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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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時之間,殿上竟然無人不歡悅。氣氛正好,有樂師抱琴上殿,奏起一曲:有美人兮,見之不忘。一日不見兮,思之如狂。鳳飛翱翔兮,四海求凰。無奈佳人兮,不在東墻…… “這曲《鳳求凰》倒是適逢其會,”安素一轉頭的功夫,卻見蕭錦初案上的酒壺已經多了好幾個,“你這是喝了多少?” “今日上的都是些桂花釀,又不是千日醉,瞧把你緊張的?!笔掑\初略挑了挑眉,仰頭又是一杯。 嚇得安素一把搶下了她手中的杯子,“姑奶奶,你傷才好幾天,就敢這么個喝法,不要命了??!” “哎呀,早就沒事了。一點外傷養了幾個月還養不好,不是我太嬌貴,就是楚向瀾該開革了?!笔掑\初見他緊捏著杯子不放頗有些無奈,只好繼續試著講理?!敖袢者@樣的喜事,難道不值得多喝幾杯么?” 安素從未見過蕭錦初這個模樣,明明嘴角帶笑,然而在這個充滿愉悅的大殿中卻顯得如此格格不入?!鞍㈠\……” 蕭錦初舉起一根食指抵在唇邊,殿上的燈火映她的眼中,顯得如此璀璨?!熬徒裢?,明日你讓我喝,我也不喝了?!?/br> 安素緩緩放開了那只握著杯子的手,回頭喊道:“再拿一壺酒來……” 大約是歌舞一起,氣氛太過熱烈。幾乎沒有人發現,御座上的皇帝陛下看起來倒有些心不在焉,時不時還往尚書令的坐席上看一眼。 唯一注意到的張內侍心想,陛下真是拿尚書令當自己手足一般,生怕他貪杯還要時時留意,自己往后對尚書令可得更殷勤些才是。 這天晚上,蕭侯是被尚書令扶著出的太極殿。謝氏看到搖搖晃晃的蕭錦初,著實被嚇了了一跳:“以阿錦的酒量,我還未見過她醉成這樣,到底是喝了多少?” 喝了多少?安素也無從回答,他就是一時心軟,沒想到轉了一圈回席就見她直接趴案上了?!安惶崃?,她是騎馬來的,我先送她回府!” “路上小心……”謝氏眼看著郎君把蕭錦初架上車,特意叮囑了一句。 “唉……”不知道是誰的嘆息,飄出了車外,一路隨風遠逝。 蕭錦初清醒時雖然難纏,但喝醉了倒是意外地好打發。也不吵,也不鬧,除了護著她的頭別撞在車壁上,安素基本沒cao什么心。 “這是何苦呢?”看著她的睡顏,安素忍不住幫她把頭發撥到一邊,好靠得更舒服些。不是不心疼,只是他無能為力。他這個表兄呀,對自己一向比對別人更狠。 “你自己說的,就今晚。喝了,醉了,明日醒來便都忘了罷!” 安素也不管她聽不聽得見,輕聲說道。 已經敲了凈街鼓,路上除了像他們這樣剛赴完宮宴的車駕,空無一人。安素忽然覺得肩上有些濕,還以為是那丫頭睡著了流口水。誰料低頭一看,卻只見了兩道蜿蜒的淚痕。 “阿錦……”安素有些慌了,他見過這丫頭流血,卻從未見過她流淚。她的眼睛仍然緊閉著,只有止不住的淚,順著臉龐一直淌到他的肩頭。 “阿錦…你是哪里難受嗎?阿錦……”安素一邊輕搖她的肩膀,一邊問??赡莻€人就像睡熟了,怎么也喚不醒。 良久,她似乎囁嚅了一聲,安素趕緊湊上去:“阿錦…你說什么?” 又過了半晌,這回她的聲音大了一些,安素終于聽清楚了,她喊的是:師兄…… 有一瞬,安素是真想一巴掌抽醒她,抓住她問個清楚。你明明就喜歡他,你為什么不說?