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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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竟年幼,雖是被事先交代過,面對冷眉緊凝的賀昱,小皇帝依然有些膽怯,暗自鼓了半天的勁兒,正欲道一聲“準奏”,然話未出口,卻被人堵住了。 賀昱走向殿中,亦俯首,聽聞有人要將他削爵圈禁,不但沒有半分惶恐,反而愈加鎮定,朗聲道:“啟奏陛下,臣亦有本參奏?!?/br> 第69章 “臣亦有本參奏?!?/br> 賀昱的聲音回繞在大殿中央, 底氣十足。 這一出并沒有出現在事先安排之中,小皇帝頓時有些慌亂,瞥了一眼下立的眾臣, 也都是面面相覷的樣子, 一時沒了主意, 猶豫再三,只好道:“講?!?/br> 賀昱道:“謝陛下隆恩。臣未能攜家眷前來,實屬無奈之舉,臣的內人臨盆在即, 根本經不起長途顛簸,犬子年幼,尚不能遠離其母,至于臣的老母,自孀居后一直郁郁寡歡,身體每況愈下……我朝一向以仁愛治國, 不會致老弱婦孺的安危于不顧……” 語罷不等眾人異議,繼續道:“還有一事,臣覺得有些蹊蹺,先帝殯天, 令臣深感痛心, 先帝身體一向很好, 又值壯年,怎會忽然離去?臣聽說一樁秘聞,據傳宮內曾有人刻意隱瞞先帝病況, 以致耽誤病情,最終無力回天……臣懷疑,朝中有人狼子野心,故而在此斗膽奏請皇上,請核查先帝病因,給臣等天下百姓一個交代,也以告慰先帝在天之靈?!?/br> 先帝的死當然蹊蹺,好端端的壯年男人,竟一下就死了,朝野內外不是沒有人議論,因此此時他一提,殿內竟也開始交頭接耳起來。 更重要的是,他的話音落下,立刻有人站出,正是左丞相徐樊,徐樊也俯首道:“臣以為肅王言之有理,臣附議?!?/br> 徐樊說完,緊接著就是他的表侄,現任戶部侍郎唐恒修,以及唐家的姻親,唐菡的公爹翰林院大學士朱啟時,及唐菡的丈夫鴻臚寺少卿朱天俊等人紛紛站出復議,一時間,原本被參奏的肅王在聲勢上占了上風。 一下站出這么多人,讓僅有九歲夫人小皇帝沒了主意,原本照安排,他只需宣布賀昱罪名即可,但眼下這些人卻突然提到了他的父皇,這可怎么辦? 知道小皇帝忐忑,成王忽然抬高聲音道:“陛下,肅王這是在避重就輕,臣以為,應先定他的罪名?!?/br> 成王顯然沒有料到賀昱會撿先帝的死因來說事,且殿中居然有這么多人來聲援他。唯恐錯過此次的絕佳時機,情急之下,沒控制好情緒。顯得激憤異常,更加叫人看出,他有多想除掉賀昱。 然賀昱卻一派淡定,反口問道:“臣奏請陛下重查先帝死因,王叔竟說臣是在避重就輕,難道在王叔眼中,先帝命如草芥嗎?” 這…… 成王被他一噎,這才驚覺語失,一時說不出話來。 兩位親王劍拔弩張,而此時大大的龍椅之上,才行完登基大典的小孩已是如坐針氈,現在該怎么辦?一個九歲的孩子,如何能拿出什么主意?情急之下,竟連連喚起母后,“我要回去,回寢殿?!?/br> 連皇帝的自稱都忘了。 隨侍太監見此,只好站出宣布,“陛下微有不適,起駕回宮?!