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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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覺蕭錦初睡得很不踏實,一會看到師兄吩咐下人把她拖出去打軍棍;一會又見著師兄準備了百八十部書,把她鎖在屋里抄,不抄完不給飯吃。直到耳邊又傳來了陳女官的聲音…… “郎君……”阿姨的聲音一直是溫柔的,就如她新月一般的眉。 師兄也一如往昔,一開口就是冷冰冰的,跟石頭一樣硬?!安皇亲屇阍诜坷镄?,自己還沒好呢,就知道cao心這丫頭?!?/br> 陳女官嘆了口氣:“今天廚娘來給我送粟米粥,無意中與我說起,原來阿錦非要做魚鲊,是想做給郎君吃的?!?/br> “家中又不是沒有庖廚,要她逞什么能?”師兄仍是那個冰冷的調子,聽著就讓人生氣。 “她是見你為了軍務cao勞,又吃不下東西,日漸消瘦,才起了這個心思。郎君……”陳女官柔聲勸道。 才不是呢!她是想自己吃的,不是為了師兄……蕭錦初聽著不禁有些著急,她想捂了阿姨的嘴,不讓她說下去??稍绞羌?,她就是越是動彈不得。紛亂之中,她又昏昏睡去。 這一回,她見到了李家村的百姓們。有善于做魚鲊的錢婆婆,有打得一手好鐵的老莊,有嗓門特別大但熱心的李嬸,小牛兒姐弟倆…… 他們的表情木然,衣服上染著血,齊齊向她伸出手來。特別是小牛兒,他哭喊著:“阿姊…阿姊……我的脖子好疼??!”說罷,他的頭就這么咕咚一下落了下來,滾到了蕭錦初的腳邊。 “不要……小牛兒…李大嬸,你們不要死!” 一只手輕輕替她掖上了被角,蕭錦初一把抓住,唯恐這只手一會就消失不見了。 “先生……”她喃喃地喊著。 “說到底,阿錦也是個可憐的孩子。打小就沒了父母,祖父過世后,褚先生就是她唯一的親人了?!?/br> 阿姨又瞎說,蕭錦初迷糊地撅起了嘴。她才不可憐,她有先生,有阿姨,有安素,還有師兄…她一點都不可憐…… “別說了……”那只手修長而溫暖,和他冷冰冰的聲音一點都不像。那只手輕輕回握了她一下,如握著什么珍貴的東西。 那一場病是蕭錦初從小到大最嚴重的一次,她整整燒了三天三夜。無數醫者都搖頭,阿姨急得差點要去找巫者。也因著這場病,她逃過了一頓打,但被禁了半年的足。更因為這場病,她開始跟著師兄認真習武。 她希望自己能變得強大起來,希望有一天當身邊的人遇到危險時,她不再只是無助地旁觀,而是能護得住他們。 “要出巡北方六州?”蕭錦初很是詫異地瞪大了眼,看著正在醴池之畔一派悠然喂魚的皇帝陛下。 而她的師兄在發現她對此事的詫異程度后,也感到詫異不已?!安恍袉??” “在這個時候?”蕭錦初覺得自己有些跟不上師兄的節奏。季司帳已經被一卷破席埋在了城外,然而害死她的兇手是誰仍沒有頭緒。 至于此人是否意圖對圣駕不利,他到底是一個人還是有同伙,除了季司帳有沒有其他宮人牽涉其中?統統如石沉大海,半點音訊都無。 蕭錦初知道,事態并沒有表面上看起來那么平和。宮里已經悄無聲息地沒了一批人,安素在宮外也沒閑著。她的師兄能繼少帝后坐穩了江山,可不止是因為會懷柔。那雙正在喂魚的手,此刻看來如此修長優雅。但在需要殺伐時,它是絲毫不會留情的。 “春天正是好時候,咱們可以去滑臺行獵。你前些日子不還手癢么,也讓你過過癮?!?nbsp;衛潛提到這件事,很是興致盎然。 “我不是說春天……”正想解釋自己的意思,蕭錦初忽然琢磨過味來:“師兄,你是故意的吧?” “那個幕后黑手還沒抓到呢,你不能因為處置了一批人就覺得太平了。萬一在路上出了什么事……”有那么多隱患埋在那里,她真不認為此刻離開京城是一個好主意。 衛潛忽然定定地看著她,壓低了嗓子,黑色的瞳孔反射著日光,粼粼如波?!澳阍趹岩烧l?虎賁衛?” “師兄說的哪里話,虎賁衛乃是天子親軍。俱是精挑細選出來的,一顆忠心自然毋庸置疑……”蕭錦初撇了撇嘴,只是聽來頗為言不由衷。 這么多年的師兄妹,衛潛哪有聽不出來的?!皠e說好聽的,懷疑就懷疑?!?/br> “好吧,我是懷疑來著?!笔掑\初有些泄氣,隨即強調道:“誰讓宮里接連出了兩樁命案,不懷疑他們我懷疑誰?!?/br> “所以這次出巡我不帶虎賁衛,”出乎她意料,衛潛居然對這個觀點頗為贊同?!褒R翔領一個小隊作為我的貼身侍衛,其他戍衛都用你的人,由你全權負責挑選和調度?!?/br> 衛潛很認真地望著這個吊兒郎當,但關鍵時卻比誰都可靠的師妹:“我把自己交給你,你可擔得起?” “師兄這樣的信任,我就算擔不起,也得擔??!” 天子出巡,是一件大事。比起蕭錦初那一點請君三思的意思,朝堂上反對的浪潮簡直可說是此起彼伏。 御史中丞蕭道清拖著病體,連上了三道折子。理由很簡單,打前朝起北方幾州就一直是與北狄的交戰區,尤其以圣人的龍潛之地:兗州為甚。 有道是:千金之子,坐不垂堂。當年圣人沒登基時是兗州刺史,鎮守一方那是沒辦法?,F在身份不同了,自然不能再往危險跟前湊。 蕭中丞不厭其煩,蕭中丞苦口相勸,蕭中丞自覺從沒這樣拼命,結果偏偏被自己人給拆了臺。 蔣澄說得好,天子乃天下之天子,非一州一郡之天子。既然普天之下莫非王土,那么哪里去不得呢? 這一下算是把那些持反對意見的大臣給打懵了,這要追究起來,豈不還要按上個別有用心的罪名。于是,出巡的事就這樣正式定了下來。 可惜蔣澄這個有功之臣,卻被留在了京里,不在隨扈的名單上。把他氣得直跳腳,大罵這群過橋抽板的。 居然還美其名曰讓他與謝丞相一同監國,你見過哪家朝廷讓御史監國的?蔣澄氣得都笑了出來。 那你可以監督丞相啊,御史連天子的錯處都能諫言,更不要說丞相了。查遺補缺,那是御史的本份。蕭錦初在旁閑閑地說了一句。 就為著這個,把蔣御史氣得直到御駕出發前都沒跟蕭侯說一句話。 反倒是楚向瀾還混到個同行的名額,這也是蕭侯建議的。因為她覺得司藥局靠不太住,還是有楚待詔在安心些。 作者有話要說: 新地圖,朝著星空大海(什么呀……)出發~(^o^) 厚顏求點評,求收藏! 第21章 抵達廣陵 此次的出巡路線由諸大臣參贊,幾易其稿。最終定下了從京師出發,先渡江至瓜步,經過廣陵、淮陰然后向北折。沿中瀆水前進,一路經宿豫、下邳、彭城,再轉道瑕丘、東阿、碻磝,最后抵達滑臺。 這一路舟車換行,正常來說都要走上一個多月。圣駕就算再是輕車簡從,人數也不會少于一萬。這樣的大隊遷移,時間上再翻兩番也不算什么,車駕從人、后勤補給都須考慮得精細。再加上這是當今圣上登基后第一次往北方巡視,意義非同一般,便由尚書令大人親自督促此事。 待到四月初,終于各項事務都準備齊了,大軍開拔。丞相率眾臣一路相送至瑯邪城,登山臨水,山呼萬歲。惹得京城的百姓也紛紛扶老攜幼來看,一時蔚為盛事。 此次隨扈的侍衛都是由蕭侯過了十幾遍篩子從京衛中篩出來的,不僅要考察出身、武功,外貌、年資,無不是上上之選。走出來個個鮮衣怒馬,銀盔亮甲,博得一片喝彩。要不是御駕在,恐怕有不少大姑娘小媳婦要擲花拋果了。 