你們都能忍,你們都思慮周全,就我一個傻子在邊上干著急…… 安素的手剛舉起又頹然落下,他想起前兩日他從崇虛館回來,向皇帝覆旨的情形。當時他是存著希望的,衛潛一直不愿意揭破這份感情,除了壽數,不外是因為覺得阿錦對他無意。如今郎有情,妾有意,豈不萬事俱備? 可衛潛回的那句話卻讓他的心瞬間涼了,“含章已經因我毀了名聲,得罪了朝臣,在戰場吃了苦頭無算。難道我還要讓她背上一個克死天子的罪名嗎?” 那個時候,衛潛的目光很悠遠,似乎跨越了千山萬水在看著某個人?!拔覀冎g,誰都沒有過錯,只是錯過罷了……” 作者有話要說: 只因一個情字,才有了這許多癡男怨女。 這一章有點哀怨,大家如果想輕松一下,推一篇友文《三界天后打臉實錄》 娛樂圈天后遇上了天界大將軍,非一般的娛樂,非一般的爆笑哦! 花式用完了,只好賣萌求點評,求收藏!新增了專欄和預收,打滾求收藏! 第73章 拜高踩低 蕭錦初已經不記得她上一次喝醉是什么時候, 是收復了林邑時犒賞三軍那回,還是擊退了北狄時與眾將在營中同賀那回?總之,那已經是些很久遠的記憶。 難得有機會把記憶中的感覺重新體驗一遍, 蕭錦初的感想是,絕不想再來一次了…… 常管事一早就端來了醒酒湯, 據說是宮內的秘法,專用來應付宿醉頭痛。但依著蕭錦初看, 用處不是太大。 她才慶幸今日不需點卯, 免得在將士面前出丑。立刻又想起,若是待在府內,免不了要見十四娘。她如今日日抱著陸天師給的那幾卷經,當寶貝一般,自個到底要想個什么法子提醒一二呢? 想著想著,頭越發疼起來了, 蕭錦初不禁咬牙切齒:“陸老道真是夠害人的, 話說明白了能怎的……” 正在罵一句想一句的時候, 阿珠來報:“尚書令夫人至……” 新平侯府對尚書令來說,與自家府邸無異, 謝氏進出也無須通傳。這頭阿珠剛說完, 人已經進了正院。 蕭錦初趕緊迎上去:“阿姊來的好早!” 謝氏素日是個貴夫人, 今日卻頗沒好聲氣,纖纖玉指點著她的腦袋道:“日頭都老高了,還早呢!你這個醉貓可算醒了……” 偏蕭錦初個子高,與衛潛、安素在一塊還不覺。謝氏要戳她的頭還得踮腳, 為了讓阿姊更好地教訓自己,蕭侯只得低頭哈腰地賠罪。 “你這丫頭……”她這樣一副逆來順受的可憐樣子,一來二去,終于把謝氏惹得笑了出來。 “只此一次,下回絕不多喝了!” 蕭錦初只差賭咒發誓了,不過謝氏這一登門,倒讓她想起昨天準備拜托她的事了?!鞍㈡淼膭偤?,我正有事尋你?!?/br> “我也是有事找你商量……”說是商量,謝氏的臉色卻有些奇怪,眼圈微紅,帶著幾分惱怒。 這卻巧了,蕭錦初眨了眨眼。阿珠這樣的貼身婢女,一向最會察言觀色,趕緊道:“今日廚下熬了雪耳湯,婢子這就去端來?!北阏f邊退了下去。 謝氏也把身邊的幾個侍女打發了出去,與蕭錦初對坐下來。 蕭錦初是存不住話的人,甫一落座便問道:“我看阿姊今日倒像是帶著氣,難不成還在怪我酒醉失儀?” 謝氏素來直爽,今日還未出聲倒先嘆了口氣,攪得蕭錦初心里七上八下的?!芭c你不相干,實在是樁沒臉的事。你也聽說了罷,我替十四娘做了一回媒?!?/br> “還未多謝阿姊……”蕭錦初一聽謝氏提到此事,暗道是個好機會,正想趁此把陸老道批的八字說上一說,卻被打斷了。 “你且別謝,我都快臊得沒臉來見你與十四娘了!”謝氏一邊擺手,一邊惱怒之色更甚。 蕭錦初心下不由咯噔了一下,別是讓陸老道說準了,真應在此了?!鞍㈡?,究竟出了什么事?