闭Z罷攙起小主子,快步逃出金鑾殿。 “陛下,陛下……” 成王不死心的在身后呼喚,心中惱怒難當,這個當口,他逃什么逃?果真沒用! 小皇帝遁了,沒了拿主意的人,再僵持也無意義,司禮監總管只好高唱一聲,“禮成,退朝!” 成王朝賀昱掃過一眼,陰寒之意毫不遮掩,賀昱毫不退縮,將鋒芒回敬過去,然后寬袖一甩,率先踏出大殿。 經今日一事,朝堂格局已經非常明顯,出宮之后,徐樊,唐恒修,朱天俊隨賀昱回到肅王府,共同議事。 “今日未能成事,成王必不會就此收手?!毙旆?。 賀昱點頭,“如今情勢已然如此,他若不想法盡快除掉我,就不是成王了?!?/br> 眾人點頭,這只是開始,可以預見,隨后必會更加激烈。 唐恒修問,“那依王爺之見,接下來要如何?” 他凝眉道,“小皇帝已然被他掌控,今日這一出,不過是想堵日后的悠悠眾口,來個‘名正言順’罷了。他耐性不好,必定不會放過此次我回京的機會,若無意外,‘圣旨’還是會到……”他抬頭看向眾人,“今夜我會出城,硬仗已是無可避免,在我重新進京之前,你們恐怕要想辦法自保?!?/br> 此言一出,三人都是嚴峻的神情,可事到如今,已經沒有退路了,徐樊首先站出道:“王爺放心,臣等府上都有府兵,再說,他既是要堵天下眾口,斷不會先拿我們開刀的?!?/br> 唐,朱二人紛紛點頭,朱天俊嘆道:“文人無用,這種關頭,無奈幫不上王爺……不知京中可有需要我等去做的事?” 賀昱淡淡一笑,“誰道文人無用?切莫妄自菲薄。你們當然可以幫上我的大忙,我起兵,皆因朝中出現jian臣,謀害先帝,把控朝政,更欲謀權篡位,這些要讓天下人知道,只能靠你們!” 朱天俊一怔,明白過來后頓如醍醐灌頂,忙俯首遵道:“臣明白了?!?/br> 果然不出賀昱所料,傍晚時分,宮中頒下“圣旨”,稱肅王藐視新皇,目無先帝,抗旨不尊,要將他革去王位,撤銷封地,移交大理寺法辦。 然這道“圣旨”來的始終慢了些,當禁衛軍攜旨意到達的時候,肅王府早已空空如也。 衛景心內一定,轉身揮手示意衛隊撤回,有副將圍上來諫言,“統領,肅王畏罪潛逃,此時非同小可,咱們應當立即將人捉拿歸案才是!” 衛統領作沉思狀,似乎想了很久,才道:“肅王一向足智多謀,哦不,是‘陰險狡詐’。既然能只身進京,如今又悄然遁走,料想已經做足了準備,你我若貿然前去,唯恐有詐,我看此事還需稟明圣上,再做定奪。咱們……還是先回宮復命吧?!?/br> 一來一回,衛隊花了近一個時辰,聽到賀昱早已出城的消息,成王肺簡直要氣炸,一班黨人也是大驚,都暗嘆,這肅王怎么好似能未卜先知,如此狡猾?薛景急忙諫言,“王爺,肅王竟公然抗旨,其野心已昭,亂臣賊子,需盡快誅之?!?/br> 其余眾人紛紛附言,事已至此,他們已經是一條繩上的螞蚱,不趕緊收拾賀昱,難道要等他打進京城來收拾他們? 成王當然也明白,原本想輕松一些,不動兵戈的情況下除掉賀昱,現在看來,還是輕敵了。既然到了不得不動兵的時候,也沒別的辦法了,于是頒下旨意,捉拿逆臣賀昱,再挪用玉璽蓋上金印,此就成了以皇帝之名頒下的圣旨。 一眾黨人們暗自松了口氣,還好,成王至少占了個名正言順,以朝廷之名剿滅亂臣,總能占得上風吧。 