尚書令走在隊列里,見軍紀整肅,外松內緊,難得在心里把蕭侯夸獎了一番。 一過了瓜步,蕭錦初就棄了馬,跑到御輦上。邊伸了個懶腰,邊感慨:“還是師兄的車寬敞??!” 這要是被哪個愛管閑事的御史瞧見了,非得狠狠參她個失儀之罪。幸虧衛潛不喜歡被太多人圍著伺候,因此車內就留了張內侍等寥寥幾個近侍。這些人哪敢挑蕭候的毛病,只知道一個個盯著自己的腳尖。 “啊嚏……”蕭錦初伸完了懶腰,又揉了揉鼻子,覺得自在了不少。 衛潛不忙著跟她說話,先吩咐了一聲:“有些氣悶,把香拿出去罷!”張內侍忙不迭地答應著,讓一個小黃門把角落里的錯金博山爐拿下了車,順便把車窗支得更大了些。 外間正有暖風適意,蕭錦初覺得整個人都清爽了幾分?;实郾菹逻@才對著小師妹道:“你怎么跑過來了,我記得你可是最不耐煩坐車了?!?/br> 雖然品級擺在那里,蕭侯卻是出了名地不愛坐犢車。上哪里都是騎馬,府里養的馬待遇比一般人都好。 “還不是安素,他跟我說,陪著你一連手談了十幾局。實在撐不住了,讓我來替替他?!?nbsp;蕭錦初一點愧疚之心也沒有,直接就把尚書令給出賣了。 “跟你下棋?”衛潛盯著她上下打量了幾遍,直看得蕭錦初莫名其妙,還以為今天的衣裳哪里出了問題,才聽得一聲:“還是算了吧,免得我頭疼?!?/br> “師兄,你會不會太瞧不起人了?”雖然知道自個的棋力有限,但被人當面嫌棄成這樣,蕭錦初還是很郁悶。 衛潛一點也不覺得自己說錯了話,“你自己講,你能有現在的水平,還說我逼著你打了幾本棋譜才練出來的。要是放著不管,大概連棋盤有幾格,你都能給忘了?!?/br> 這就戳著蕭錦初的痛處了,她鼓起眼就反駁:“那我不是忙嘛,誰打仗的時候還有空去研究棋譜的?!?/br> 作為褚冰的學生,蕭錦初當初也曾立志要做個全才女子。畢竟褚公是海內公認,出了名地上知天文,下識地理,文藻華麗,詩詞歌賦無一不精的人物。她這個當徒弟的,也不好太給先生丟臉。 但自從先生給她半路找了個便宜師兄,她就受到了極沉重的打擊。當年的衛潛容貌昳麗,身長七尺有余,年紀輕輕便身居高位。 最氣人的是他不僅長得好,出身好;而且天賦出眾,學什么都飛快,也不知道讓著點后進。因此年幼時,蕭錦初還曾經頗為仇視過這個師兄一段日子。 即使過去了那么些年,皇帝陛下倒是一如既往地耿直。聽得師妹抱怨也不客氣,當即道:“那你說說,你還擅長什么?” 蕭錦初啞火了,她在心里默默盤算了一回。按照師兄的標準,她確實是屬于沒有任何特長的人。就算是行軍打仗一途,衛潛十五歲就上戰場了,比一比自己也沒什么值得夸耀的。 無言以對之余,蕭錦初是個很是識時務的人。當即便作之前的對話沒發生過,扯出了一臉燦爛的笑容問道:“師兄,咱們明天就能到廣陵了吧?” “這一路的安排不都是你們在辦,怎么倒問起我來了?!毙l潛見這丫頭顧左右而言他,也不窮追猛打,只是暗暗好笑。 蕭錦初端著一派嚴肅認真地樣子,實則狗腿到了一萬分?!鞍粗谐趟闶沁@樣的,不過師兄要是覺得哪里不合適,咱們可以隨時改動,您盡管吩咐?!?/br> 衛潛實在是太了解她了,當即便問:“我看你是又有什么鬼主意了吧?” “師兄神算,”蕭錦初又趕緊拍了一記,才把自己那點小算盤抖了出來:“我是想著咱們不妨加快點行程,趕在明天天黑前入城。這樣就能在廣陵過夜,也免了路上風餐露宿?!?/br> “委屈了誰,也輪不到新平侯風餐露宿,我看你是眼饞廣陵王府的好酒才對!”皇帝陛下英明的地方不止這一點,連著她的后招都猜到了。 廣陵王衛灤是先帝的第六子,與衛潛的關系不錯。