你得先說明白了,咱們才好處置?!?/br> 謝氏好不容易壓住火氣,緩緩道來:“今天一大早,蔣十郎的母親沈氏來尋我,進門就賠了一連串的不是。說是蔣十郎的祖父早年間做主替他說了一門親,她也是剛剛得知。自古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如今對方有婚書在手,有媒有證的,惟有對不住十四娘了。你說,這叫什么話?” 謝氏自小在相府長大,什么樣的事沒經過,什么樣的人沒見過。那蔣十郎又不是在鄉下撫養,怎么會由祖父做主定親,家中父母反而倒退了一射之地,簡直信口開河! “十四娘怎么說也是官家女郎,又是我保的媒。蔣家公然悔婚,就是把謝氏,安氏,蕭氏的顏面一塊往地上踩。蔣家三房不過出了個員外郎,就算拜高踩低也得分分人吧,實在豈有此理。我來尋你,就是讓你看好了十四娘,免得不三不四地風聲刮到她耳中。我這就去求見蔣司徒,蔣家出了這等背信棄義之徒,我倒要看看他有何話說!” 謝氏被人打了臉,越說越氣,恨不得當場拍案而起。蕭錦初卻是越聽越驚,那陸老頭還真有幾分道行。 她卻不能說這事早有人算到了,只得先攔上一攔:“阿姊且慢,蔣司徒如今可有八十好幾了,一向最是嚴正端方。萬一阿姊你這一狀告去,把他氣出個好歹來,蔣家三房固然要倒霉,卻也有損阿姊的名聲?!?/br> “那你說怎么是好,這口氣我可咽不下?!敝x氏的眼圈通紅,她自小就要強,萬沒想到能跌這樣一個跟頭。再說十四娘這么一個能干乖巧的小娘子,莫名其妙就帶累成了議過婚的人,她都沒臉來見蕭錦初了。 這事怪不得謝氏震怒,蔣家做的也太不地道,蕭錦初有些為難,想了半天才道:“前次去崇虛館時,陸天師也提到了婚事會有波折,這都是十四娘的命數,怪不到阿姊頭上。十四娘與江洲本家,我來交代。至于蔣家,這世上沒有逼成的親家,就隨他們去吧!” “你說的可是真的,陸天師他真算到了?”謝氏在上巳春宴上也聽了那鱸魚的故事,此時對應,心口不禁一跳。 “是啊,起初我也不信呢!”蕭錦初無奈地攤了攤手,偏那老道又說準了。 “你早該與我說,若知道有這檔事,我就先回絕了蔣家,也省得受那沈氏的嘴臉?!碧崞饋碇x氏猶自憤憤:“一家子小人,也不知道聽了誰的話,說皇上要重用鴻臚寺少卿。他楚遠要是能得了圣意,早些年干嘛去了!” “這里頭有鴻臚寺少卿什么事?”蕭錦初摸了摸鼻子,師兄之前說要把楚遠調外任,該不會以訛傳訛了吧! 謝氏冷笑了一聲:“自然關系不淺,蔣家急巴巴地退了這邊的婚事,正是為了娶姓楚的娘子呢!” 蕭錦初沒想到,追根溯源之下,壞了十四娘姻緣的居然還有自己一份。若這也是天命,那確實難料。 說來,蕭靜宜的表現也讓她刮目相看,雖然難受是免不了的,卻是沒哭也沒鬧,還特意向謝氏道了謝。惹得謝氏當場發話,必要給她尋個強出蔣十郎一頭的夫婿。至于蔣家三房,她非要他們好看不可。 蕭錦初攔不住她,想著能讓他們得個教訓也罷,若是實在收不了場,還有蔣澄在呢。畢竟是他族中的事,管起來也是名正言順。 只是她此時沒有料到,人居一世間,忽如風吹塵。等她再見蔣澄時已經是一番截然不同的境地…… 作者有話要說: 又一門婚事告吹,話說我寫到現在有一對成了嗎?好像真沒有…… 花式用完了,只好賣萌求點評,求收藏!新增了專欄和預收,打滾求收藏! 第74章 以血還血 中秋一過, 西戎使者便提出告辭。聯姻不是一時半刻的事,兩邊都需要準備,衛潛特意辦了一個頗為熱鬧的餞行宴。 