可事態又一次出乎了他們的預料,第二日,京城就開始流傳,朝中出了一個大jian臣,不僅謀害先帝,把控朝政,逼害忠臣,且有謀權篡位之勢??膳碌氖?,這個說法竟比蓋著金印的“圣旨”傳播的還要快,短短半月之內,已經在大陳境內各地流傳。 但還有一件事,對他們而言,比流言更加可怕,原本抗旨潛逃的肅王賀昱,率領八萬精兵,以“捉拿朝中jian臣,清君側”之名由西北封地向京城逼近,短短兩月間,已經拿下數十個州縣。 沒有料到他的兵力會如此強勁,成王一黨們開始慌了神,連夜議事。 只看了一眼軍報,成王便怒擲在地上,厲聲道:“八萬精兵?他明明只該有四萬的人手,為何憑空會多出一倍?” 兵部尚書丘懷忐忑道:“稟王爺,他才去封地時,確實只有四萬兵權,這段時日以來他所拿下的州縣亦有兵力倒戈,估計人數應在一萬左右,但其余三萬,臣等真的不知!” “不知?” 成王冷眼睨過來,“好,很好,你堂堂兵部尚書,陡然多出三萬叛兵,竟然不知從何而來,難道他有天兵相助?” 壓了壓怒氣,他問,“現下朝中可動用的兵力有多少?” 丘懷忙回道:“回王爺,亦有八萬?!?/br> “那就趕緊派出去應戰!”成王怒吼。 身為帶過兵的人,他當然也明白,如今大陳境內,屬西北軍最為彪悍,這些人時不時就上戰場抗擊外族,的確比其余那些尋常兵力要強出不少。真是一步失算如今就這樣麻煩,怪就怪那個沒用的先帝,居然把已經收回的封地拱手相讓,才叫他賀昱如今勢不可擋! 可是已經沒有退路,成王朝已經在暗暗發抖的丘懷道:“此番低估肅王兵力,是你失職,本王先把這筆賬記著,不管你派什么人,用什么法子,如若不把他盡快制伏,一旦叫他攻進京畿,你提頭來見!” “是?!鼻饝掩s忙倉惶而出。 ~~ 戰事在封地以外的地方進行著,許是因為肅王府的庇佑,金城反而安穩平靜。 賀昱離開兩個多月,天氣已經炎熱起來了。 賀昱出發之前,已經留足了人手保護她們,外面的消息偶有傳來,還是叫王府里的老弱婦孺難免擔心。 府醫們說,再有一月,胎兒就可降生了,懷孕到了最后階段,許是因為身體不適,許是因為心中擔憂,徐妍常常失眠。這夜,挨到子時過半,好不容易有了些睡意,正欲闔眼,卻聽見門外巧薇說話。 “王妃?您睡了嗎?” 她應聲,“還沒有,怎么了?” 巧薇趕緊道:“田俊回來了,現在想見您,說王爺有事吩咐?!?/br> 徐妍一下從床上坐起,道:“傳?!?/br> 田俊是賀昱的親隨,連夜趕回來,還說有賀昱的話帶到,她豈能怠慢? 略略收拾了一下,來到外廳,燈光下,見到田俊風塵仆仆的樣子,果然是趕路回來的。不等他開口,徐妍急忙問,“王爺可好?” “奴才給王妃請安?!碧锟∶ο鹿蛐卸Y,答她的話,“請王妃放心,王爺一切都好?!?/br> 她這才點頭,又問,“你說,他有事吩咐?” 田俊點頭,“王爺派奴才趕回來,連夜護送主子們去一個地方?!?/br> “哪里?”她忙問。 田俊利落答道:“丹扈?!?/br> 第70章 聽見賀昱要讓她們去丹扈, 徐妍不僅皺起眉來,問道:“好端端的,為何要去哪里?還現在就要去?”心上漫起擔憂, 她緊張起來, “你老實告訴我, 是不是王爺有什么事了?” 田俊忙解釋道:“是奴才沒說清楚,王妃莫要擔心。王爺現在的兵力有增無減,進京只是時日問題。