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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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看得出世子爺的心急,左長史高佑不敢拖沓,上午就請人看好了幾個日子,經由世子爺的親自挑選,定下了三天之后,即上徐家提親。 于是八月初六這日,徐侯爺才下了早朝進門沒多久,就迎來了肅王府的一行人。 為表尊重,除過左右兩位肅王府長史,賀昱還特地抽空親自前來,鄭重向徐樊表明來意。 肅王府的人從未登過自家的門,賀昱幾個前來,徐樊已是意外,耳聽對方居然是來提親,且求娶的還是他的長女徐妍,徐樊簡直大大的吃了一驚。 為表矜持,求親之事向來不會當場給出答復,來人將目的及誠意道出告別后,關上門,徐樊止不住的開始懷疑,肅王府打的究竟是什么主意。 此舉是要拉攏他? 并不太像,若說皇帝登基前他們來跟自己聯姻,為了皇位,大可以拉攏他這股勢力,可現在皇上登基已有幾年,各方勢力早已平穩,肅王府堂堂天潢貴胄,沒必要拉攏自己了。 況且就算真的有拉攏之意,他們何苦要娶已經嫁過一次的妍妍,次女姍姍也正待字閨中??! 難道圖的是妍妍的美色? 可這個世子的冷性是京城里出了名的,看上去實在不像好色之徒。 徐樊果真摸不著頭腦。 來人一走,不出半個時辰,后院的幾位女眷們也得了這個消息,猶如一道驚雷劈過,眾人都驚得合不攏嘴。 徐妍知道后,心里咯噔一聲,正臨帖的筆都歪了出去。 他……真的來了。 巧卉則笑道:“瞧瞧,世子果真是真心喜歡小姐的,才回來就來提親了呢!” 巧薇點頭附和,“這下好了,咱不用去外地,都在京城,隨時都能回來看老祖宗,還有,世子沒成過家,您……不用給人當后娘了?!?/br> 兩個丫頭毫無顧忌,當著她的面就把話說得這樣直白,徐妍紅著臉嗔道:“胡說什么呢,沒羞沒臊的?!?/br> 眼看有情人就要成眷屬,丫頭們當然開心,厚臉皮上來鬧她,“小姐,世子對您的心,奴婢們都看得真真兒的,這樣的人錯過了上哪找去?奴婢們就知道您福澤深厚,托您的福,今后咱們也能進王府開眼了?!?/br> 徐妍羞得,擱下筆作勢要去撕她們的嘴,主仆幾個頓時玩鬧起來,滿屋子笑聲不斷。 徐妍這頭玩得正歡暢,其他人那里可就大大的不一樣了。 徐珊的院子,張氏正手把手教著徐珊繡牡丹,忽見身邊的婆子慌里慌張的跑了進來,驚得徐珊差點沒扎到手指。 張氏嗔道:“什么事叫你壓不住,這般沒規矩?” 婆子欲言又止,張氏會了意,打手勢叫屋里的人先退下,婆子這才開口,“夫人,二小姐,方才,肅王府來了人,來找侯爺提親了?!?/br> 母女二人對視一眼,徐珊到底年輕,迫不及待的問道:“快說,是為誰來的?”言語間充滿期待,又不敢確定,張氏也看著她。 卻見婆子支支吾吾,艱難道:“是沖大,大小姐來的,肅王府的那位世子,要娶的人是大小姐?!?/br> “什么?” 只聽驚叫一聲,少女陡然立起,手中的花撐也結結實實的落在了地上。 見婆子囁喏著不敢說話,少女都快要哭了出來,搖著娘親的手臂問道:“娘,這可怎么辦?他果真要娶她!” 張氏暗自咬了會兒牙,拍拍姑娘的手,道:“莫急,我去看看!”