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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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后跟著踱步進來的男子腳步一頓,他身上的官服還未來得及褪下來,此時覺得胸腔被壓得喘不過氣來,四肢被浸透了冷意。 他微微笑著頷首,唇色一片慘白:“是啊,我知曉的?!?/br> 那聲音太平淡太穩了些,穩得孟一樂都感覺不到任何痛快了,他只覺得自己仿佛在對著一團棉花打拳般,如何都沒有回應,倒反襯的自己小肚雞腸、斤斤計較。 可面前這人將那些傷害強加給自己的時候,可從不是這副淡然模樣,那樣不屑的、高高在上的神情,他只要一合眼便能清晰還原,讓他認清自己,讓他滾遠些,讓他別再做這些幼稚的事煩他…… 真是怎么數都數不完呢。 他便以為自己如今做了這副樣子,自己便會輕易原諒他了嗎? ——謝林,你未免太看不起顧某的真心了。 孟一樂也不再打算與他兜兜繞繞,直截了當地發問:“顧公子昨日被伺候的可還滿意?” 半晌,謝林輕輕合眼,點頭,沒再言語。 孟一樂便繼續問:“滿意就好,那謝公子現在打算告訴在下木棉的真實去向了嗎?” “好?!敝x林轉過身去,伸手揉了揉疲累的眼角,輕輕道:“木棉姑娘那日拿著一個竹籃去了城內的一家鋪子,在里面待了片刻又立即出來了,而后她便轉身回西邊別院……” 孟一樂聽到這里氣極反笑,問他:“然后呢?!” 謝林閉上眼睛,壓抑住聲音里的悲痛,繼續:“……馬似得了失心瘋,十分狂躁,木棉姑娘應是沒料想到熱鬧的街市會突然闖出一匹馬,受到驚嚇,一時并未反應過來,被那匹馬踩住了?!?/br> 他無力的停下了聲音,明知道對方不會信自己這一番說辭,卻只能一遍遍重復給他聽,明知道昨天所有的甜蜜都會化成今日的刀劍,卻還是沉醉在那些虛情假意中,騙自己萬一呢。 可生活哪有那么多萬一,他的運氣早就在遇到這個人時就用光了,所以往后的日子便陷入一片泥潭,黑暗的透不進來一絲光。他的厄運隨之而至,從少年被他攆走的那一刻開始。 無人能拉他從百丈玄冰中走出出來,或許他的一生早就注定,注定孤苦無依,注定孤獨一人。再怎么掙扎,都是徒勞。 謝林忽的就想起了第一次見到少年的那一眼。 ——多么風流的公子,多么招搖的少年,那樣鮮活那樣獨特,與這世間的每一個人都不同,那是一種散發著溫情與暖意的顏色,是活的,是熱的,不是和他一樣的冷冰冰,不是侵骨的寒意。 可那一眼多美好,后面就轉變的多殘忍。 沒人能解釋的通,他也不愿解釋,就這樣也好,讓他百年孤獨,受盡折磨,然后時刻回味著那一點點甜蜜和美好,在終日的黑白中嘗出一點甜來,倒也顯得不那么悲楚了。 孟一樂被他氣得發了瘋一般胡亂丟著房內的東西,無論珍貴與否,所有物件都沒能幸免于這一遭,謝林想過去將他擁在懷中,可少年卻不允許他接近半分,他只好順著他的意思,從房間中退出來。 卻又不放心,只能讓陳叔過去守著,別出了什么事。 孟一樂第二日終于冷靜了下來,他讓陳叔去轉達他的意思:“勞您幫我問問謝大人,是不是那點交易的東西還不夠,我再補給他?!?/br> 他頓了頓,加了句:“最好幫我再問問他到底想要什么,要多少,整個顧家的銀兩能不能滿足?……他要是胃口太大,要的再多,在下可滿足不了了?!?/br> 山羊胡子老頭兒眨巴著眼睛瞅著他:“這事兒我不去?!?/br> 他兩只手一手塞進另一只手的袖筒內,縮著脖子,聳著肩膀,看上去有點猥瑣,有點孬。 