王爺一直好好的,只是現如今主要兵力俱在前線, 而成王一向狡詐,金城雖然安穩,但王府畢竟太過顯眼,為保諸位主子萬無一失,王爺覺得,還是先帶主子們安全的地方避避才好。否則稍有疏忽, 一旦落入惡人之手,恐怕得不償失了?!?/br> 原來是賀昱擔心金城也不夠安全,要帶她們去更穩妥的地方。這樣也是有道理的,畢竟倘若她們有什么閃失, 勢必會影響道賀昱, 徐妍想了想, 問道:“現在就要走?” 田俊答道:“夜深人靜,行路會更加方便?!?/br> 徐妍只好點頭,并吩咐丫鬟們, “去聽松苑請母親,再去把世子叫起來?!庇謫柼锟?,“可要準備什么?” 田俊道:“那倒不用,丹扈有人接應,只要主子們跟奴才走便好,王妃臨盆在即,不可疾行,穩妥一些,需五日左右的路程,主子們備些路上所用的衣物即可?!?/br> 徐妍應好,忙命下人們行事,半個時辰后,肅王府的兩輛馬車消失在夜色中。 如田俊所說,因顧念她即將臨盆,車馬俱都放緩速度行進,好在西北尚不在戰火之內,且出了金城一路向西,又大多地廣人稀,他們裝扮成尋常商人模樣,也無人打擾。五日之后,終于到達丹扈。 隔絕外界的風沙與戰火,丹扈依然是世外桃源的模樣,她們落腳在上次住過的村子,才一下車,就有人跪地迎接。 不同于上次跟賀昱到來時的情景,此時眼前的大部分是婦人,老王妃叫眾人免禮,擔心徐妍的身子,又叫人趕緊伺候她去歇息。 腹中的孩子委實乖巧,陪著娘親顛簸了五日,也沒有鬧意見,徐妍自己倒還好,巧薇巧卉兩個卻放不下心,畢竟主子即將臨盆,冷不防換了新環境,當然要打聽清楚。 有人端來蔬果茶點,巧卉認了出來,驚喜喚道:“張嫂?!?/br> 張嫂笑道:“姑娘還記得我呢?” 聽見聲音,徐妍也回望過來,張嫂又來到她跟前行禮,“民婦見過王妃?!?/br> 重又來到這里,那次旅程的愉快也都回憶起來,徐妍笑道:“不必客氣,張嫂一切可好?” “承蒙王爺庇佑,這里一切都好?!睆埳┗氐溃骸疤锎笕硕家呀浗淮^了,丹扈很安全,王妃可在這里安心待產?!?/br> 這話提醒了巧薇,她忙問道:“張嫂,王妃眼下已經足月了,隨時可能會生產,不知這里可有穩婆?” 張嫂忙點頭,“有的,我們這里的女人個個能當穩婆,姑娘放心吧,就說民婦自己,幾十年來都已經接生過不下一百個孩子了,王妃不是頭胎,會好生很多,定能平安無虞的?!?/br> 張嫂說的是,丹扈隱藏在此處,平素生活都是自給自足,雖沒有一些專門的行當,但幾十年來照常繁衍生息。徐妍道:“入鄉隨俗,那就有勞你們了?!?/br> 張嫂道:“王妃客氣了,我們受王爺的恩惠多年,如今男人們追隨王爺上戰場,女人們也不可袖手旁觀,能將主子們照顧好,就是我們的榮幸?!?/br> 此言一出,徐妍終于明白為何此次這里的男子明顯少了許多,原來丹扈不僅是賀昱的馬場,亦是他的藏兵處。 幾人正說著話,在外游逛了一圈的元哥兒忽然跑進來,興沖沖的跟徐妍道:“娘,這里有好多馬,還有羊,還有牛!” 小家伙又跑了個滿頭大汗,徐妍伸手拿過帕子給他擦汗,一邊笑道:“這下好了,元哥兒可有的玩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