語罷出了房門,向徐樊的書房去了。 作者有話要說: 好了好了,終于邁過了艱難的一大步!為柿子撒花?。?! 第24章 傷疤 張氏一邊往徐樊的書房走,一邊暗自思量。 上回她暗中派人跟義寧王聯絡,串謀著把徐妍送到那個色鬼義寧王的府上,原本天衣無縫的計劃,只等著義寧王成了事,不管徐樊徐妍父女倆愿不愿意,徐妍都得做義寧王的妾??烧l知竟被唐家的家丁給發現,幸虧她果斷出手,才封住了丫鬟香梅的嘴,沒把自己和女兒牽扯進來。 因著徐樊動了怒,不僅再沒讓徐妍出過門,還連累徐珊也被禁了半個月足,以致于從那以后,她輕易不敢再對徐妍下手,可沒想到還沒容她再想出些什么法子,這個世子居然上門來提親了,而且他果真要娶徐妍。 徐家兩個姑娘,一個是嫁過一次的寡婦,一個是清清白白的黃花閨女,他們卻選了徐妍,而不是自己的女兒徐珊,這個世子和肅王府,是都瞎了眼嗎? 不說徐珊自己,張氏都咽不下這口氣。 再想到這些日子以來,雖說有許多沖著徐珊來提親問媒的人家,卻沒有一個能合她心意的,有的家世還可以,人卻差一大截,有的人物雖好,出身實在不夠她的期望…… 說實話放眼全京城,恐怕再也挑不出第二個能同賀昱媲美的青年才俊,自己有本事不說,還出身堂堂王府,世襲著他爹的王位,嫁給他意味著什么?意味著能當上王妃。 張氏一路面無表情,緊攥著帕子的那只手,別人看不見的地方,長指甲幾乎要把手心掐出血來。這么多年了,她終于坐上了徐樊的正妻,為他生了兩子一女,怎么如今到了女兒們的婚事上,好的那個還是要被那個女人的女兒給挑走呢! 她不甘心! 沒用多久,安平侯府這位“賢淑”主母就來到了前院。理了理衣裳,換上一副溫婉的笑容,又示意端著湯盅的丫鬟趕緊跟上,一切準備就緒,張氏這才踏入了夫君的書房。 “侯爺累了吧,我叫人做了湯,您快趁熱喝吧?!币贿M門,她的賢妻姿態就盡顯無疑。 徐樊正琢磨事呢,瞧見她進來,立刻道:“你來得正好,有件事,正想跟你商量?!?/br> 張氏臉上笑意不減,心上卻趕忙嚴陣以待,作勢要聆聽夫君要跟她商議的事。 屋里伺候的人被清了出去,徐樊道:“剛才肅王府來了提親的人,肅王世子想娶妍妍?!?/br> “妍妍?”張氏故作驚訝,仿佛才聽說這件事,捉摸做樣的想了一下,立刻反對道:“不可,我們妍妍怎么能做妾呢!就算是王府里,那也是妾??!” 徐樊一愣,反應過來后忙解釋道:“不是妾,他們的王府長史們也來了,說是要娶妍妍做世子妃?!?/br> “哦!” 張氏這才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而后又不可思議道:“娶妍妍做世子妃?他們不是在開玩笑吧?”覷了覷夫君的臉色,她道:“咱們妍妍現如今的身份……倘在以前,莫說世子妃,就算是王妃,以妍妍的品貌和咱們的家世,也能擔的起,可現在……侯爺瞧著,他們是認真的嗎?” 徐樊點頭,“肅王府的左右長史陪著世子一起來的,這能是玩笑么?” “那侯爺的意思呢?”張氏趕緊問。 徐樊皺眉許久,一直沒說話,張氏明白他這是還沒拿定主意,趕忙趁機吹風,“雖都說人往高處走,但妍妍從小就文靜,王府那種地方,真不知她能不能受的來?” 這一點果然戳中了徐樊的心,這是他的軟肋,他徐樊生性清高,從來只有別人攀附他的份,根本無需用女兒去攀附更高的權勢。