沒說話。

    他們倆好像素來沒什么話講，因為兩個人話都少，鮮于表露感情。

    見他沒回答，老頭子自己說話了：“是江筱然那姑娘要你打的吧？”

    顧予臨：“嗯?！?/br>
    “人姑娘挺聰明的，也很懂人情世故，她在你身邊，我就放心了。壓力別太大，適當放松一下，我看你最近到處跑，總是坐飛機。太忙了不行，不能仗著年輕揮霍啊，不然老了身體就不硬朗了?！?/br>
    老頭子竟然也關心過他的行程。

    他答應著：“知道了，您也多注意身體?！?/br>
    “好，那我掛了?！?/br>
    “行?！?/br>
    電話掛斷了。

    江筱然笑著指指他的手機：“你們一家辦事效率真快?！?/br>
    見他不說話，她問：“怎么了？”

    顧予臨笑：“老頭子跟我夸你來著?！?/br>
    江筱然：“夸我什么？”

    “情商高?！?/br>
    她笑：“我這哪算情商高，我只是幫你們聯絡一下感情嘛……”

    哽了一下，他開口：“我以前……沒有給他們打過電話?！?/br>
    江筱然點頭：“我知道?！辈碌贸鰜?。

    他繼續說：“而且我一直覺得自己生活得很多余，也感受不到任何關于家庭的關愛。所以，謝謝你?！?/br>
    讓我重新感受到那些，以前被忽略掉的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