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節
莫天然茫然的指了指自己,“我?我何時拜你為師了?!?/br> 白道子胡子一翹,“就是現在,小子,你要不要當我徒弟?!?/br> 莫天然嘴角抽了抽,他有名字,什么小子。 “多謝前輩賞識,但……?!?/br> 白道子一拍手,“好,既然你答應,就這么說定了!” 莫天然一臉黑線,他話還沒說完呢…… 白道子滿面紅光,“你當我徒弟,我傳授你畢生絕學,你給陛下當御醫,你也能留在太醫院,兩全其美?!?/br> 莫天然想了想,尊敬問道,“敢問白前輩為何認晚輩為徒?!?/br> 白道子理所當然,望著他的眼中盡是贊賞,“你資質好,聰明啊?!?/br> 門外的慕梁險些咬碎了牙根,又是慕修容!這個慕修容就這般好? 別人做夢發瘋都想要的,他輕而易舉就能握在手里。 他到底有什么本事值得這些大人物一個兩個的欣賞他,對他好。 他慕梁到底有什么不如他!他不服!他絕對不服! 他才是白道子唯一的徒弟,若沒有他的存在,今日被他舉薦給晟麟帝的就是他慕梁! 都是他搶走了自己的一切。 慕梁暗自下決心,有朝一日一定要讓莫天然悉數奉還! 跪在屋內的眾位太醫羨慕得想哭。 白道子的徒弟?畢生所學傳授? 這簡直是很多人一生都求不來天大的榮幸! 他們聽見莫天然的語氣似乎還有些為難,更是氣得胸口疼。 他們做夢都想要的殊榮,他居然是這般態度,更加讓他們覺得可氣。 但又拿他無可奈何,只能一個個在那里或羨慕,或嫉妒,或不甘,或痛恨。 晟麟帝已經見識了莫天然的本事,心里對他早已贊賞有加,立刻拍手道,“好,既如此你便認了白神醫為師吧?!?/br> 莫天然見晟麟帝開口,自然不能拒絕,拱了拱手恭敬道,“是,陛下?!?/br> 白道子喜滋滋的拍他肩膀,一臉“這是我徒弟,我驕傲”的表情。 這回莫天然站穩了腳跟,沒被他拍的站不穩,他瞧著白道子跟孩童一樣得意的神情,忍不住微微笑了起來。 晟麟帝滿意道,“回頭朕為你師徒二人舉辦拜師宴,讓你們正式成為師徒?!?/br> 白道子與莫天然立刻謝恩。 晟麟帝點點頭,朝莫天然道,“慕修容,你今日,很公平的贏了這場比賽,論理你是這次太醫院考試的奪魁者,應該直接封為御醫?!?/br> 于禮焦聽見這句,心頭一陣焦灼。 皇帝這是什么意思?他是奪魁者該成為御醫,那他于禮焦呢?又要置于何地? 他此時才逐漸感到了心慌,不時朝于德行望去,指望他提出異議,保住自己的御醫之位。 但于德行此時早已泄盡了全身力氣,趴在地上一動不動,似乎一具石像,任由于禮焦如何惶急,也無動于衷。 無人知曉于禮焦的恐慌,晟麟帝繼續道,“不過,你的醫術超精湛,只怕超過這里許多人,做御醫太委屈你了?!?/br> 太醫院眾人聽見這句,心頭不禁一緊。 做御醫委屈?那要做什么職位?! 晟麟帝說罷,將視線移到于德行與左院丞身上,冷冷一哼,斥責道,“于德行徇私舞弊行為惡劣,但看在你多年侍奉朕,也曾救過朕的份兒上,朕不殺你,即日起你便告老還鄉吧,至于你的孫子,自己考試的能耐都沒用,朕也不需要這樣的廢物,此生不得再踏入太醫院,左院丞作為同犯,貶為庶民逐出太醫院?!?/br> 于德行慌得抬起頭,痛哭流涕的告饒,“陛下,看在臣伺候陛下多年的份兒上,可否給臣的孫子一個考試的機會,臣回去定當嚴加管教,讓他以真才實學考入太醫院?!?/br> 于禮焦身子一震,瞠目結舌的看著于德行,只覺渾身冰涼。 他無法置信,如何也想不到,被處罰終生不得參加太醫院考試的那個人,竟然變成了他! 他才進太醫院不過三日,剛當了御醫得意不過三日,怎么就要被逐出去太醫院! 這讓他日后在京城還怎么混!那些王公大臣的公子,那些奉承他的人會怎么看他! 于禮焦被人捧得時間太久,摔下來只覺天都要塌了下來。 他個性傲慢囂張,得罪的人太多,他一想到那些人會如何笑話他,看輕他,便覺得心如刀割。 臉上顏面盡失,黯淡無光。 他心情百轉千回,最終只能以不相信來逃避,不可置信呢喃:怎么會……怎么會,只有他爺爺才有緩解疼痛的方子!皇帝需要他的爺爺! 于禮焦不僅如此想,竟然還沖動的將心里話都說出了口。 白道子聽見他如此說,不僅好奇道,“緩解疼痛的方子?又不是你爺爺才有?!?/br> 于禮焦被噎了一下,于德行更是覺得老臉丟盡。 在白道子面前,一切自以為是都會被打擊到抬不起頭來。 白道子想了想,道,“陛下可否將他給你喝的藥給我看看?!?