孟一樂聽他這話,不禁回頭瞧他,只一眼,卻被這人的這幅模樣噎的差點笑出來,他竭力忍住自己的笑意,繼續冷著臉趕他:“謝大人讓你留在這兒不就是想留一個能給他談條件的人嘛,你不去,豈不是辜負了他的一番期許?” “談條件?為啥要幫他談,又沒啥好處……”他哼哼唧唧的不滿意,嘟囔:“我堂堂一個管家,竟然派我來做這種看人的事情……哼,整個府上下都沒人愿意聽我的吩咐……我不當他的破管家了,不干了!” 孟一樂看他一個老人家還被氣的胡子不停撅起來,難免有些不落忍,試探著問:“謝春又欺負你了?” “除了這個死小子還能有誰!” 孟一樂覺得面前的人十分孩子氣,幫他開導:“他做什么了惹你這么不開心……” “我肩胛骨扭傷了,讓他幫我端一碗醬菜和迷糊來……” “他不幫你端?” 山羊胡子老頭兒反駁:“那倒不是?!?/br> 孟一樂迷糊了:“那是?” “怎么這么笨,這還猜不到?我肩胛骨扭了嘛,讓他喂我吃飯!” 孟一樂:“哦。他沒喂?!?/br> “喂了?!?/br> 孟一樂是真迷糊了:“那你在生氣什么?” “我喝粥喝的有些多,想去茅廁,讓他背我去?!?/br> 孟一樂都不想再繼續猜了,皺著眉等他繼續往下說。 “你怎的不問了?” “老人家,讓我點評一句,你講故事真的太具有曲折性和戲劇性了,我根本猜不到你想說什么?!?/br> “怎么這么笨吶?這還猜不到?多簡單??!” 孟一樂撇嘴,試探猜測:“所以他沒背你去?” 山羊胡子老頭挑眉,坦然道:“去了!” 孟一樂:“……” 孟一樂徹底不想猜了,默默閉上了嘴。 山羊胡子老頭兒等了半晌沒等著他的答語,奇道:“你怎么又不問了?” 孟一樂扶額,疲憊道::“我累了,想清靜清靜?!?/br> “可我還沒講到原因呢!” “那你要什么時候才能講到原因?” “你如果不打斷我,大概再說……半個時辰吧?!?/br> “……” 孟一樂:【這個管家是你變的吧?】 432:【我再強調一遍:我比他帥!】 孟一樂:【媽的還不承認!他就是你專門派來折磨我的是不是!】 432:【小傻逼,你知道傻人有傻福什么意思嗎?】 孟一樂:【啥意思?】 【叮!攻略目標完整度 1,目前完整度97,恭喜宿主,請繼續努力\(≧▽≦)/】 孟一樂:【攻略目標總愛在沒人的時候暗搓搓瞎想?!?/br> 432:【喜歡嗎?】 孟一樂笑的像個傻逼:【喜歡嘿嘿嘿嘿?!?/br> 432:【喜歡就行,就怕你不喜歡?!?/br> 孟一樂繼續笑的像個傻逼:【嘿嘿嘿嘿?!?/br> 第55章 并蒂蓮 等到了第三日, 孟一樂終于受不了這樣的拖延了, 他急的嘴里長了好幾個疙瘩, 吃飯喝水一碰到就疼。 謝林一定知道木棉的蹤跡, 但是謝林并不打算告訴他, 甚至不惜編一個謊話來哄他。孟一樂雖警告過謝林,說如果木棉出了什么事,首先就要拿他下菜,即便是傾盡顧府的財力物力,可現在他不能這么做, 只能與他交易,耐著性子,忍著哄著。 因為這其中最重要的一點,也是致命的一點就是, 木棉生死未卜, 而且很有可能木棉就被謝林握在手中, 他不能逼他, 他也逼不了他,只能拿自己對他有吸引力的東西與他交換, 直到他心滿意足。 可謝林不守承諾, 孟一樂都已經與他交換了,他卻不肯告訴孟一樂實話了, 所以孟一樂急了、努力,開始撒潑,開始往他心上捅刀子, 開始怎么膈應他怎么來,可這些都不是他的最終目的。 他要的并不是誰的傷心難過,他要的從來都是關于木棉,關于那個善良丫頭的消息。 怎么有人敢拿著木棉來威脅他,怎么有人敢走這么一條險路——好,孟一樂心想,那就讓你們知道走這一條路需要付出多大的代價吧。 