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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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過合歡殿的時候,石榴花點綴在枝頭上,紅中帶橘,煞是喜人,皇后令轎子停了停,隨意摘了一枝,捏在手中把玩,曼聲道:“擺駕永壽宮吧?!?/br> “娘娘要去給太后請安嗎?”凝香問。 “是啊?!鄙瞎俾锻倩ù蔚谑⒎诺挠▓@道:“合歡殿真是好地方,這一路,海棠,丁香,梔子相陪,又好看又好聞,還好出來走一遭,否則豈不是白白辜負了這大好辰光?!” “哦,對了?!鄙瞎俾斗愿婪甏?,“純妃不是最喜歡海棠花嗎?總拿來頂頭上,你差人送一些過去給她,特別是合歡殿對她來說意義非凡,她是在此地與陛下‘偶遇’的?!?/br> “是?!狈甏盒Φ囊馕渡铋L。 要說昔日的永壽宮車水馬龍,仆人們絡繹不絕,吆五喝六的,儼然六宮之上的氣象,今日的永壽宮倒也談不上愁云慘霧,至多就是消息閉塞,多少有些令人惶恐罷了。 陸燕已經連續數日沒有家里的消息了,每次她大發雷霆要出去的時候,都被內侍給攔住了,福貴叉腰道:“嘿,你們膽敢違抗太后的懿旨,都不要命了嗎?” 內侍們將永壽宮圍得如同鐵桶一般,見了太后依舊不為所動,福貴撩起衣袖就要干架,結果反倒被年輕的會拳腳的內侍們給打趴下了,只得撐著腰向太后哭訴:“太后,太后您要給奴才做主啊,奴才可是照足了您的吩咐去辦,可他們……他們欺人太甚!” “他們都說什么了?”陸燕沉著臉問。 福貴的聲音頓時壓下來:“他們說是陛下的旨意,請太后您暫時在永壽宮里好生歇息,一應需索,自有皇后安排?!?/br> “放肆!哀家去哪兒,做什么,幾時輪到別人來指手畫腳?”陸燕命人去找張德全,張德全哪里敢露臉,徑直躲了起來,就道自己還被扣在未央宮里呢,走不開。她隱隱感覺到要出什么事,可又實在想不出能出什么事,聽宮女稟報說皇后到了,陸燕強自鎮定道:“呵,可算是來了,哀家就料到她該來,哀家正好也問問,孩子好好地養在哀家這里,哀家何曾虧待過他?她到底是使了什么見不得光的手段又把孩子給要回去!” “太后此言差矣?!被屎蟮哪_步輕盈,緩緩地踏進大殿,“我恰恰是什么都沒干?!?/br> “孩子是你要的,說我要挾孩子將來妄圖染指皇權的是太后,太后不是憑著這個理由成功的把小殿下給帶走了嗎?怎么倒怨起我來了!不過也就是太后您做的太多了,俗話有云,過猶不及,陛下最厭惡別人將他玩弄于鼓掌之中了,而今他終于認識到究竟是誰在玩弄他,欺騙他,擺布他,這不,又把孩子給本宮送回來了嗎?孩子再小,到底也是一個皇子,皇子們個個貴重,得放在合適的人手里教養才不至于學壞。你說是吧,太后?!所以臣妾當真要好好感激太后呢!沒有太后的百般阻撓,我還得費好一番功夫?!?/br> 淑蘭終究是個規矩的人,上前提醒道:“皇后娘娘,您參見太后,是要向太后行禮的,禮不可廢!請皇后娘娘不要讓奴婢為難?!?/br> 上官露斜了她一眼,又轉回頭看太后,道:“她?太后?她配嗎?你問問她這太后之位是怎么得來的?!?/br> 陸燕‘哈’的一笑:“好!好的很!上官露你終于露出狐貍尾巴了。哀家早就說過你非什么賢良之輩,卻要裝的一身清白,你今日這番行徑說出去便是不打自招?!?/br> “傳出去又怎么樣?”上官露聳了聳肩:“有人信嗎?” “更何況……”上官露面不改色,“會傳出去嗎?” “而今你是軟禁之身,我如何待你又有誰知道,誰管的著?” 上官露輕笑起來:“太后,你不會當真以為你是憑著自己的本事才當上的太后吧?還是真的以為是因為你的游說,陛下才勉強娶的我?我能有今日,我當要感激你,知恩圖報,是不是?你醒醒吧,陸燕。這一切都是先帝的安排,選中我做皇后的人是先帝,是父皇他老人家。不管你和九龍座上那位說什么,他最后都是會娶我的。而且你也不會天真的以為他之所以和連翹發生了糾葛,是因為連翹長得像你緣故吧?唉——”上官露長嘆,“女人吶,就是喜歡自欺欺人。李永邦對你早就沒有感覺了,連翹這個人不過是高綏人事先做了打探,自以為是的認定他對你未曾忘情,才故意找了那么一個跟你有點相似的,放到他身邊去。