所以,他只愿意女兒生活的順心,那些表面榮耀背后受罪的日子,他的女兒不能過。 所以就算賀昱誠心誠意,他還在猶豫這一點。 “不瞞你,這正是我擔心的地方?!毙旆畤@道,“當初給妍妍尋李家,就是覺得那家背景簡單,妍妍能過得舒心,而今這個王府,門楣恐怕真有點高?!?/br> 張氏想了想,卻道:“其實也不是門楣,主要妍妍不像姍姍,性子太軟,平日又不愛說話,那位肅王妃可是出了名的能說會道,那種性格的婆母,真不知道妍妍能不能合得來……再說了,那位世子可是獨子,妍妍若嫁過去,這闔府上下所有的眼睛可就全落她身上了,那行起事來,壓力多大??!” 徐樊嘆息點頭,頗有贊同的意思。 張氏繼續道:“這萬一有個什么矛盾,可有妍妍受的,那肅王府的門楣,料想您也沒那么好的辦法……” 沒錯,這就是嫁入高門的壞處,萬一女兒受了委屈,還真沒處說理去,肅王府可不比昔日的李家,那種張口就要人的事,徐樊是斷斷做不出了。利害一一被列舉出來,徐樊頓時覺得,真沒必要讓女兒過去受罪。 他似下了決心,點頭道:“也罷,咱們犯不著高攀,此事再議吧?!?/br> 張氏覺得他這樣說,這婚事八成是成不了了,頓時心內暗喜,面上卻做惋惜狀,點頭應了一聲是,還凝眉嘆息一聲。 其實壞了徐妍的好事于她而言又有什么好處呢?徐樊不愿意長女嫁入的門第,就算換成次女也未必就能同意,張氏是個聰明人,明白這一點,只是內心里始終還存著對于已經死了許多年的那個無辜女人的妒意,她自己的女兒得不到的,對方的女兒就更不能成! ~~ 頤寧苑里卻風平浪靜,經歷的事多了,老太太常年安然寧靜。 別處都得了的消息,自然也瞞不過徐老太太,伶俐的大丫鬟把肅王府向徐妍提親的事兒一說,老太太只頓了一下,依然不動聲色的擺棋盤。 大丫鬟春容頗感意外,好奇的問老太太,“這事兒這樣突然,您不吃驚嗎?” 老太太瞇眼瞧著棋譜,再伸手在棋盤上擺了個黑子兒,這才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世子血氣方剛的年紀,上門求娶佳人,這有什么好吃驚的?” 春容一頓,一時說不出來什么,心里卻暗道,一個前途無量的親王世子,要求娶一個孀居在娘家的小寡婦,這么新鮮的事兒,回頭就能寫成話本子,老太太大約活的年歲長見多識廣,不夠她稀奇的,反正對她們這班小姑娘們來說,可足足能聊上小半年呢! 同樣侍立在一旁的夏荷卻瞥了春容一眼,示意她話問的不對。人家老太太親手養大的孫女兒,在人家自己眼里,配誰配不上??! 兩人正各自暗地里琢磨著,又聽老太太笑瞇瞇的道了聲,“眼光倒是不錯,足見他很有前途??!” 話音落,屋子里的人都投來目光,卻見沐浴在秋日暖陽里的老太太,一臉悠然祥和。 當天晚上,安平侯徐樊被自己的老母親傳喚至了頤寧苑。 一進門,將將不惑的兒子先照常給母親鞠了一躬,“兒子給母親請安?!?/br> “嗯?!崩咸c點頭,讓人給上了茶,隨后就開門見山的問道:“聽聞今兒有人來跟你提親了?” 大戶人家,母子間也自有規矩,徐侯爺低頭回話道:“是,什么也瞞不過母親。今早的確有人來提親,是肅王府,想求娶妍妍為世子妃?!?/br> 老太太點頭,端起手邊熱茶抿了一口,繼續問道:“那你的意思呢?” 