宴上, 皇帝陛下當廷下旨以蔣澄為使,明德將軍為副使, 送赫連固一行人回國,并帶去求親的詔書和禮物。 此時, 蕭錦初正在石頭城練兵, 等她得知消息的時候使團已經出發。這在以前幾乎是不可能的,她人為切斷了自己與那座臺城的聯系。就連宮中的守衛調度也都是由她的副將擬好了,送到石頭城來報她。 安素大概是有些擔心,曾經來看過她一次。那個時候,她正在校場演武。人聲馬嘶,兵器碰撞, 這樣熟悉的環境能讓她暫時忘記很多事, 包括衛潛。 安素臨走的時候, 問她什么時候回去,蕭侯沒有回答。 她不敢回答, 她如今入睡時一閉眼就能看見師兄的臉。責罰她的模樣, 夸獎她的模樣 , 為她彈琴的模樣,把她擁在懷中的模樣,宣布與西戎聯姻的模樣…… 活到了二十五歲,蕭錦初才驚覺, 她的人生中如果要歸個大類,居然只有兩件事。打仗與衛潛。 那個人不止活在她的身邊,而是滲入了她的骨髓血液,無法忘卻,無法剔除。 該喝的酒沒有少喝,不該想的人卻如蔓草,頑固地在心底扎根,肆意生長。 蕭錦初只得對自己說,不過是情傷而已,有什么過不去的呢!只要見不到師兄,時間長了,什么情分都會淡的。等到龍城公主嫁過來,看到他們夫妻和美,兒孫滿堂,自己總該死心了。 然而天不從人愿,進了十月,沒等到西戎的消息,宣她回臺城的詔書卻先到了。來宣詔的是位老熟人,張內侍。 每次看見他那可憐兮兮的樣子,蕭錦初就奇怪,自己難道長了一副惡霸的嘴臉?;实凵磉呁L八面的內侍總管,到自己面前就成了小可憐,傳出去像個什么樣子。 “蕭侯,咱家知道您事忙,不過陛下那邊事態緊急,讓您一定……”張內侍是鼓足了十二分的勇氣來的,尚書令尚且沒辦成的事,他可不敢奢望自己能辦成,無非湊個數罷了。 沒成想他這邊話還沒說完,詔書已經被蕭侯一手接了過去,還有一聲極為干脆的:“臣遵命?!?/br> “看什么?”瞧著張內侍呆若木雞的樣子,蕭錦初莫名有些過癮?!氨菹录认铝嗽t,自然事關重大,這就走吧!” 張內侍一路快馬加鞭地來,話沒說兩句,茶沒喝一口,又要回去了。然而他能說什么呢,能把人帶回去就該偷笑了,跑斷腿又算什么。 驚羽之所以叫這個名字,就是因為它全速奔跑起來的時候就像一片飄在空中的羽毛。蕭錦初繞道南籬門,過朱雀航,沿馳道一路進了臺城。張內侍不管是把自個的腿跑斷,還是把馬腿跑斷,都沒能攆上。 再見到衛潛時,蕭錦初本以為自己會想很多,但其實她什么都沒想。端坐在書房內的帝王神色平靜,他說:“叫你回來,是想讓你見見蔣澄。若是不巧,恐怕就是最后一面了?!?/br> 蕭錦初很快就知道了這個最后一面是什么意思,蔣澄是被秘密送回京來的,怕人多口雜走漏了消息,暫時安置在華林園的醴泉殿內。 這個地方之前傅玉也待過,只是當時他已經成了一具尸體。蕭錦初想,這不是什么好兆頭。 醴泉殿依舊朱墻碧瓦,飛檐聳立,連緊挨殿閣的那株合歡樹也沒變。只是當時它的枝葉才發芽,如今卻已經進入了落葉的時節。 殿內門窗緊閉,縈繞著沖鼻的藥味,安素肅立一旁,楚向瀾剛收起最后一支金針。蔣澄就躺在描金孔雀圍屏后的一張矮榻上,四面掛了木槿花帳子,消瘦的面龐蒼白如初雪。 蕭錦初伸出去的手有點發顫,本來是想試一下鼻息,卻差點直接戳在了他臉上。安素看不過去:“你別折騰他了,這會兒還有氣,過會也不知道能不能保住?!?/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