當年少帝被幽禁,朝中大臣力主迎回東郡王即位,其中也有他的一份附和之功。因此在衛潛登基之后,便封了他為廣陵王,徐州刺史,監徐州諸軍事。 此番知道御駕巡幸途徑廣陵,這位皇弟早早就做好了迎接的準備,據說儀仗都在城外排幾日了。 “誰說的,除了好酒,廣陵王府尚有幾道不外傳的美食。像是燴駝蹄,蒸鰣魚,五味獐脯,雪花截餅……”蕭錦初早年也與這位廣陵王打過交道,對其府上的宴席念念不忘。此時回憶起來,真是如數家珍。 衛潛的眼神很是復雜,盯得蕭錦初難得有幾分不好意思?!俺琐堲~獐脯,你還能惦記點別的嗎?” “能啊,酥酪我也喜歡?!倍嗝蠢碇睔鈮?,衛潛差點以為自己有多虧待了她。 其實蕭錦初算是被嬌養長大的,衛潛府里就她一個小娘子,養得自然精細,衣食都是按頂尖地撥給。 不過等做了將領以后,她確實是吃了些苦頭。打仗打到著緊的時候,有口胡餅和rou干啃都算是奢侈??v然蕭錦初是主將,也沒什么超拔的待遇。受過饑寒的人,對于美食就有些執著。 比如現在,蕭錦初幾乎是一路貼著皇帝的耳朵念叨著:“師兄,行不行你倒是給個痛快話??!想讓馬兒出力,還得多喂點草料豆子呢!我就想吃頓好的,怎么那么難……” 攤上這么一個師妹,衛潛還能說什么,自然只有一個字:“行……” 以蕭錦初的脾氣,我們有理由相信。如果皇帝不答應早點進廣陵城,她哪怕不把御駕翻個底朝天,至少她師兄肯定是不得安寧的。 所以,御駕在第二日申時三刻抵達了廣陵……廣陵王排開儀仗,親自出城十里迎候。除此之外,整個廣陵不說傾城而出,至少也來了一半的百姓。男男女女都擠在官道旁引頸眺望,廣陵王不得不又撥出了一部分巡城的士兵來維持秩序。 這可是天子喂,哪怕在京師住著都不一定能見幾回呢!難得跑來了家門口,可不得開開眼界。 “陛下可叫臣好等??!自從得知您出巡的消息,臣就日日都在等您的車駕,只差把這城墻給望穿了!”行過禮,廣陵王搶上來幾步就先訴起衷腸來。不僅言辭懇切溢于表,眼眶都紅了一圈。 蕭侯跟尚書令站得近,此時不禁咬起了耳朵?!耙皇钦r才在京里見過廣陵王,單看今日這作派,我還以為他們兄弟十來年沒見面了呢!” “你還打著人家宴席的主意呢,不知道什么叫吃人嘴軟?”尚書令就斜了她一眼,小聲地表達了鄙夷之情。 “這不還沒吃著嘛!”蕭侯同樣小聲地懟了回去,惹得尚書令差點又翻了白眼。 雖說這邊臣子沒個臣子的樣,但為君的那個卻是極靠譜的。只見皇帝從御輦拾階而下,親自把弟弟扶起。既是為著相見欣慰,同時不失骨rou思念之情。真是讓一旁圍觀的百姓都跟著唏噓不已,紛紛表示回家當好生訓勉后輩,以皇室為楷模。 兄弟倆好一番寒暄,足足敘了有一刻的舊。等得蕭錦初都有些不耐煩了,終于御駕開始入城?;实叟c廣陵王攜手并進,一同入了王府。 “宮中珍奇無所不有,御駕至此,臣弟也沒什么好招待。只得整治些土產,粗陋得很,還望陛下不要嫌棄?!敝钡介_宴,廣陵王猶自表達著踹踹之情。 知道這位王爺慣有些夸張,可睜眼說瞎話就不大好。蕭侯是個爽直的人,此刻終于忍不住開了腔:“廣陵王太自謙了,以我看來,這宴席哪里是粗陋,比之御宴也不差什么。特別是這道蒸乳豚,宮中都未必做得出這樣口味?!?/br> 作者有話要說: 廣陵城,現在的揚州。古人有煙花三月下揚州之語,雖然月份差了一點點,還是讓男女主角走出京城,呼吸一下新鮮空氣吧! 厚顏打滾賣萌求點評,求收藏! 第22章 夜探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