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外室之托
“這么重要的事情,你怎么能忘呢?” 五娘子的眼淚瞬間滑落,就像一只氣鼓鼓的河豚,刺穿了,然后就癟了,令人看了添幾分憐惜之意。 看在五娘子和林多寶是手帕交的份上,日后少不了要打交道,不然無端端地拒絕來往,讓人瞧著豈不是起疑。因此,雖說阮蘊安有預感這是件麻煩事,也免不了攔在自己的身上。 “立冬那天我生了場大病,腦子渾渾噩噩的,記憶力便不如以往的好了,你且把我答應的事情細細說來罷,”阮蘊安長吁一口氣,解釋道。 “你如今可還好了?”五娘子哪還記得哭,急切又擔憂地看著阮蘊安。 原以為這次林多寶進宮是因為林太后的想她了,未料竟是進宮求醫。都怪自己這些日子忙著那事,不曾關心小伙伴,一上門不僅不問好還怪罪于她,實屬不該。想到這,五娘子難以為情地紅了臉。 “郡主,您這是遭了大罪啊”,桂味念及郡主當天高燒不醒的兇險,濕潤了眼眶。明明國公爺說郡主好了的呀,怎么會有怎么嚴重的后遺癥呢? “放心吧,身子已無大礙,不過是有些事情記得不是很清晰了”,阮蘊安安撫地道。 “宿主好雞賊啊,不按流程走,真的不試一下花式作死么?”講真的,他蠻期待的。 呵呵,雞賊是什么,她真的聽不懂。 “多寶,你的腦子不好用了?”五娘子哭喪著臉地問道。她有個表兄就是這樣,五歲那時生了大病之后,腦子燒壞了,比她長五歲,現在還經??拗鴨栆浅阅?。 要是多寶變成這樣了,她以后會多買糖的。 “你的腦子才不好用呢!”尊卑此刻桂味全部放在眼內,狠狠地瞪了五娘子一眼,簡直不能忍了,偏要往自己的主子心上插刀子,問過她這個貼身丫鬟沒有?! “桂味!”阮蘊安厲聲地阻止了。 桂味委屈地低下頭了,國公爺說過,無論什么時候,護著郡主都是最要緊的事情,她并沒有錯啊。 這么直白不委婉的女郎在京中很少見吧? 這么膽大包天的大丫鬟在榮國公府不少見吧? 她就問以后的日子還能不能輕松點了? “沒事,生病之前有些事情模糊了,但近日的事情尚且記得很清楚”,這五娘子一時情急心切,本來是關心的話,說出口卻成了惡言,阮蘊安自然不會計較。 現在的人說話之前,哪個不是在腦中過了幾遍,再三斟酌有無差錯再說。倒顯得赤子之心難能可貴呢。 “那陳夫子的功課,你做沒做?”提起陳夫子,五娘子眼里閃過一絲害怕。她記得立冬的前一天,陳夫子留下功課了的。 “陳夫子?”莫非是明德書院名聲在外,才華橫溢的陳夫子? “多寶,你該不會連陳夫子都給忘了吧?”她好羨慕哦,她要是不記得多好啊。陳夫子可是她們揮之不去的噩夢啊。 陳夫子恐怖如斯了么?瞧,光是提起她的名字,王家五娘子都在發憷。 可在她記得陳夫子如同結冰的河水般,若能破冰,才會發現隱藏在內的溫文爾雅。 “不,陳夫子是記得的,不過功課給忘了”,阮蘊安輕描淡寫地說著。 五娘子倒吸一口氣,不敢置信林多寶的膽子大了:“《陽春白雪》這首曲子,后日回書院,便要考核了。若是不過,陳夫子定然又是重重的罰了?!?/br> 陳夫子這人不認身份,只認才情的,甭管林多寶是不是郡主,就是公主在她面前,考核不過依舊沒得商量。 “《陽春白雪》么?這兩天我多練練?!鄙陷呑?,阮蘊安就喜彈琴和下棋這兩樣。彈琴撫弦為自娛,于安逸閑適中尋找清靜高遠心境的情態,遠離煩躁之心。而棋,棋局跌宕起伏、瞬息萬變,更能鍛煉她統籌全局的能力。 她伸手扶正了插在發髻上的紫玉梨花釵子,嫣然一笑:“五娘子,你重要的事情還說不說呢?” “要說的,這事光我自己一個可不成,須多寶幫忙才能成事?!比绱苏f著,卻遲遲不開口。 阮蘊安見她心有顧慮,且在院子里人多口雜,便道:“咱們進屋里說吧?!绷硗夥愿拦鹞对谖萃饪粗?,莫讓閑雜人等靠近。 “那天在書院里,我們不是偷聽了曾榮和他小廝的談話么?”五娘子不奢望阮蘊安會有所回應,不浪費時間,繼續說下去:“后來我曾和英兒一起跟蹤曾榮,果真在民福胡同發現那廝藏著那...”這污穢的字眼,怎叫她說出口,更是污了林多寶的耳朵,可想到家里還蒙蔽在內的三姐,她閉著眼睛強行說著:“曾榮不僅在外置外室,而且還是風塵之女?!?/br> 阮蘊安眉頭輕鎖,尋思著曾榮又是誰? “多寶,我三姐是與曾榮定下婚約的,如今尚未進門,他曾榮卻養起了妓子,至我三姐于何地,曾家好大的臉面吶?!蔽迥镒悠怀陕?,這門婚事本是王家高攀,可曾家是同意的了,出爾反爾都沒有這般侮辱人。 “你何不跟家里的大人商量?” 曾榮便是戶部侍郎的曾添的嫡長子罷?阮蘊安隱約記得,這樣說來,王家是大理寺左右評事王琺吧。