大不了,就是玉石俱焚。反正木棉也沒有蹤跡,生死未卜,他本就沒有退路,那還有什么好怕的? 說去就去,孟一樂在屋子里摸索了半天,拿了一樣東西藏在袖子里,便人模人樣的出門了。越是藏了東西、有了心事,就走路越要穩當,不能急,他在心里對自己一遍一遍安撫,努力壓抑著快要跳到嗓子眼的一顆心。 院子的月亮門被他走過,蜿蜒曲折的湖邊廊亭被他走過,寬敞的庭院被他走過。 孟一樂記得謝林的習慣,他一般下了早朝就會內院瞧他一眼,然后再去書房處理事情,很忙,每次都忙到下午才能出來,但在午飯的時候卻還是會厚著臉皮湊過來與他一同用餐。 那這個時間,不出意外,謝林就在那間書房內。 那間讓他充滿了厭惡的書房。 孟一樂穩了穩心神,走過去,他既然已經下定決心,便不想再多做遲疑,就算做個了斷吧,這件事總該有個結果。 他邁著步子走到門前推開房門,手才剛觸上那扇雕花木門,未來得及使力,房門便從里面被誰輕輕打開,孟一樂一愣,與里面的人打了個照面,都愣在了原地。 里面的人看樣子是一點也沒猜著孟一樂會到這邊來,半晌,微訝,聲音中卻含著幾分怒氣:“……你怎么會到這來?!” 可這語氣中仔細分析,又多了一絲別的一絲,對方吼完他還慌忙回頭往里面瞅了瞅,一雙眼睛里掩不住的遲疑和無措。 里面似也聽到了動靜,連片刻都沒用等,便在門口浮現出一個身影,那人連中衣都沒來得及穿,身上只掛著一件勉強敝體的絲綢里衣。 孟一樂卻僵在原地,睜大眼睛一動都動不了了,他面色慘白的可怕,瞧著謝春手里的水盆,里面扔著兩三塊面巾,面巾本是素白的,此時卻和盆里的水一般,染上了刺目紅色。 屋內之人看清來人,趕忙呵斥謝春:“下去!” 謝春得了命令,這才算是找著主心骨,只是面上卻帶著一絲不甘和委屈,恨恨瞪了一眼孟一樂,這才一把將孟一樂推開,端著盆子走出書房。 被推得踉蹌后退兩步的孟一樂仍是呆呆的,“當啷”一聲,金屬著地的聲音耳邊響亮的炸開,似一顆驚雷般,將屋內屋外兩人都炸傻了。 孟一樂看著滾落在腳邊的東西,這才回過神來,抬頭慌忙瞧了一眼門內的謝林,氣息不穩眼神閃躲著又后退了兩步。 他有點想不明白,怎么他還沒動手呢,謝林就受傷了?還流了這么多血?到底是做了什么才能流出來這么多血,一個人流這么多血竟還能好端端站在屋內與他對視? 孟一樂想不通的事情太多了,可是屋內的人卻在這時走過來,彎下身子撿起地上的那一把剪刀,他雙唇沒什么血色已經接近透明,這時正垂著眼瞼看著手里的那把冷冷的鐵器。 孟一樂看著他撿起來地上的東西,又看著他直起身子來,張了張嘴,想說些什么卻又覺得也沒什么可說的,他本就是做了這樣的打算來的……沒什么好解釋的。 眼尾清冷的男子只著一件素色里衣,寬大的衣袖將身子的骨型襯的很好看,風微微一吹,將薄薄的綢子吹起來,像是飄飄欲仙的得道之人。跟他蒼白的面色倒是極其相配。 他看著手里的東西良久,一直沒見有太多的情緒流露出來,淡淡的,沉默著。 讓孟一樂心中發慌的沉默和淡然。 終于謝林抬起眼來,輕輕摩挲了一下手中的剪刀,他透明的唇邊努力翹起一個弧度,這個笑卻難看的厲害,遠比別人哭還不如,柔聲問他:“怎么出來了?是來找我嗎?” 孟一樂說不出話來,只是覺得他唇邊的笑刺眼的厲害,他寧愿他不要笑,不要有任何表情,就那樣冷漠地如以前一般對待他,也好過眼下這般揪心、難捱。 謝林見他不肯說話,唇邊的笑略有些訕訕的,他將拿著剪刀的手背到后面,側了側身子讓開路,“外面冷,進去說話吧?!?/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