徐樊嘆道:“兒子覺得,不太合適,這門婚事,不如……還是算了吧!” 就聽“嘭”的一聲,老太太把茶盞擱的有點重,聲調兒也有點高,問他,“不合適?你倒是說說,哪里不合適?” 幾十年的母子,徐樊當然瞧得出母親已是微慍,忙解釋道:“兒子覺得,肅王府門楣太高,妍妍的性子……恐怕不太適合,還有,孩子眼下的身份畢竟擺在那,硬嫁過去,恐受委屈……” “妍妍的性子不合適?” 徐樊話未說完,就聽老太太怒道:“妍妍的性子怎么了?” 老太太可生不得氣,徐樊趕忙解釋道:“母親您別生氣,我是覺得,妍妍的性子有些內向,跟王府里的那幫人打交道,難免會吃虧……” 老太太又一次打斷他,“孩子內向?那是在你面前,在我面前可不這樣。你也不想想,這么多年了,孩子為何跟你不親?她一生下來就沒了娘,孤苦無依的,你呢?前腳剛埋了她親娘,后腳你就把新人給接進了府,你的心思,何曾好好放在過她身上?” “珊珊倒是跟你親,從小到大,你抱了珊珊多少次?零頭都比給妍妍的多,孩子沒了娘,你這個爹有也跟沒有一樣,她這么一天天長起來,性子可不就成這樣了嗎?” 老太太又冷哼一聲,“現在終于等來了這么個好姻緣,你倒好,還說不合適,倘若換成珊珊,你又當怎么說?我看你這個心,偏的實在厲害!” 徐樊剛要說話,老太太想起什么,又堵了他一句,“還有,若要算起賬來,當年要不是你在外面胡來,妍妍的親娘,能撇下她一個人嗎!那也是個可憐見的,大老遠的跟你到這兒來,你是怎么對她的!” 老太太把這么些年的不滿一股腦的都倒完,房中一時沉默下來。 徐樊聽完母親替女兒發出的抱怨,久久未能說話。 其實母親說的句句屬實,他知道,這么些年,他的確虧欠了妍妍太多,也虧欠了妍妍的生母,他的發妻太多。但犯下的錯就像傷疤,懦弱的人們總會選擇遮掩逃避,徐樊也不例外,在這件事上,他的確是個懦夫。 因為每當看見妍妍,就不由自主的想到那個當年背井離鄉遠嫁他的女子。他起先覺得,避著不見孩子,心里的負疚似乎就能少一些,然而躲著躲著,孩子就長大了,跟他自然不親近了。他想不親近就不親近吧,盡自己的能力不讓孩子受委屈就好,是以在妍妍的大事上,他從來都是慎之又慎,然而有的時候,這些謹慎,在其他人眼里,卻似乎成了偏心。 這一次,徐樊其實出發點當真是為了女兒,可母親再度舊事重提,倒叫他更加沉悶,一時說不出來什么。 半晌,徐侯爺只道了聲,“母親說的我都知道,從前,的確是虧待了妍妍,可……我真的是為了妍妍好?!?/br> 兒子的聲音一片頹然,老太太一頓,這才意識到方才的話或許刺激到了兒子。 畢竟都已經四十幾歲的人了…… 她咳了聲,軟和著聲兒道:“你有時候,就是太過專斷,既然是為著她好,何不多聽聽她的意見?她之所以不想嫁給那個巡撫,是因為杭州太遠,孩子孤苦無依的,你就不怕萬一重蹈了她娘的覆轍?你摸著良心問問,單看人,這回的親事,是不是比上回好得多?你上回都能叫她自己拿主意不干涉,這回,為什么要專斷獨行呢?” 徐樊抬頭問道:“母親是覺得肅王府這門親事更好?” 老太太嘆道:“什么王府不王府的倒是閑的,我是覺得這位世子不錯!”想了一會兒,又道:“不過這些,都是你我的想法,關鍵還是得聽聽孩子自己的主意?!?/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