李永邦出于救命之恩沒法拒絕,如此而已?!鄙瞎俾短詺獾臏惖教蟾?,瞇眼笑道,“沒想到吧?” “你胡說?!标懷鄽饨Y,咬牙道:“皇后,你就是本著如此的態度到哀家跟前來侍奉的嗎?” “侍奉?”上官露一臉鄙夷,“你有什么好讓我侍奉的!你要是一早乖乖的聽話,不來招惹我,我或許還能讓你在太后的位置上一直坐著,坐到你死為止。皆大歡喜。多好!但你偏要來惹我,那就怪不得我了。說句不好聽的,我今日就是把你毒死在這里,又有誰會說我一句不是?”上官露一字一頓道,“又有誰敢??。?!” 上官露輕輕撫著袖子上繡的寶相花,自得道:“太后您弄權也不是一日兩日了,你父親陸耀買官弊爵,私吞公帑,在朝中結黨營私,排除異己,滿朝文武除了和你陸家拉幫結派的一小撮人馬,其他人,人人向我,而今時今日,你陸家元氣大傷,樹倒猢猻散,附從之徒早就所剩寥寥,太后你更是猶如過街老鼠,你拿什么跟我爭?我殺了你,多的是人替我打掩護,說我為民除害,太后,你說你們陸家這些年到底積了什么德???!” “最重要的是,那么逆來順受,連兒子都拱手讓人的皇后,沒用的皇后,怎么會殺人呢?說出去誰信??!” 陸燕聞言嘩然色變,上官露卻仍舊不疾不徐道:“所以要我侍奉,你得問問你自己有沒有這個資格!你的太后之位是我給你的,要不然你以為?” “沒錯,陛下是想補償你們陸家,但他覺得讓你呆在貴太妃的位置上已經是極大的尊崇了,再給你陸家一些榮耀便是——是我!我?。?!用太后之位讓華妃和儀妃決出一個勝負來,從而把你推上了太后之位,為此陛下還埋怨于我,你不但不感謝我,還要我侍奉你?到底誰是誰的恩人?說白了,你哪怕是與我井水不犯河水,你今日也不會落得這個下場。你非要與我為敵,那就不要怪我下手太狠,和我上官露玩,是要付出代價的?!?/br> “一派胡言!”陸燕不信,“你以為你這樣說就能騙到我嗎?你不過是一時得勢而已,陛下被你蒙蔽,但總有一天他會清醒過來?!?/br> “我騙你做什么?又沒有好處?!鄙瞎俾锻?,無奈的搖頭道:“都到了這個份上,你還沒搞清楚,這后宮到底是誰說了算嗎?讓你當上太后,是我那時候還不想殺你,我想看看你到底有沒有利用價值,沒想到李永邦對你一絲感情也無,那就是毫無價值了。毫無價值的人是死是活,我又豈會在意??梢簧蟻砭蜌⒘四?,恐怕要惹人非議,不利于我個人的形象塑造,就暫時留著你吧。而且朝中的事我不好插手,但是有了太后您這個反面教材,便順理成章的替我招攬了不少純臣,良臣。朝中哪些人能用,哪些人不能,教我看了個一清二楚。太后,你恐怕還不知道吧?你如今和薛燕歌沒什么兩樣,我殺你,只有人拍手稱快,不會有人說我心狠手辣。這就是我留你活到今朝的原因?!?/br> “你——!你這個蛇蝎心腸的毒婦!”陸燕一個箭步沖下寶座,舉手就要掌摑上官露,豈料反被上官露一把握住手腕,然后狠狠一甩,陸燕整個人撲倒在地上,瞠目結舌的看著上官露。 上官露道:“太后那么動氣做什么!我今天來,是知道太后您天天被關在永壽宮,也不知道外面究竟發生了什么事,特來告知你一些好消息的。第一條,是陸耀陸大人已被革去內務大臣一職,陸家的寶昌號也被查封。這第二嘛……”上官露頓了頓,才道:“太后可能之前已經收到一些消息,是關于陸碧君的。唉,安溪公主的命好苦。不過也虧得你們陸家還有這么一個安溪公主為了大覃安穩做出了巨大貢獻,否則陸大人今次這條命能不能保住都成問題。想必太后只知道關于這件事的上半部分吧,后續發展如何了,太后不知道吧?也是,陸大人鐵定是不會告訴你的,好吧,那就由我來傳達好了?!?/br> 上官露將陸碧君的遭遇娓娓道來:陸碧君遠嫁車師,誰知道剛過了烏溪的地界,還遠沒有到車師,婚嫁車隊就遭到了劫持,劫持她的是賀依奈的首領那耶提,賀依奈是一個剛建立的小國,說穿了,就是西夜分出去的,現在賀依奈的王就是西夜王的小叔,由于老西夜王死前沒把王位傳給兒子,而是繞過了兒子直接傳給了孫子,那耶提便不爽了,自立為王。因此西夜和賀依奈從根基上說還是一家子。 李永邦那年秋狝,西夜作為代表在受邀之列,西夜王和他的小叔叔一起前來,西夜王本就看不慣車師王阿米爾汗的囂張跋扈,想找機會教訓一下阿米爾汗,誰知道剛剛自立為王的小叔叔先下手為強了,那他樂得站干岸,看狗咬狗。 