/br> 晟麟帝忙讓總管太監去取,白道子端著聞了聞,“這味道很熟悉啊?!?/br> 他遞給莫天然,“你聞得出來嗎?” 莫天然拿到鼻尖處,仔細聞了聞,臉色一瞬變得嚴肅難看起來。 白道子點點頭,對他露出贊賞的神色,一副“不愧是我徒弟” 的得意表情。 晟麟帝見他二人神色不對,忙緊張道,“這藥有何不對勁?!?/br> 太醫院眾人齊刷刷的看向兩人,面露驚異。 這方子一直為皇帝緩解了頭疼,更幫助于德行成為院首,被他一直奉為神藥,若是有問題,對他們而言,便是信仰崩塌的感覺。 莫天然見晟麟帝看著自己,只能回答,“這里面的主要成分是阿芙蓉?!?/br> 晟麟帝不解,“阿芙蓉是什么?” 白道子冷冷道,”阿芙蓉是一種生長在南方的毒花,少量服用有鎮痛的效果,但長期大劑量服用卻會使人越來越離不開它,還會讓人身體虛弱,精神恍惚?!?/br> 莫天然點點頭,補充道:“時間久了,還會使人產生幻覺?!?/br> 莫天然之所以知道,則因為前世被人陷害時,險些誤食了含有這種花所制的毒品,所幸他警惕性高,沒有上當被記者拍到,但這氣味他始終記得,以防后患。 而那個陷害者,不僅沒讓記者拍到他吸毒,倒是陷害者自己被爆出了性錄像帶,事業一落千丈。 白道子摸了摸胡子悠悠道,“我之前就奇怪陛下雙目瞳色不太正常,只當是疲勞所致,方才他提及才想起問了一句,想必就是這阿芙蓉造成的?!?/br> 晟麟帝驚怒的雙眉倒豎,一拍小幾,震得所有人膽戰心驚。 狠狠指著于德行怒斥“你好大的膽子,竟然敢陷害朕!” 他邊說邊喘氣,“怪不得朕近日身體越來越虛弱,雙眼昏花,還出現幻聽,總時時感覺有人害我,夜不能寐,原來都是因為你!” 于德行嚇得話都說不全,“陛下饒命,臣只知這花能解痛,真的不知這阿芙蓉會有這般效果??!” 白道子不屑的看了眼于德行,輕蔑道,“連我徒弟認得這花,知道它害處,你竟然不知?還當什么太醫院院首?!?/br> 于德行羞愧難當,伏在地上不敢抬頭,只恨不得能立即死去。 完了,這下真的都完了。 他連責怪于禮焦多嘴的力氣都沒,畢竟連他也不知道這花竟然會有這般害處。 他當時一聽聞這花能鎮痛,試了試確有奇效,便欣喜若狂拿來給晟麟帝使用。 哪里能想到竟是這樣的毒花。 他一口氣喘不上來,只覺得天昏地暗,絕望無邊。 晟麟帝氣急攻心,大聲喝道:“將于德行貶為庶人,即日起趕出太醫院,于家逐出京城,三代不得從官!” 莫天然心道,這晟麟帝不愧被夸做一代明君,心性柔軟,寬容大度。 這于德行害了他,他還記掛著舊情沒有趕盡殺絕,對臣民實屬寬厚。 于德行眼皮一翻險些昏過去。 于禮焦聽見連三代不得從官,還要被逐出京城,從此成為庶民更是無法置信,只顧得口中喃喃“不可能,不可能”,顯然因受刺激太大,快要成了失心瘋。 莫天然沉吟了下,淡淡道,“這阿芙蓉我記得只生長在大奉朝西南一帶的小國內,而且產量極少,這院首大人是如何弄到的?!?/br> 這話提醒了晟麟帝,他冷肅的盯著于德行,“你怎么弄來這種花的!” 于德行回過氣,抖著身子道,“臣……小民曾幫過一個江南來的藥商,他為了報答我,給了這些花,這方子也是他給我的?!?/br> 南方來的藥商?晟麟帝記在心中,暗自琢磨命人細查此人身份。 一旁一直未開口的賀錦熙也默默記下了這件事。 解決了此事,他朝莫天然道,“朕沒想到你小小年紀有如此本事,朕期待著你日后你跟著白神醫學成本事,成為朕的專屬御醫,傳朕旨意,即日起,冊封白道子為代院首,封慕修容為左院丞?!?/br> 左院丞?! 跪在地上不敢抬頭的眾人心底五味雜陳。 這一進太醫院直接升為左院丞! 左右院丞,以左為尊。 旁人要十多年才能升為御醫,可能一生都無法成為院丞,他剛進太醫院便能成為左院丞! 這簡直太不可思議! 眾人不知該嫉妒莫天然的幸運,還是羨慕他的才華,只覺得在他面前,連憤恨的資格都沒有。 于禮焦身子一震,聽見左院丞二字,氣得雙目直流淚。 于德行偃旗息鼓,只有無盡的懊悔和若從來一次絕不招惹他的想法。 “另白神醫為朕治好頭疾,莫天然亦有大功,再賞賜二人各黃金萬兩,進貢藥材……” 眾人瞠目結舌的聽著皇帝給的賞賜,恐怕是他們一輩子都得不到的珍貴寶物,不僅是羨慕,更是認清了眼前的局勢。 如今這太醫院已經改名換姓,從姓于改成了姓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