那耶提以為新嫁娘比較賺錢,向阿米爾汗勒索糧食五百車,牛羊各三百頭,阿米爾汗一聽:“什么,那么貴?五百車糧食夠咱們過半年了,不干!”讓人傳話給那耶提,“人老子不要了,你自己留著吧?!?/br> 陸燕知道的便到此處,上官露接著道:“后來呢,那耶提覺得這筆買賣不能虧了呀,就向我大覃勒索糧食一千車,牛羊各三千頭,外加絲綢、錦緞兩千車,你猜陛下怎么回的?” 陸燕不寒而栗,陸碧君固然對她不敬,但總歸是一家人,陸碧君遠嫁蠻荒已經夠慘的了,要是再在那里出了什么事,她簡直不敢想象。 上官露直視陸燕道:“其時國庫雖談不上特別富裕,但尚有盈余,區區一千車的糧食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誰讓華妃的兄弟沒事總來報災呢?一次一次的,總得先緊著咱們大覃的子民不是,于是都拿去賑災了。至于剩下的那些……”上官露冷笑一聲,“你們陸家人啊,真是個個都冷血無情?!?/br> “不許你污蔑我家里人?!碧蠛藓薜亩⒅瞎俾?,目齜欲裂。 “信不信由你?!鄙瞎俾兜?,“陛下可是親自征求了陸大人的意見了呢,但是陸大人說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沒得為了一個丫頭讓大覃損失慘重。再者,陸大人自己還忙著偷國庫里的銀子呢,哪有理由斷了自己的財路呀,但他倒是舍得下血本在青樓名妓身上,這樣的人,我還是生平頭一次見,真長見識,怎么樣,太后,這就是你的父親?!?/br> “可憐了陸碧君啊,花一樣的年紀,姣好的容貌,竟白白給那耶提糟蹋了,成了她的女奴,所幸的是,只要伺候那耶提一個人,還不至于出去接客。但是苦就苦在,那耶提沒多久就玩膩了,覺得為了她得罪我大覃實為不智之舉,反正他侮辱阿米爾汗的目的也達到了,便把陸碧君又送去了給了阿米爾汗。太后也知道,草原上的人不拘小節,陸碧君非處。子之身并不會怎么樣,可嘆的是,阿米爾汗因為她而丟了面子,心里怎么也咽不下這口氣,所以屢屢毒打碧君出氣,陸碧君現在的境遇可謂水深火熱?!?/br> 陸燕好不容易在淑蘭的攙扶下站了起來,結果聽了上官露的話,又氣的頭疼,身子搖搖欲墜。 “這最后一件事嘛,委實是一件荒唐事。眼下正是城中熱話呢,連帶著太后您臉上多少也沾了光?!鄙瞎俾队眯渥友谥旖歉`笑了好一會兒才道:“本宮還真不好意思說呢,唉,陸大人真是寶刀未老,竟叫一個青樓女子懷上了你陸家的種,敢問太后,這孩子,太后是希望她生下來呢還是不要?因為陸大人顯然是想要這孩子想瘋了,明知道這孩子極有可能不是自己的,還一個勁的腆著老臉往上貼,可你兄長卻持不同意見,畢竟那野種生下來,將來要是承襲了你陸家的一切,難不成太后要認一個支女當繼母?我都替你沒臉。所以你兄長讓陛下把這女人給發落了,連同她肚子里的孩子一塊兒,喏,端陽節那天斬了。你們陸家這回,可是徹底絕后了?!?/br> 太后‘啊’的一聲尖叫,朝上官露撲過去,“我要殺了你,我要殺了你,上官露——你這個賤人!” 上官露‘嘖嘖’的搖頭:“太后,您這是失心瘋了吧?” “你殺我做什么?我好心好意的來告訴你,你殺我也無濟于事啊,你殺我陸大人能官復原職嗎?你殺我陸碧君能完璧歸趙嗎?嘁!”上官露嗤笑一聲,眼見著淑蘭和凝香反剪著陸燕的雙手,道,“太后,別說我沒規矩,我可是不但給您帶消息,還給您帶來了禮物呢!” “來,看看——”上官露拿出一個描金漆紅的錦盒,遞到陸燕的眼前道:“送給你的?!币贿呎f一邊慢慢的打開,只見里面躺著一只蝴蝶,栩栩如生,好像活的一樣。 定睛一看才會發現其實是一只蝴蝶標本。 “終究是死物?!鄙瞎俾睹媛锻锵?,“再怎樣生動,也還是死的?!?/br> 上官露湊近陸燕的耳旁,低聲道:“斷了翅的蝴蝶,怎么飛的出我的手掌心呢,你說是不是呀,太后?” 陸燕含著淚,恨聲道:“上官露,你別得意,你今天這樣折辱我,總有一天也輪到你自己,玉宇瓊樓鳳凰棲,你若有朝一日跌下來,那可是粉身碎骨?!?/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